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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1章 從實招來 文 / 亂石蘭竹

    笮融離開彭城的時候。除了隨行的萬餘士兵。還有十多萬男女百姓。他那時候還是真心想將這些百姓帶到一個安全的所在。以免遭了曹軍的毒手。結果到了廣陵以後。看到那裡富庶繁華。一時起了貪念。竟然將廣陵太守趙昱當場殺死。這件事做下以後。笮融也顧不上隨他同來廣陵的那些普通百姓了。自己和樊能兩個。帶著搶來的財物和美人投奔江南。

    來自彭城的這些士兵大多連船都沒有乘過。更不要說在這個寬闊的江面上了。整支船隊大大小小五百多艘船。有的是比較大的商船。更多的只是些小漁船。江面上風急浪高。船隻搖擺不定。許多人站都站不穩。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也是這些被強擄來的船夫都是些善良之人。否則。若是他們造起反來。早將笮融和他的手下們都拋到江裡餵魚了。

    船隊的最前方是一艘商船。也是整支船隊裡最大的一艘。這艘商船的原主人想必也是一方豪富。主船艙內器具齊全、裝飾華麗。笮融斜躺在一件矮榻上。懷裡擁著一個盛妝少婦。正在那裡上下其手。盡情撫弄。

    那少婦叫做翠屏。本是趙昱的一個寵妾。笮融愛她美貌妖嬈。將她一直帶在身邊。翠屏雖然心有不甘。但迫於情勢。也只得曲意奉迎。笮融的手也不知道摸到了哪裡。翠屏臉上泛起一抹桃紅。「嚶嚀」呻吟了一聲。

    突然。艙門被人匆匆推開。樊能跌跌撞撞地挨了進來。恰巧一個浪頭打過。商船雖大。卻也禁不住狠狠地晃了一下。樊能立腳不穩。一個踉蹌。雙手慌忙一扶。正按在翠屏那高高翹起的肥臀上。翠屏突然遭襲。忍不住「啊」的驚呼出聲。

    笮融雖然知道樊能並不是故意揩油。卻也不由得皺了皺眉。叱責道:「慌慌張張地做什麼。」

    樊能好不容易站定身子。尷尬地訕笑兩聲。說道:「回大人。江面有一支船隊擋住了咱們的去路。好像是戰船。」

    「戰船。」笮融沉吟道。「我大漢只有兩支水軍。一在荊州。一在揚州。聽說揚州的水軍早已經糜爛不堪。這時候還能組織一支船隊的。必定是荊州的水軍了。走。帶我去船頭上看看。」

    樊能答應一聲。轉過身去。扶著艙壁。一步一晃地走向艙外。笮融這才在翠屏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寶貝兒。乖乖地躺在這裡。老爺我去去就來。」

    翠屏扭了扭水蛇般的腰肢。嗲嗲地說道:「那老爺可要快點回來。莫要讓奴家久等了。」

    笮融早已爬起身來。卻比樊能更加不堪。幾乎是半蹲著摸出了艙外。翠屏自幼在江邊長大。坐在這搖擺不定的船艙裡。絲毫沒有什麼不適。看著笮融像鴨子一樣笨拙肥胖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詛咒道:「腳下滑一滑。掉江裡。淹死你。」笮融正全神貫注地應付著晃個不停的商船。免得一不小心摔下江去。哪裡聽得見翠屏在後面嘟囔些什麼。

    好不容易爬上船頭。只見大江南面果然有三十多艘大小戰船。排成半月形的陣勢。竟將他的船隊攔在江心。他這邊雖有五百多艘船。可是在那些戰船面前。就像一群螞蟻面對著幾頭大象。只要對方扯足風帆衝過來。轉眼間就會將他們全部撞沉。

    正對著笮融這座商船的是一艘巨大的樓船。單單甲板上的部分就有四層高。船頭和兩側各懸著磨盤一樣的大石頭。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又見那樓船桅桿之上。一個水手拿著一紅一綠兩面三角小旗。朝著這邊上下揮舞。

    笮融既震撼於樓船的雄壯。又對桅桿上水手的動作感到莫名其妙。轉頭問身邊的商船水手道:「你可知道他在那裡做什麼。」

    商船上的水手常年走南闖北。倒也見多識廣。他抬頭看了一眼。說道:「回大人。那是水軍中常用的旗語。大江之上。風高浪急。戰船之間通話不易。常以旗語來發號施令。傳遞信息。」

    笮融「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可知道他說些什麼。」

    那水手搖了搖頭。說道:「小人只知道這是軍中的旗語。卻不明白這旗語的意思。」

    原來。自從劉欣讓糜竺在吳郡和江夏兩地設立難民營以後。許多從徐州逃難出來的百姓得到消息。蜂擁而至。但是。從徐州到江夏需要經過袁術的轄地。那裡盤查甚嚴。逃難的百姓們常常受到當地官吏的士兵們的欺凌。因此。大多數的百姓還是選擇從廣陵經長江直抵吳郡。

