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天之痕
魔尊淡淡道:「我也沒什麼意思,只是給仙子你提個醒罷了。我想問問你,你生平最痛苦的事是什麼?」
廣寒宮主已經有了怒意了,雖然看不見煙霧中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她此刻情緒的波動:「魔尊,我當你是客,請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怎麼,仙子是想逃避嗎?」魔尊冷哼一聲:「不知牧楓當年被天帝剝奪神格,貶入輪迴,遠在廣寒宮的嫦娥現在聽到後會有怎樣的感覺呢?怕是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吧。」
「住口!」
廣寒宮中的寒氣陡然一滯,萬物彷彿靜止一般。呼吸聲、心跳聲,彷彿都聽的清清楚楚。
「如果讓仙子見到牧楓慘死在你的眼前,不知道你會作何感想?」魔尊帶著譏諷的口氣調侃道。
宮主笑了,雖然看不見她的面龐,但是從她那清冷的笑聲中可以聽的出來,她是怒極反笑。笑完之後,宮主道:「牧楓已作古多年,不知魔尊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番蹊蹺的話來?既然魔尊已經放出話來了,那我倒是非常想知道,你怎麼讓牧楓再次死在我的面前。」
「非常簡單!」
說完,張風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氣場被一道強勢的壓力所抑制住。雖然廣寒宮氣候十分嚴寒,但強大的壓迫感,依然使得張風額頭上頓時留下斗大的汗珠。張風本想抵抗,但驚異的發現,自己的靈犀竟然完全被魔尊給封鎖了。
這一幕,當然也被廣寒宮主瞧在了眼中,她冷冷道:「魔尊,難不成你惱羞成怒,竟要為難我的這位客人?」
「客人?」魔尊忽然冷笑道:「如果我說仙子,他是牧楓的轉世之身,你信不信?」
「你胡說!」宮主冷冷呵斥道。
「妄你對牧楓癡情一片,難道連老相好的轉世體都分辨不出來麼?」魔尊冷笑。
煙霧中的廣寒宮主沉默片刻,道:「魔尊,我滿足你的願望。」
「哈哈……」魔尊仰天狂笑,「知我者,莫過嫦娥仙子矣。」
「朋友,你且一旁觀戰,這裡是廣寒大殿,就算魔尊魔力再高強,卻也敵不過天地之威,你既是我廣寒宮的客人,那他便傷害不了你分毫!」宮主話音剛落,陡然間,張風便覺得週身的壓力頓然消失。
因為星宮宮主的應戰,魔尊也便沒有再難為張風,任由他退到了一旁。而張風也趁此機全神貫注地盯著這場曠世難逢的高手巔峰對決。
兩人相隔並不遠,久久對峙。魔尊負手而立,好似一座孤峰聳立,高不可攀。而星宮宮主則依舊輕鬆地坐在地毯之上,渾身被煙霧所遮,彷彿天地蒼茫,深不可測。
魔尊一襲青衫微微飄動,越飄越急,翻滾不休,龐大的氣勢猶如山巒一般攀升,大殿內寒氣暴漲。星宮宮主全身的煙霧忽而光華耀眼,忽而黯淡無光,如此忽明忽暗,轉換不休,到後來,張風連她的身影都瞧不清楚,滿目都是流轉的星辰。
「好!」魔尊驚喜一聲說道,記者,一拳緩緩擊出,看似輕柔無力,擊至中途,魔尊飄然飛起,像一隻蒼鷹居高臨下,撲向星宮宮主,拳速驀然快得無以復加,像一枚高速的花炮,凌厲疾射。星宮宮主紋絲不動,對魔尊這突變迅猛的一拳猶如未見。轟然巨震,魔尊一拳的威力在星宮宮主身前猛地釋放,猶如天崩地裂,氣浪連鎖般翻滾炸開,一浪高過一浪,似要將對方吞沒。
