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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章 圍點打援 文 / 亂石蘭竹

    韓戲起身說道:「子柔先生此言差矣!去年那件事情終是因為私下糾紛而起,若是為此出兵,是為公報私仇,反遺人笑柄。主公身為荊州牧,任免裁撤各郡太守本來就是份內之事,根本不需要找什麼理由,何來師出無名?過去主公出於仁義,擔心傷及無辜,故而隱忍不發,現在朝廷發來嚴令,若主公仍由他們自行其事,那主公便有失職之過,還望主公明察。」

    韓戲今天是有備而來,一番話說得義正辭嚴,眾人紛紛點頭,就連蒯良也覺得無話可說。

    劉欣等眾人稍微平靜下來,這才說道:「我今天請諸位前來,不是商量該不該出兵,而是宣佈該怎樣出兵。不過,我也先將醜話說在前頭,我知道你們在江夏、零陵、武陵、桂陽四郡也有許多親朋故舊,這些地方的太守、縣令以及其它官吏,只要主動歸順,我一律既往不咎。有冥頑不化的,貝羽便是他們的榜樣!」

    蒯良聽了這些話,感覺針針刺在他的心上,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蒯家和黃家固然關係密切,可蔡家與黃家的關係又何嘗生疏過,到臨頭蔡瑁還不是做了黃祖手上的人質,自己本來還有那麼一點想法,再幫黃祖說兩句話,勸勸劉欣打消動武的念頭,現在也不敢出頭了。何況韓戲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自己再勸的話,弄不好把蒯家搭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劉欣不再和他們廢話,直接開始調兵遣將,該說的已經說了,相信自己這些手下很清楚他們應該站在哪一邊。他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徹底解決江夏等四郡的問題,壓上了自己幾乎全部的家當。現在荊州的外圍應該沒有什麼威脅,所有的不安因素都來自內部,必須統一思想,上下一心,才能保證最終的勝利。

    他從來沒有擔心過能不能拿下江夏,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手下的軍隊經過一年的刻苦訓練,無論在兵力總數還是單兵戰力方面都強過江夏太多,如果連一個小小的黃祖都對付不了,還談什麼爭霸天下!他所要考慮的只是如何在戰爭中盡量減少傷亡,以最小的代價來取得最大的勝利。

    劉欣這一次進行了周密的部署,他的策略是先拿下黃祖,殺猴儆雞,因為江夏的實力是四郡中最強的。然後他再揮師過江,直逼其它三郡,最好是能夠迫使那三郡太守主動投降。

    除了張郃率軍留守襄陽外,其他文武都已經派了出來。襄陽城作為劉欣的根基,絕對不容有失,這一次,就連馬芸也親自披掛上陣,帶著飛虎親衛在城中日夜巡查,嚴防宵小之徒趁機作亂。

    自從兒子被劉欣抓住,黃祖就沒睡過安生覺,直到用蔡瑁換回了兒子,他仍心有餘悸,江夏的防備陡然緊了許多,往往太陽還沒有落山,各縣的城門便關了起來。這種狀況持續了很長時間,就連春節期間都沒有放鬆。漸漸的,派出去的細作傳回了消息,襄陽方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劉欣整天呆在府裡陪著妻兒,甚至連軍營都沒有去過,黃祖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了下來。

    其實,在交換黃射的時候,蒯良也曾經讓人悄悄帶話給他,叫他主動歸順劉欣。在蒯良的口中,劉欣仁義待民,深得百姓擁戴,手下能人智士眾多,對待部屬十分優厚,而對待和他作對的人從不手軟。像劉欣這樣一個人,你最好和他做朋友,千萬不要成為他的敵人。

    但黃祖和蒯良所處的位置不同,看法自然就大相逕庭。蒯良原本只不過是新野縣令,上頭還有太守貝羽,自己並沒有太大的權力,投效劉欣以後。蒯良雖然也做了太守,但劉欣實行的是軍政分開,與黃祖的軍政一體相去甚遠。黃祖覺得蒯良不可能體會到自己手握重權的那種快感,對他的話並不當回事,但還是提出了自己歸順劉欣的條件,保留江夏的相對獨立,有點聽調不聽宣的意思,而歷史上他與劉表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定位的。

    得知劉欣最近這段時間的表現,黃祖的心思又有所鬆動,原來在蒯良口中奉若神明的劉欣,也不過爾爾,他又開始放心過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二月初四的清晨,黃祖還躺在郡衙中,宿醉未醒,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郡丞陳就在門外大喊道:「啟稟大人,大事不好!襄陽大軍離城只有五里了!」

    黃祖在醉夢之中聽得稟報,大吃一驚,酒也醒了大半,慌忙起身,吩咐召集眾文武前廳議事。他真是醉迷糊了,這時還有那窮功夫議事嗎?如果劉欣的大軍真的離城只有五里,等他手下一眾文武趕到郡守府大廳,恐怕這時已經進了江夏城。

