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的言辭雖然溫和,但態度無疑是強橫的。(△小說)
到最後,弦客大人也只能心有不甘的離開了。
阿悛姨母忐忑不安地等到了一邊,直等到弦客大人走,且並沒有帶走阿悛,她方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阿悛躲在了屋柱後面,眼眶微紅。
阿悛姨母跪到筱雨面前給她磕頭謝恩,筱雨拉了幾次都拉不起來。
筱雨只能無奈道:「起來吧,這樣弄得,倒好像我是個惡棍,你是在求我放過你一樣。」
說著,筱雨也被自己這形容給逗笑了。
阿悛姨母站了起來,低垂著頭道:「聖母,奴下不知該如何感謝您……」
「別感謝我,西嶺王要是死了,殉葬的人裡,還有一個你。」筱雨歎息一聲:「在弦客大人面前將阿悛救下來已實屬勉強,你別怨我沒出言救你。」
「不會不會,奴下感激聖母還來不及。」
阿悛姨母趕緊說道。
雖然解決了弦客大人這一個難題,但難關還是沒有過去。
西嶺王要的三千殉葬奴隸,實在太過殘忍。筱雨不知道,到時候她是否能真的眼睜睜看著那些鮮活的生命就那樣走入死亡。
每過一天,這種擔憂就多一分。因為每過了一天,離西嶺王死那日的時間就近一天。
從陌大人處得知,殉葬之地是在已衙的陵寢位置,具體是在什麼地方,除了負責監工和造陵寢的匠人,其他人並沒有資格知道。
陵寢自然是埋在地下的,皇陵的保密程度筱雨不用人告訴也知道。
若非如此,墓葬群又如何能完整地保留幾百上千年?
一想到三千人被坑殺的場面,筱雨就覺得不寒而慄。
殘忍的制度,早就該在漫漫的歲月長河中被取締。奇怪的是,西嶺卻一直延續了這樣的傳統。
西嶺的百姓生活水平雖然趕不上大晉,但這樣的經濟基礎,已經可以決定了封建王朝的上層建築。
匪夷所思的是,西嶺保留著奴隸制。
西裝配皮鞋是正配。
有見過西裝配運動鞋的嗎?
這種違和感太強,筱雨無法忽視。
但時間還是一日一日漸漸地過去了。
果然如楚彧所說,西嶺王一旦產生了什麼想法,作為至高無上存在的他,就不會讓人左右他的意見。
他想要嘗試福壽膏,也就沒人能攔得住他。
讓筱雨有些無法接受的是,西嶺王每日都要讓人將康康帶過去。
筱雨不想讓西嶺王這麼一個吸毒的人接觸康康。
但他是西嶺王啊,誰敢攔著?筱雨也只能跟著過去,防備著西嶺王在康康面前抽那東西。
西嶺王倒是沒那麼大意,康康每次去,中央大殿後方西嶺王的寢殿裡連一點兒福壽膏的味道都沒有,門窗大開,顯然是讓那些煙霧散出去了的。
而西嶺王每次也都是收拾了一番後,方才會讓康康近他的身。
但即便這樣,筱雨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康康去哪兒,她必須得跟著。
這也就讓她的身體有性不消。
等同於她生下康康後基本上沒有坐月子,雖然吃得好,睡得好,並沒有做劇烈的運動,但她沒有每日都臥床靜養是事實。
楚彧忙著和貴族長老們疏通關係,籠絡同盟,也並沒有時間監督著她。
楚彧說過好幾次,讓筱雨不用每次都跟著康康過去,讓筱雨好好臥床休養。筱雨當著他的面都會答應下來,但只要西嶺王讓人帶康康過去,筱雨就會跟過去,沒有一次落下。
四十日的時間過去,坐月子的時間也過去了。
郭嬤嬤伺候著筱雨洗了個酣暢淋漓的澡,筱雨覺得渾身輕鬆,但同時也覺得身子有些酸痛。
郭嬤嬤歎道:「夫人坐月子的時候不安分,不待在屋裡靜養,反而常常出去,恐怕會落下病根啊……」
筱雨無奈地笑笑,望向搖籃裡的康康,道:「我也不敢讓康康一個人……」
「咱們也是跟著小公子的,夫人有什麼不放心的。」
郭嬤嬤搖了搖頭,給筱雨擦發,道:「如今也沒辦法了,只能往後再想辦法給夫人補身子。」
筱雨笑了一聲,扭頭看向郭嬤嬤,道:「那就有勞嬤嬤了。」
郭嬤嬤歎道:「老奴真不想操勞這個……夫人要是將身體養好了多好。」
「如今也就是身體虛了些,不礙事兒的。」
筱雨對郭嬤嬤一笑,道:「嬤嬤趕緊把頭髮給我擦乾吧。」
郭嬤嬤應了一句,幾下將筱雨的頭髮給絞得半干,梳順了。
筱雨站起身,將康康抱到了懷裡,對他笑道:「康康吃奶囉！」
康康睜了睜眼睛,白嫩嫩的小臉看得筱雨愛得不行。
