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傻,是不是?即便這樣,我還是想要去相信你。舒僾嚟朗你說會給我一個未來,我就傻傻的期待著,直到那件婚紗穿在王媛的身上時,我才明白,那不過是一個虛幻的夢。」曉冉顫抖的手臂,直指著櫥窗中那件漂亮到刺眼的婚紗。
「冉冉……」陸霆鈞的聲音低沉暗啞,在風雪之中,說不出的沉重。
曉冉仰頭凝望著他,笑靨逐漸收斂,竟有些笑不出來了,反而變成了苦楚與迷茫。「李學威也說:要帶我回家。我不愛他,但就是那麼一刻,我真的被他感動了。我就對自己說:安曉冉,這個男人是可以依靠的……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在我開始有了幻想的時候,再次親手將它打破。」
面對曉冉一聲聲的質問,陸霆鈞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其實,他早已提醒過她的,讓她離李學威那個男人遠一點兒,是她一直將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以至於他不得不讓方婷出手阻止。難道他還要等到曉冉被行李的騙上.床嗎!
天越來越冷了,風雪不停的在耳畔呼嚎著,曉冉好似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終昏倒在他懷中婷。
再次醒來的時候,竟是在他胸膛的,她身體輕輕一動,他便也醒了,看他眼底淡淡的青影,顯然也是一夜未眠的。「醒了?還有沒有覺得哪裡難受?」他擔憂的問道,手掌覆上她額頭後,才淡淡的鬆了口氣。「還好燒褪了。」
曉冉定睛看著他,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才留意到四周的一片純白。他們竟是在醫院裡的。目光饒了一圈兒才回到兩人身上,他的手臂已經環在她腰身上,而她身上的衣服早已除去了,換了一件乾淨的襯裙。
「我,我怎麼會在這兒?」曉冉顫聲詢問,許是昨夜燒糊塗了,很多事竟記得不太清晰了。她只記得把李學威『捉.奸』,然後一個人走在街道上,原本只是想靜靜心情,沒想到就稀里糊塗把自己弄進醫院了詣。
「你還想誰在這兒?」陸霆鈞一夜未眠,脾氣跟著也不太好了。這丫頭昨兒折騰了整整一夜,高燒不退,還不停的說著夢話。多數時候都在痛苦的呢喃著他的名字,如此陸霆鈞的心就更痛更不忍了。
「陸霆鈞我頭有些暈,昨天怎麼了?我真的記不太清了。」曉冉搖了搖依舊發昏的頭腦,卻並未感覺清醒,繼而手握成拳去捶打額頭。
「行了,一大早就自殘,你是純心的想讓我不好過是不是!」陸霆鈞緊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將她再次扯入懷中。
曉冉的鼻子撞在他堅實的胸膛,疼痛讓她下意識的呻.吟了聲,早上的時候男人最是不能挑.逗的,而曉冉卻無意識的觸碰了這個禁忌,在她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陸霆鈞壓在了身下。「你故意的是不是?」他邪魅的笑,托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他吻的極重,幾乎讓曉冉不得喘息。
好在他還有些分寸,糾纏了一會兒,卻並未有真的要她,但即便如此也將曉冉折騰的嬌喘連連,畢竟她高燒剛褪,身子還虛得很。陸霆鈞躺在她身側,側著頭凝望著她,眸光比水還要溫柔。
「冉冉,以後不許再為別的男人傷心,我會不高興的。」
曉冉白了他一眼,她還難受著呢,哪裡管得了他陸大少爺高興與否。「我沒傷心,只是覺得自己挺蠢的,才會一次又一次被欺騙。陸霆鈞,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所以你才總是欺負我?」她的語調中帶著玩味,但眸中卻閃動著晶瑩的淚。
陸霆鈞心頭又是一痛,再次將她反鎖入懷。「傻瓜,我愛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欺負你呢。」他低笑著,伸手抹掉她臉頰上的淚,而此時,曉冉才發現,他的手上竟纏著雪白的紗布。
「你受傷了?」她幾乎是無意識的握住他手臂。
「擔心我?」陸霆鈞邪氣的笑著,順勢牽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幾下。曉冉自然不會知道,就因為她的一句話:陸霆鈞,你看這件婚紗是不是很漂亮。結果,陸軍長竟瘋狂的用拳頭撞開了櫥窗,將那件婚紗搶了出來。今早林進就趕著去處理這件事兒了,一般這種高檔店舖是一定會有監控的,如果這事兒鬧大了,又是一陣風波。堂堂軍長為薄紅顏一笑,夜半做賊,估計著各大報社一定多搶著要當頭版頭條呢。
「我餓了,陸霆鈞,你給我買的吃的東西吧。」曉冉嘀咕了句,有些扭捏的將手從他掌心間抽離。
