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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爭執 文 / 秋水靈兒

    李蔓拎著籃子,匆匆回了家,看見李墨正拿著鋤頭從屋角那過來,忙加快了步子,跑進自己屋裡。

    李墨一愣,旋即將鋤頭放到牆角,疾步朝這邊追了過來。

    房門栓上了,他趕緊敲門,「蔓兒。」

    「哦,你等一下。」李蔓在屋裡,一邊快速的換衣服,一邊喊著。

    「怎麼了?」李墨站在門口,擔心的問。

    不一會兒,李蔓換好衣服鞋子,也重新梳了頭,這才開門出來。

    李墨瞧著她,再想著剛才那匆匆一眼瞥到的,越發疑惑,「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換什麼衣服?」

    「哦,剛才不小心在水邊滑了一下,衣服弄髒了。」李蔓不想他知道自己跟人打架的事,含糊回答。

    李墨凝眉,拉她出來,上下打量了下,擔心的問,「摔哪兒了?」

    「沒事,就滑了一跤。」李蔓被瞧的有些臉紅,「我哪兒那麼嬌氣了,晾衣服去了。」

    不會撒謊的人就這點不好啊,她忙擺脫李墨,拎起籃子去曬衣服。

    李墨就跟在她身後,狐疑的問,「真沒什麼事?小五呢?」

    「哦,玩去了吧。」李蔓狀似隨意的說。

    李墨只盯著她躲閃的神情,心裡更是疑惑,洗衣服摔跤?哦,不對

    他猛然想起剛才剎那間的畫面,李蔓垂著頭,急切的進了屋,那手卻是緊緊抓著衣襟的。

    旋即,李墨轉身就進了西屋,將炕梢李蔓才換的外衣拿起來一看,一點泥污都沒,只是展開一看,才發現前襟的兩根衣帶都沒了。

    這種衣服,衣帶沒了,會發生怎樣的情況,李墨不用猜也能想的到,可好端端的衣帶怎麼會壞掉?除非被人硬生生的扯掉。

    牟然間,心下一涼,李墨莫名恐懼起來,拿著衣服就出來,「這衣服怎麼回事?」

    「啊?」李蔓正彎腰拿籃子裡的衣服,被他猛然一問,愣了下。

    「衣帶壞了,誰幹的?」媳婦回來,衣服被撕壞了,這讓他幾乎不敢往深了去想,可又不得不問清楚,到底是誰給媳婦這樣的羞辱?

    李蔓有些尷尬,囁喏道,「我不小心」

    「兩根帶子都斷了,分明是被人大力扯的。」見她還掩飾,李墨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大步跨來,捉住李蔓的胳膊,厲聲問,「誰欺負的你?」

    「大哥。」他這個樣子讓李蔓心裡怕怕的。

    李墨將衣服往她眼前一擺,「誰撕的?還對你做過什麼?」

    李蔓的姿色,在整個神女溝都是出類拔萃的,該死,他就不該讓她一個人去洗衣服。

    「」李蔓眨巴了下眼睛,突然意識到,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那個蓮花和春妮——」

    「蓮花春妮?」聽是兩個女孩子,李墨的心稍稍落了落,「是她們兩個為難你了?」

    「嗯。」李蔓剛一點頭,院門口就傳來小五焦急的喊聲,「姐姐。」

    再滿頭大汗的跑來,看李蔓擔心的問,「姐姐,你沒事吧?」

    「你跑哪兒去了?」李墨不悅的盯著小五,不是讓他陪著李蔓的嗎?結果還讓人給欺負了去。

    小五眼圈紅紅的,圍著李蔓轉了一圈,還不放心的問,「姐姐,她們打你哪兒了?」

    「沒,」李蔓一看小五要哭,頓時就心軟了,忙說沒事。

    李墨拉住小五,嚴厲的問,「到底怎麼回事?」

    小五滿臉愧疚,「都是我不好,我該陪著姐姐的。」

    其實,具體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追蝴蝶追忘記了,後來看到虎子他們幾個在後山腳下挖筍,他覺得好玩,就一起去挖了,倒忘了跟李蔓交代一聲。

