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茫茫一片,迷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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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蔓努力睜開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身子蕩蕩悠悠,輕飄飄的似乎來到了陌生的地方。
明晃晃的燈光很是刺眼,濃烈的藥水味兒更是刺鼻。
這是醫院?
現代的醫院。
李蔓驚詫不已,瞪大眼睛,終於看清楚了病床上,那一抹纖弱的人影驁。
女子額頭綁著厚厚的紗布,整張小臉煞白如紙,沒有一絲生氣。
可即便那女子了無生氣的躺在那裡,李蔓還是一眼認出,那便是現代的自己。
可怎麼會?
她明明車禍身亡。
而這個自己,哪怕呼吸微弱的讓人不覺,可她依然是活著的。
門忽地被推開,一名英挺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
李蔓眉心一跳。
凌斯瀚,這個與她相識十五年,結婚十年的男子。
想不到還能再次見到。
只是,原以為會心痛,會難過,甚至會憤懣的指責
事到臨頭,李蔓卻是平靜的望著他,宛若面對一個陌生人。
凌斯瀚脫了外套,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轉身,走到病床跟前,就那樣靜靜的注視著床上憔悴的女人。
由於他側身對著她,李蔓看不清他的眼神,也就不知他此刻面對昏迷的自己,是何種心情。
不過,那還重要嗎?
不一會,一名年輕的護士推門進來,禮貌性的跟他打了招呼之後,開始為病床上的李蔓換藥。
在打算為她擦身時,凌斯瀚卻攔了下來,親自接了盆,讓護士出去。
那護士似乎不願,但見凌斯瀚堅持,只得出去了。
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李蔓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向潔癖嚴重的凌斯瀚,竟然親自為她擦拭身體,包括身體的私密部位。
作為一縷幽魂,李蔓知道他看不見,然而,看著他那一雙手伸進了被窩,她的臉還是有些發燙,同樣發燙的,還有眼眶。
也許,她和他之間並不完全如她想像中的那樣冷漠。
也許,那天,她該聽他一個解釋。
也許
不,沒有也許,她如今
猛然一個激靈,李蔓這才想起,她才生下了兩個可愛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看他們一眼呢,怎麼就又成了一縷幽魂了?
難道,她因為生孩子又死了不成?
不,不要!!!
李蔓驚懼的叫著,希望能有個人來幫幫她。
可這病房裡,除了凌斯瀚,便是床上昏迷的自己。
要怎麼辦?
正當她急的想要撞牆的時候,病床上的女子,長長的睫毛輕輕動了下。
這一慕被凌斯瀚敏銳的捕捉了到,那一貫冷峻如冰的俊臉之上,頃刻間流露出驚喜而惶惑的神色,連忙起身出去喊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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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蔓也是呆了,看著那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一雙明亮而純淨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
「你?」李蔓驚詫不已,那雙眼睛是自己擁有過的,可是這樣的眼神,卻不是她的。
床上的女子在看到她的剎那,似乎也是震驚不已,她的唇動了動,似乎也想問什麼。
但緊隨而來的凌斯瀚還有一幫醫生護士,立刻打亂了二人的交流。
李蔓腦子亂極了,她不知自己怎麼就到了現代?到了現代看到了自己,而那個自己卻又成了別人。
老天!
嗚嗚
李蔓哭了。
哭的很傷心。
她的男人們,她的孩子
然而,哭著哭著,耳邊似乎響起了來自遙遠的呼喚。
「蔓兒。」
那確實是呼喚自己的,而且一聲比一聲真切。
李蔓凝神細聽,確定這是李言的聲音,內心頃刻間充滿狂喜。
只是,眼前又回到白茫茫一片的狀態,她看不清他。
李言,你在哪兒?快出來。
蔓兒很怕。
她大聲的喊著,可是沒有得到回應,甚至原本對她的呼喚也沒有了。
她急的罵:「李言,你這壞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捉弄我?別藏了,快帶我回家。」
另一個時空,初秋的午後,陽光慵懶而迷人。
而整個李家卻籠著一片濃的都化不開的陰霾。
五天了,整整五天,自從生完孩子後,李蔓便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這讓原本驚喜於孩子出世的李家男人們,瞬間陷入了痛苦和絕望之中。
「李言。」李香草餵好
了兩個孩子,端了一碗已經熱了三遍的飯菜過來。
「放那兒吧,我一會再吃。」李言抬起佈滿血絲的眼睛,輕輕瞅了她一眼,聲音帶著倦意的沙啞。
「一會又該涼了。」李香草輕聲哄著,努力想忍住,然,看著這個往日俊朗乾淨的男人,如今憔悴成這般,還有他懷裡這個日漸瘦弱蒼白的女子,鼻頭一酸,說出的話竟又是哽咽出聲。
「李言,你先吃飯,我喂蔓兒點水。」
「水拿來。」李言沙啞著聲音吩咐,雙手只緊緊的抱著李蔓,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蒼白的臉。
