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心中晃兒一動。他的落指的是她吧?他果然心中是有她,只怪她從前不懂,可是今日既然懂了,也不想再次失去。她會明白,當依靠在一個人懷裡,她會多麼安心。
姐姐說過,如果可以陪著自己愛的人,縱然是死,也是幸福的。生不同時,死可同日,依舊也是一種幸福。
心中似乎堅定了一個信念,她向著他的後背伸過去,將手覆上他的後背,心中默念了一個咒,而後所有的寒意都在他的身上流動,全部被吸到了她的手臂之內,直到他的身體裡,再無寒意。
她從未為他做過任何事,這便是第一次吧。
左臂寒意很重,怪不得他萬年修為也會這般,死死咬住牙,身子裡對這突然侵入的寒意有些相剋,兩股氣力爭在一起,她只覺喉嚨一陣鹹腥,氣血上湧,忍不住吐了口血,而後趕緊封了左臂的所有穴位,讓寒氣不能侵到身體中。
床榻上,墨蓮似乎陷入了沉睡,方才吸走他體內的寒涼,讓他的身子也睏倦不堪。
她看著他俊朗的摸樣,嘴角浮上一絲笑意,抬起右手摸了摸他的臉龐,又拉了拉有些下垂的薄被。
「墨蓮,情不逢時,等我有一日回來,再續情緣好嗎?給我一次機會,守護你的機會。我們絕不會像姐姐一般,到時候,天涯海角,我全部隨你去。」言罷,眼角一濕,她迅速轉過身子離去。
墨蓮只覺得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了青落的話,聽到她說她已經明白了一切,聽到她說等她回來。
真好,真好,等這一日已經等了萬年了,終於等到了。
可是這大約不是真的,青落被佛陀囚著,根本不可能來看他的。
是碧落吧,裝成她。
身子輕極了,寒意彷彿都被拋棄,他懶懶的睡著,睡夢之中,一切美好。
他心中一酸,想到方纔的夢境,若真的是青落站在他面前告訴他,那該多好?
可是,他太過奢求了。
青落若可能對他說這些,那一定是在夢中,只有夢中才這般美好。
奔向長生殿的途中,青落身子很重,這寒涼弄得她異常不適,所以速度比來時慢了不少,額上汗珠不斷的滾落,她死死咬緊牙關,往長生殿掠去。
早便知道這回去定然不快,所以也不敢多與他說話,生怕錯過了半日,不好與念生說。念生已經是莫大的恩情,她決不能任意妄為,給他添負擔。給他添負擔,無疑是給姐姐添負擔,便是再如何,她也不能拖累了姐姐。畢竟如今,能救姐姐的,只有佛陀一人。
為了自己,為了姐姐,為了她們這些為情所苦的人,這點寒意算不得什麼,便是爬,她都要爬回長生殿。
「呃」左臂之中,寒氣突然相撞,她猛地跪在下方的山石上,將膝蓋生生的撞出一個血窟窿,鮮紅染在山石上,絢爛奪目。而青落則跌在一旁,大口的喘息。儼然已經無法再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