    剛才他們一起回來,在村口聽幾個婆子談論此事,他才知道姐姐被人欺負了,筍子都沒要,直接就跑了回來。

    李墨聽了個大概,原來是蓮花和春妮那兩個死丫頭欺負了媳婦。

    看李墨臉色陰沉,李蔓忙安慰道,「算了,我也沒吃虧。」

    沒吃虧?衣服都被人撕壞了,想到可能發生的什麼,李墨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沒事就好,你晾衣服吧,我去地裡看看。」

    「等等。」李蔓忙的拽住他,看他這神色,去地裡?是想給她出頭吧,「你這腿還沒好,哪跑什麼,就在家待著。」

    「我去去就回。」李墨心中難掩憤懣,蔓兒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絕不是那種會與人糾紛的人,蓮花春妮這次為難媳婦,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行。」女人之間的事,她不想李墨去攙和,何況,就算找到蓮花春妮,他又能怎樣?打她倆一頓為她出氣?那她還不如當時自己打了呢,省的他還要落下打女人的壞名聲。

    「蔓兒。」李墨對她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自己媳婦被人欺負了,他都不能幫她討回公道麼?

    「行了,你要是無聊,幫我摘點菜,對了,多摘點辣椒,我愛吃。」李蔓說著,鬆開了他,抖了抖手裡的濕衣服,繼續晾衣服。

    「大哥。」小五在他邊上,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他知道自己今天做錯事了,怕大哥生氣。

    李墨知道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小五,畢竟還是個孩子,他早該自己陪著去的,「行了,玩了一上午,回屋寫字吧。」

    大哥不生他氣了嗎?小五有些忐忑的回了屋。

    李墨轉身回到廚房,拿了小菜籃子到後院摘菜,他知道蔓兒有意攔著他,但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媳婦接二連三的遭到村裡人的無禮對待,這事必須有個說法。

    中午,李蔓簡單的做了午飯,飯後,她怕李墨再要出去鬧什麼事,硬拉著他陪自己歇午覺。

    近來天氣越來越熱,人也容易倦,再加上前些日子晚上被蚊子鬧的,李蔓晚上沒睡好的覺,都得第二天補回來。

    李墨心疼她,就躺在她邊上,拿著蒲扇幫她扇著。

    不一會兒,李蔓倒真的睡著了,只是,她習慣性的拿李墨的胳膊當枕頭,小鳥依人的窩在他懷裡,這讓李墨動彈不得,何況,有她如此乖巧安靜的睡在自己懷裡,李墨哪還有心思想別的。

    美美的睡了一頓午覺後,李蔓精神好多了,上午被蓮花春妮騷擾的事也就忘的差不多了,半下午,日頭沒有那麼烈的時候,孩子們又都過來找她上課了。

    她現在已經分好了時間,大一點的和小一點的分別在不同的時間段時刻,這樣就不會這邊在上課,那邊在等著了。

    今天是大一點的孩子來上課,院子裡還是很悶熱,李蔓就將他們全部帶到了東屋,教他們習字。

    她從李畫那裡得知,他們習字都是夫子發的臨摹的帖子,但這裡的孩子買不起,她便用她的法子來教課。

    每日在沙盤裡寫字,孩子們也有沙盤,每天教五個字,兩道算式,如此,積少成多,聰明一點的孩子,已經能有小五那樣,會寫簡單的小日記了,也能用簡單的句子介紹自己。

    當然,她教的全部是白話,跟這古代的文言文很不一樣。

    所以,當有一天,她佈置孩子們寫日記,然後抽其中好的幾篇朗讀時,李畫詫異極了。

    她也不好跟他介紹,那是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必然的產物,只含糊的說自己沒有接受過正統教育,也不太懂,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教了。

