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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零七章內外皆憂二 文 / 冰藍紗X

    衛雲兮聞言一驚,失聲問道:「怎麼回事?」

    秦公公擦著額頭的汗,這才說道:「聽越秀宮中的宮女說道,昨夜單貴人嫌太悶,於是用過晚膳就出去散散了,只得一個叫做翠柳的宮女跟著,到了就寢的時候,單貴人也照常回來,可是到了半夜不知怎麼的,她說肚痛,就出去更衣如廁了,宮女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就讓她出去了,可沒想到出去就再也沒回來了。宮女們找遍了越秀宮,也沒往荷花池裡瞧,就今天白天的時候灑掃的宮女才發現裡面浮著單貴人。」

    衛雲兮心中又驚又怒,驚的是這單貴人竟然不明不白地死了,怒的是若是單貴人被人害死的,那是誰這麼大膽竟謀害宮中妃嬪?!

    她心中千頭萬緒卻抓不住一個頭緒,只能對秦公公道:「去喚來陳福,隨本宮去越秀宮看看。」

    秦公公不敢怠慢,連忙喚來宮人準備肩攆,叫來陳福一起領著衛雲兮匆匆趕往越秀宮。衛雲兮來不及更衣,只著了一件煙翠色繡荷曳地長裙,上了肩攆神色憂慮地前去。

    才方到了越秀宮的宮門就看見許多妃嬪圍在宮門出神色惶惶地議論紛紛。她們見衛雲兮來了,連忙跪下迎駕。

    衛雲兮顧不得多說,分開眾妃嬪走進了越秀宮中。才甫進了越秀宮就看見內務府與宮正司的內侍們都在,而在他們跟前的卻是皇后玉和。

    今日她身著一身大紅鳳服,妝容整齊,手指上帶著明晃晃的鑲寶石護甲,正指指點點內侍們該如何如何做。衛雲兮心中一沉,走上前去。

    看了一眼,只見那荷池中單貴人的屍體沉沉浮浮在枯了的荷葉中,宮正司的人還未斂屍。衛雲兮猛的想起在南楚時的華氏,那一夜荷花池中奮力相博,還有華氏臨死之前不敢置信的眼神……濃濃的血腥彷彿還未曾散去。

    衛雲兮不由扶著荷花池旁的白玉闌干劇烈地嘔了出來。翻天覆地的嘔吐令她眼淚都出來了。秦公公不提防她如此害怕這死人的場面,連忙去叫太醫。陳福看了一眼,低了頭上前扶著衛雲兮,低聲道:「娘娘不必害怕,只是死人而已。」

    衛雲兮對他虛弱一笑,點了點頭。

    皇后玉和看著衛雲兮如此失態眾人面前,眼中隱約的得色一閃而過,上前曼聲道:「衛國夫人可好?」

    衛雲兮擦了擦眼角因為嘔吐而迸出的淚花,竭力平復胸腹中翻湧的噁心,慢慢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只是皇后娘娘為何出宮來了呢?」

    皇后玉和一笑,輕撫手指明晃晃而犀利的鑲各色寶石護甲,曼聲道:「當然是聽聞宮中出了大事了。本宮再怎麼也是一宮之主。再說太后如今在西山覺明寺中,這宮中沒有人主持大局可不行呢。」

    衛雲兮看著她精緻面上隱隱的得色,心中越發沉沉。淳於皇太后命皇后玉和「反省思過」卻沒有期限,原本是要讓皇后玉和一直拘在中宮中,沒想到這反而成為了皇后出中宮的借口。她大可說宮中出了大事,自己思過已滿,出來主持大局云云。她雖沒有鳳印在手,但是依然是皇后。她要出宮,誰也阻止不了。

    衛雲兮心中思緒方定,上前道:「那既然皇后娘娘出宮了,這事該如何處置呢?」

    皇后玉和掃眼四周探頭探腦的宮妃們,冷笑一聲:「自然是把這越秀宮中所有的妃嬪統統都抓起來,本宮要好好的審一審,到底是誰謀害了單貴人!」

    此話一出,越秀宮中的妃嬪們紛紛叫屈起來。淳於卿性情甚是烈,走出來不忿道:「皇后娘娘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把臣妾們等拘起來,未免太過武斷了?!」

    皇后玉和冷冷一笑,她走上前幾步,盯著淳於卿冷笑一聲:「淳於小主那麼氣憤難道是做賊心虛了不成?本宮聽聞越秀宮中就只有你與單貴人起了齷齪,兩人鬧得越秀宮中烏煙瘴氣,她的死,淳於小主可是最大的嫌疑啊。」

    淳於卿臉色一白,只能住了口。

    皇后玉和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衛雲兮,再看看四周戰戰兢兢的宮妃,眼中得色掠過,對宮正司的內侍道:「傳本宮的旨意,把越秀宮中封住,撈起單貴人,仔仔細細地查。本宮要查明是誰膽敢罔顧宮規,在宮中行兇殺人!」

