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豪賭
幾個身著道袍的人，從張風身旁走過，不時回頭罵罵咧咧。一個長相猥瑣的人站在飯店門口，雙手叉腰，正沖張風的背影吐唾沫。
「喂，好狗不擋道！說的就是你，別站在門口妨礙客人！」猥瑣男不耐煩地對張風揮手，說話時，脖子一縮一伸。
「老子住店！」張風一把拽住他，將他拎起，惡狠狠地道。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店小二，就是要比他更強硬。
猥瑣男一點也不驚慌，滿臉冷笑：「三天後就是冥王星與天一聯邦的法術比試大會，從今天開始食宿漲價，一百五十塊水晶石一天，你付得起嗎？」
張風丟開他，從懷裡掏出十來塊紫金石，在他眼前一亮：「屁話少說，還不帶路？」這紫金石比起水晶石來，那珍惜的可不是一丁點，那可是相當的珍貴啊！
出乎張風的意料，猥瑣男沒有乖乖聽話，反倒傲慢地哼了一聲，轉過身，指了指背上的衣服。殼上赫然寫著：「外星人與狗，不得入內。」
哇靠，這不是消遣自己嘛。張風剛要發作。猥瑣男高喊一聲，幾個雄赳赳氣昂昂的修真者從飯店裡跑出，捲起袖管，不懷好意地盯著張風手上的紫金石，嘴裡哼著小調：「咱們天一人有力量，嘿！有力量！」
「瞎了你的雞眼，我是天一聯邦魯家的人！」張風隨機應變，氣勢洶洶地一腳踢翻猥瑣男。
「看起來還真有那麼一丁點像天一聯邦人了。」猥瑣男瞅了瞅張風，一骨碌爬起來，引張風進飯店，訕訕地道：「原來是自家人，得罪了。你也是來看法術比試大會的吧？不過兄弟，我從來沒聽說天一聯邦有你這樣一位青年才俊啊？」
「孤陋寡聞！大爺我都橫行一千多年了。」張風一邊信口胡侃。一邊打探道：「現在都變成天一聯邦的天下了嗎？」
走上二樓，猥瑣男推開一間廂房，得意地吹噓：「像內達華阿拉斯星這種繁華的鬧市，只要是我們天一聯邦來的，就可以橫著走。許多被我們逼跑。龜縮進窮山僻壤。留在這裡的冥王星人見到我們，個個老老實實。屁都不敢放一個。」
怕是敢怒不敢言吧？張風在心裡說道。這樣鬧下去，被壓迫的冥王星人無處安身，天一聯邦又沒資格進去，遲早會出什麼事端。
猥瑣男說得興起，大力拍著胳膊嚷道：「比如我王天八，過去只是這家飯店的小廝。整天被刻薄地冥王星店主欺負。自從加入天一聯邦戶籍，我殺了店主，奪了飯店，自己當家。我們還要殺上冥王星、把這一片星際都變成我們天一聯邦公民的樂土！」
張風苦笑一聲，過去天一聯邦的人被冥王星欺壓，現在冥王星實力大損，換成冥王星人倒霉，兩者之間又有什麼區別呢？張風沉吟了一會，道：「未必會變成你們的樂土。一旦和冥王星開戰。有多少人可以活下來呢？」
王天八嚇得一縮脖子：「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要是被城主知道了，一定把你分屍！別怪我沒提醒你。內達華阿拉斯星裡到處都是城主的耳目。」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門外，輕聲道：「管那麼多幹什麼？現在快活就行了。」
張風用一塊水晶石打發了王天八，然後站在窗口，獨自沉思。
斜對面地順風賭坊內，傳出一陣陣嘈雜聲。偶爾有一兩聲「開大，開小！」的吼叫突兀響起，隨即被轟然的喧囂淹沒。
「沒錢了快滾，別死賴在這裡！」怒罵聲從賭坊裡傳出，緊接著，一個人葫蘆般滾了出來。他爬起身，逃出幾丈遠。又回過頭對賭坊齜牙咧嘴，鼻青臉腫的樣子十分好笑。
武夏？張風又驚又喜。急速掠出窗，一把抓住他：「你怎麼在這裡？呂雯呢？」
