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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宮斗篇 第五十八章 愛恨 文 / 孤缽

    第五十八章愛恨

    良知?我哭笑不得,錢佐居然跟我談良知,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難道皇上你有良知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連皇上也做不到的事,難道還要求悠夢嗎?」我是為季淑妃不值,但我要是不把她置於死地,那麼現在躺在棺材裡的就是我,還有澤新辰!

    錢佐怔怔地望著我,一言不發。

    「怎麼,皇上啞了嗎?」我冷笑,想到他今天一天神情恍惚,莫非都在想著那個女人的死?我心裡很不舒服,對錢佐禁不住地厭惡,「季淑妃的事,皇上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把季家剷除掉,不是皇上你自己的想法嗎?皇上恐怕早就處心積慮要把季家給除去吧?現在悠夢幫你達成這個心願,皇上該謝我才是。」

    「戴悠夢,」錢佐看著我,兩隻眼睛火焰迸發,「你這女人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帶著一點哭腔。

    是,哭腔,我的耳朵沒有出錯。夜色籠罩著宅子,但我卻真切地看見他的眼睛晶瑩泛著幽光。

    一時間,我忘了反駁。錢佐也會有這樣感性的時候?

    要說錢佐對季淑妃沒有感情,那恐怕是假的。

    要是沒有我,或者說,要是我被關在冷宮再沒出現在他們面前過,季淑妃恐怕會一直做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停留在錢佐的身邊,她的一顰一笑,確實很迷人。

    更何況,她還為錢佐懷過孩子。

    錢佐忽然掐住我的雙臂,很用力地掐,吃力地說著:「我恨你!恨入骨髓!」這話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如刻在心上一般,我聽了如鯁在喉。

    恨,他終究把我當作了他的仇人。他認為我歹毒,毒死了季淑妃的皇兒,打死了樹兒,現在更把季淑妃一家給端了。我在他心裡,是個狠毒的女人吧。

    其實,他認為我是怎樣的人又有什麼重要呢?我不想在乎他的任何眼光,但是我卻又忍不住想證明他地錯誤判斷。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錢佐手猛地一揚。把我的頭往旁邊一揮,只覺得雙目冒金星,身子不由自主歪了下去。

    錢佐手臂一拽,我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被拉到了他身後。

    我正要發作,他恨我可以,幹嘛打我,卻聽得耳畔嗖嗖兩聲。疾風過後,叮噹砰砰,兩柄利箭插入背後的牆垣。

    暗器?!

    我一驚,怎麼這麼倒霉?!宮外便這樣不太平?還是我又得罪了什麼人,想要置我於死地?

    錢佐沉聲喝問:「什麼人!出來!」他張開手臂。把我環在身後,背緊緊地貼著我,兩隻眼睛卻如獵豹一樣,敏銳地觀察著四面八方。不讓敵人有機可乘。

    剛才還打算和錢佐對著干的我,此刻早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事。錢佐似乎忘記了我是他的仇人,護著我就好像護著自己的珍寶。

    沒有人回答,依舊是兩枚利器破空而來。這一次,錢佐更加有了準備,聽到了利器來處的方向,抬腳把利器往原處踢了回去。

    外面樹葉一陣雜亂地沙沙響。

    錢佐地眼睛始終盯著前方,雙手雖然護著我。但卻發出一種格格的聲音,我知道那是因為肌肉太緊張,骨頭發出的響聲,錢佐調動了他渾身上下的細胞,嚴陣以待。

    又是一股勁力直面逼來,錢佐雙手疊起,從胸口朝外推出,強烈的掌風排闥般把凌厲的暗器給擋了回去。暗器離我和錢佐三米遠就被擋了回去。

    聽到撲撲的聲音,想必是釘在了院牆之外的樹木之上。

    一陣銀鈴般地笑聲。帶著怨毒和陰鬱從空中傳來。

    那是個女子的聲音,錢佐聽到這聲音反倒是放下心來。

    這聲音雖然飽含怨恨,但卻沒有氣勢,加上她幾次扔暗器都被錢佐輕而易舉地擋了回去,而錢佐試探之後,暗器都是來自同一方,想必沒有其他同夥,審視之後,發現自己並非劣勢,自然就有了底氣。

    「沒想到越國的皇帝武功不賴呢!」這嬌滴滴的女聲傳至耳邊的時候,人也已經一個跟斗翻了進來。

    來人一襲黑衣,更蒙了面,但從身形看,這女人雖然不高,但豐滿翹臀,倒也身材不差。

    錢佐只用眼角地餘光再次看了一下釘在牆背後的兩枚利箭,回轉頭來,對著那女人道:「你是羊牁人?」

    那女人一驚,雖然看不見表情,但亦可以看到她身形一滯,想必沒料到錢佐會一眼看穿她的來歷,但她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冷笑道:「是又怎樣?反正羊牁朝不保夕!被你知道又怎樣?」

