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我,是徒兒阿!」能聽到師父的聲音,無奇的臉上頓時泛起一絲激動的笑容,欣喜若狂的回道。
「好。好。真好。」沃爾森聞言,緩緩點頭。[.]
他定睛一看,確認遠處的那個身穿著一身黑袍,卻個頭僅有一米六的小伙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親手撫養帶大的徒弟無奇之後,皺紋密佈的老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但這笑容卻才僅僅停留了一瞬間,沃爾森紅潤的臉色就立刻被一片突然出現的蒼白之色取代,與此同時,一股強烈至極的死氣也彷彿忽然找到了宣洩口一般,驀然間從沃爾森的下顎升騰而起,好似濃郁至極的黑霧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向上攀爬。
很明顯,這一現象的出現意味著沃爾森所剩的時日不多,他體內被狼騎士注入,用來壓制死氣的能量已經開始逐漸的減弱,這才會導致這突然而來的轉變。
巴爾克看到這一幕,內心頓時一驚,臉色一變之下,險些露出破綻,但還好他的反應極快,臉上的驚訝之色只是停留了一瞬間,就被他成功掩飾了過去。與此同時,為了保險,巴爾克還第一時間對狼騎士傳音,再一次命令道:給無奇的師父輸能量!快!
命令下完,巴爾克還不放心的瞟了無奇一眼,本來還以為無奇會因此突然臉色大變,雙目噴火,一臉惱怒的看著自己,沒想到對方此刻的神情讓他的大為詫異。
此刻的無奇,臉上居然絲毫都沒疑惑之色,有的還是和剛才一樣,因為沃爾森的一句話,而突然泛起的激動之色,若要說在激動之餘還有什麼別的神色,那就只有狂喜了。
恩?
巴爾克眼中立刻閃過一道濃郁無比的茫然之色,與此同時,他內心更是忍不住疑惑的自言自語了起來。
難道剛才他師父出現異樣,無奇沒有看到?
一念及此,巴爾克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越往這方面想就越覺得正確,越往深處想就越覺得合理,到了最後,他終於確信,事實八成就是這樣。
下一刻,巴爾克終於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起來,幸好無奇剛才沒有看見,否則,自己用沃爾森威脅對方的計劃很有可能就要就此泡湯了。但慶幸歸慶幸,巴爾克可不覺得自己下一次還會有如此好運。
於是,當狼騎士在自己的命令下再一次把大量的能量注入沃爾森的體內,又一次把沃爾森臉上的死氣暫時逼退之際,巴爾克立刻再次傳音,對狼騎士下達了一條新的命令:你的手就不用放開了。
就這樣一直貼在無奇師父的背上,一看到他臉上的死氣出現,你就用能量強行把它們壓下去。明白了嗎?
遵命!
狼騎士的傳音很快傳來,語氣仍舊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質疑。巴爾克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但他卻仍舊不放心,見無奇又要開口和沃爾森交談,連忙出聲,打斷無奇,說道:「無奇……」
不過,話卻只剛開了個頭,就被無奇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無奇見狀,輕輕點頭,收回目光,轉頭向著巴爾克看去。
下一刻,無奇的臉色一變,先前的激動與狂喜頓時消失,面無表情的看向巴爾克,不等巴爾克把話說完,就直接開口,道:「不用多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既然我師父還活著,那你就直接說吧。後面的兩個條件,我都答應你就是了。」
「此話當真?」巴爾克聞言頓時大喜過望,激動的問道。
可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神色的不妥,見無奇如此配合,臉色頓時一變,收斂激動,轉而露出淡淡的滿意之色,對無奇重重一點頭。
但滿意歸滿意,巴爾克此刻的內心再高興,再激動,他也沒有就此昏了頭。剛一聽完無奇的話,就立刻謹慎對狼騎士再一次發出命令:摀住老頭的嘴,別讓他再說話了。
狼騎士聞言,毫不猶豫的伸手一探,然後,順勢一收之下,一瞬間就把沃爾森的嘴堵了個嚴嚴實實。其實,以他的實力,若是放在平常,那別說是想堵沃爾森的嘴了,就連能否在沃爾森的手中活下來,都是個未知數,畢竟沃爾森的實力可是已然達到了大師級的超高境界。
但此刻的沃爾森實在太虛弱了,多年的折磨,雖然還沒至於讓他的實力就此下跌,卻讓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傷痕,一條手臂更是五根手指都被巴爾克剁去,徹底成為了廢臂,所以,此刻的沃爾森根本沒有任何的放抗之力。
當然,這些還不是主要的,如果只是如此,那沃爾森至少會在認出無奇,發現自身的處境不利時,對無奇傳音,讓無奇拒絕巴爾克的無理要求。
可他此刻實在太虛弱了,若不是狼騎士不斷的注入能量,幫助他逼退逐漸蠶食他生命的死氣,別說是說話了,就連意識都不可能恢復清醒。所以,就更別說是對無奇傳音了。看著無奇和巴爾克對話,沃爾森此刻只能聽之任之,卻無力勸阻。
片刻之後,巴爾克的話音落地,無奇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直接點頭,道:「當然。只要你最後履行承諾,放了我師父。」
「這個你放心。」見無奇居然答應的如此爽快,巴爾克哈哈一笑,連忙點頭,面帶喜色的說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再繞圈子了。無奇,希望你別忘了你剛才說的話。我接下來的兩個條件,你已經先答應了。」
「沒錯。」無奇挺直了胸膛,堅定的回道。
「很好。」巴爾克見狀,臉上的得意之色頓時變得更濃,但與此同時,卻有一絲陰邪的笑意突然從他眼中一閃而過,無奇並沒察覺。
下一刻,巴爾克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住心底的興奮與激動,過了好久,才緩緩的說道:「我的第二個條件是,讓你的那個夥伴,永久性的解除他對我軍的封印術,讓我休斯米中立國的二十多萬軍隊,可以重新恢復視力,恢復行動,恢復戰鬥力!」
此言一出,無奇頓時一愣,巴爾克的第二個條件明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讓此刻正被羅薩王國斬殺的休斯米中立國大軍恢復行動和視力,那豈不等於讓正在興奮廝殺的羅薩王國士兵們活活送死?