武夏愣愣地下是哪位？」
張風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武夏低頭沉思片刻，然後滿臉狂喜：「是張風？真的是你！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怪模樣？」撩起衣角，津津有味地咂嘴：「嗯，變醜了。」
張風一陣惡寒，武夏歡喜地道：「你能從那個怪物手裡逃命。厲害啊，不愧是我伍夏的朋友。」突然抱住張風，嚎啕大哭：「兄弟，我對不住你啊。你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饒了我吧。」
張風心中一沉：「出了什麼事？」
武夏哭喪著臉，兩手一攤：「地球被攻陷了…除了我跑出來，其他人都……。」
「地球被攻陷了？」張風瞠目結舌，厲聲道：「連呂雯她們都被抓了？」
「兄弟，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啊。我只顧著自己逃命，把她們都給丟下了……」武夏哭聲淒慘，一把鼻涕一把淚：「不過兄弟你放心，我拼了這條小命，也要把嫂子們給奪回來！」說完，滿臉英烈之氣，雄赳赳氣昂昂地抬起胸膛。
「別演戲了，快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兄弟法眼如炬，秋毫必察。」武夏尷尬地一笑：「我還以為兄弟會攔住我，為我出頭呢。真是的，也不配合一下。」一抹臉，眼淚鼻涕全沒了，才開始細說經過。
原來，當日魔尊擄走張風時，那些殘餘的奴隸艦隊就順著星圖回到銀河系了。但沒過多久，一夥比冥王星更厲害地人就出現了，他們沒有任何的飛船戰艦，全部是憑借肉身，把地球上所有國家，包括中國龍魂部隊的宇宙戰艦給全部摧毀了。呂雯、張琳她們，還有保護他們的神劍山莊精英，都悉數被抓走了。」
「接著，那個穿著青色衣衫的老妖怪拐跑了呂雯嫂子、張琳嫂子。南華老仙也自顧自跑了。只剩下孤苦無依的我，在茫茫人海中，尋尋覓覓淒淒慘慘冷冷清清地找訪兄弟的蹤跡。」武夏哀聲道，他聽說張風沒事，猜測張風會在宇宙遊蕩，就準備去尋找他，這次順路來到天一聯邦。一時手癢，去賭坊玩了幾局，結果越輸越多，把整個儲物寶貝裡的水晶石賠了個精光。
「你說你一直躲在附近，眼睜睜地看著呂雯、張琳被抓也不管，然後足足躲了這麼久才敢露臉？」張風絕倒了，見過膽小的，沒見過這麼膽小的。
武夏一臉無辜：「兄弟我出來有用嗎？我法力低微，又救不了她們。何況兄弟我肩負尋找老弟你的重責。怎能輕易犯險？兄弟我這條命要珍惜才對嘛。要是兄弟我死了，誰來告訴你呂雯她們地消息呢？」
張風哭笑不得，不過也暫時安心了。伍夏所說的青衫人，肯定是魔尊無疑，也就只有他，可以憑借一人之力，而滅掉地球上所有的高科技部隊。至於魔尊為什麼要突然過去把地球給滅掉，原因很簡單：因為他那天與虛竹子對戰時，張風腳底擦油，溜走了！
想了想，張風拍拍武夏：「說得也有道理！走，我先替你出氣！輸了的水晶石寶貝，我要他們乖乖地吐出來！」
帶著摩拳擦掌地武夏，張風走到賭坊前。推開了防盜門。
一股混雜著各種氣味的熱浪撲面而來，金碧輝煌的賭坊內，到處充斥聲嘶力竭的叫喊。這些賭徒，他們像盯著骨頭的餓狼，臉上肌肉緊繃，神經質地攥緊拳頭。一雙雙充血的眼睛閃著光，被**填滿，再也看不見其它東西。
張風忽然覺得，其實每時每刻，人人都站在人生的賭桌旁。為了得到而得到，為了得到而失去。
繞著幾百個賭桌溜躂幾圈。擠出人群時，張風囊中已經多出了一筆金銀。