    劉欣的軍隊是在二月初二下午出發的,從襄陽前往江夏的道路經過近一年的修整,寬闊平坦,非常適合大隊人馬行進。這一次,劉欣並不想過早地暴露自己的實力,所以沒有動用新組建的三千騎兵,仍以步兵為主。

    二月初三上午,大軍便到了離襄陽最近的鄂縣城下。鄂縣縣令鄭爽並沒有進行任何抵抗,聽說來的是荊州牧,立即大開城門,將劉欣的軍隊迎了進去。劉欣對他安撫一番,仍舊任命他為鄂縣縣令,對城中百姓更是秋毫無犯。

    大軍幾乎是毫無阻攔地便進入了江夏境內,一路上連過幾座縣城,守軍都是聞風而降。這些縣城中的守軍不過千人,要他們來對付這樣一支來勢洶洶,人數超過兩萬人的軍隊,無異於以卵擊石。能當上縣令的,又會有哪個是傻瓜?即使縣令的腦子遲鈍些,他手下自會有幾個得用的人來提醒。

    戰事異乎尋常的順利,直到當日的傍晚,才在西陽縣碰了個釘子。這裡已經是江夏城的西大門了,過了這裡,行不多久,便可以望見襄陽城了。

    西陽縣令是黃祖的一個遠房侄子,叫黃進,西陽縣的駐軍也比其它地方要多一些,有兩千餘人。等黃進知道劉欣大軍攻來時,他一面派人往江夏求授,一面下令關閉城門,征發民夫,拒城死守。

    大軍將西陽縣城團團圍住,徐晃策馬來到城下,高聲喝道:「城上的人聽著,江夏太守黃祖,不遵朝廷號令,兩年來不交分文稅款,截留私用。今荊州牧劉大人已下令免除其江夏太守一職,並親領大軍前來捉拿,爾等速速開城出降,可保無虞。」

    城頭上的士兵,見到城下三軍威武雄壯,氣勢如虹,無不膽戰心驚,不由發出一陣騷動。黃進見狀,也不和徐晃搭話,張弓便是一箭,算是回答。徐晃不慌不忙,大斧輕輕一揮,那枝箭滴溜溜打了個轉,掉落在塵埃之中。

    徐晃撥轉馬頭,回到本陣,朝著劉欣欠身說道:「大哥,攻城吧!」

    劉欣也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他本可以繞過各座縣城,直接進攻江夏。但自從那次在訓練中心看過城池攻防演練後,劉欣就對攻城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印象,知道攻城的一方必定會有較大的傷亡。為了減少傷亡,這次出征江夏,他便和眾人議定了先清剿各縣,孤立江夏,逼黃祖出城決戰的方針,所以一路上他並沒有封鎖消息,就是想讓黃祖知道他已經打過來了,希望黃祖能夠主動出擊。

    沒想到這一路之上,順利的出乎劉欣的意料,那些縣令無一例外地選擇了投降,直到西陽縣城,才第一次被阻擋住了去路。劉欣派出去的前哨完全有能力截下黃進派出去向江夏求援的幾個使者,但都故意將他們放跑了,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將黃祖的軍隊引過來。

    現在,黃進想要死守西陽城,對劉欣來說,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他終於可以上演一次圍點打援了。劉欣回頭看了看身邊的諸將,沉聲說道:「攻城!」

    這是他們事先計劃好的,只是佯攻,所以衝鋒的隊伍並沒有動用什麼大型攻城器械。實際上,劉欣的軍隊中也沒有太多大型有攻城器械,只有幾架雲梯和兩輛沖車,他還要留著等攻打江夏城時使用。至於投石車之類,雖然已經交代研究院進行開發,但還沒有研製成功。

    隨著劉欣的一聲令下,士兵們抬起長長的竹梯,舉著盾牌,揮舞著鋼刀,吶喊著,排著整齊的隊列壓向城牆。西陽縣的城牆並不高,就兩、三丈的模樣,城下沒有護城河,城牆看上去也不是很結實,表面上坑坑窪窪,顯然是用夯土築成的。

    城頭上已經聚焦了不少守軍和臨時徵召的民夫,守軍們拈弓搭箭,民夫們忙著搬運滾木擂石。看到城下的士兵衝了過去,城頭上頓時一片慌亂。在黃進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中,守軍們稀稀拉拉地向城下射出一陣亂箭。

    這一波箭雨射得太早,攻城的士兵還都在一箭地之外,對他們的行進根本沒有造成絲毫影響。雖然只是佯攻,士兵們卻沒有一點鬆懈,畢竟這不是在訓練場,而是真的在打仗,誰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當他們又前進了幾步時,身後傳來了「咚咚咚」的戰鼓聲,所有人齊聲發出震天動地的吶喊,隊伍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數倍,士兵們撒開兩隻腳丫子一齊向城牆奔過去。這時,隊伍已經完全散開,不像剛才一樣排得整整齊齊,然而這股氣勢卻壓得城頭上的守軍喘不過氣來,一時之間連箭都忘記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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