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越來越早了,李蔓迷糊間醒來,就被滿室光亮晃了眼睛,稍稍動了動,就感覺四肢酸疼,腰也跟要斷了似的。
不覺凝眉輕舒口氣,暗惱自己這身子實在是不爭氣,受不得丁點的折騰啊。
不過,這也怨李墨,明明前半夜睡的好好的
想著後半夜,她不由臉紅心跳起來,慢慢揚起頭來看他。
此刻,李墨就躺在邊上,睡的很香很香。
李蔓沒忍心叫他,就這樣一手托腮,趴在他身側,安靜而好奇的看著他。
話說,她從來沒敢這樣細細的打量過他,此刻,竟然驚奇的發現,這男人平時看著沉默冷峻,讓人不怎麼敢親近,可他睡覺的樣子還真像個孩子。
李蔓想,這也許得歸結為,李家男人都遺傳得了一對漂亮的長睫毛,翹而卷密,平添了幾分孩子氣,。
再冷峻的男人,有這樣的一對睫毛,也會讓人頓覺親和許多。
不知自己將來的孩子,會不會也能遺傳上這樣一對睫毛呢?
想著,她就覺得幸福,若是能有個孩子
李蔓小臉滾燙了起來,小手不自覺的撫上了小腹,這些日子,他們可是一點措施都沒有,不知道這裡是不是已經有了一粒小種子在發芽了呢?
哦,不對。
猛然,她又覺出不對勁來,自己來到這個世上,也有好幾個月了,竟然這麼大意的,連大姨媽一直沒來也沒留意到。
這個身子,具體年紀她不是很清楚,但大姨媽沒來的話,原因無非那麼幾個,一是年紀小還沒到,二是她已經有了身孕,三就是身體有問題。
她本能的想到了身孕,畢竟那幾日的瘋狂
心口頓時砰砰的跳了起來,就好像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在她腹中孕育一般,她從未覺得如此幸福過,只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未有任何的反應,也不知為何,哎,早知該讓許伯給她把把脈才好呢。
罷,一會吃過早飯就去找許伯去,如果真有了,像昨晚的折騰,以後再不能有了。
心中充滿激動,她再也躺不住了,見李墨睡的還香,她沒忍心叫他,自己穿好了衣服,輕手輕腳的下了炕。
開了門,李書正在掃院子,見她出來,停下動作,朝她走來,「媳婦,醒了?」
「嗯。」李蔓小臉微紅,輕輕點頭。
這時,李畫也從廚房裡出來,看了眼李蔓,微笑,「起來了?有熱水,先洗把臉,早飯都好了。」
「哦。」又起來晚了,李蔓越發不好意思了,忙轉身朝廚房去。
舀了洗臉水,安靜的洗漱。
不多會,李言跟小五,還帶著大黑小黃,從外面回來了,還帶了滿滿的一擔豬菜。
豬菜就放到屋簷下,李言滿頭大汗的進了廚房。
李蔓剛洗好了臉,正要去倒水呢,李言忙叫住,「別倒,我正好洗洗。」
「還有熱水呢。」李蔓道。
「浪費。」李言笑著瞅了她一眼,從她手裡將盆接了過去。
李蔓一愣,跺腳,「那水我用過的。」
李言已經用毛巾在水裡搓了一把,然後擦了臉,還有脖子,末了,才笑,「用過怎麼了?」
他也不嫌棄嗎?李蔓彆扭的瞅著他。
李言一副沒所謂的樣子,媳婦用過的水才香呢,洗好了,出門徑直倒了水去。
李蔓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碗水喝,不一會兒,就聽見李書敲著西屋的門,喊李墨,「大哥,你不是還睡著的吧?太陽都曬屁股了,起來吃飯。」
李蔓一口水差點沒噴出去,果然,聽見隔壁屋李墨『嗯』了一聲,似乎還有些迷糊的樣子。
李墨是這個家裡最勤快的人,即便沒事也會早早的起來給自己尋點活幹,今兒
罷,誰讓他昨晚不睡覺的。
李蔓羞窘的想著,繼續喝水,可猛然間又覺不對,剛才李墨那樣輕輕的『嗯』了一聲,她這邊都聽的一清二楚。
那麼昨晚,夜半三更,寂靜無聲,那樣的動靜
噗,一口水沒噴出來,直接噎到嗓子眼了,李蔓扶著大桌子猛烈的咳起來,小臉都咳紅了,可憐的緊。
端著盆進來的李言,忙放下臉盆,抱住她,「怎麼了?」
「沒,咳咳咳」嗆到嗓子眼了,李蔓說不了,一說就咳,只得跟他擺手。
其他人聽見咳聲,也都跑了進來,李墨衣帶都沒繫好,寬寬鬆松的搭在肩上,露出健碩寬闊的胸膛,還有幾處抓痕,十分明顯。
李蔓小臉頓時跟火燒的似的,趴在桌子上悶咳個不停。
「咋回事?」李書擔心的問,大掌不住的輕輕揉著她的背。