「光當」一聲。
色斑斕的長劍被重重壓在了賭桌上。
「碧水寶劍，至少值五十萬水晶石！」長劍主人嘶聲道，目光艱難地從碧水寶劍上移開，一拍桌子：「繼續押大！」
瞥見此人兩條孤峭凌厲地長眉，張風不由一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竟然撞見了韓立。他滿眼血絲，鬢髮凌亂，華貴的織錦長袍皺皺巴巴。邊上幾個眉門弟子相勸道：「老大，這柄碧水寶劍是本門掌教地信物。千萬賭不得。」，「我們還是走吧，您已經玩了三天三夜。」
「閉嘴！」韓立沉聲道，死死盯著對面的莊家——一個駝背老者：「五十萬塊水晶石，全部押大！」
駝背老者伸出一條觸手，抽出碧水寶劍，輕輕一彈。「嗆」的一聲，劍作龍吟，閃亮的劍身像一汪碧水流泓。「最多十萬塊水晶石。」駝背老者瞇起眼睛，摸了摸劍鋒。遞還給韓立。
「你在開玩笑？」韓立嗜血的目光像是要把對方吞下去：「這柄劍在暗夜星也算是一件寶物，怎麼可能只有十萬兩？」
「這裡不是暗夜星。」駝背老者冷冷地道：「這裡是天一聯邦和冥王星的交界處。屬於兩不管地界，不想玩的話。滾！」
「下賤地人！」韓立吼道，劍眉微挑，一道劍光飛射而出，抵住駝背老者的咽喉。
駝背老者眼中沒有一絲慌亂，鎮定地拍了拍手。「啪啪——啪啪」，隨著觸手互擊的響亮聲，賭坊門口，竄起一道妖艷的煙花，在半空炸開。
成群結隊的修真者衝入賭坊，把賭桌圍得水洩不通。修真者越來越多，半注香的功夫，賭坊內外擠滿了猙獰地修真者，還有成千上萬的修真者，洪水般從各個街道衝來。
「在你之前，至少有幾百個暗夜星、冥王星地人類輸急了想動粗，結果他們都變成了碎塊餵狗。」駝背老者譏誚地道：「現在，這柄破劍只值五萬兩，不想玩的話，滾！」
「滾！」成千上萬個修真者齊聲狂吼。韓立面孔僵硬，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駝背老者喉頭的碧光倏然消失了，韓立艱難地道：「五萬就五萬。押大！」
晶瑩圓滑的琉璃罩盒內，三顆黃玉骰子閃閃發光。駝背老者的觸手捲起琉璃盒，用力晃蕩，骰子在盒內撞擊蹦跳。
「韓立很識相嘛。」武夏悄悄地道。
「天一聯邦根本不想和冥王星衝突，所以韓立不得不嚥下這口氣。」張風盯著跳動的骰子，不解地問道：「以法術控制骰子的點數應該很容易吧？韓立就不怕對方做手腳？」
「在賭城裡賭，玩不了任何手段，哪怕是如來佛祖也不行。」武夏嬉笑道：「兄弟有所不知。賭坊裡的骰子、牌九，都是用罕見地貓眼玉製成。貓眼玉有一個特點，能對法術產生奇妙的感應。一旦以法術控制骰子，黃色的貓眼玉就會變成墨綠色，一看便知。還有搖骰子的琉璃罩，也是用隔絕法術的晶脂琉璃所制。」
「啪」，駝背老者猛地把琉璃罩盒按在桌上，鬆開觸手。骰子一陣滾動，慢慢停下。六個紅艷艷地骰點像尖銳的匕首，刮去了韓立臉上最後一點血色。
「二！三！一！小！」駝背老者面無表情地道，觸手捲走了碧水寶劍。
韓立嘴角微微抽搐，眉毛抖動得彷彿兩條弓起身子地毒蛇。呆了片刻，他冷靜下來。整了整衣冠，取出絲帕擦淨雙手，緩緩離去。四周響起修真者們的嘲笑聲，趕來賭坊的修真者也陸續散去。望著韓立筆挺的背影，張風心中暗忖，這個人算得上是個人物，輸光後絕不拖泥帶水。也能克制情緒，心志比常人堅定得多。
「押大！」張風把十個紫金石扔上賭桌，這已經是張風目前一小半的財產了。
駝背老者淡淡一哂：「這裡最低押注是五十塊紫金石。」
武夏苦著臉對張風點點頭，張風沉吟片刻，從懷裡摸出純陽心法：「你看值多少？」
駝背老者眼睛一亮，觸手把《純陽心法》捲到眼前仔細看了看，隨後用故作冷淡地口吻道：「十五塊紫金石。」
