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惜?」玉和面上疑惑掠過,隨即又輕抿鬢邊的散發,掩飾笑問:「惋惜什麼?比起莫名其妙的惋惜,衛姐姐不是更應該擔心等等怎麼跪太廟嗎?」
衛雲兮素白的面上平靜無波,她微微一笑:「跪太廟並不是很重的懲罰,只是臣妾想提醒皇后娘娘一句,切莫被人當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一隻螳螂。你我皆是南楚的人,皇后娘娘覺得誰最樂意看著後宮一團亂,最後來個北漢名門閨秀穩坐後宮麼?臣妾言盡於此,還望皇后娘娘好好想一想。」
她說著不顧陡然變色的皇后玉和,走出了永壽宮向著太廟而去。
皇后玉和忌憚衛雲兮在情理之中,畢竟現在衛雲兮寵冠六宮,只是兩人身份都十分尷尬,皆是南楚人,身為北漢開國正統世族的淳於皇太后內心深處一定是極不屑兩人的。如今皇后玉和為了打壓她衛雲兮而與淳於皇太后親近,這正中皇太后的心意。所以剛才在殿中淳於皇太后才會故意示意衛雲兮干政的傳聞是皇后玉和在她面前煽風點火。
可笑的是皇后玉和恍然不覺,還巴巴盼望淳於皇太后懲罰了她衛雲兮br/>
衛雲兮到了太廟跟前,日頭已升得很高,此時是炎夏七月,烈日滾滾,秦七頻頻擦著額上的汗水,低聲問道:「娘娘,當真要跪?」
衛雲兮腳步不停,淡淡道:「跪,當然要跪。太后娘娘說的對,只要本宮跪了就能消了朝堂和後宮對本宮的怨恨。」
秦七見她說得一本正經,抬頭看著炎炎烈日,心中越發急,道:「娘娘,可是萬一中了暑氣生病了怎麼辦?」
衛雲兮看著那巍峨的太廟,緩緩跪下,嫣然一笑:「是福是禍現在還未可知。秦公公不必為本宮擔心。」
她說著專心地跪在灼熱的青石板上,一動不動。秦七看著寬闊的太廟前空無一人,心中越發不安,趕緊命人回去拿了水和墊子。
烈日當空,碧空中一絲雲彩也無,空氣彷彿都要因為炎熱而粘稠起來,秦七陪著一旁都覺得汗如雨下,喘不過氣來。而衛雲兮背後都已經濕透,素日粉白的臉汗水涔涔,打濕了額前的發,可是她依然一動不動。
「娘娘,別跪了!」秦公公看著她艱難的樣子,連忙勸道。
「不。」衛雲兮睜開眼,眼底神色堅決:「若是不跪,太后就有了理由說本宮心不誠,到頭來她還有理由懲罰我。還不如這樣跪到她滿意。秦公公不必再勸了。秦公公去一旁歇息。本宮沒事。」
她說著臉色已一陣一陣忽白忽紅,秦七跟她最久,最明白她的身體的,心中酸楚,跪在她身邊澀然問道:「娘娘,當初就不應該進宮。奴婢以為皇上待娘娘是極好的必不會讓娘娘受了委屈……」
衛雲兮蒼白一笑:「秦公公,我當初嫁給了皇上,也就是嫁給他背後的一切……好的壞的,統統都要受著。哪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安享富貴的。」
她看著那金頂太廟,眼前開始被汗水模糊,心中一道清淺的聲音掠過,迴盪千萬遍:凌瀾,你可知你為我安排的路,偏偏是我最不願意走的一條路麼br/>
凌瀾,我再不甘不願卻已沒有了回頭路,所以我要走下br/>
烈日炙烤著大地的一切,眼前的金光刺眼,她只覺得雙腿彷彿被滾燙的青石板燙得失去了知覺,而身上的汗如雨,心底竟有了寒氣,一陣一陣地令她渾身難受之極。
她心中輕歎一聲,終於緩緩地倒下br/>
「雲兮!——」一聲焦灼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天邊傳來,衛雲兮在昏沉中唇邊勾起無力的笑,他終於來了br/>
衛國夫人長跪太廟請罪,最後不竭昏倒的事傳遍了皇宮上下。而更令皇宮中人議論紛紛的是皇帝的龍顏大怒。他重重責罰了看著衛雲兮罰跪的永壽宮中的兩個內侍,重打五十大板趕出宮外。
正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蕭世行如此重責永壽宮的內侍已是心中對淳於皇太后的做法極其不滿。而又有人傳言是皇后玉和在淳於皇太后跟前告狀這才讓衛雲兮受責罰。
蕭世行查清楚這事的來龍去脈,當天便召來皇后玉和,冷笑一聲:「皇后是否覺得自己無法掌管後宮所以才要去請了太后娘娘主持大局?既然如此,皇后的鳳印就交出來。朕也不需要一位不和朕一條心的皇后來坐鎮中宮。」
皇后玉和一聽這話,頓時驚得跌在地上。她嫁給蕭世行至今已快有三年之久。兩人因蕭世行軍務纏身,聚少離多,感情淡薄,但是蕭世行一向待她十分尊敬寬和,從未這麼厲聲斥責。
當下她眼中淚水滾滾,跪下泣不成聲道:「皇上息怒,臣妾錯了。臣妾以為頂多給衛國夫人小懲大誡,讓她不至於犯了宮規干預了政事。臣妾……」
蕭世行聞言臉色越發陰沉,一把推開她緊緊揪住的手,怒道:「小懲大誡?!你可知她身不好,要不是朕趕到她再跪下去會死的!什麼叫干預政事?雲兮在御書房中向來謹言慎行,太后如何不知,不然她能聽而任之?你以為你比太后更厲害不成?朕想要分封誰,卻由太后與你這無知婦人說三道四,你們才是那干預政事的人!」
他說完拂袖而
去,皇后玉和怔怔看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不由軟在地上哀哀地哭了起來。
今天補更一千字,今天要改稿子,抱歉啊!
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