李蔓咬唇,努力將喉嚨裡癢癢的咳嗽給忍著憋著,好一會才好了。
她慢慢抬起頭來,因為剛才劇烈的咳嗽,小臉仍舊緋紅一片,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幾個男人,神情擔憂而驚慌,她忙道,「剛才喝水嗆了一下,沒事的。」
「喝水也能嗆到?又沒人跟你搶,你急什麼?」李言忍不住伸手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
李蔓委屈,揉了揉被他捏的有點疼的臉頰,「就那麼嗆到了,我也不想。」
「好了,沒事就好。」李墨一邊系衣帶一邊說。
邊上,其他幾個兄弟瞄了他一眼,尤其看到他胸口的抓痕,都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這樣的痕跡,他們幾個身上都有過,那種滋味也都嘗過。
李蔓瞧其他人神色有些不對,忙道,「吃飯吧,我餓了。」
「嗯,我來盛。」李畫道,逕直走到鍋台邊,先給李蔓盛了碗粥,然後,連才炒好的青菜一併端到了桌子上。
其他人陸續的,自己盛自己的,一家人圍坐在桌子旁,安靜的吃著早飯。
吃完早飯,李蔓第一次沒有主動收拾碗筷,而在緊跟著李墨身後出去了。
「大哥。」在東屋的門口,她喊住了他。
李墨回身看她,目光溫柔,「咋了?」
「嗯」李蔓微微咬唇,有些緊張,也有些尷尬,「那個,我一會想去許伯那邊。」
李墨還沒回答,院子裡剛放好小黃雞的李書,聽見了,連忙過來,「怎麼又去?昨兒才回來。」
再一去小半月的話,他還要不要活了?才洞了房,就忍了半個月,這是想憋死他?
李墨瞪了李書一眼,有些不安的問李蔓,「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我,我就是想去看看。」李蔓小臉再度爆紅,兩個男人這樣盯著自己,她實在沒勇氣說,想去看看自己是不是懷孕的事。
李墨更擔心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李蔓糾結的,「我去去就回來,有件衣服落在那邊了,想拿回來。」
「哦。」李書鬆了口氣,「不急,一會我幫你去拿。」他走路快,不到中午就能拿回來。
「不不,我還是自己去吧,正好,我也有些話想跟許嬸說說。」李蔓忙道,然後,不等兩個人回復,就喊小五,「小五,一會你跟我一起去許伯家。」
小五正在喂雞,聽見叫,自然點頭說好。
「還是我陪你去吧。」李墨不放心,他敏銳的察覺到李蔓有事瞞著。
李書也瞧出了端倪,附和道,「是啊,小五這些天在外面野慣了,該讓他定定心在家寫點字,就讓大哥陪你去吧。」
「我」
「又要去哪兒?」李言這時也從屋裡出來,如墨長髮剛剛用梳子梳了一遍,一根藍色髮帶束起,看起來乾淨整潔,即便只穿著粗布衣衫,仍然能給人一種玉樹臨風之感。
「媳婦要去許伯那兒。」李書道。
李蔓暗暗跺腳,她不就想出個門嗎?弄的都知道了——
「不昨兒才回來嗎?」李言又問了一遍。
李蔓暗歎,得,又要撒謊一遍,「我有件衣服落在那兒了,想讓小五陪我一起去拿回來。」
「多大的事,讓三弟去一趟好了。」李言說的輕巧。
李蔓懊惱的堅持,「不要,我自己去。」
「丫頭,你有事瞞著我們。」李言一針見血,眼神犀利的盯著她。
李蔓頓時被瞧的心慌,連忙搖頭,「我能有什麼事?」
「那你臉紅什麼?」李言好笑,她一說謊就臉紅的毛病,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再說了,衣服落了?她統共就那麼幾件衣服,上次還是他幫她收拾的,有沒有落下,他心裡清楚。
「我臉紅了嗎?」李蔓不自覺的揉了揉臉。
「紅了。」李書肯定的回答,李墨跟李言也無聲默認。
李蔓更是懊惱,「算了,我不去了。」轉身就想走,卻被李言一把捉住,「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跟我們說的?」
李蔓剛想強,李畫也收拾好了廚房出來,瞧見這一幕,趕忙過來,「二哥——」
李蔓本能的就往李畫這邊靠,奈何手被李言捉著,掙也掙不開。
李畫忙一手護著李蔓,一手就想掰開李言的手,一面瞪著大哥他們,怎麼一個個的看著二哥欺負蔓兒呢?
