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吳莧在婚禮上成了劉欣的俘虜,按照規矩,劉欣對她擁有絕對的支配權,可以將她佔為己有,為妾為婢都行,劉欣還可以將她當作一件物品賞賜給自己的部下,但是劉欣並沒有這樣做,而是將她釋放回家,還給了她自由,
吳莧看著滾滾江水向東流去,心中滿是怨悵,是的,她現在自由了,可真的自由了嗎,或許身體是自由了,但精神卻從來沒有自由過,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命中富貴的傳言,
如今,傳言越來越盛,吳莧便越來越苦惱,她當然知道,這個流言是她哥哥故意散佈出來的,就是想傳入劉欣耳朵裡,在吳懿看來,劉欣的心思可以說路人皆知,如果娶一個命中注定要成為皇后的女人,那他這個皇帝豈不是能夠當得更順理成章了,所以,在吳懿看來,只有這個流言傳入劉欣的耳朵裡,吳莧嫁入劉府的事就成了七八分,吳家能夠抱上這棵大樹,從此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吳莧和她哥哥不同,她並不奢望能夠嫁給劉欣,她在襄陽的州牧府也住過幾天,馬芸、卞玉她們,吳莧都是見過,劉欣的這幾個女人,不僅容貌在她之上,就連才學也遠比她出色的多,換作她是劉欣,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女人拋棄了來娶她,再立她為皇后,吳莧頗有自知之明,很清楚那些流言只是吳懿的一廂情願罷了,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但是,吳莧有一點感到不滿,流言傳播了這麼久,她不相信劉欣沒有聽說過,可是劉欣既沒有承認,也沒有下令制止這波流言,他究竟要幹什麼,就這樣拖下去也沒什麼,可是吳莧拖不起,女人最寶貴的青春就那麼幾年,只要流言不止,就沒有哪個男人敢娶她回家,她難道就這樣孤獨終老一身,她不甘心啊,
其實,她是誤會劉欣了,這波流言根本就沒有傳到劉欣的耳朵裡,雖然吳懿費了很多心思,但是流言的內容不過是熱鍋炒冷飯而已,並沒有什麼新意,對於這件事,早在三年前,劉欣就下過定論,沮授、程昱等人都對劉欣的話深以為然,再聽到這個流言,只當作是個笑話而已,誰又會特意去稟報劉欣呢,
劉欣哪裡知道在江夏還有一個人對他又怨又恨呢,如果知道,他一定會多停留半天,好解釋清楚,此時,他正站在船頭上,欣賞著大江東去的壯觀景象,突然,前面開道的那條朦沖快船猛地停了下來,他們乘坐的這條樓船順流直下,速度極快,眼看便要撞了上去,水手們一陣忙亂,又是落帆,又是轉舵,堪堪擦過那條快船,
艦隊在大江中行駛,是需要保持一定隊形的,如果前面的船遇到什麼情況要停止前進,必須向後面的船發出信號,可是,這艘快船停下來之前毫無徵兆,這在水軍中已經算是一次比較大的事故了,雖然沒有造成什麼損失,但是劉欣就在樓船上看著,蘇飛的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一縱身便躍上那艘快船,怒吼道:「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停船,」
快船上的水手一臉茫然地說道:「我們是看到將軍船上發出了停船信號,這才趕緊停下來的啊,」
蘇飛回過頭,朝著劉欣乘坐的那艘樓船一看,只見最上面一層甲板上,有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胡亂揮舞著紅綠兩色三角小旗,不由大驚失色,返身又縱上了樓船,幸好這兩艘船現在靠著幫,他來來回回卻也方便了,
但是,整支艦隊已經亂了套,橫七豎八地在這大江上亂竄,有兩艘更是撞在了一起,有幾名水手翻落江中,
等蘇飛回到樓船上時,整支艦隊已經停了下來,調整航向的調整航向,下水救人的下水救人,蘇飛剛要開口解釋,卻見劉欣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我已經知道了,這不關你的事,你組織大家繼續行船吧,」
這樣的突發事情也令劉欣大吃一驚,但他馬上便鎮定了下來,如果是遇到敵人突然來襲或者其他緊急狀況,整支艦隊便亂成這個樣子,那還像一支訓練有素的水軍嗎,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在艦隊的行進指揮上出了問題,艦隊的行進指揮,白天通過旗語,晚上通過燈火,而劉欣這艘座船便是整支艦隊的旗艦,指揮艦隊行進的各種信號都是從這艘船上發出去的,