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要變成千古罪人?為了救一人而犧牲上萬人,這種事無奇實在做不出來。當然,這也就是他無奇天性善良,才會一愣之下,猶豫起來,若是換做羅德,根本不會猶豫,直接就會一口答應。
這其實也正是無奇和其他人的最大區別。如果無奇不是如此珍惜生命,能考慮別人的感受,在考慮到自己的同時還能想到別人,他的身邊也不可能會凝聚像羅德,娜可露露,雲智豪以及修斯,小白,這麼多優秀的夥伴。
在這一刻,無奇又再一次遇到了進退兩難的選擇。剛才他明明已然答應了巴爾克,可如今若是反悔,那師父沃爾森的性命就會有危險。可若是直接答應巴爾克,那他這麼做就會引起眾夥伴的不滿,甚至是怨恨,比如斗聖,比如娜可露露。
我該怎麼辦?
一念及此,無奇深吸了一口氣,想借此機會,好好的考慮一下,是否能想出兩全之策。但可惜的是,巴爾克不給他這個機會,自己幾乎才剛剛做完這個動作,想要再重複一遍,就聽巴爾克冰冷的聲音緩緩傳來:「怎麼?無奇,你要反悔?」
「沒有。」無奇聞言,連忙搖頭,只得輕歎一聲,無奈的答應,扭頭對身後不遠處人群中的雲智豪,大喊一聲,道:「竹子!解開封印術,讓休斯米中立國的那些士兵恢復視力,恢復行動!」
「什麼!?」下一刻,雲智豪的質問緊接著傳來,與此同時,也許他是為了讓無奇聽清,還用傳音,問道:矮子!你是不是瘋了?解開休斯米中立國大軍的封印,那豈不是又要讓羅薩王國的軍隊面臨危險?他們可是才剛剛找回信心,看到希望啊?
唉……竹子,我沒辦法,你快點解開吧。如果不解開封印,那我師父就會立刻喪命。
喪命?呵呵。矮子,難道你連自己擁有醫療術的事都忘了?就算你實力現在下跌到了初級修煉者的程度,可只要在一分鐘內為你師父治好致命傷,不就能救回他的性命嗎?你怎麼突然犯糊塗了?
我沒糊塗,竹子。這事,你知,我知,我們破法團的所有成員都知道。可巴爾克也知道。
這次無奇的傳音剛一落地,一直神色平靜的雲智豪臉上,終於難得的出現一絲驚芒。
什麼?巴爾克他怎麼可能知道?他又不是你破法團的成員?
對啊。可你忘了嗎?竹子。我以前和巴爾克一同闖過聚寶山。是那個時候。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裡,雲智豪終於恍然大悟,臉色不由得一變,和無奇先前一樣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與此同時,他不再傳音,直接開口,對無奇大聲的回道:「我知道了。」
下一刻,雲智豪不假思索,雙手交叉於胸前快如閃電的揮舞一陣過後,兩個晦澀難懂的文字立刻驀然間憑空出現在他的身前。
別看這兩個文字不起眼,甚至一筆一劃還寫的歪歪扭扭,一點都不正規,但它們卻正是雲智豪和所有三眼族族人共同運功之下,施展出的封印,其中一個正封印著休斯米中立國所有士兵的視覺,另一個則封印著他們的雙腿。
文字出現之後,此刻只要雲智豪雙手齊出,同時將這兩個文字一掌拍碎,那正在惶恐之中,被羅薩王國殺的士氣大跌,毫無抵抗之力的休斯米中立國士兵就會恢復行動,重新挽回之前的敗績,將羅薩王國所剩不多的士兵殺的片甲不留,絲毫不剩。
可就在這個時候,就在雲智豪即將出手的剎那間,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波爾諾卻突然先他一步出手,一把拉住了徒弟的雙手,對他滿臉不解的質問道:「雲兒!你不能這麼做!如果封印解除,那要再封印他們可就困難了。我們的能量已經消耗很多了。
還有,羅薩王國的士兵所剩不足兩萬,休斯米中立國的士兵卻還有十五萬之多。你一旦解除封印,那你怎麼向你的團長交代。你不是跟我說過,你的團長娜可露露是斗聖的乾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