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簪?李蔓笑了,張本也是個木匠,自然也會做這個,就是不知道做的有沒有李言做的好。
肯定不好,不然小姑怎麼不要?
見李香草坐著發呆,李蔓也沒再說話,逕直出門,剛出來,就見張本坐在原先李香草坐過的小凳子上,認真的幫著摘菜。
李蔓走了過來,深深的看他一眼,歎道,「張大哥,我小姑不吃這個耶。」
張本抬頭,看著她手裡的烤紅薯,面露失望,上次他來,看到李蔓烤的那個,焦黑焦黑的,她都吃的那麼開心的。
李蔓也坐了下來,一邊吃著紅薯一邊審視的打量著他,難道真的愛上小姑了?可是,這年紀
「張大哥,我覺得你以後最好不要跟我們一樣,喊我小姑也喊小姑的。」
張本愣了下,「那喊什麼?」他跟李言是好友,稱呼也是隨著他的,而且,小時候就這樣喊的。
「你自己想唄。」李蔓沒給他出這個主意,但如果他一直喊李香草小姑,他們的關係就永遠別想再進一步。
試問哪個女人會跟喊自己姑姑的男人在一起?心裡上那關過不去的,人家小龍女跟楊過後來都改了更親暱的稱呼呢。
張本糾結的樣子,「不能喊嗎?」
「不能。」李蔓旋即壓低聲音,「你如果再繼續喊她小姑,那麼,以後就別再過來喂小兔,也別再送她東西了。」
「她都跟你說了?」張本臉色通紅,窘的不敢看李蔓的眼睛。
「嗯,說了。」現在,李香草寄居在李家,上無爹娘,中無兄弟,下無子女,那麼,她就是她的監護人,對她的未來還是要把關的。
張本頭垂的更低,「她沒要。」
「呵,一定是你做的不夠好,下次再做好一點唄。」李蔓不以為意,當初李言送她簪子,她也不是一次就收下的,而且,收了之後也沒有立刻就戴,而是櫃子裡雪藏了好些日子,最後還在他的逼迫下才不甘願的戴在頭上的。
李蔓想到自己,突然眼珠子一轉?腦海裡想到兩個字——逼迫。
是呢,依李香草那溫吞的性子,等她點頭的話,怕張本這孩子頭髮都要等白了,有時候逼迫一下也未嘗不可。
不過,到底是自己小姑,她還得掌握著點分寸。
「真的嗎?」張本看李蔓臉上露出奇怪的笑,有些懷疑,她安慰自己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下次做的更好了,李香草就會喜歡嗎?
李蔓點點頭,「用你的誠心和努力,認真做出來的東西,我小姑不會那麼絕情的。」
「嗯。」張本受到了鼓舞,重重點頭,放下手裡的菜,猛然起身,「弟媳,那我先回去了。」
「這麼急?中午吃過飯再走唄。」李蔓客氣的挽留。
張本擺手,「不用了,我回家再做一個去。」
說著,急切的轉身跑了。
李蔓好笑的笑起來,這傢伙還真是著急,不過,再做一個的話,李香草應該會收的吧?她不是那種冷情的人,連著兩次拒絕別人,她肯定做不出來的。
——
不多時,李香草從屋裡出來,大概是知道張本走了,她又恢復了過來,見蔓兒一個人在壓井邊打水洗菜,趕緊接手了過來,急道,「不是吩咐過你嗎?你現在這個時候,不要碰這涼水,小心肚子疼。」
「哦。」李蔓剛才也是忘了,經她提醒,這才覺著小腹處有些脹脹的,但也並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和現代的痛經相比,她現在這點難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呵,她現在這副身體,真是比以前的好太多了。
「你坐著去,記住這幾天不能吃涼的喝涼的碰涼的,知道嗎?」李香草不放心她,又囑咐了一遍。
「知道。」李蔓笑著又坐回到椅子上,只看著李香草利落的洗菜,「小姑,你真能幹。」
李香草抬頭朝她笑了下,「不過就是做點子家務活而已,誰不會呢?」