    好在,李畫每天早出晚歸,能跟她說話的時間也少,她也用不著再絞盡腦汁的費力解釋。

    這一天,上好孩子們的課後,李蔓送走了他們,又問一旁的李墨,「你咋樣?都學會了?」

    李墨臉上露出靦腆的笑來,點點頭。

    日落西山,這一日,李言等三兄弟比平時要回來的早,回來的時候,臉上表情都很興奮。

    「丫頭,進屋。」李言直接將院子裡洗菜的李蔓給拽回了屋子。

    李蔓莫名,「幹什麼?」

    「媳婦,過去瞧瞧吧。」李書朝她興奮的眨了下眼睛,然後,對著壓井出來的水,一低頭張嘴就想喝。

    李蔓忙的拽住他,「說過多少次了,生水不能喝。」

    「渴死了,就喝一口。」李書脫了外衣,直接用來擦臉上的汗。

    李蔓睨他一眼,「廚房裡有涼好的開水。」

    李書頓時笑了,抱著她的頭,就在她額頭狠狠親了一口,「媳婦,你真好。」

    說完朝廚房跑去。

    李蔓臉通紅,羞澀的嗔了他一眼。

    李言笑,拉著她的手,「跟我來。」

    「到底幹什麼?」李蔓很疑惑。

    後面,李畫洗了手後,也跟了過來。

    到了李蔓屋裡,李言打開一個布包,一匹乾淨柔軟的綠紗映入眼簾。

    「這是?」李蔓眼睛一亮,欣喜的拿了起來,「可以做帳子的?」

    「嗯。」李言看她開心,自己也很興奮,他們這些日子的辛苦總算沒白費。

    李曼激動的不行,有帳子晚上就不怕被蚊子騷擾了,只是,她又疑惑的看著他,「你們買的?哪來的銀子?」

    家裡的銀子一向都是李墨管著,也沒見他們問李墨要過,難道真如李墨所料,他們是給人扛活?

    這時,李墨跟李書也一前一後的進來。

    李墨也問,「你們哪來的銀子?到底還是給人扛活去了?」

    「大哥放心,那種事我們怎麼會做。」李言安慰道。

    李墨不信,「那你們這些天都幹嘛去了?」他目光掃了眼三兄弟,雖然沒有每天回來大汗淋漓,可精神頭都還行,身上

    李墨猛然瞄到李書肩頭壓痕,再一扯李畫的衣服,發現他肩膀的壓痕更重,透著青紫的痕跡,頓時沉了臉,「你們幹什麼去了?」

    李畫不防大哥會扯自己衣服,頓時有了幾分尷尬,但還是回道,「大哥,你別擔心,我們不是扛活去了,是最近——」

    「上個月,鎮上有個大戶人家要蓋棟別院,需要石頭做地基,我們三個正好沒事,就去做了幾天工。」不等李畫說完,李言打斷解釋。

    「嗯,就是這樣。」李畫也點頭附和。

    「給人抬石頭?」李蔓看著李畫稚嫩的肩膀上那青紫的壓痕,呢得抬多重的石頭才壓成了這樣?她心疼的伸手摸了過去,「疼嗎?」

    有她那心疼的眼神,李畫頓掃這些日子的辛累,搖頭笑道,「不疼,早好了,就是還沒變過來而已。」

    「你們真是,好端端的給人抬什麼石頭?多累啊。」雖然被生活所迫,可李蔓本能的還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去做這些粗重的活,尤其是李畫,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大男孩呢,他連變聲還沒變過呢,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李墨也知弟弟們是想掙銀子為家裡,但看弟弟們累,他心裡也不好受,「家裡現在也不缺銀子,我上次帶回來的參,賣了嗎?」

    「那參」李書剛想說那參可能是因為李墨從崖上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弄斷了根部,壞損了的參是不值什麼銀子的,他們拿去跑了好幾家,最高出家的也不到二兩銀子,可這連李墨的醫藥費都不夠。

    雖然大夫是許伯,可人家也得過日子不是嗎?再說,李墨失血過多,腿上的傷口極深,不是簡單的金瘡藥就能治好的,很多名貴點的藥,他那也沒有,得上外頭買去,不然,就大哥那樣重的傷,能一個月就下地走路?

    李言扯了下李書的胳膊,回道,「那參我們賣了,除了大哥的醫藥費外,還剩了些銀子,那幾天大哥昏迷,我就沒告訴大哥。這銀子我都收好了。」

    他們有銀子嗎?李蔓很懷疑,有銀子還去給人抬石頭?想來這抬石頭掙銀子也很辛苦吧。

    自然,李墨也有些懷疑。

    不過,李言又笑,「大哥,我們都是大老爺們了,抬幾天石頭也累不著,再說了,家裡地都侍弄好了,媳婦也不准咱們再上山打獵,難道你就讓我們三個勞力在家天天乾坐著?也坐不住啊,是不是啊三弟?」

