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劉詩雨的煩惱
其實劉詩雨也想她多呆會兒,女人耐不住寂寞,情感也希望與人分享,她的內心,可能真是希望喜兒能多和她說說有關張志霖的話題了。但徐多喜說老公在家的,要回去,劉詩雨留不住,只得依了她,女人就是這樣,有了老公不要娘,何況是自己的閨蜜,老公當然要緊了。
婆婆很快也回來了,她喋喋不休地說著西林庵的齋飯如何如何不好吃,庵裡這次收了多少多少禮金,那個劉姓縣長的兒子捐了多少多少,劉詩雨聽得頭都有點大了。女人上了年紀就愛嘮叨,這是通病。
上了樓,來到自己的房間,房間裡似乎依稀還留著那個男人的味道。她也知道,這只是境由心生罷了。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在心地裡不由又狠狠地罵著自己的下賤。坐在電腦旁,駭然發現電腦桌上有一個塑料袋,這不是屬於她的東西,她敢肯定。
打開袋子,頓時一股濃濃的藥材香味撲鼻而來,她看了看,沒錯,是當歸和黨參之類的東西。
當歸,補血調經,活血止痛,潤腸通便,是女人的最愛。
這是從哪裡來的呢,自己是沒有買的,她婆婆也沒上樓來過,喜兒也不可能,難道是那個人落在這裡的不成?劉詩雨嘀咕著。
想了想,給他發了條消息:我電腦桌上的東西是不是是你落在這裡的?
不一會兒,那邊也回了消息:是我送給你吃的,那天看你手腳冰涼,你要補補血。
劉詩雨心裡一亂,心裡一暖,為那個男人的細心,也為那個男人的癡情。「那天」,她知道,就是去深圳之前她和徐多喜還有色哥還有那個人上街的那天。
那天她大姨媽來了,他從奪回的包中就發現了她的衛生棉。而且,在屋簷下激吻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她冰涼的手,微涼的唇……
謝謝你……她猶豫著,發了三個字。而心,卻早已被他俘獲。
那邊無言,發過來的只是一個憨憨的笑臉,正如他憨憨的人。
打開電腦,習慣性地登了qq,沒有幾個好友在線,而自己的那個丈夫,依然音訊全無。系統提示有新郵件,她想,也許是老公的罷,不管怎樣,他都欠她一個解釋。
打開郵箱,發件人是我為卿狂,她如初戀的少女收到了情人的情書般,心裡一陣狂跳,短短的幾個字:
昨晚我又夢見你了,你不知道,親愛的人啊,我有多麼喜歡你……
恍然如溺水人一般,突然感覺一陣暈眩,恐懼與絕望一齊佔住了整個的腦海。閉上眼睛,眼前全是不歸路上他的微笑與招手!
日期顯示,郵件是上午發的,也就是說,他在她的電腦上發給她的。「昨晚我又夢見你了」,昨晚,不正是她夢見他的時候嗎!
防盜網幾天後就裝好了,周正年紀雖小,但不是嘴上無毛,做事不牢的那種小楞頭青年,不但做工精細,材料用得也算厚道。消防窗裝在浴室裡,劉詩雨心裡估摸著,萬一出了什麼不測,壯壯膽子,使勁一跳,也能跳到後面的山林裡的。
消防窗上的鎖是吳綜祥親自去配的,包掛樓下大門那個被賊人敲壞了的鎖也給換了下來。錚亮亮的兩串鑰匙放在劉詩雨婆婆的手中,劉詩雨的婆婆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這下咱娘倆終於安全了!」
然而,莫名地,劉詩雨的心裡卻總是感覺踹踹地。不安與恐懼的感覺卻絲毫沒有因為防盜窗的安裝而有所減弱。也許,這只是女人的敏感與多疑罷,她想。
偶爾,吳劍鋒也打個電話回來,而一旦她問起他工作上的事情,他總是敷衍著。但有一句話她還是絕對相信他的,他說,「我沒做砍頭的事!」
但女人自私的時候,倒是寧願自己的老公「做了砍頭的事」——與其他要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的話。
而劉詩雨卻偏偏又不是這樣的女人,只要他在那邊安全就好,她想。她真的就是這麼善良的一個女子,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苦痛,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張志霖隔三差五地總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雖然兩人的關係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變化,但她總感覺自己就如一隻跳進了溫水鍋裡的蛤蟆,而鍋的下面,卻已經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烈火,終有一天,她會在這鍋溫水中慢慢地沸騰,直到香消玉殞。
香消玉殞也罷,她都已經懶得去想那些了。但張志霖確實是有他的優點,他的耐心與細心是沒有男人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雖然那次已經很明確得拒絕了他,但他一直都沒有放棄過——用他自己的方法,一直都在不懈地追求著。一次短暫的肌膚相親,他便知道她的經期不適,這固然與他的專業素養有關,但最重要的是他會記在心裡。