李蔓很想說,趙雲兒就不會呢,但這個時候還是不提那女孩比較好,省的李香草惦記著李香玉那邊。
「反正,我瞧著小姑做的就是比別人好。」李蔓很認真的誇了句,李香草骨子裡其實很自卑的,從小沒有爹娘,家境又貧寒,嫁到沈家,她也一直以沈潤生為天,而今和離在娘家,她也是盡自己所能的做著活,她的心裡極度缺乏安全感。
李香草靦腆的笑了,沒有多餘的言語,只將菜籃子裡的菜全部洗淨,拿回了廚房裡,準備做午飯。
李蔓沒跟著進去,只起身走進花圃,拿起邊上的小花鏟,閒適的給自己的花草松土。
突然,一鏟子下去,薔薇花根下面扭動著兩根小指粗的東西,李蔓頭皮一麻,嚇的跌坐在地,臉色煞白。
「是蚯蚓。」身後,突然傳來小五的聲音,不等李蔓回頭,他已經跳進了花圃,彎腰撿起她手邊的小花鏟,將那兩條嚇人的東西鏟了起來,直接扔到了院子外。
李蔓心口仍然砰砰跳,她知道是蚯蚓,其實,她也並沒有太害怕這東西,就是太突然了,她本來閒適的松土,突然眼前蹦出兩條纏繞扭動的黑褐色軟體物種,確實受不了的。
「就怕成這樣?」
忽地,眼前一道黑影罩下,小五在她跟前彎下了身子,臉幾乎要貼上她了。
李蔓才還砰砰跳的心口,像是陡然漏跳了兩拍,頭不自覺的朝後仰了去,「你幹嘛?」
「冷汗都出來了?」兩聲同時問出聲,小五的手掌還摸上了她的額頭,在她錯愕的眼神下,手指朝她臉頰滑了去。
眸色微暗,那滑膩的手感,小五幾乎難以自持,兩指竟然忍不住在她嬌嫩的面頰上輕輕捏了一把。
李蔓瞳孔皺縮,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背光的少年,在覺出臉頰微微疼之後,他的另一隻手也摸了上來。
兩隻調皮的手,竟然同時捏住了她的臉頰,輕輕的摩挲著,「怪不得」
他眼睛晶亮,少年音色透著些微的暗啞,只是,話沒說完,李蔓醒悟過來,狠狠一巴掌朝他胳膊上拍了去。
「你當我這臉是泥做的?」捏了一下又一下。
「哈哈。」小五順勢也往地上一坐,看她輕輕揉著被他捏過的臉頰,笑的很歡。
李蔓瞪他,「你還笑?」他剛才真用勁了吧?臉上火辣辣的燙了呢。
「連兩條小蟲都怕成那樣,我不能笑嗎?」雖然斂了剛才的大笑,可此刻,他眼睛裡的笑意,還是讓李蔓有些抓狂。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為什麼最近覺得這小東西神出鬼沒的,總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比那兩條小蟲更可惡,更嚇人。
「我一直都在啊。」小五聳聳肩。
李蔓吃驚,「在哪兒?」她怎麼一直沒看見他?
小五伸手指了指西邊屋角,「那兒。」
「你在那兒做什麼?」李蔓心提了起來,該不會一直在偷看她吧?那樣的話,這小子,得好好教育了。
小五露出漫不經心的神色,「沒事幹啊,我就坐那曬太陽,誰知道你突然驚叫一聲,差點嚇壞了我。」
「曬太陽?」還沒到寒冬臘月吧?不過,李蔓立刻笑了,「小五,明年你去鎮上書院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小五目光幽幽起來,「在考慮。」
「還考慮什麼?你若答應了,明天就讓你二哥替你報名去,春節一過,你就得去唸書呢,哦,對了,進書院前好像還要先考核的。正好,年底這些日子,你四哥在家,你可以跟他後頭多學著點,準備準備。」李蔓熱切的給他打算著。
小五微微瞇起了眸子,似乎不悅,「你就這麼想要我離開這個家?」
「啊?」這話說的,跟她擠兌他走似的,李蔓睨他一眼,苦口婆心,「小五,你不小了,現在若不上學,再過幾年還真就晚了。」
「嗯,再過四年我就十五了。」小五提醒。