    「是啊。」李書立刻附和道。

    「哪個大戶人家要用石頭?」沉默片刻,李墨又問。

    「誰知道呢?那天賣參的時候,聽人說的,正好缺人,我就報了兩個人,後來三弟非也得跟著。」李言回道。

    「是嗎?」李蔓疑惑的看著李畫,他並不像個幹那種力氣活的人啊。

    李畫汗顏,心虛的避開了李蔓的眼神,其實,他那天是去了鎮上,想找個成衣店裁縫的活掙點錢貼補家用什麼的,哪知,根本沒有店願意要他。

    可大哥受傷,他不能將擔子全部丟給二哥三哥啊,他也十七了,再過幾個月就十八了,他覺得家裡的事情,他該和哥哥們一起承擔了。

    因此,當二哥三哥因為大哥買藥的錢缺了,商量著扛活的時候,果斷決定要一起,後來,看到有招工的啟事,他們便去了。

    抬石頭雖然累,可工錢還不錯,最主要的是,按時發放,今天正好是他們做滿一個月的日子,兄弟三個人一共掙了有三兩多,這也就是那家子闊氣,不然,這樣高的工錢可再難找的呢。

    「那你們掙了多少銀子?」看著炕上的紗帳,再瞧他們兄弟幾個喜悅的神色,李蔓就好奇的問。

    李書欣喜的豎起了三根手指頭。

    「三」這古代都是銀兩的,李蔓就猜不好多少錢了。

    「三兩多呢。」李書道。

    李蔓疑惑,「很多嗎?」腦子裡不自覺的跟曾經看過的《紅樓夢》裡的相比,劉姥姥說,二十兩銀子夠他們莊戶人家一年的生活開支,那麼,三兩的話勉強夠兩個月?

    三個男人累死累活的去給人抬石頭,勉強才夠一家子兩個月的開支?

    這掙的不多吧。

    看李蔓有些洩氣的樣子,李言凝眉,手指頭在她腦門上輕輕戳了下,「好了,銀錢的事不用你管,別瞎操心。」

    能不操心麼?瞧他們這一個月,黑了瘦了,她瞧著不難過麼?

    「明天不許再去。」

    「啊?」李書詫異。

    李畫亦是,他因為沒做慣粗活,一開始還挺不適應,多虧二哥跟那管事的說了些好話呢。

    能掙些銀子讓家人過的好些,再苦再累他做的也開心啊。

    李言揚唇輕笑,「為什麼?心疼了?」

    還用問嗎?李蔓白了他一眼,「銀子掙的又不多,白遭這份罪做什麼?」

    頭頂好似有烏鴉飛過,李書等人表情僵了一下。

    李言臉色很難看,「總是個開始,以後我們會掙更多的銀子。」

    「為什麼要以後,我們現在也可以啊。」李蔓的心早在剛才李書說出三兩銀子後就活了。

    「媳婦,你要幹嘛?」李書愣愣的瞅著她。

    李言瞇起了眼睛,「丫頭,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銀子掙的再少,也不會少你吃的喝的,你乖乖在家就對了。」

    什麼意思嘛?說的她就是個在家混吃等死的米蟲?她青春正少,還沒孩子,憑什麼就得天天待在家裡啊?儘管在家裡也挺不錯,可是,若能在此基礎上,實習自己的夢想和價值,不是更好嗎?

    「我不。」李蔓倔強起來,瞪了李言一眼,轉而,拉起李墨的手,認真的解釋著,「大哥,這事我本來早就想跟你談來著。」

    「蔓兒。」李畫也凝眉,「你不是答應我跟二哥,不再想那事的嗎?」

    李蔓撇撇嘴,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我是答應了你們,所以,我現在找的是大哥啊。」

    李畫愕然,小丫頭竟然跟他們玩文字遊戲?

    「什麼事啊?」李書一臉興味的問。

    李言勾唇一笑,在李蔓還未開口說之前,先道,「大哥,丫頭想出去做生意,而且,專門給那種女人服務的。」

    「做生意?」

    「那種女人?」

    李墨和李書同時發問。

    「哎,你們別聽他胡說。」李蔓就知道李言這樣一說,就會將他們引到陰溝裡去,忙解釋,「大哥,李書,其實,我也就想做做化妝,客人不分身份的,男人女人——」

    「男人也做?」李言眼神一冷,透漏出警告的意味。

    李蔓忙改口,「不是,只做女人的生意。而且,李言的木工不是很好嗎?我想他幫著做點飾品賣賣,還有李畫也會裁剪做衣,這樣的話,咱們今後說不定可以開個造型工作室出來。」

    造型工作室李墨不懂,但讓李蔓出去作生意,他本能的覺得不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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