「嗯。」陸霆鈞一笑,起身便離開了,當然,離去之前自然不會忘了向她討要一個吻。
燒雖然退下去了,但身體還有些酸痛。許是出了一夜的汗,曉冉覺得身體都是黏糊糊的了。她強撐著起身,走進浴室之中,溫柔的水花打落在身體之上,舒緩了身體的疼痛。曉冉站在鏡子前,白皙的手掌抹掉鏡子上模糊的霧,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似乎有消瘦了許多,好在一雙眸子依舊是清澈晶亮的。
曉冉輕微的歎息,命運真是會捉弄,兜兜轉轉著,她怎麼又撞入了陸霆鈞懷抱呢。她輕撫了下有些發疼的額頭,裹著浴巾走了出去。雖然是寒冬的季節,但屋內卻是極暖的,她赤.腳站在地毯上,打開櫃子,想要取件衣衫換上,按照往日的慣例,陸霆鈞都會細心的為她準備更換的衣物。
但此時,打開櫃門的那一刻,曉冉徹底呆掉了,櫃子裡並沒有她的衣服,而是被一件雪白的婚紗填滿。婚紗很美,柔軟的質地,裙擺之上鑲嵌著潔白的珍珠與璀璨耀眼的鑽石。曉冉有些顫抖的撫摸著它,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隱約的記起,她在婚紗店的櫥窗前,傻傻的看著它。那時,只覺得它是那樣的渴望而不可及。
「冉冉,我買了粥給。」陸霆鈞推門而入時,只見曉冉發呆的站在衣櫃前,雙手捧著那件白色的婚紗。因為是破窗而入,陸霆鈞的幾滴鮮血染在紗衣的胸口處,鮮紅妖嬈,像極了雪地上盛開的紅梅。
「那個,你說喜歡,我就幫你『拿來』了。」陸霆鈞訕訕的回了句,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面上。「不小心沾上血跡了,還沒來得及拿起處理呢。」
曉冉低頭不語,但握著婚紗的指尖卻突然蜷起,她是何其剔透的女孩,很容易便將他的傷和手中的婚紗聯繫在一起。淚珠在眸中打轉,片刻後,終於有一滴承受不住重量,滴落在雪白的婚紗上,瞬間沒了痕跡。
「怎麼了?」陸霆鈞來到她身邊,伸臂將她連同婚紗一起攬入了懷中。又一滴淚,好巧不巧落在他手臂上,帶著灼熱的溫度。疼痛在肌膚上逐漸蔓延,最後落在心口上,痛的讓人無法喘息。「傻瓜,哭什麼啊,不喜歡我們再選別的。其實,這件也不是太好,一點也不莊重。」陸霆鈞嘟囔了句,那胸口低的隱約都露出乳.溝,他看著就火大,他老婆是誰都能看的嗎。
「不,我就喜歡這件。」曉冉固執的嘀咕了聲,將婚紗當寶貝一樣緊護在懷中。
「都染上血了,也不知道會不會不吉利。」陸霆鈞笑著,刮了下她鼻尖。若非她昨夜那樣渴望又無助的眼神,他是一定不會將這件婚紗帶回來的,陸軍長是真不待見這東西,王媛選中的款式,他多少覺得彆扭。
「陸軍長受黨和國家教育這麼多年,怎麼也這樣迷信啊。」曉冉低柔的笑,將頭靠在他胸口,而此時,陸霆鈞才後知後覺,她身上竟然只圍了條浴巾,肌膚還是濕漉的染著水珠。
他看著她的目光逐漸深邃曖昧,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也不安分的順著背部向上遊走。曉冉一向敏感,雖然隔著衣物,她卻已經感覺到他身體的一樣。曉冉臉頰一紅,手忙腳亂的想要推開他,「陸霆鈞,別鬧了,我累。」
「嗯。」他悶應了聲,強壓住欲.火,稍稍放開了她的身體。昨兒發了一夜的高燒,曉冉身體還虛著,自然經不起他的一番折騰,反正,他們來日方長。「穿這麼少,著涼了怎麼辦。」他又說了句,打橫將她抱回了床上,掙動間,還是扯落了曉冉身上的浴巾,等他將她塞入被子時,曉冉已經再次赤.裸了。
陸霆鈞用被子將她裹得嚴實,然後打開食盒餵她喝粥。曉冉靠坐在床頭,裹得像粽子一樣的模樣,著實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餵她吃完飯,陸霆鈞脫了鞋子,翻身上床,扯開被子一角鑽了進去。手臂一扯,便將她光.溜.溜的身體摟在懷裡。「陸霆鈞!」曉冉低呼一身,下意識的掙扎抵抗。卻只換來他邪魅的一笑。
「別亂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不動你。」他的聲音已經帶著暗啞,相處這麼久,曉冉已經摸清了他的性子,這樣沙啞曖昧的語調,幾乎成了做.愛前的信號。她乖乖的躺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卻感覺到他按在腰間的手掌滾燙的厲害。曉冉一雙清亮的眸子,烏溜溜的看著他。
「我下午還有個會,只能上午留下來陪你。」他換了個姿態,將下巴抵在她頭頂,淡淡道。
「哦。」曉冉淡淡應著。
沉默了片刻,又聽他道,「李學威的事,要我替你處理嗎?」
曉冉的身體僵了下,他這話顯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都已經在試圖忘記了。「沒那個必要,反正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我會和笑恩姐申請提前回c市。」
