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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229章-230章 君子報仇 文 / 蝶兒蝶兒舞

    229章-230章君子報仇

    在陰森的刑房裡被尚宮大人問那麼一句話,就算是膽子大的也要嚇一跳;更何況加上先前馮女史等人的控訴,紅鸞還真有了膽戰心驚的感覺;她看一眼尚宮大人的神色,悄悄吞下口水張開嘴乾澀的道:「這地方還不錯吧,不過奴婢一會兒到時辰還要去慈安宮給太后娘娘請安,馬公公打發人特意提醒過奴婢呢。」

    她現如今要自保能抬得出來的人也唯有太后娘娘了,性命攸關之際她當然沒有保留,還假托慈安宮中打發人來,免得尚宮大人真要依宮規處置她。

    尚宮大人聽完紅鸞的話對著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帶著「你也就這麼大的膽子」的意思,卻並沒有開口再對紅鸞說話,反而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馮女史幾人。

    馮女史幾人在聽到尚宮大人的話臉上才見了些血色,不然趁著她們臉上紫漲的傷口,那臉色比刑具更嚇人:惡鬼的臉也不一定有她們剛剛的臉慘白;現如今她們可當真心裡舒暢,眼睛在紅鸞和刑具來掃來掃去,一臉的不懷好意。

    不用說旁人也能看出來她們是在想那些刑具加在紅鸞身上,會是何等的樣子;女史的眼中泛出興奮的光芒來,她們不喜歡自己受傷但是卻極愛打人、以及聽人求饒了;接下來,她們就能看到不可一世的小勤侍哀號求懇,伏在地上對她們賠罪求她們原諒一二了。

    她們當然不可能會放過紅鸞,定要多聽幾聲紅鸞的哭號才對得起自己全身上下的疼痛。

    尚宮大人把馮女史等人臉上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你們認為這地方如何?」她的聲音有些飄忽,在有著淡淡血腥氣的房間裡憑添了幾分詭異。

    季女史馬上躬身施禮:「大人用來問案十分之合適。」她說完還用餘光看了看紅鸞。

    尚宮大人點頭:「我也認為不錯,從來沒有什麼人在這房裡還不肯說出實話的。」她起身向外走去:「我帶你們去見見故人吧,你們就會相信我的話了。」

    紅鸞連忙澄清道:「奴婢對大人的話深信不疑。」而馮女史幾人暗怪自己沒有開口被紅鸞搶先奉承尚宮大人。

    尚宮只是回頭看著紅鸞一笑,在幽暗的宮牢甬道中怎麼看也沒有丁點的善意;紅鸞的手心開始冒汗,一時間卻根本沒有良策應對。

    很快就走到一間牢捨前,粗粗的柵欄為牆,隔開了甬道與牢捨;裡面的人聽到聲響抬起頭來,看到尚宮大人爬過來:「大人,大人,奴婢真得不知道其它了,求大人給奴婢個痛快。」此人正是花掌工。

    現在的花掌工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而且是血跡斑斑,雙手的手指都是血肉模糊,臉上也全是污漬,其中不少都是血。

    看到花掌工變成這個樣子,嚇得馮女史幾人連連後退,身子貼到對面牢捨的柵欄上才停下來;忽然姜女史尖叫起來,然後就軟軟的歪倒在地上。

    紅鸞被姜女史嚇得也差點叫出來,回過頭才看到原來是對面牢捨裡有人抓住姜女史的小腿;人,紅鸞並不認識,但是季女史和馮女史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曾經是她們的「姐姐」,是她們天天要巴結奉承的人,因為她是貼身伺候司制大人的。

    尚宮大人看著那捉住姜女史腿的人:「你有話要說?」

    牢捨裡的人低下頭鬆開手,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們身上的衣衫還算整齊,也沒有太多的血跡在上面,看來她們吃得苦頭並不是很多。

    紅鸞悄悄看一眼尚宮大人猜不透她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裡,而且為什麼會對司制貼身的人如此寬容:她今天來就是想見花掌工的,此時見到花掌工後她心中全無一絲恨意了。

    她不是一個良善之人,向來信奉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但她也不是惡人,有為人的良知在:花掌工已經很慘了,而且她是難逃一死的人;紅鸞認為自己其實是不應該來的,如果她知道花掌工的樣子她是絕不會來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紅鸞不喜歡宮牢裡的一切:報仇雪恨她要得是痛快,哪怕是手刃仇敵也不過是一兩刀的事情;如此折磨人卻不是她能接受的。