筱雨傾身在他臉邊吻了一下,坐了下來,撩開衣襟。
康康巴著她胸口,閉著眼睛吃起奶來。
「小公子吃奶的模樣真秀氣。」郭嬤嬤在一邊笑道:「而且從來沒聽夫人說起小公子吃奶弄疼你。」
「不疼。」筱雨笑道:「康康真的很懂事。」
康康吃飽了奶,郭嬤嬤將他抱了過去拍嗝。筱雨換了身衣裳,走了出去。
楚彧正等著她一起吃午飯。
筱雨坐到了他身邊,楚彧摸了摸她的發,道:「能弄乾些好一點,吹了風當心頭疼。」
筱雨笑道:「我會注意的。」
「今日下午我約了玉芝王品茗。」楚彧先給筱雨乘了一碗溫熱的雞湯,一邊說道:「我們在聖域裡也受了玉芝王不少照顧,也該對他表示一二。昨兒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他,就與他提了這件事。」
筱雨頷首,輕聲道:「西嶺王座下雙王,能爭取到一個已經很不錯了。」
頓了頓,筱雨問道:「蘭樹王那邊,要不要我去……試探試探,看能不能……」
「還是算了吧。」楚彧搖頭,道:「蘭樹王態度如此,恐怕是擰不過來的。」
「那怎麼辦?」筱雨歎息一聲:「如果爭取不了蘭樹王,那就有一個大缺口。要是她……」
楚彧輕聲道:「別急,也不一定非要現在這個蘭樹王的支持。」
「不要現在這個?」筱雨一點就透:「你的意思是……」
「珂鳶公主不是下一任的蘭樹王嗎?」楚彧笑了笑,道:「雖然珂鳶公主話不多,我們對她的第一印象也並不好。但接觸下來,我倒是覺得她也是個能爭取過來的人。」
楚彧頓了頓,道:「不論如何,珂鳶公主也是現在西嶺百姓心目中的神女。」
筱雨微微點頭,卻是歎道:「要想和珂鳶公主聯繫上,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我覺得她只是聽從西嶺王……」
「聽從西嶺王不就對了?」楚彧道:「西嶺王就是要讓康康承繼西嶺帝皇之位的。」
筱雨呼了口氣,道:「好吧,我試試……能不能想辦法知道一些珂鳶公主的想法。」
兩人有說有笑地吃了一頓午飯,楚彧便去赴與玉芝王的約。筱雨則請了陌大人來,問珂鳶公主的住處。
「珂鳶公主也住著聖域,如今大概是在整理我王言論雜談集。聖母想要見珂鳶公主嗎?」陌大人問道。
筱雨愣了一下:「言論雜談集?」
陌大人笑道:「看來聖母不知道這件事。」
陌大人解釋道:「言論雜談集是我王生平所說的,被人記錄下來的話。珂鳶公主整理出來之後,會傳給下一任帝皇,也就是聖子。」
陌大人看了康康一眼,接著說道:「繼任帝皇會以此為戒,成為他的治世之本。」
筱雨張了張口,問道:「那要是這什麼,言論雜談集,上面的話並沒有道理呢?」
「那應當不可能吧……」陌大人輕聲說道:「既然是帝皇所言,自然都會有道理的。」
筱雨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有些事想要和珂鳶公主商議,皇族的規矩,屬她懂得最多。」筱雨說道:「陌大人能不能替我將珂鳶公主請來?」
陌大人當然不會拒絕,即刻便去請了珂鳶公主。
珂鳶公主倒也沒有端架子,筱雨說請她過去有事商議,她便施施然地來了。
「聖母。」
論輩分,她們也是同輩,珂鳶公主對筱雨沒有過分地熱絡,不遠不近的,筱雨倒還覺得分寸把握地很合適。
「公主請坐。」
筱雨請了珂鳶公主落座,珂鳶公主從容不迫地坐了下來,問道:「不知聖母尋我,有何事相商?」
「也並非什麼要事。」筱雨笑了一聲,道:「來聖域也有一個多月了,慚愧的是,我對聖域也還只是一知半解,並不太清楚聖域中的具體規矩。今日我坐月子結束,便想著請公主來,與我詳細說說。」
筱雨頓了頓,笑問珂鳶公主道:「聽說公主正在整理我王的言論雜談集?」
珂鳶公主點了點頭,淡淡地笑道:「我王並不太喜歡擺道理出來給人聽,他更多的是喜歡做實事。給我王整理的言論雜談集,內容並不多。」
筱雨笑道:「務實之人更成功。」
珂鳶公主附和地淡淡點頭。
筱雨便開始問起她有關於聖域中的規矩、皇族和貴族之間的差異等事。
珂鳶公主一一答了,筱雨忽然笑著問道:「西嶺史上,可有像康康那樣,這麼小便被確定為下一任帝皇的繼任者?」
，！認準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