    我心底也是一震,這個女人是羊牁的?她說羊牁朝不保夕,我忽然明白過來,思慕公主遇害一事,在我和錢倧地「努力」之下,大理皇帝段思胄已經認定是羊牁搞得鬼,就連季淑妃、季直良一家也是羊牁安插的內奸眼線。

    想那段思胄喪妹心痛,於國體也是大大地有辱,回到大理的第一件事,想必就是把羊牁給滅了,就是費盡千方百計,傾國之力也得把羊牁滅了,才能彰顯大理的國威。

    至於越國,搞不好也會助段思胄一臂之力,藉以補償思慕公主遇害的失責。

    錢佐聽了那個女人的質問,不禁哼了一聲,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我一眼,那輕蔑的意思,彷彿是在對我說,這都是你惹出來地好事。

    但他又轉頭向那女人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他這話說得聲音不大,但成竹在胸。

    那女人雙手往身後一揮,只覺眼前一閃,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兩隻手都已經赫然多了幾把飛刀,泛著幽幽的瑩光。

    她也是視死如歸的語氣:「怎麼著也要和你同歸於盡!才能告慰我妹妹在天之靈!」

    「你妹妹?」我一時沒注意,脫口而出,只轉念間,便明白過來,她說的妹妹,想必就是跟著思慕公主的那個宮女吧?她是羊牁某人安插在思慕公主身旁地內奸,是她把思慕公主毒死地,可是,這個秘密,只有我和錢倧知道,她作為思慕公主的婢女頂多被段思胄責罰幾日,斷然不會送上性命地。

    「她不是應該沒事嗎?」

    「沒事?」女人的聲音有些激動,「她給羊牁帶來這樣大的災難?她還有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就算主人不怪罪,她也愧對主公,愧對羊牁,她又哪裡有活路?」她說著,到了後面,已然哽咽,拿著飛刀的雙手也開始顫抖。

    想來是因為提及了她的妹妹,這女人竟有些失控,對著我和錢佐,他的仇家,居然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

    我心裡一涼,殺人償命,倒也不錯。但那小姑娘原本逃過了一死,卻沒想到我又重新把她推向了深淵。

    我看著眼前那個黑衣女人,也許她的妹妹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算是因我而死吧。

    錢佐捕捉到了什麼,對那女人笑道:「你貿然來行刺我,不是給你家主人惹上更大的麻煩?」這女人現在的狀態已經很不穩定,錢佐想讓那女人自亂陣腳,從而打探些什麼,擾亂些什麼。

    「你這次要是死了,又會惹上什麼麻煩呢?」那女人森寒的一笑,似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即便和你同歸於盡,我也算是沒有遺憾了!」她話音剛落,手中一片明晃晃的飛刀脫手而出。

    直奔錢佐和我而來。

    錢佐雖然敏感地想探聽出有關那女人幕後的消息,但仍舊隨時戒備著,這時候見飛刀如同雷雨一般呼嘯而來,倒也不吃驚,有條不紊地用掌風把這些暗器紛紛打落。

    但那女人已經欺身上來。她手中赫然是兩把短刃,她要近搏。

    錢佐不敢怠慢,拋下我,迎了上去,他知道這女人不是他的對手,他要的是赤手空拳把這個女人拿下。

    但是那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發出詭秘的一聲笑,伸手把面紗扯掉,還沒等我看清楚她的樣貌,就只見她做了一個吐核的動作,噗噗兩聲,她口中吐出兩枚暗器,巧妙的很,一枚向錢佐,一枚飄向我。

    這是錢佐沒有料到的。他頭只往一邊稍稍撇開,就靈活地躲避了射向他的暗器,但是投向我的,我卻不知怎樣躲避。

    錢佐只來得及伸手往我前方一抓,他的手臂一晃,我只覺得眼前一黑,那枚暗器在我面前驟然停止,被錢佐牢牢握在手裡。

    他惡狠狠地望著我,好像我給他惹了天大的麻煩。

    錢佐只看了我一眼,重返頭的時候,狠狠一掌往那女人劈去,那女人縱情地狂笑,但笑聲噶然而止,錢佐如同一隻被激怒的猛獸,一腳把那女人往牆上踹去。

    那女人的身體撞在了牆上,又被反彈出來,吐出一口黑血,想必是傷及了內臟。

    我正要埋怨錢佐的野蠻,錢佐已經不由分說把我抱起,大跨步出了季府,攬著我上了馬,雙腿一夾,身下的馬一溜煙奔了出去。

    他居然如此緊張,我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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