    得知這個情況以後。糜竺特意找到甘寧。想請他安排水軍負責接收這些逃難的百姓。江北已經不屬於劉欣的控制範圍了。突然派遣大批戰船過去。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沒有劉欣的命令。甘寧自然不會同意調集水軍戰船去接送難民。但是。經不住糜竺的再三請求。甘寧還是挑選一些機靈的士兵。攜帶一些錢財來到江北。支付給沿江的商船、漁船。讓他們承載逃難的百姓渡江。

    因為北方逃難過來的百姓大多不通水性。為了以防萬一。甘寧還調派了一批哨船在江面上四處巡邏。隨時準備營救不懼落水的百姓。早此時候逃難來的百姓已經大都被接過長江。並且進行了妥善安置。後來聽說曹軍已經開始退兵。有些逃到半路上的百姓又轉回了家鄉。所以。最近從江北逃難過來的百姓越來越少了。

    這段時間。那些商船、漁船幫著搭載逃難的百姓渡江。獲利頗豐。往往運上一趟。就抵得上平時半個月的收入。雖然渡江的百姓日漸減少。但是這樣的生意多少年才能等到一回。因此他們仍然大量聚集在江邊。指望著有機會再做上幾筆。結果這樣一來。倒成全了笮融。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便拘押到五百多艘船隻。

    由於渡江的百姓日漸減少。甘寧不僅減輕了巡邏的力度。而且將派往江北的水軍士兵也撤回了許多。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放鬆了警戒。所以。當笮融的船隊剛剛離開江北沒有多長時間。就被巡江的哨船發現。馬上稟報於甘寧。甘寧聽說足有數百艘船渡江而來。不敢怠慢。也調動近四十艘戰船迎了上前。並且讓水手們打出旗語。與來船進行溝通。因為每次有承載逃難百姓的船隻從對岸過來。船上都會有派出去的水軍士兵隨行。既可以照顧這些不習水性的百姓。又可以及時方便與水軍聯繫。以便更為妥當地收容這些百姓。

    當發現自己這邊打出去的旗語居然沒有任何回應。甘寧警覺起來。而且隨著雙方距離漸近。已經能夠看到對面船上有頂盔貫甲的士兵身影。當即下令進入臨戰準備。

    笮融正在猜測那名水手揮舞的旗語究竟是什麼意思。突然就聽見對面傳來一陣淒厲的號角聲。再看時。對面那些大小戰船。原先還空蕩蕩的甲板上突然一下子就冒出了無數弓弩手。一個個拈弓搭箭。箭簇上的寒芒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笮融不覺大驚。連聲喊道:「不要放箭。我們是來投奔糜大人的。」

    聽到笮融的喊聲。樊能也趕緊帶著隨行的士兵一齊大喊。這五百多艘船上。雖然也有萬餘士兵。但沒幾個會水的。水軍交戰。最主要的武器就是弓箭。這些來自彭城的士兵站在船上。一隻手握著刀槍。一隻手還必須扶住船舷。否則浪頭一打。立刻就會摔倒。他們現在連盾牌都舉不起來。更不要說彎弓射箭了。而對面都是專門打造的戰船。船的四周都有箭垛。無須盾牌也可以阻攔敵船上射來的箭矢。如果打起來。不用交手。也知道誰勝誰負了。

    好在如今已是冬季。江面上的風雖然大。刮的卻是西北風。這一陣大喊。聲音順風飄揚開去。對面船上竟也聽得清清楚楚。甘寧將手中大刀輕輕一舉。做了個手勢。爬在桅桿上的那個水手一直在注視著甘寧的動作。見狀立刻揮動手中的小旗子。很快。又是一陣號角響起。戰船上士兵們手中的弓箭緩緩放了下來。一艘快船從艦隊中疾駛而去。直奔笮融所乘的那艘商船。

    笮融知道那是對面艦隊派出的信使。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浸透了。確實。如果對方下令攻擊的話。他現在一定已經葬身魚腹了。

    來船雖然是頂風而行。速度卻是極快。轉眼間便已經到了商船近前。不待商船上的水手放下跳板。只見來船上一個穿著皮甲的精壯漢子。掄起一根飛抓。「刷」的一聲便搭在船舷邊上。那漢子嘴裡銜著鋼刀。雙手抓著繩索。便如猿猴一般。三兩下就竄上了那艘商船。等商船上的士兵反應過來。來船上已經有五六名大漢。持著利刃通過那根飛抓攀了過來。

    那精壯漢子向船上匆匆瞄了一眼。顯然已經看出笮融是這支船隊的首腦人物。直奔他便撲了過來。手中鋼刀一揮。沉聲喝道:「某乃大漢水軍校尉黃蓋。爾等是什麼人。從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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