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氣惱,李蔓是下了死力的。(
然而,實際的情況上,李言只感覺到舌尖被輕輕碰了一下。
只這一下,也足以讓他驚喜若狂,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他慌忙退出,睜大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哪怕是細微的,李言也是捕捉到了,那一對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
「蔓兒,你醒醒,你聽見我的話了嗎?蔓兒,我是李言。」
知道,她當然聽見了驁。
李蔓張了張嘴,想要大聲說聽見了,然而,發出的聲音卻是小貓似的哼哼。
「蔓兒。」不等李言狂喜落淚,許嬸就已經激動的衝了過去,抓起裡蔓的手,緊緊的握住。
「蔓兒丫頭啊,我是你許嬸啊,你快點醒醒吧,男人就算了,孩子你也不要了啊?」
聞言,李言不由自主的看她一眼,什麼叫男人就算了?
還有,她就這麼急赤白臉的跑了來,大聲嚷嚷的別嚇壞了他家蔓兒。
本能的,他將李蔓抱緊了些,「許嬸,你去看看孩子吧,這裡有我。」
「她嘴唇動了,動了。」許嬸不理他,只驚喜的盯著李蔓。
果然,李蔓水潤的唇在輕輕的動著,似乎想咬什麼似的。
李言忽地想起,剛才自己深吻了她,這才讓她有了些許動靜,不由喜上心頭。
竟顧不得許嬸在旁,一低頭,張嘴含住她的唇,又用力的吻了起來。
「額。」許嬸錯愕,即便是過來人,乍一見到這種畫面,老臉也不由得臊紅了起來。
果然,後生可畏,比她家老頭子當年還要強悍一百倍啊。
她想轉身離去,讓這小兩口折騰去,說不定還真能把這丫頭折騰醒。
可剛一起身,就聽見女子嚶嚀之聲。
許嬸驚奇的瞪大眼睛。
李言更是,對於是自己吻醒了李蔓這一事,激動的不行,所以,越發賣力。
這可苦了李蔓,本來就心焦如焚,這下又被吻的暈頭轉向,連呼吸也不能似的。
她難受的嗚嗚出聲,伸手想要推開他,卻又使不上力。
只能心裡罵著,李言,壞蛋,等我回來了,咬死你,咬
「李言,蔓兒在動。」瞧著李言吻的太投入,許嬸忍不住伸手扯他。
李言一驚,連忙抬頭,就見李蔓密長的睫毛輕輕的顫著,眼簾微微掀開,唇微動,發出細微的聲音。
他忙將耳朵貼上去,「蔓兒,你在說話?」
「咬,死你。」李蔓還沉浸在氣惱的情緒中,也不知眼前是什麼,張嘴就咬。
李言卻將她這話聽了個清楚,撲哧樂了,「蔓兒,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知道咬她了,太好了,他的蔓兒終於回來了。
許嬸高興壞了,連忙跑到廚房,大聲嚷著,「蔓兒醒了。」
廚房裡,李家姐妹還在難過,被她這一嚷,都有些傻了。
許嬸便一手拉了一個,拽著她們出去看。
一出門,不用她拽著,李香草就撒腿朝屋角跑。
果然,看著李言懷裡的小女人,睜著眼睛,滿眼憤怒的瞪著。
「蔓」她剛想喊,就見李言騰出一隻手來,偷偷朝她擺了擺。
李香草前進的步伐嗖的止住了,並且伸開雙手,攔住了身後跟來的許嬸和李香玉。
「我壞。」對於李蔓一睜眼就罵他壞蛋,李言欣然接受,並且溫柔深情的附和。
李蔓仍舊不解氣,一想到自己急的要死,他卻不見了,她鼻頭又一酸,眼圈就紅了。
「你現在才知道你壞啊,我喊了你那麼多聲,你都不理我,還要欺負我——」
「欺負?」李言狐疑。
李蔓說露了嘴,小臉一紅,抓起他的手,又想咬他,可剛一動作,就覺頭暈目眩。
「怎麼了?」李言嚇的心尖兒一顫。
李蔓閉了下眼睛,等那股子暈眩過去了,方靠在他懷裡,虛弱的說,「餓。」
「嗯?」
「我餓了,好餓。」才醒時不覺得,這一提到餓後,李蔓只覺得整個胃裡都空了,絞的難受。
她想吃東西。
她睜著漂亮的大眼睛,滿是柔弱的盯著他。
卻不知道,一句餓了,徹底的救了他。
身體宛若被重新注入了血液,李言徹底放心了,知道喊餓的人,是不會有事的。
不待他開口吩咐,那邊李香草連忙答應著,「我這就去準備。」
「我也去。」許嬸不忍打擾這小兩口,識趣的扯著李香玉,一同走了。
李香玉本還想上前問兩句,但想到樓上還有兩個傻子不知情,便又撇下許嬸,著急忙慌的跑到樓上,用力敲起李畫的房門。
「李畫,小五,
蔓兒醒了,你們快出來。」
屋裡,還點著油燈,書桌一角,擺著厚厚兩摞經文。
而那兩個沉浸在寫經文的人,仍舊在提筆書寫,達到了忘我的狀態,根本忽略外面的喊聲。
見拍門不行,李香玉又急的拍窗戶,聲音又大了幾分,「李畫,小五,蔓兒醒了。這次是真的。」
可是,不論她怎麼說,裡頭的人就當沒聽見似的。
甚至,屋裡的兩個人,連頭也沒抬,彼此間,也是一個交流的眼神都沒有。
李香玉鬱悶極了,但好在,李蔓一醒,她的這些侄子,也就有救了。
所以,她急急的又跑到了樓下,找到裡蔓,不顧裡言的阻攔,就滿是哀求的喊著。
「蔓兒啊,你行行好吧,快點救救李畫和小五把。」
「她們怎麼了?」才喝了兩口水,李蔓好受了些,但身上仍舊沒什麼力氣。
不過,李言說她昏迷了五天。
她想這大概就是原因吧。
她本想立刻的去看看孩子,但李言說她才醒過來,不宜太激動,等吃了東西,稍微緩緩,再帶她去看孩子。
她只得應了,實在的,她渾身沒啥力氣。
