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章廢話
杏兒終於無法再打下去,她跪倒在地上:「姑姑,奴婢們知道錯了。」從來沒有遇上如此油鹽不進的人。
紅鸞終於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奴和杏兒:「知道錯了?」
「奴婢們知錯了。」
「嗯,那就好。」紅鸞起身:「我向來是個心軟的,此事就算了。」
此時的宮奴已經面目全非,而杏兒也是滿臉的淚痕;聽到紅鸞所說的心軟二字,兩個人是什麼感受可想而知。
「打狗還要看主人!」門口處立著花綻放,開口的卻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宮奴:「她們縱使有什麼錯自有女史大人,也用不著你來教訓——你眼中還有女史大人嗎?」
紅鸞緩緩起身,抬頭看向花綻放,完全沒有了以往的謙卑恭謹:「女史大人。」她的目光和花綻放的相撞,卻絲毫沒有躲避。
花綻放看著紅鸞,忽然笑了:「想不到,你還真是個有膽子的。」
紅鸞一步一步走過到杏兒的身邊,指著她問開口的喝斥的宮奴:「你是說,她有錯我不能責罰?」說完她再次看向花綻放:「看來有人傳錯了話,我擅自責罰她們有錯,回頭就去女史院中請罪;這人,正好女史大人來了就帶走吧。」
花綻放不緊不慢的走到主座坐下:「你教訓你的人,沒有錯。」小不忍則亂大謀。
就是因為送人的人久久不回去,她才會趕過來看看;沒有想到紅鸞在這個時候,居然紮起了刺來。
紅鸞微笑,看向跪在地上的杏兒:「女史大人此話當真?」
「給你了,就是你的人。」花綻放神色平靜:「我從來不說笑的。」
紅鸞看向花綻放身後的宮奴:「你,給我跪下。」聲音帶著三分陰柔,很有些小人得志的樣子。
那進門開口訓斥紅鸞的宮奴無非就是想在花綻放面前賣好,聽到紅鸞的話吃驚的看著她:這個宮女是不想活了嗎?
紅鸞盯著她的眼睛:「我說的就是你,出來,跪下!」
「紅鸞,打狗還要看主人啊。」花綻放也不是沒有脾氣,這和紅鸞掌摑她有什麼區別?
紅鸞咬著牙尖細的笑道:「女史大人,宮規您比我清楚;她一個小小的宮奴開口就怒斥於奴婢,而且根本無理無據——奴婢入宮第一天,就聽女史大人說過宮規大過天。」
花綻放盯著紅鸞,紅鸞直直回視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有用嗎?」花綻放的聲音透著一絲冰冷。
紅鸞尖細的笑聲刺耳之極:「至少出口惡氣;」她寸步不讓:「或者,女史大人不妨現在就治奴婢的罪。」
她就賭這句話!
自開始打宮奴,就為等花綻放來;等到花綻放來,就是為了賭她眼下不敢拿自己如何。
當真現在花綻放肯發作,紅鸞倒還有一線生機的。
花綻放的瞳仁微微一縮,盯著紅鸞半晌後冷聲道:「你,跪下給紅鸞姑姑認錯。」
那宮奴的眼睛瞪大了,但是耳朵不聾只能跪倒在地上。
紅鸞看著花綻放:「跪過來。」聲音有些輕。
花綻放沒有說話。
那宮奴看看自家主子,只能膝行到紅鸞面前,機靈的叩頭認錯:「是奴婢……」
紅鸞抬起腳來就把她踹倒在地上:「你就是想做瘋狗也不要亂咬人,看清楚再下口;下次再咬錯人只怕你會比現在更慘。」
花綻放的臉抽動一下,僵硬的轉過了臉去:「杏兒是你的人,那她的臉——,又是怎麼回事兒?」怒不可遏。
紅鸞淡淡看向杏兒:「她也該死,居然敢摔尚宮大人和女史大人所送來的宮牒,之後又對奴婢出言不遜,奴婢也只是略示薄懲。」
「這,也叫略示薄懲?」花綻放臉上閃過了怒色。
紅鸞迎著她的目光:「女史大人認為太過了?」她偏頭看向那宮奴:「的確是有點點過。」說完揚手狠狠的打在了杏兒的臉上:「都是這個該死奴婢的錯。」
花綻放的臉又抽動起來,盯著紅鸞半晌:「你,就不怕?」
「奴婢,還有什麼好怕?」紅鸞揚頭:「應該怕的,在女史大人賞了奴婢東西後已經怕過了。而且,現在還有女史大人賞賜的人,奴婢怕有用嗎?」
說著話,紅鸞提裙一腳就把杏兒踢倒在地:「女史大人,如果奴婢怕有用,奴婢現在就跪下向女史大人請罪;只是,女史大人肯嗎?」
花綻放的目光如同毒蛇一樣落在紅鸞的身上,過了半晌她的怒氣忽然全部不見:「原來倒是小瞧了你,不過倒也無妨。」紅鸞是跳不出她的手掌心。
紅鸞點頭:「就是,女史大人何必現在和奴婢一般見識?女史大人的痛快還在後面,眼下嘛就由著奴婢痛快一時又如何。」她一面說一面用腳踏在杏兒的臉上,把她的頭踩得緊緊貼在地上。
之後又看著花綻放,用花綻放前後兩個宮奴的臉擦了擦鞋底:「女史大人很忙吧,奴婢也正要去康王那裡謝恩,便不送女史大人了。」
她直接逐客,半分面子也不給花綻放。
花綻放聞言起身,慢慢的一步一步向紅鸞走過來;紅鸞就站在原地,擺出一副你敢動手我就敢還手的架勢來看著她。
「你很聰明,可惜,不如我。」花綻放走到紅鸞身邊停下,用極為溫和的語氣說完看著她還笑了笑。
紅鸞微笑以對:「魚死網破而已。」
「就憑——,」花綻放上下打量一番紅鸞:「你這條小魚能把大網掙破?」她笑了起來,然後帶笑邁出房門。
兩個宮奴趕緊起身跟了上去,她們可不敢留下來。
紅鸞卻在此時忽然一拳打出,正中花綻放的後背!
花綻放的笑聲頓住,她的身體繃的很緊、很緊:這個該死的宮奴,居然連自己也敢打?
屋裡屋外寂靜一片,每個人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你,敢打我?」自齒縫出逼出的聲音。
紅鸞盯著花綻放眼中的怒火:「真不明白,為什麼我每打一人,她第一句話總要問——你敢打我?這不是廢話嘛,我打都打了,你還問什麼問。」她字字說得清楚無比,全無半絲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