    尚宮大人忽然吩咐一旁的牢婆:「帶出她來,讓她和三位女史找個房間敘敘舊,相信她們有不少的話要說,要找個清靜些的,不要讓人打擾她們。」說這番話之前沒有任何的前兆,所以此話落在馮女史等人的耳中當真是嚇得嘴唇都變了顏色。

    清醒的兩位女史連忙跪下:「大人,我們……」

    「去吧。」尚宮大人卻不想聽馮女史兩人說什麼,直接擺手讓牢婆架起馮女史等人走了;同去的還有那個抓住姜女史小腿的人。

    紅鸞額頭的冒出細密的汗水,卻不敢胡亂開口垂手跟在尚宮大人身邊恭謹的不能再恭謹;因為她可不想被尚宮大人送去靜室和花掌工敘舊。

    尚宮大人仔細打量紅鸞:「不錯,猖狂的時候天都不放在眼中,卻知道何人不能招惹、何時應該彎腰低頭——宮裡一味的謹慎小心並不能活得久,也並不一定那膽大妄為之人活得久;兩種人都活不久。」

    她回過身去向前緩緩而行:「聰明人在宮裡也不一定能活得很久,甚至不會比愚笨的人活得更久,當然,這兩種人也不會活得太久;那你知道愚笨的人和聰明的人都死在誰的手上嗎?」

    紅鸞不知道尚宮大人怎麼說起這些來,但是她知道她現在應該做什麼:「奴婢不懂請大人教誨,奴婢謝大人教誨。」

    尚宮大人回頭看著紅鸞又是一笑:「聰明人是死在自己的手上,愚笨的人也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只不過聰明人是因為太過聰明,而愚笨的人是因為太愚笨罷了——聰明人會讓主子不放心啊,愚笨的人卻會誤了主子的事兒。」

    意味深長又平平淡淡的語氣,所說的道理並不是多麼的深奧,但是卻讓紅鸞又明白一些東西:聰明與愚笨之間需要平衡,不能太過聰明也不能愚笨的壞了貴人交待的事情。

    「就算一個不是很聰明卻也不愚笨的人,也不一定能活得久,因為忠心。」尚宮大人的聲音並不大,她的身後除了紅鸞並沒有其它人跟上來。

    紅鸞很認真的在聽尚宮大人的話,不管尚宮大人為什麼要說些和宮牢風牛馬不相及的話,但是這些話都極為有道理;她並不是想做「朝聞道夕死可矣」的人,她寧可做個不聞道但可以活得很久的人,她認真是因為尚宮大人的話能讓她在宮中活下去,且能活得久一些。

    在大仇得報之前,她的性命極為珍貴不能出丁點差錯。

    尚宮大人回頭看到紅鸞的認真好像很滿意:「太過忠心的人活不久,不忠心的人也不活不久,這兩種人都不適合在宮中生存;」她微微歎息:「太過忠心的人會死在你主子對頭的手中,不忠心的人卻不知道會死在誰的手中了,反正她比太過忠心的人活得更短一些——不論是要收買她的人,還是她的原主子,都不會喜歡她,想不死真得難了。」

    「你有什麼話說嗎?」尚宮大人忽然問道,就好像是老師在考學生般。

    「忠心的大小要取決於主子的地位高低,某些時候還要衡量主子的受寵多少;就如大人所言,就算是太后、皇后身邊的人,也要留三分在自己身上。」紅鸞聲音壓得低低的,低得第二人不豎起耳朵都聽不清。

    尚宮大人看著她笑了:「你不錯,果然不錯。」她推開一道門:「我們進去坐坐,你再對我說說如何能讓那些人開口,且能確定她們沒有再隱瞞任何東西;當然,你的事情你要自己一併解決了,宮規可不是擺著玩兒的。」

    話中的意思就是,你違了宮規的事情我不能壓下來,你想毫髮無傷的離開宮牢、離開尚宮局,那麼就要自己想個法子才成,不然我只好依規矩做事了。

    紅鸞跟著尚宮大人進了屋子,她從來沒有想過尚宮大人會為她解圍:宮中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施恩,她於尚宮大人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她是太后宮中的人,可是尚宮大人卻可以算是太后的心腹之人。