「你要回去?」陸霆鈞劍眉微挑了下,但片刻,又淡漠了神情,「嗯,先回去也好,至少可以脫離李學威的糾纏,你回c市,老爺子一時半刻也不會再對你發難。」
曉冉哼哼了聲,指尖調皮的點在他心口的位置,「只要陸軍長不再糾纏我,陸部長哪兒會浪費時間在我這個小老百姓身上。」
陸霆鈞順勢扯住她胡鬧的指尖含入口中,低笑道,「我怎麼糾纏你了?」
「你……」曉冉面頰又是一陣羞紅。
「男未婚,女未嫁,我這可是正當的追求。」陸霆鈞又補了句。
曉冉瞪他一眼,正當追求可不會總將人往床上拐的。她翻轉身形,背對過他,嘀咕了句,「你很快就會結婚了。」
陸霆鈞無奈失笑,知道她還在為了他與王媛的婚事介意著。「結婚的事兒的確要抓緊了,我總的給我兒子的媽一個名分。你說對嗎?陸太太。」他刻意的咬重了後面三個字,語調既認真,又帶著玩味。
一時間,曉冉心中五味陳雜,她知道他的愛,但她做了陸震川二十年的外孫女,同樣也知道他一向不容人違背。即便是陸霆鈞也不能。他和王媛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喜帖都發出去了,各大媒體爭相報道,陸王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中途悔婚,誰也丟不起這個臉面。
何況,雖然陸震川一直在用脅迫的手段逼她離開,但曉冉不得不承認,陸震川的做法是對的,他們沒有血緣,但名義上是舅甥關係,而陸霆鈞的位置又太過敏感,她的存在只會毀了他。而她那樣的愛他,甚至逾越了自己的生命,她怎麼會讓一切發展到最壞的地步。
曉冉很快就出院了,她沒有回公司,因為她並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如何面對李學威,畢竟,還有程浩南那一層關係。曉冉想,程浩南和李學威雖然是舊識,但畢竟分離了那麼多年,他對李學威的很多事其實並不瞭解,才會和她一樣,被李學威的外表欺騙。她並不打算將這些告訴程浩南,畢竟,他和李學威沒有利益上的衝突,李學威的虛偽不會對他造成傷害。那麼,又何必讓程浩南愧疚自責呢。
她直接去了笑恩下榻的酒店,因為身體的緣故,笑恩已經很少工作了,讓她呆在d市,已經是顧希堯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孩子才兩個多月,尚沒有顯懷。而笑恩還是嗜睡的厲害,見到曉冉才強打起精神。「現在可是上班時間,怎麼想起來看我?你這可是公然翹班,我可是要扣你工資獎金的哦。」笑恩隨口說著玩笑。
「笑恩姐,v市不是很快要啟動一個工程嗎?反正這邊工程已經竣工了,收尾工作下邊人都可以做,我想調到v市去。」曉冉淡笑著開口,同時將調任函擺在她面前,只等著她簽字確認,看來是早有準備。
但林笑恩並沒有立即同意,那邊的工程的確需要一個負責人,曉冉也再合適不過。但那個工程在偏僻的郊區,生活條件和所在地環境都十分不理想,她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哪兒受得了那份罪。
「那個工程的負責人我已經選定了,你如果不想呆在d市,就回c市總公司,何必跑到那個偏僻的地方活受罪。」笑恩反駁了句,將她遞來的調任函推了回去。
曉冉無所謂的聳肩,笑意不變。「我不怕吃苦的。」
林笑恩遲疑了片刻,她並非不懂,曉冉急著逃離,不過是因為陸霆鈞和王媛馬上就要結婚了,她留下來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曉冉,別那麼固執,如果你想避開陸霆鈞,回c市就好,何必跑得那麼遠,讓自己遭罪。」
曉冉唇邊的笑靨漸漸收斂幾分,既然笑恩將話挑明了講,她倒也沒什麼藏著掖著的必要。「即便他結婚了,也並不代表可以結實我和他之間的一切。陸霆鈞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他想要的,就一定會困在身邊。可我不能似他那般肆無忌憚。我安曉冉即便不是出身名門,也知道禮義廉恥,我不能一輩子給他做情人,何況,陸部長眼裡也不容沙子,如果我和陸霆鈞繼續糾纏,陸部長少不了又要責難我家人。有時候,長痛倒不如短痛來的立竿見影。」
聽她這一番話,笑恩也無力反駁什麼,只能無奈的歎息。如果按照曉冉的說法,那麼v市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容身之所。至少,陸霆鈞的手一時半刻還伸不到那裡去。「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只能盡量幫襯著你。」
笑恩藏人一向是有一手的,她會盡量隱藏住曉冉在v市的消息,並且在某些地方造成誤導。但很多時候,人算不如天算,結果如何,便是看他們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