「狼子野心豈可與日月爭輝?」震耳欲聾的氣浪聲中,星宮宮主那銀鈴般地聲音清晰可聞。她的週身奇異般的出現日月星辰,星體運轉,光芒萬丈。浩浩蕩蕩的天地之力隨著魔尊地拳勁提升,與之相抗,不但毫不遜色,還隱隱壓過了一線。「什麼是日月?我便是日月!」魔尊懸浮在空中,厲喝一聲,拳勁還在不斷攀升。愈來愈猛烈洶湧。
四下裡風雲失色,天地無光。這一拳雖然早已擊出,但拳勢層出不盡,彷彿一拳生出一拳,千萬拳化作了一拳,一拳又化作千萬拳。星宮宮主啞然失笑,她玉手輕揮之間,迸射出千萬道霞光瑞氣,竄躍閃耀,猶如一根根光索,死死束縛住奔騰的氣浪。
就像牢不可破的鐵籠囚禁住了掙扎飛翔的雄鷹。魔尊的拳勁越強,她週身的日月星辰之威也就越強。這還是張風第一次見到魔尊落在了下風。看來星宮宮主的能力還真不是吹出來的,換作自己是魔尊,心中定會生出軟弱無力地絕望感。
魔尊忽然落地,閉目,收拳。擊出的一拳悠悠收回,狂暴的氣場在剎那間平靜下來。所有的勁氣被一下子抽空。然而,廣寒大殿的氣息突然凝固,星宮宮主週身的日月星辰,忽然之間都消失了。
日月星辰之威越來越弱,這一刻,星宮宮主彷彿星辰隕落,從天空摔到了地下。張風心頭一震,魔尊看起來比過去更強了。以前,他的攻擊有去無回,凌厲無匹。如今卻收發由心,剛柔轉換得毫無痕跡。這緩緩抽回的一拳。將星宮宮主與日月星辰,把星宮宮主打回原形,徹底破除了對方和廣寒大殿中日月星辰融為一體的氣場。
「魔尊地法力令我歎為觀止。」星宮宮主柔聲道,「時隔這麼多年,你的法力非但沒有退步,反而越發增強了。」魔尊沉吟道:「嫦娥仙子久居廣寒宮,吸收太陰之精,功力的增長比起我來,那簡直不在一個檔次上,仙子這麼說,也太過謙了。」星宮宮主微微一笑,道:「魔尊法眼如電。既然如此,讓我一展所長,領教一下魔尊橫掃**的霸道魔功。」
話音剛落,廣寒大殿驟然間漆黑一片,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連那籠罩在大殿頂部的淡藍色祥雲也變成了濃厚漆黑的烏雲。剎那間,廣寒大殿消失了。張風彷彿陡然置身於黑茫茫的虛空,看不見星辰日月,滿眼儘是無邊無際的空曠黑暗。
「魔尊小心了。」星宮宮主突然出現在虛空中,宛如一團凝固的黑影。魔尊洒然一笑:「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我可是很期待嫦娥仙子的仙術神通哦。」一絲暴戾地氣息倏然從星宮宮主身上釋放,像是遠古凶獸的怒吼,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氣中,凶殘的殺伐之氣佈滿了整片虛空。和剛才祥和的清寒之景不同,現在的廣寒大殿,不,應該是這片虛無的空間,已經被殺伐之前所盈滿。
「天之痕!」
「魔尊真是出乎意料的博學,連這等偏僻冷門的遠古法術也知曉。」黑暗中,突然傳來星宮宮主空寂的語聲,彷彿貼緊張風的耳朵發出,然後像鞦韆一下子蕩遠,杳無聲跡。魔尊道:「仙子膽色過人,以高雅之體,去修行這種天下第一凶厲的法術。」
「天之痕?」神識內,許久不曾說話的貝多芬,居然說話了!。
張風奇道:「你也聽說過嗎?」「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象。」貝多芬道:「根據九耀聯邦庫存書籍的記載,在天地初開,宇宙略具雛形時,大地上到處都是強悍凶暴的荒獸怪靈,互相屠殺吞噬。最早的人類為了能夠活下去,創出了一種能夠以強克強的威猛法術。
天地初開,最早的人類?
張風不由浮想聯翩,生靈如果有源頭,那又會是什麼?