但兩人明顯想的不是一個意思,李蔓道,「就是啊,人家孩子幾歲就開始上學唸書了,你馬上都十一了,本來就已經晚了,難道還要繼續晚下去?」
「不念又能怎樣?」小五突然挑眉反問。
「大哥他們也都沒念過書,現在不都好的很?」
「你討厭唸書?」李蔓驚愕,「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唸書的嗎?」每次,她上課的時候,他很認真的啊,求知慾也很強呢。
「唸書跟去書院沒關係,反正我不想去那麼遠。」尤其是那書院還是寄宿制,搞不好,他一個月都回不了一趟家。
「哪裡遠了。」李蔓勸著,「何況,你二哥還天天去鎮上呢,你要是想家了,也隨時可以回來的嘛。」
「我要天天回家,夫子也會答應?」小五冷笑。
「這個?」李蔓無奈的看著他,「你天天回家幹嘛呢?上學就是上學,你可以一個星期,或者十天回來一趟。而且,哪裡有你的同窗,說不定你去了之後,不想回家也有可能。」
「不可能。」小五想都沒想的否定,即便在家裡,天天跟大勇虎子他們一起,也都算他的同窗兼發小了,可,他也沒有依賴過他們,怎麼會因為別人不想回家呢。
李蔓被噎住,只覺得小五這孩子現在叛逆的油鹽不進了,算了,還是不跟他廢這個口水了,晚上跟大哥再提提,有他出面比自己效果好的多。
「你找大哥也沒用。」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小五撇撇嘴,不悅的哼道。
李蔓皺眉,「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就別讓我走。除非——」忽地,這小傢伙眼睛一瞇,定定的瞅著李蔓。
「幹嘛?」李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陪我去念。」小五道。
李蔓真想捏死他,不想念就不想念吧,還賴上她?「書院不招女子。」
「誰說你是去唸書的,你懂的那麼多,夠了。」再念下去的話,家裡幾個沒念過書的哥哥,怕是更自卑的沒法活了。
李蔓瞪他,「那你還讓我陪著?」難不成過去伺候他,每天給他洗衣做飯?
果然,跟李蔓猜的也差不多,小五瞇眼笑道,「我不是聽說,很多有錢人家的孩子,唸書都有伴讀書僮嗎?不如,姐姐,你就當我的書僮吧?」
「滾——」李蔓很不客氣的白他一眼,唸書不上心,攀比倒是有心。
小五無所謂,「你不當我的伴讀書僮,我就不去念。」
李蔓咬牙,懶的跟他說,唸書又不是給她念的,真是!
——
兩人就這樣坐在地上,對峙了一會,突然,小五瞧著地上的眼神變了。
「你又流血了?」他朝她撲了過來,半跪在她跟前,用手撥開她交疊在一起的雙腿。
「啊?」李蔓驚呼,只看屁股下的那片灰土上沾染了一塊血跡,不細瞧根本瞧不見。
「哎呀,該死。」剛才不小心跌坐在地,那什麼月事帶稍稍偏了偏,結果,那玩意就濕了褲子,又濕了地。
她趕緊起來,想回屋去換,小五卻緊張的扯住她,「怎麼還在流?」昨晚就開始了,難道流了一天*了,這怎麼受得了?
「哎呀,你個小屁孩,不許瞎問。」被他緊張的視線,臊的臉通紅,李蔓甩開他,急忙朝屋裡奔去,她的衣服顏色都比較淺,所以,那麼一丁點的艷紅,也會很突出。
——
儘管不讓自己問,可是小五還是忍不住擔心,那流出來的是血,不是別的,他不可能不擔心。
哥哥們知道嗎?
昨晚一個個的還高興的什麼似的,要是知道姐姐身上的血到現在還沒止住,會怎樣?
不行,他現在也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他得找大哥,姐姐得看大夫,她本來就那麼嬌弱的人,還有昏倒過的記錄,要依現在這樣流血的程度,她還能撐多久?
