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黑巾蒙面看不出臉色,只有那一雙渾濁的眼流露戾氣。他咬牙拄著劍一步步向衛雲兮走去,喘息冷笑:「原來你……你竟是騙了我。這人不是殷凌瀾,你也不是他身邊的丫鬟什麼挽真……」
他如何能認得殷凌瀾的真面目?殷凌瀾深居簡出,就算在南楚也十分低調,能親眼見過他的人要麼是死人,要麼就是犯了重罪的人。就算有人見過也難以說出殷凌瀾長什麼樣。只知道他相貌俊魅,清冷難言。
恰好這輛馬車中坐著普陀多,那刺客見普陀多相貌俊雅非凡,又深信這輛馬車中有殷凌瀾,自然先入為主認為普陀多就是那神秘的殷凌瀾。而殷凌瀾身邊從不離左右的除了那華泉就是挽真br/>
衛雲兮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刺客情急之下的那一掌勁力巨大,打得她五臟六腑都要翻攪了一般痛苦。她看著步步逼近的刺客,只能吃力向後縮去。身邊是昏死的普陀多,而這垂死的刺客看樣子是要殺了他們兩人。
衛雲兮忍著劇痛睜大眼睛看著逼近的刺客,冷笑:「你若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刺客提起寒光閃閃的劍,眼中掠過濃濃的殺氣:「後悔?我後悔的便是剛才沒有一劍殺了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他說著就要狠狠刺下,可巷子外忽地傳來一陣轟隆的馬蹄聲,整個地都在顫抖,有人高聲喝道:「皇上御駕駕到,擋道者視同謀逆!」
衛雲兮眼中猛地一亮,這一聲如同絕境中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她急忙喊道:「皇上!……」
那刺客聽得她的喊聲,一驚:「你是宮裡的人?」他話音剛落,隨即又哈哈一笑:「原來是個身份尊貴的人,我殺了你也不虧了!」
他話音剛落,舉起手中的劍狠狠地就刺向衛雲兮。這一招帶了那刺客最後凌厲的勁力,衛雲兮知道這一劍她再也躲避不了,不由認命地閉上眼。
「卡嚓。」一聲脆響,骨頭碎裂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死了嗎?衛雲兮閉緊眼,心底掠過這個冰涼的念頭。可是等了一會劇痛並未傳來,她緩緩睜開眼。
只見方纔那垂死的刺客緩緩地在自己的面前如漏了沙的沙袋緩緩倒下。衛雲兮怔怔看著那刺客身後的那個人,半天,從心底吐出一口氣:「凌瀾……」
殷凌瀾緩緩收回沾染了血的手指,看著委頓在地上的衛雲兮,他向她伸出手,半空中那一雙修潔的手竟隱隱在顫抖。
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退去,衛雲兮定定看著那一雙手,腦中轟隆隆什麼飛逝而過。那舊時光中清冷瘦削的少年,桀驁陰冷的眉眼從未改變。
他向她伸出手,彷彿隔了千百世,踏遍了千山萬水而來br/>
衛雲兮眼中的淚緩緩滑落,她唇顫了顫,伸出手,低低哽咽一聲:「凌瀾……」
「雲兮!」一聲焦急的聲音傳來,巷口處馬蹄得得。衛雲兮一震,只見蕭世行一身明黃龍袍,飛身下馬,疾步走到她的面前,猛地一把把她緊緊抱在懷中:「雲兮,你沒事就好!」
衛雲兮靠在他的肩頭,看著面前退後幾步的殷凌瀾,終是緩緩痛苦地閉上眼道:「臣妾沒事。皇上來得正好。」
蕭世行見她臉色煞白,唇邊血跡猶在,眼中掠過深深的自責。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道:「回宮。」
他話音剛落這才後知後覺地看見殷凌瀾沉默地站在一旁,他不由一怔,看了一眼衛雲兮,又看看地上已氣絕多時的刺客,深眸複雜地看著殷凌瀾:「多謝殷統領救了雲兮。」
殷凌瀾淡淡道:「不謝,是我連累了大師與娘娘。」
蕭世行掃了一眼那地上的刺客,這才連忙喚來侍衛將昏死過去的普陀多架了下去。他深眸看定殷凌瀾,問道:「是上次同樣的刺客嗎?」
殷凌瀾微微點了點頭,看著他懷中的衛雲兮,轉過頭輕咳起來:「皇上,娘娘受了傷,此間事還是以後再說。」
他說著轉身便走。
蕭世行躊躇一會,喚住殷凌瀾道:「殷統領若是無事,可否隨朕進宮一趟,朕還有些事要求教殷統領。」
殷凌瀾頓住腳步,輕笑一聲,帶了幾分厭倦蕭索:「皇上,我殷某人已不是統領。皇上還是不要再這麼稱呼。不然會讓天下人誤會我殷凌瀾現在做了北漢的大官。」
蕭世行一笑,忽地問道:「難道殷凌瀾是這麼在乎天下人看法的人嗎?」
殷凌瀾回頭,眸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道:「好,皇上請——」
蕭世行含笑點頭示意,抱著衛雲兮上了馬,揚鞭飛馳向皇宮而去。衛雲兮被他放在身前,淡淡的龍涎香撲鼻而來,她心中酸澀非常,緩緩地靠在他的肩上。
蕭世行以為她身上的傷痛難忍,不由摟緊了她,獵獵的風中傳來他溫柔堅定的安慰:「雲兮,忍一忍,到了宮裡就好了。」
衛雲兮忍不住回頭看去,殷凌瀾身影在身後越來越遠,越來越小,再也看不見br/>
衛雲兮回到了露華宮中,聞訊而來的太醫連忙為她診治。幸好那刺客一掌只是情急之下拍出,沒有對準大穴,只受了些許的內傷還有擦傷。太醫為她針灸化瘀,外加開
了幾貼散瘀的藥這才退下。
露華宮中宮人來來往往,緊張萬分。衛雲兮靠在床邊定定看著那帳頂,心中千頭萬緒再也找不哪個才是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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