    她最後一句冷森森地看著衛雲兮。衛雲兮對上她的眼,眉梢一跳,心中的不祥越發擴散開來。

    越秀宮被封,所有的妃嬪被拿往宮正司,往昔熱熱鬧鬧的宮殿頓時死氣沉沉,衛雲兮步出越秀宮,再一次回頭看著那荷花凋零的荷花池,猶如一眨眼還能看見那幽幽碧綠的池中沉沉浮浮的一具女屍。

    放眼所見,北漢皇宮不遜南楚半分,雕樑畫棟,曲廊回轉,處處可見富麗堂皇,可是誰又曾想過,這裡卻是天下間最陰暗的角落,處處皆陷阱,處處皆殺機啊br/>

    回到了露華宮中,衛雲兮眉心依然不展,換下一身煙綠色的宮裝,她多看一看彷彿都能到那方荷花池,她心頭一寒,命宮人把那衣服拿下燒了。

    秦公公見她心煩意亂,上前安慰道:「娘娘別擔心了,只是死了個單貴人,查到了真兇宮中會平靜下來的。」

    衛雲兮緩緩搖頭:「秦公公不要把這事看得太簡單了。往往越簡單的事背後越發不尋常。秦公公

    想過為何死的不是淳於小主,而是一向善察言觀色的單貴人?為何皇后要這個時候出宮插手管這事?」

    她頓了頓,美眸神色幽幽:「而且秦公公不覺得奇怪嗎?為何單貴人屍身還在荷花池中,皇后卻口口聲聲說單貴人被人所害?」

    秦公公心頭一寒,湊上前低聲問道:「難道是……皇后想要栽贓嫁禍?!」

    衛雲兮又搖了搖頭:「現在什麼都不清楚,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你且下去好好查查露華宮中有沒有宮人與越秀宮的人過往甚密,如果有,一定要好好找一找,別讓露華宮捲進了此事。」

    她頓了頓,神思飄遠:「皇上如今在前邊,大戰在即。後宮不穩,朝堂也會受到牽連。單貴人的父親可是單將軍的孫女。是朝中的元老之後啊。但願此事不要太過波及。」

    秦公公聽得她的吩咐急忙退了下去依吩咐行事。衛雲兮慢慢抿著清茶,過了一會,陳福見內殿中無人悄悄上來。

    衛雲兮顰了顰,問道:「情形到底怎麼樣了?」

    陳福低聲道:「宮正司把單貴人的屍體撈上來,仵作進宮來粗粗驗了下,單貴人頭上被人用棍棒重擊,昏了過去然後跌入荷花池身死。」

    衛雲兮倒吸一口冷氣:「看來當真是被人謀害的。」

    陳福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不然單貴人花年綺貌怎麼可能就這麼輕生了呢?看來兇手一定十分熟悉越秀宮中的地形,一招得手後就逃了。」

    衛雲兮心中突突,她不知怎麼的,看著單貴人的慘狀就想起自己那一次奮力失手殺了華氏的那一次。同樣是在荷花池,同樣是在夜深人靜br/>

    「娘娘……」陳福看著她神色不對,連忙喚道。

    衛雲兮回過神來,臉色蒼白,道:「本宮沒事。你繼續去查,有什麼消息就通知本宮。皇后處也要多盯著。本宮總覺得這事不簡單。」

    陳福也是歷經宮中風雨的人,很多事都頗有些見地。衛雲兮自從入了北漢皇宮中,一路深受皇寵,順風順水,又跳出妃嬪位份,是為衛國夫人。連皇后都不如她。難道說這次是隱藏在暗處對她不滿的人開始要發難了?

    陳福心中一凜,忽地道:「娘娘,您可記得在南楚宗務府突然囚禁娘娘的事麼?」

    只不過是一個私通僧人的宮女,最後竟然扯到了她的頭上,把她這一國之後逼到了跪太廟的地步。

    衛雲兮緩緩點了點頭。可是那一次情勢錯綜複雜,蘇儀與蘇相國權勢太大,又懷了必殺她的決心,而衛家又是藏著驚天秘密br/>

    前事之鑒,後事之師。

    如今她身在北漢,不再是那為保衛家委曲求全的皇后,如今的皇后也不是如蘇儀這般權臣之女。

    如今,她也沒有地方可以再庇佑她。

    如今,再也沒有一個叫做殷凌瀾的男子可以投奔br/>

    往事襲上心間,她心中重重一慟,不由摀住心口,許久才道:「退下去。務必自保,實在不成,不可讓這把火燒到露華宮中。」

    「若是這把火有人執意要燒來呢?」陳福問道。

    衛雲兮緩緩閉上眼,冷冷道:「棄車保帥。皇上不在宮中,本宮不能倒。」

    「本宮還要等著皇上凱旋回宮,等著……」

    她終是沒有把最後一句話說完。她要等著南北一統,等著蕭世行歸來,也等著看著那個人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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