來不及細想,他趕忙進了廚房,喊李香草,「小姑,姐姐又流血了,你趕緊去看看。我去找大哥。」
「啊?」李香草剛炒好了兩樣菜,聽他這樣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那人就已經匆忙跑出去了。
待她醒過味兒來,又是好笑,將一個湯又燒好後,李香草這才去找李蔓。
李蔓此刻換了乾淨衣裳,正在浴室裡,用熱水搓洗著髒衣。
「哎呀,你怎麼又洗了?放著我來就好。」李香草捋了袖子就要幫她洗。
李蔓趕緊攔她,「別,我都洗好了呢,放心,用的是熱水,不涼。」
「那也別自己碰啊。」李香草見她擰乾了衣服,無奈道。
李蔓朝她呵呵一笑,雖然知道小姑是好心,可是,做飯什麼的可以讓她,這洗貼身衣服,尤其上面還沾著髒東西,她做不到讓別人碰。
李香草也沒勉強,大約知道李蔓的心思,跟她一起出來,隨後輕聲道,「不讓我洗也罷,等李墨回來,你可以讓他洗的啊。」
說實話,李香草覺得,依她對兄弟幾個的觀察,怕是只要李蔓一提,他們兄弟說不定還會搶著給她洗的。
李蔓臉紅了紅,「洗件衣服而已,又累不到人。」其實,李墨他們畢竟是男人,尋常的衣服讓他們洗了也就洗了,可是,這樣的,她也是不想他們碰的,也不知是不是到了這古代生活了多日,她的思想也漸漸受了些影響。
這古代女子身上見紅並不是多吉利的事,一般沾了那種東西的衣服都不能放在外頭曬的。
她的男人們,還是算了吧,何況,這些於她根本是小事。
剛曬好了衣服,小五拉著李墨回來了。
李墨黑著臉,也不知是急的還是怕的,匆忙走了過來,拉住李蔓的手,猛地就將她攔腰打橫抱起來。
「你幹嘛?」李蔓身子一晃,本能的抱緊了他的脖子。
「去找許伯。」李墨臉色凝重,小五緊跟其後。
李蔓懵了,「找許伯幹嘛?」
身後,李香草跑著攆了上來,拽住李墨的胳膊,「你是帶她找大夫嗎?」
「啊,我沒病啊。」李蔓急著解釋。
李墨黑著臉,血到現在還沒止住,她竟然還敢說沒病?「小姑,家裡你照應一下,我們去去就來。」
「啊,不是。」李香草緊抓著他的胳膊不放。
李蔓又好氣又好笑,「你先放我下來。」
「先看大夫。」李墨堅持,小五也急,伸手扯李香草,「小姑,你別擔心,我們一會就回來。」
她怎麼不擔心?李香草急了,跺腳,「你們該是弄錯了,蔓兒不是病了。」
李蔓想起小五剛才看到地上血跡的樣子,頓時瞭然,伸手扯李墨的耳朵,叫道,「你抱我回屋,我慢慢跟你解釋。」
「解釋什麼?你還在流血。」小五氣她不聽話,拉著李墨就往外走。
「笨蛋。」李蔓火大的吼了下小五,然後張嘴就在李墨下巴上咬了口,「我說了,抱我回屋,你不聽,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真是笨蛋,小五是孩子不懂也就罷了,他都這麼大的男人了,怎麼也不懂啊?
老天啊,一個大姨媽,都快將她折騰死了,難道還要她給他們普及這方面的知識不成?
一大一小兄弟倆被李蔓唬住了。
李墨怕她以後真不理自己,只得抱著她回屋,小五趕緊的跟上,對大哥這種被媳婦一句話就唬的不敢動作的行為,表示很鄙夷。
李香草拽住了小五,「你小孩子家家的,添什麼亂?」
「我聽聽不成嗎?看她能有什麼話說。」小五氣道,明明她自己流血了,還不在乎,別人要帶她看大夫,她還不讓,每次說他不聽話,他看她比自己更甚。
李香草瞪他,「沒你的事,你大哥真是。你們倆都是。」
「什麼?」
「笨蛋。」
——
「笨蛋!」一進屋,李蔓也粗聲粗氣的吼了李墨一聲。
李墨身子一顫,「蔓兒,我是為你好,你就跟我去瞧瞧吧,這血總不能一直流著。你怎麼受得了?何況,許伯也不是外人,不怕。」
他以為這種事,李蔓是害羞,所以才不敢去瞧大夫。
但女人第一次來月事,這種事他也不懂,當然,他覺得李蔓也是不懂的,所以,才這樣傻乎乎的任由那血流到了現在,還不敢對他說的。
想著,他又是氣又是疼,萬一,她有個好歹,他們可要怎麼辦?
看他眼底擔憂之色,李蔓的火氣也下去了,只得無奈的抱著他,一點一點的給他普及女性婦科知識。
聽完之後,李墨眸底擔憂之色不但沒少,反而越發濃烈,幾乎是顫著聲音問,「你是說,少則三五日,多則七天半個月的?」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