魔尊眼神閃耀,如厲電劃破夜空,「天之痕,我以前只是聽說,還從為見過,希望仙子全力施為,讓我一窺其中奧妙。」
「請魔尊指點。」星宮宮主左手呈蓮花指,充滿祥和清玄的氣韻。然而,她右手卻像兇惡的利劍,煞氣沖騰,隱隱有血光從指尖滴落。整個人似分裂成截然相反的善惡兩面。魔尊朝著星宮宮主緩步而行。
「星宮宮主為什麼會修煉這天下第一凶狠的法術?」張風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清楚,應該是心理變態吧。」貝多芬說道。「修煉這種法術,是要自殘的。據說,修煉這種法術,需要大量生魂來獻祭,增強體內的煞氣,但是煞氣多了,修煉者便會受到反噬。所以,為了保證不變成徹頭徹尾的瘋子,修煉者經常會在修煉中自殘形體,達到清醒的目的。」
「你看星宮宮主那麼完美的身體,看起來不像自殘過的?」張風狐疑。
「天知道!」血色紅芒遮天蔽日飄了過來,廣寒宮看上去,整個天幕都變作了削紅色,暗紅的烏雲滾滾翻騰,讓人看著便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在這片紅雲之下,什麼東西都被染作了紅色,天是紅的,地是紅的,雲海上飄動的雲氣是紅的,天幕上流下的水珠是紅的,甚至彷彿連凜冽的寒風吹過,彷彿也是紅色的。濃濃的血腥氣,從風中吹來,瀰漫在廣寒大殿上。
一團血紅色的球體,忽然在黑幕中炸開了!魔尊流暢的步伐突然止住,像是被硬生生打斷。他訝然望著星宮宮主,猛然一腳踢向空處氣勁猶如泥沙沉海,激不起半點波瀾。魔尊毫不猶豫,左腿在空中劃過一連串玄妙地圓圈,一個圓套出一個圓,層層疊疊,眼花繚亂。魔尊左足陡然下落,終於邁出一步。
右足再向前踏時,又似遇上了無形的阻力,停滯在空中,根本邁不出去。「仙子這門法術端的神妙!」魔尊喝彩道,足尖輕顫,盪開一縷僂無形的波紋,向外輻射,尋覓阻力的空隙。宮主並沒有理會魔尊的話語,整片虛空陡然一震,魔尊發出的波紋被碾得粉碎。魔尊面色微變,如遭瘟疫,右足向後倒退,身影瞬息變幻,一連退出了十多步,不敢在原地做絲毫停頓。「乖乖,這天之痕也太狠了點吧。」張風嚥了口唾沫,驚異萬分。
不過此時,宮主也顯露出了真身,她週身的煙霧已經有些淡薄了,隱約能看見她迷人的輪廓了。張風通過氣息的感應,察覺到,星宮宮主應該是剛才的全力一擊,讓自己消耗了太多的真元;這層煙霧,可能就是她的護體真元,現在隨著本體真元的減弱,護體真元也隨著減弱了。
魔尊緩緩走向宮主,魔尊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我送仙子最後一程。」魔尊一拳似快似慢,帶起瑩瑩月輝,擊上星宮宮主護體煙霧。「彭」,星宮宮主體表的煙霧瞬間被擊散,但旋即又有新的煙霧復生。「魔尊言之過早了。」星宮宮主探手伸向廣寒大殿幽深虛空,掌心赫然多出了一顆璀璨的星辰。她仰頭張口,吞下星辰,煙霧重新又變得濃厚起來,神氣漸復。
魔尊微微一愕:「原來廣寒大殿還有此妙用。」哼道,「也罷,那就索性將廣寒宮送給你當陪葬吧!」星宮宮主臉露疑色:「閣下雖然擁有一身傲視天下的法技,但想要毀去與我的廣寒大殿,還力有未逮,閣下就算魔力再強,難道還能勝過太陰之氣嗎?」魔尊目光悠然,有意無意地在張風身上掠過:「就讓仙子見識一下,我究極法術的變化。」
「毀!」一股漆黑的濃煙從魔尊身體中湧出,形成一道強力的氣場,牢牢鎖定住大殿中的一切。
「天!」一道閃閃的亮光,忽然從漆黑的氣場中綻放出來,黑暗之中,猛然出現一道光明,顯得格外的耀眼奪目。
「滅!」耀眼的光芒在閃耀片刻之後,又重新被黑氣吞沒,無始無終。
「地!」魔尊的腳下的空氣,忽然間出現大片的裂縫!空間裂縫!