當歸雖然不值許多錢,但俗話說得好,禮輕情義重,沒有很用心地待她,他是不會有這麼細膩的心思的。
當歸放在她床頭的櫃子上,每天晚上都會散發出那種濃濃的藥材香,這是她所喜歡聞的味道。想想大姨媽也快來了,乾脆煮些吃罷,也不枉了他的一片心思。
蔣浩沒呆幾天就被程三麻子攛掇著去了南方,南方是個多金的花花世界。徐多喜沒有強加挽留,留也是白留,這她知道。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有一個麻煩一直在困擾著她。
她的大姨媽一直都沒有來。按推算,該來的話,也早就已經來了。她比劉詩雨的要晚幾天,而上次去街上的時候,劉詩雨的已經來了,到現在為止,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有一個月了。
所以當劉詩雨中午打電話來要她去吃當歸茶的時候,她欣然地就答應了,當歸通經活血,這她知道。
不定哪個地方被堵塞了,一吃當歸茶茶就來了呢!她想。
快到劉詩雨家的時候,遠遠地便聞到了當歸濃濃的藥香味。小寶上幼兒園去了,院子裡靜悄悄的,最先出來迎接的是小狗補丁。
劉詩雨的婆婆坐在堂屋裡做著針線活。小寶好動,衣服鞋襪之類的在他身上穿不長久,所以縫縫補補的事情是常有的。
看到徐多喜來了,劉詩雨的婆婆連忙出來打著招呼:「喜兒來啦!詩雨在樓上,你上去玩吧,等會我送茶上來。」
劉詩雨心靈手不巧,針線活做不來,沒什麼事情幹,所以只能呆在樓上上網看著肥皂劇。徐多喜躡手躡腳地上了樓,把看得正著迷的劉詩雨嚇了一跳。
「想嚇死我啊!鬼鬼祟祟的!」劉詩雨擂了喜兒一拳,怒罵著。
「嚇死你也好,省得某某男人被你弄得魂不守舍的。」徐多喜嬉笑著雙手環住了坐在椅子上的劉詩雨。
「喂,你可別亂嚼舌頭啊!誰魂不守舍的!還說我呢!你那個誰誰誰,以為我不知道……哼哼!」劉詩雨臉一紅,心裡面的感覺卻是甜滋滋的,女人的情感喜歡跟別人分享。
「你那個誰誰誰」,這是她故意說給徐多喜聽的,說實話,她還真的挺擔心喜兒的,親願親好,鄰願鄰安,何況還是她最親密的閨蜜了。她不希望喜兒跟色哥的那些破事兒會弄得天下人皆知的。
「什麼誰誰誰……」徐多喜心了發慌,臉紅到了脖頸。上次劉詩雨跟她說那個周正在天成看到她和色哥的時候,她就已經懷疑劉詩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跟色哥的那檔子事了。
「還誰誰誰,就是你呀!」劉詩雨反身在喜兒的額頭上戳了一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我怎麼啦……」徐多喜畢竟做賊心虛,她吶吶地說著,環著劉詩雨的手也不自在起來,「你……你是不是聽到些什麼話?」
「聽到些什麼話倒是沒有,」劉詩雨轉過身來,乾脆面對著面看著喜兒說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最清楚了!「
「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喜兒像一個被人窺破了心思的小孩子,狼狽不堪地站在劉詩雨的面前,一張俏臉紅得滴血。其實,她也打算在某個方便的時候,跟劉詩雨說說她的事情的,只是沒有料到會在今天。
「坐下來說罷,我又不是在審犯人,」劉詩雨說道,喜兒忙乖乖地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
「你……都知道啦?」喜兒低垂著腦袋,不敢看劉詩雨的眼睛。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劉詩雨說道,兩個人誰也不想先把事情說破。
「你……我是不是個很壞的女人……」徐多喜低低地說著,眼淚撲哧撲哧地就掉了下來,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看來真的不假。她本來是想問劉詩雨是不是認為她是個壞女人的,可是事情都已經被她知道了,乾脆自己承認得了。
「沒有的,真的。」劉詩雨幽幽地歎了口氣,同為女人,喜兒心中的苦,她怎會不知道。
「擦擦罷,我要你來是吃當歸茶的,又不是要你來哭臉的。」她遞了張紙巾給喜兒,「可別把張俏臉哭花了,否則沒人喜歡哦!」
她本意是想要逗喜兒開開心的,可沒承想喜兒哭得更厲害了,「我就知道你會取笑我,會看不起我的……」
「我真沒那個意思,」劉詩雨忙解釋道,「我也知道你心裡苦的,咱們都是善良人,誰都想做個好女人的……」
是啊,誰都想做個「好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