所以,在蘇飛回到樓船上的時候,許褚已經奉命將那個胡亂指揮的小傢伙抓了下來,
呂綺玲一臉委屈地站在劉欣面前,低著頭喃喃地說道:「乾爹,我也不知道那個旗子不能亂舞的,我就是覺著好玩……啊……我再也不敢了……啊……」
這回,劉欣是真的生氣,這可不比在江夏城裡,弄不好是要船毀人亡的,那蒲扇般的巴掌便雨點似的落了下去,直到貂嬋嬌喘吁吁地趕了過來,拉住了他,這才住手,
原來,劉欣上船以後,將貂嬋她們幾個女眷安排在最上面一層房間,畢竟船上到處都是年輕小伙子,幾個女人在這裡還是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江面上風浪大,貂嬋、嚴蕊和蘭妮兒都縮在船艙裡,唯獨呂綺玲坐不住,跑出艙外,在甲板上瘋跑,
樓船上負責傳遞信息的水手一般是爬在桅桿上,這樣才能讓遠方的船只能夠看清自己發出的信號,當需要發出一些緊急信號時,可能來不及爬上桅桿,所以在最上面一層船艙的甲板上有一對備用信號旗,由於備用信號旗只在緊急情況下才會使用,因此,這裡發出的信號往往會得到優先執行,
呂綺玲在甲板上亂竄,一眼便瞅見了那兩面顯目的旗子,在呂綺玲的眼裡,那可不是什麼信號旗,分明就是兩件新奇的玩具,於是興奮地揮動起來,還加上一些舞蹈動作,結果就造成了這場亂局,
劉欣剛才一通巴掌雖然打得熱鬧,其實並沒有用多大力氣,但呂綺玲還是哭得梨花帶雨,可憐兮兮地望著劉欣,劉欣心一軟,便幫她揉了兩下,說道:「老實在船艙裡呆著,要是再給我闖禍,我便將你扔到江裡面餵魚去,」
一陣忙亂之後,落水的人已經被救了上來,艦隊也重新啟航,不過,呂綺玲並沒有老實多久,一路之上,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就這樣被打了幾回,又揉了幾回,終於到了吳郡,
一進城,劉欣就得知了宋掌櫃的下落,不由好笑,算一算日子,還有五天時間,倒也不十分著急,便對虞翻說道:「此人敢公然倒賣賑災糧食,行徑惡劣,劉某要親自審他,你去將他帶過來吧,」
在沒有將幻影秘諜公諸於眾的時候,劉欣是不方便讓虞翻直接放人的,於是便想讓虞翻將宋掌櫃帶到這裡來,只要宋掌櫃離了大牢,以後再怎樣安排就好辦多了,
誰知,虞翻卻拱手說道:「回主公,此人只是有倒賣賑災糧食的意向,尚未付諸實施,雖有罪行,卻也不甚大,屬下以為只需關上兩三個月,略施懲戒即可,何勞主公親審,主公旅途勞累,還是待主公休息數日,再行探視徐州難民,」
沮授沒想到虞翻居然會替宋掌櫃說話,只是他這樣說話可是幫了宋掌櫃的倒忙了,只得將宋掌櫃的罪行再說得重一些,沉聲道:「虞大人,此人膽敢倒賣糧食,背後必有指使之人,此事關係重大,還是將他帶過來交由主公親審,挖出那幕後黑手,你就不要再行推托了,」
虞翻不知道為什麼劉欣、沮授會關注這樣一件小案子,也不相信宋掌櫃真有什麼大不了的罪過,如果不是一下子來了上百萬的難民,虞翻根本就不會管宋掌櫃買不買糧食,現在倒好,沮授還牽扯出什麼幕後黑手來了,如果宋掌櫃屈打成招,豈不是自己害了他,
想到這裡,虞翻慌忙說道:「主公,這位宋掌櫃……」
劉欣哪有時間和他打這口頭官司,把臉一板,厲聲說道:「仲翔,不就是提一個小小的人犯嗎,你為何總是推三阻四,此人莫非和你有什麼瓜葛不成,」
伴君如伴虎,虞翻現在就是這個感覺,雖說劉欣並非一國之君,平時也是和和氣氣,但他身居上位多年,一旦拉下臉來,也自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虞翻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躬身告退,心中還默默祈禱,希望那個宋掌櫃能夠躲過這一劫,
虞翻迫於劉欣的壓力,將宋掌櫃帶了過來,心裡卻很是放心不下,日夜派人打探消息,結果卻如他所擔心的那樣,宋掌櫃「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卻不知道,令他牽腸掛肚的宋掌櫃,此時已經來到了廣陵江邊,正指揮著一群士卒抓緊時間把滿船的糧食搬上岸去,這些士卒都是關羽派來的,並且按照宋掌櫃的要求換上了便裝,
秦誼那十軍棍有傷已經全好了,拉著宋掌櫃說個不停,宋掌櫃能夠在期限內回來,還弄回了糧食,他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關羽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這對難兄難弟,突然拔出劍來,大喝一聲道:「好你個奸細,且吃我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