「全部押大。」第一次賭。張風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接過籌碼，張風的心怦怦直跳。同時也做好準備，萬一輸了，搶了《純陽心法》就跑。
琉璃罩盒內，三顆骰子眼花繚亂地跳躍。張風心中一片空靈，目光緊緊鎖住骰子，試探著施展神識，察看骰子的反應。
「砰」，駝背老者把琉璃罩盒猛扣在桌上。黃色的骰子滴溜溜滾動，一點沒有變色。張風心花怒發，融合了獨孤九劍的神識毫不費力地穿透琉璃罩盒，牢牢控制住骰子的滾動。一個「六」，兩個「六」，三個「六」！十八粒通紅地小點全部朝上，彷彿美女誘惑的櫻唇。
「天啊，三個六！大！兄弟，我們贏了！」武夏激動得渾身發抖，語無倫次。
張風哈哈大笑。駝背老者哼了一聲，推過來二十個紫金石的籌碼：「繼續賭。還是換錢？」
「押大。」張風把籌碼全部推出去，信心十足地道。
三顆骰子不停地跳動。沒過多久，張風桌上的籌碼堆積如山，一次次翻倍。「四、五、六，大！」，「三個六，大！」，「大！」，「大！」武夏眉花眼笑，張風越來越冷靜，嫻熟地***控骰粒，宛如一個老練的獵手。
「全部押大！」張風再一次推出所有。整整一百萬塊紫金石，看得駝背老者眼都直了。許多這一桌地豪賭吸引，紛紛圍上來，向張風投來驚奇羨慕的目光。在他們眼中，張風是神奇無比地幸運兒，一擲萬金的天之驕子！
駝背老者粉色的光腦門上，沁滿一滴滴汗珠。他猶豫了一下，咬牙道：「我就不信邪了。」觸手猛地捲起琉璃罩盒，劇烈晃動。
「咕嚕」，骰粒慢慢停止了滾動，望著十五個紅點，駝背老者面色慘白，彷彿被抽空了渾身精血，只剩下一副虛弱的皮囊。
賭客們發出震耳欲聾的驚呼聲，在張風又一次把一千六百萬兩的籌碼全部推出去時，沸騰的聲浪幾乎要把屋頂掀翻。
「押大。」張風不依不饒，許多賭客也開始跟著張風下注。
「你還要賭？」駝背老者虛弱地***一聲，緊接著，雙目射出凶光，乾枯的老手示威般地急劇抖動。
「既然開了賭坊，難道還怕客人賭錢？」張風輕笑一聲，圍觀的其他賭客也跟著起哄。
駝背老者狠狠瞪了張風一眼：「你，等一等。這麼大筆的賭注，我要請示城主，也就是我們的幕後老闆。」
「無論等多久，都沒有問題。」張風好整以暇地拉過一把楠木椅。坐下，愜意地哼著小調。武夏樂陶陶地走到身後，呵呵傻笑個不停。
半個多時辰後，張風被請進了樓上的貴賓廂。
廂房內金磚銀梁，錦屏彩簾。四面牆上，懸掛著色彩艷麗地巨幅壁畫。光可鑒人的羊脂玉長几上，擺放著五花八門的賭具。城主坐在長几的另一端，陰沉沉地打量張風。背後侍立著幾個半裸的美女，為他按摩肩膀。
張風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這裡的城主竟然是這家賭坊地幕後老闆。轉念一想，恐怕在賭城內，所有的賭坊都在他的控制下。
駝背老者抱著一個描金箱子，走進廂房。他對城主恭謹地彎腰，然後一一打開箱子，珠光寶氣宛如***蒸霞，燦爛眩目。
「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賭運這麼好地客人，一時技癢，想和你賭幾局。」城主斯斯文文地道：「這裡的每一口箱子，都裝滿了天一聯邦罕見地奇珍異寶。我可以保證。每一口箱子的價值至少在一千萬塊紫金石以上。你要是運氣夠好，可以把它們全部贏走。」
「沒問題。」張風滿不在乎地推出了一千六百萬塊的賭註：「玩骰子，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