可李香玉這一來就讓她救李畫和小五,那滿是哀憐的口氣,著實嚇了她一跳。
「他們怎麼了?」李蔓著急的問。
李香玉忙道,「他們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抄寫經文,已經好幾天了,一直不吃不喝,也沒出來過。我怎麼叫,也沒人答應,我怕他們在裡頭會出事。」
李蔓急切的看了李言一眼,「抱我去看看。」
「嗯。」李言心裡頭也是擔心。
這幾天,因為裡蔓的事,他心都焦了,也無心去關注其他兄弟的事,但由己知人。
他都這樣了,其他兄弟也不會比他好到哪兒去。
聽李香玉這樣一說,他趕忙抱起李蔓,就往樓上去。
李香玉急忙跟在後頭。
上了樓,李香玉用拳頭砸門,「李畫,小五,蔓兒來了。」
「四弟,小五。」李言也沙啞著嗓子喊著。
可屋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
李蔓急了,「李言,你放我下來,你不是會開門嗎?」
以前,哪次她將門栓從裡拴緊了,半夜,他都能輕而易舉的進來。
她相信這道門,根本擋不住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哪怕她聲音虛弱輕微,卻像一道魔咒似的,直擊的屋裡二人同時震住。
幾乎是下意識的,扔了手中的筆,李畫折身朝門邊衝來,由於激動,那手拉著門栓,好幾次才成功。
一開門,李蔓白淨美麗的臉龐映入眼簾。
李畫眼眶一熱,撲過來,就著李言懷裡,抱住了李蔓。
而門口,衝過來的小五愣愣的站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李蔓,好一會,遲疑著上前,在二哥和四哥的夾縫中,一手輕輕的抓住了李蔓的胳膊。
李蔓愕然不已。
如果說,才一睜眼,看到李言滿眼血絲的憔悴模樣,她還只當他是那啥過度
雖然後來,她知道,是因這五日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
可現在,一見李畫和小五這兩個往日裡明淨的像天上的雲彩的人,竟邋遢的跟外頭的乞丐似的,不由心裡一酸。
「你們,怎麼這樣傻?」
抄寫經文,不要吃喝拉撒睡的嗎?
看他倆,這臉上、衣服上都是墨汁,還有凹陷下去的臉頰、紅腫的眼睛。
不用猜,她都能想像的到他們這幾天的日子是怎麼過的了。
「蔓兒,你真醒了?」將臉埋在她的肩窩,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李畫忽然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的味道,他這一輩子怕都迷上了這味道,再也捨不下了。
「嗯,讓你們擔心了。」李蔓鼻頭也酸酸的,她萬沒想到,自己昏了這幾日,讓這兄弟幾個成了這樣。
不過,另外兩個人的身影在腦海裡劃過,李蔓忽然激動的問。
「大哥和李書呢?」
李書的衝動派,而李墨,別看他平日裡悶聲不響的,真要是衝動的做起事來,也夠驚人的。
大家這才想起那兩個。
李香玉眼睛一紅,「進山都好幾天了,也沒下來過。」
「啊?」李蔓心下一沉,才想問怎麼回事,就聽見樓下傳來李香草驚喜的聲音。
「李墨,李書,你們總算回來。蔓兒醒了,醒了。」
「大哥,媳婦醒了,你的夢果然靈驗。」李書激動的放下傢伙事,直接往樓上跑了去。
李墨愣在原地,看著李香草,唇微微的顫著,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李香草站在廚房門口,笑道,「是真的,才醒不久,你快去見見。」
「嗯。」李墨雙手不由的捏緊,轉身,大踏步朝堂屋走去,也不知是走的急了還是腿抽筋了,上樓梯的時候,竟然好幾次差點摔著了。
而樓上,已經被三個男人團團圍住的李蔓,身邊又增加了一個。
只是,擠不進這個圈,李書仗著個兒高,站在小五身後,直接連他也圈進了自己懷裡。
他委屈極了,這些天,在山裡,他是吃吃不下睡睡不著,想回來看看媳婦,可大哥非得說,不找著神草不能回去。
他只得忍著,忍的快瘋了。
「媳婦,我想你了。」
不像其他幾個,李書是有話就說的那種,還生怕李蔓不能體會,他還伸手在自己心口處比劃了一下。
「這裡,每天都像刀子割的似的,一抽一抽的疼。嗚嗚,媳婦,你不知道,你那天可嚇壞我們了。還有那許老頭,偏說你得了什麼離魂症,說是一輩子都回不來了。媳婦,你要是不回來,我可咋辦?我上哪兒找你去啊。」
他聲音也是沙啞的,也許是因為太激動,他說的話有些含糊不清,但李蔓卻覺得每一個字都重重的烙在了自己心上。
她伸手輕輕撫上李書的胳膊,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慢慢的落在樓梯口處的李墨身上。
心頭更是一澀。
她昏迷的真是五日嗎?為何他們給自己的感覺,像是五年沒見。
滄桑、憔悴,尤其李墨,滿臉鬍渣的形象,她還是第一次見。
眼睛發脹,眼圈不由紅了,「你們這都是幹嘛?」
才這麼短時間,他們一個個就像是從地獄裡走了一遭回來似的。
幸好她回來了,如若不然,他們要怎麼辦?
李蔓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