    不多時馮女史等人被帶到尚宮大人和紅鸞所在屋裡,這屋子和剛剛她們所看的刑室也不過只有一壁之隔;但是屋裡佈置的還過得去,屋裡多少有些陽光味道並不那麼陰森的讓人心寒。

    馮女史三人進來就跪下全身都發抖:「奴婢們和她是相熟,但是她的事情奴婢們並不知道多少。」

    「起來說話,今天不是要問你們和她們幾人有什麼事兒,我帶你們來是因為她;」尚宮大人一指紅鸞:「她是來見原來的掌工大人,我呢只是跟過來看看;正好你們也有事兒要和她理論,才讓你們跟過來。」

    「一會兒她的事情做完,我們就在這裡處置你們所說的事情,便宜至極且能省不少的功夫,唉,你們也知道我這些日子忙得很,每天睡不了兩個時辰,閒功夫實在是不多啊。」尚宮大人說完揉揉頭:「咒術之事當真讓我頭疼至極,但是絕不能放可疑之人,定要好好的整肅宮中一番,讓太后娘娘及各位娘娘安心。」

    馮女史三人現在已經後悔到尚宮局裡來了,她們剛剛怎麼就被氣暈了頭,忘了自己可是伺候過司制的人呢?今天這宮牢她們進得,就不知道能不能出得了。

    「奴婢們求也求了,罵也罵了,可是她一句話也不肯說;」季女史叩頭:「奴婢們無用請大人降罪。」

    「那個不急,還是先讓她做完她的事情,我再給你們個說法;」尚宮大人擺手沒有讓季女史再說下去,看向紅鸞道:「你去吧,要用心做事,裡面的利害之處你是明白的。」

    紅鸞答應著跪倒在地:「奴婢有個不情之請,求大人許我任意施為。」

    「任意施為?」尚宮大人看著地上的紅鸞:「也就是說生死也不論了,你可知其中的利害?不行。」

    紅鸞叩頭:「大人,那奴婢現在要告退去給太后娘娘請安,時辰實在是已經不早了。」她的要求尚宮大人拒絕她便直言要走,這和威脅有什麼不同?

    馮女史等人再一次見識了紅鸞的膽大,相比而言紅鸞在尚勤局的所為實在不值一提了;她們三人都把頭低下,更加悔恨自己的愚蠢行為。

    太后親定的宮犯,沒有太后的旨意她們是絕不能死的,如果萬一死在牢中不要說是宮牢的人,就是尚宮大人都有推脫不掉的罪責:極大的罪責。這一點馮女史等人極為清楚,知道尚宮大人不會答應的,那等於是把尚宮大人的性命交到了紅鸞的手中。

    尚宮大人沉默了很久忽然冷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紅鸞叩頭:「請大人息怒,允奴婢去給太后娘娘請安,馬公公使人來過的,奴婢去得晚了實在是對太后娘娘的不敬。」她是寸步不讓。

    馮女史三人的臉色變得白中透黃,紅鸞的膽大妄為讓她們無話可說,除了怨恨自己的愚笨之外,她們哪裡敢說半句話?就連此時巴結奉承尚宮大人幾句,她們都不敢開口,怕惹禍上身。

    尚宮大人再次沉默,紅鸞直挺挺的跪著不言不動,對峙讓屋裡的壓抑的很;季女史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困難起來。

    「你起來說話吧,那是太后交待的人,沒有太后的旨意她們只能生不能死;」尚宮大人居然開口解釋起來:「你剛剛沒有看到她們身上的傷都上了藥,來給她們診治的可都是宮中醫術極不錯的御醫。」

    紅鸞卻依然叩頭告退,看得馮女史真想擰自己一下:她不會是在做夢吧,這怎麼可能?但是接下來更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

    尚宮大人怒色閃過:「好,我就答應你,你放手去做;不過,」她的聲音冷下來:「如果你不能讓她們開口說出實話來,那你的性命今天我就留下了。」

    紅鸞也不說話叩頭後轉身出去了,果然是符合馮女史等人給她的評價;但是此時的馮女史等人卻沒有開口說紅鸞狂妄,她們只是專注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兒想著對策。

    她們並不怕紅鸞,她們怕得是咒術之事;到了宮牢中和原來的「姐姐」敘過舊後,她們只想盡快離開,和紅鸞算帳?她們哪裡還顧得上這個,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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