張風倒吸一口涼氣:「好強悍的霸道魔功!時空的法則竟然也被他給打破了!」
「轟」,廣寒大殿內,地動山搖。天翻地覆。圓月籠罩下,日月星辰化作虛無的幻影,飛快消逝。十二根雲柱晃動,搖搖欲墜,大殿屋簷的風鈴發出嘈雜的噪音,大殿紫金牆壁上的浮雕層層剝落。星宮宮主花容失色。
星宮宮主低聲嬌喝一聲,伸手虛點,已經脫落的浮彫殘片,又重新粘貼回紫金牆壁之上。「光當」,屋簷的風鈴也接著炸開。然後,沿檯面裂開一道深紋,寒冷的雲氣化作裊裊彩煙蒸騰。
魔尊面色微紅,不斷催發法力,爆炸聲響徹雲霄。支撐大殿西北角的一根雲柱猛然抖了一下。霞光瑞氣變得黯然失色。星宮宮主驀地恢復了平靜:「閣下的法力驚世駭俗,只是能支撐多久呢?縱然毀掉我的廣寒宮,怕也要元氣大傷。」張風心中,此刻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一種酸疼之感,而且感覺越來越強烈!
「轟隆隆」,廣寒大殿縱生無數道裂紋溝壑,滿目狼藉,風鈴盡毀,十二根雲柱像狂風中的樹幹,搖晃抖索。魔尊是鐵了心要殺星宮宮主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閣下一心趕盡殺絕,是不是太過分了?」
就在這萬分危機的時刻,張風的聲音,非常不和諧地發出了。
「小子,怎麼?你想出頭?」在絕強無比的氣勢下,魔尊狂妄地笑道。
「欺負一個弱質女流之輩,難道就是你堂堂魔尊的所作所為麼?我雖然修行不夠,道行沒你高深,到就算這樣,我也看不過去了!」
「這是我和魔尊之間的私事,我的法力還沒有到枯竭的地步,用不著別人可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嫦娥還從來沒有向人求過援,同樣,也不需要別人送上門來的恩惠。」嫦娥仙子說完這話,又對魔尊說:「放心吧,魔尊,你不必擔心我與他人聯手。你盡可以放手過來。」
魔尊十分狂妄自大的笑道:「哈哈……笑話,你現在已是強弩之末,我滅你是吹灰之力,就算有人加進來,那也是以卵擊石罷了,能奈我何?毀天滅地之下,任何神、佛、仙、道、魔、鬼、修羅,都無法逃遁,就算當年的牧楓再生,也奈何不了我。」
「小子,你放心,等收拾完她,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魔尊肆無忌憚的狂笑。
這一刻,張風忽然感覺到,眼前這個魔尊,不再是他在冥王星見到的那個魔尊了。現在的魔尊,渾身已經被暴戾之氣所充斥,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飄逸灑脫。
「哼……讓你見識一下我廣寒宮最後的奧秘——天地無極!」
廣寒大殿上空地殿頂倏然消失,彷彿揭開了面紗,露出頂部驚心動魄的奇象:無數冒著火焰的隕石在空中呼嘯飛掠、碰撞、爆炸。一條條金色的天河翻湧,噴湧出赤紅的岩漿。光彩耀眼的星辰時而激射出艷麗的光線,時而被黑色的深洞吞噬……張風身軀一震,幾乎連腳也立不穩了。只覺得一股龐大無匹的生氣從上空直貫而下,猶如天河倒瀉,源源不斷地衝入廣寒大殿。一束燦爛的光芒從星宮宮主體內噴射而出,直衝青霄,與上空龐大地生氣交織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