李墨瞧李蔓那委屈的小臉,忙也道,「二弟,你先鬆手,讓蔓兒慢慢說。」
李言凝眉,他又沒怎麼她?瞧他們一個個的護的跟老母雞似的。
鬆開李蔓後,李言仍舊面色凝重,其實,大哥他們也該看出這小丫頭心裡有事才對。
「說吧,到底為什麼事?」
「怎麼了?」李畫也瞧出了問題,不安的問李蔓。
李墨也哄道,「蔓兒,就算有天大的事,還有我們呢,你別瞞著。」不然他們心裡七上八下的,更難過。
「我——」李蔓真是鬱悶的想跳腳,這麼多人圍著她,要怎麼說?
幾人都低著頭,認真傾聽的樣子。
李蔓又羞又惱,腦子一熱,大聲道,「我,我就是想讓許伯給我把個脈,看懷上了沒有。」
沉寂,一片死樣的沉寂,就連小五蹲在柵欄邊,都呆了似的,回頭怔怔的看著李蔓。
李蔓嚷過之後,才又心虛了,「我,你們」
「媳婦,我有兒子了?」李書猛然抱住了李蔓,激動的轉著圈兒。
李畫忙上前攔住他,「三哥,小心著點。」
李墨李言反應倒慢了半拍,待聽到李畫這話,一人勒住李書的脖子,一人將李蔓從他懷裡抱了過來。
「丫頭,沒暈著吧。」李言忙輕輕的拍拍她的小臉。
李蔓被轉的確實有些找不著北,緊抓著李言的胳膊,閉上了眼睛才好一些。
李書仍抑制不住激動,抓著李墨的手,興奮的叫道,「大哥,我有兒子了。」
李蔓滿頭黑線,她也沒說一定就懷上了吧?
李墨、李言、李畫同時對他惡狠狠的瞪過去,「誰說兒子就是你的了?」
李書很得意的挑了挑眉,「反正就是我的,我知道。」
李墨不理他,自己心裡也突然亂糟糟的,激動,緊張,興奮反正,他覺得這孩子要是肯定也是他的。
李言努力壓制內心的狂喜,只壞壞的瞅著李蔓笑,話說,他跟她的次數該是最多,沒理由孩子不是他的。
李畫低頭看著鞋尖,那一晚,他也很努力
瞧著這幾個的樣子,李蔓惡寒,轉而喊小五,「小五,雞食放下,我們走吧。」
「丫頭。」
「媳婦。」
「蔓兒。」
這幾個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住了她。
李書忙走到她跟前,蹲下,「媳婦,快上來,我背你去。」
其他人也連忙附和,李言更是將李蔓抱到了李書背上,然後吩咐落後的小五,「把柵欄關好,院門帶好。」
「喂,你們——」被李書背著,再有三個男人圍著,這像是幹什麼去啊?