那神情讓人不忍、不敢再看。
李香草鼻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忙一捂嘴,轉身跑了。
回到廚房裡,她深呼吸了好多次,才將心口的苦澀壓了下去。
「還不肯吃飯?」李香玉哄了兩個孩子睡著後,到了廚房,一見李香草的形容,就猜到了,一張臉皮氣的直顫,眼圈卻也是跟著紅了。
「我們李家怎麼就養了這些個沒用的東西,人還沒死呢,一個一個的都跟著掉了魂了。」
說著,她就要往外去,想要教訓李言去。
李香草忙拽住她,「姐,你隨他們去吧。」
「隨他們?」李香玉紅著眼睛瞪她,「再這樣下去,這個家又得散了,你能忍心見著那兩個小東西,沒了娘,再沒了爹?」
「可」李香草痛苦的咬著唇,她也實在不想逼著他們了,她見過李言好幾次強忍著吃了飯,最後又吐了。
李香玉也知她沒說下去的話是什麼,眼淚一落,她整個人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使勁的捶著胸口。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一次也罷了,還要讓我再受一次嗎?」
自從李蔓昏迷不醒後,許伯來看過,說是得了什麼離魂症,好的話,也許很快能醒過來,不好的話,也許一輩子也醒不了,更要命的是,她這條小命隨時有沒了的可能。
如此,李家男人一個一個的瘋魔了。
李墨也不知從哪裡得知,說是這神女山上有一種仙草,有起死回生的療效,便帶著李書連夜進了山,至今五日,連個音訊也沒有。
李言則一直抱著李蔓,任憑任何人苦勸,就是不肯撒手。
他每日做的事,就是給她餵水,幫她擦身,等晌午的陽光照進院子裡的時候,他便會抱著她,坐到一處避風又有陽光的地方,陪著她,一遍一遍的說著話。
還有更離譜的,李畫和小五這兩個讀書人,往日裡從不信鬼神之說,自這事發生後,這兩個就關起門來,躲在屋子裡,一遍一遍的抄寫從神女廟裡拓來的經文。
如今,從門外都能聞的見那屋傳出的濃烈的墨水味兒。
李香玉怕他倆抄魔怔了,好幾次敲門,卻都沒人開,後來還是張本強行撞開門進了屋子。
這才發現,兩人比她想像的更要瘋魔。
神女溝確實有這樣一個傳說,但凡心誠者,能將神女廟裡的經文抄寫千遍,傳給千人,便能向神女許一個願。
可傳說就傳說,誰當真過,即便覺得真,誰又真那麼做過?
經文千遍,傳給千人?
整個神女溝,男女老少加起來,也不足千人啊。
「姐,你忙了大半天了,還滴水未進,你也吃點吧,我去送點熱水。」李香草擦了擦眼睛,說。
「怎麼了這是?」這時,許嬸拎著一籃子許伯配好的藥進來。
「沒。」李香草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籃子,「我一會熬藥。」
許嬸看著這對姐妹的形容,心裡也是酸澀,只道,「好,我先去瞧瞧蔓兒。」
「許嬸,這水幫我帶過去吧。」李香草端了一碗溫水給她。
許嬸點頭,端著水出來,走到院子北邊屋角,就見李言仍舊維持著一貫的姿勢,懷抱著李蔓坐在搖椅上。
她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他的懷裡,頭枕在他的胸口,緊閉著眼睛,密長的睫毛輕輕的覆著臉頰,投下一片朦朧的陰影。
唇瓣依舊水潤,微微嘟起。
那模樣根本就像一個熟睡的孩子,哪裡就要
想著今日臨出門前,許伯說的話,他那些藥也只能維持她十天半月的壽命,若再不能醒轉,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許嬸心裡澀澀的痛,多好的姑娘啊,怎麼就?
才想開口喚李言,卻見他微微俯首,乾澀的唇輕輕的印在了她的額頭。
她剛邁開的步子忙又縮了回去,只靠著牆壁,看著這個悲傷的男人,一遍遍的親吻著她的眉眼、她的唇,還有一遍遍帶著哭腔的哀求與控訴。
「蔓兒,回來,我再不欺負你。」
「蔓兒,我錯了,不該讓你生孩子。以後都不生了,好不好?」
「蔓兒,回來吧,我想你了,真的好想。」
「死丫頭,你聽見我的話了嗎?你一定聽見了,對不對?」
「以前不管睡的多死,我只要輕輕一碰你,你準會醒過來,拿眼瞪我,有一次還氣的咬我,到現在,我肩上還有你的牙印呢。」
「丫頭,你起來呀,起來撓我,咬我啊」
「不醒嗎?你以為能躲的掉嗎?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還想哭,是嗎?你」
「再不醒過來,以後你哭著求我也沒用。」
「」
「蔓兒,算我求你,好不好?」
——
唔,誰在聒噪?到底說什麼?說清楚點啊。
是李言嗎?
「李言,是你嗎?」剛才還喊她,跑哪兒去了?
朦朧間,李蔓飄飄蕩蕩,似乎聽見李言喋喋不休的數落,又似乎感覺有濕軟的物體一遍遍的親吻自己。
這讓她有些臉紅,她不是幽魂嗎?為何感覺如此清晰?
而且,她能清楚的辨別出,這是李言的親吻。
只有這廝,吻她的時候,總是帶著花樣,還喜歡一邊吻她一邊貼著她耳邊說著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總是弄的人又酥又麻,想逃卻又不捨
「李言。」她想他了。
想他帶她回家,可——
都什麼時候了,這廝還在欺負她,明明剛才出現了,現在又跑了,害她一個人擔驚受怕。
李言,你壞蛋。
等我回去告訴大哥,讓他收拾你。
李墨,想到那張英俊又憨厚的臉,李蔓心裡越發難過了。
也不知那裡的自己如何了。
他們知道自己其實不見了嗎?
還有李書,李畫,小五。
她好想他們。
唔,李蔓吸了吸鼻子,卻感覺那濕軟的物體在輕輕舔著自己的唇,不由渾身一激靈。
「李言,你壞。」
不帶她走,竟然還在欺負她,看她不咬死他?
猛地,張開嘴,貝齒對著那濕軟的舌頭狠狠的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