一出了院門,走在村子裡,李蔓想鑽地縫的心都有了,所幸這個時間段出門的人不多,她又將臉埋在李書的背上,不然碰見了人不丟臉死啊。
幾兄弟步子很快,不多時就到了許伯家,老兩口正坐在小院子裡吃飯呢。
「岳父,快來瞧瞧,你有小外孫了。」李書一來就喊上了,直喊的許伯許嬸臉上都樂開了花。
許伯許嬸忙放下飯碗,湊過來問,「什麼情況?」
李蔓羞的不行,忙從李書背上下來,拉著許嬸就進了廚房,將自己幾個月都沒來大姨媽一事說了。
這一說,許嬸倒樂了,「哎呀,丫頭,真有了?我這是要到外婆了嗎?」
李蔓臉更紅了,「還不知道呢。」
「那趕緊讓老頭子給把把脈。」許嬸也迫不及待了,忙抓著李蔓的手,一起往外走,喊著許伯,「老頭子,快來給丫頭把個脈,這要是有了的話,今年今年趕不上的,明年開春準能抱上。」
「媳婦,快來。」李書忙拉了把小椅子,讓李蔓坐下。
望著大家期盼的眼神,李蔓心裡又是歡喜又是緊張,慌慌的坐下後,伸出了左手。
許伯便認真的給她把脈,哪知,在眾人的期盼下,他的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許嬸第一個撐不住了,一巴掌拍了老頭的後頸,「老東西,你那什麼臉色?瞧的怪嚇人,到底咋樣?」
其他幾個男人早已被許伯凝重的神色,弄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先問一句了。
李蔓的心也在漸漸下沉,前世為要孩子,她也看過不少次大夫,這樣的神情讓她心有餘悸。
「許伯,沒懷上?」
儘管克制了,可是她的聲音還是在發顫。
李畫站在她身側,本能的伸手攬住她,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沒懷就沒懷,來日方長,最多我再多努力努力,還怕懷不上不成?」李言蹲下,緊握住李蔓的手,發現她小手冰涼,心疼極了。
「是啊。」李墨也趕緊道,「蔓兒還小,再說了,我們也不急著要。」
不急嗎?可之前還沒說有的時候,他們就一個個激動成那樣了?
李蔓想的心裡發酸。
李書心裡不好受,但更瞧不得媳婦難受,「媳婦,這次沒懷就算了唄,咱下次多懷幾個。」
噗當她是母豬啊?還多懷幾個。
許伯瞅了幾人,輕輕歎了口氣,「丫頭啊,你平日裡是不是特別怕冷?」
「嗯?」李蔓愣了下,到這裡就是陽春三月,也沒覺著冷啊,她搖了搖頭。
「到底咋回事?」許嬸等不及的追問。
許伯瞅了幾個男人,神色越發凝重,但還是直接道,「你們得有個心理準備,丫頭這體質,想要孩子,怕是難。」
「啊?」李書驚呼。
李蔓只覺得耳朵裡嗡嗡響,整個人已經軟在了李畫懷裡。
「怎麼會?丫頭她身體好的很。」李言臉色都變了。
李墨唇顫了顫,幾乎說不出話了。
李畫抱緊了李蔓,心理即刻間似乎就做了決定,有她就好。
「許伯,我為什麼會這樣?」李蔓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在現代不能要孩子,可如今,她覺得自己很健康,為什麼還不能?
許伯道,「丫頭,你以前是不是受過涼?我查過,你的身體,曾經一定受過嚴重的寒氣,雖然現在看著無礙,可對於女人來說,寒性體質,確實難以懷上孩子。」
「寒性體質?」李蔓對這身體陌生的很,對於她的曾經更是無從知曉,「那就沒得救了嗎?」
許伯皺眉,「你許伯我也就是個半路出家的大夫,為今之計,還是找個專攻婦、科的大夫瞧瞧最好。」
「好,咱們明兒去山外鎮上。」李言道。
李蔓早已快昏了,腦子裡嗡嗡一片,就是她不能懷上孩子,至於後面他們還說了什麼,她又是怎麼回的家,她全都不清楚了。
這一天也不知道怎麼過的,由一開始的狂喜到最後的失望,她整個人都木了,中午飯她扒了兩口,然後就躺炕上了。
下午,李言又端來了一碗荷包蛋,她吃了一個,還吐了。
入夜,李言抱著她坐在炕頭,看她茫然空洞的樣子,心如刀絞般,「丫頭,別折騰自己了好不好?你這樣,是我們幾個心都碎了。」
——
那啥,至於孩子,大家別擔心,該有的以後會有的,只是現在,蔓兒年紀還小,咱讓她多滋潤幾年\(o)/~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