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著手探上了他的鼻息,手下冰冷,聲息全無。
他……他沒有了氣息!
衛雲兮只覺得腦中轟地一聲炸響,滿目所見一片空白。她呆呆看著臉色青白猶如睡著了一般的殷凌瀾,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凌瀾……」她推了推他,顫聲強笑:「你別嚇我……凌瀾……」懶
她靠近他,方纔還對著她笑的人怎麼此時此刻卻唯獨一動不動?她腦中漸漸疼了起來,她摀住額頭,手顫抖得不成樣子。
她撫上他沉靜的眉眼,一遍遍顫聲輕喚:「凌瀾,凌瀾,你醒醒……」
可是手下的他毫無反應。衛雲兮這才覺得恐懼開始滲透她的四肢百骸。她定定看著面前一動不動的俊顏,心彷彿在那一剎那掉入了永無止盡的黑暗中。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天上地下,誰都可以這樣毫無徵兆地離去,他卻是萬萬不能!br/>
「瀾哥哥,你醒醒!」她痛苦叫了一聲撲到了他的身上,使勁的搖著他的肩頭。可是手中的冰冷令她的心越發絕望。
她明澈的眼已經空洞麻木,淚水如雨滴在了他冰冷俊媚的臉上。衛雲兮眼前一片模糊,身上的熱氣彷彿都被抽光,只剩下看他的力氣。
「不,凌瀾,你不能死……你不能就這樣死了……」她喃喃自語,明眸中已帶了瘋狂的神色。
她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她還要告訴他,她要與他天荒地老,她要與他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報仇,也不要再理會這個江山天下是慕容家的,還是楚家的……蟲
不,不能就這樣結束!不能!
「凌瀾!你醒醒!你醒醒!」她終於痛苦哭失聲,狠狠地搖著他。
「咳咳……」一聲嘶啞的咳嗽聲從他口中發出。殷凌瀾彷彿驚醒了一般,摀住唇劇烈地咳嗽起來。
衛雲兮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她看著他咳得似乎心肺都要咳出來,這才回過神來,又哭又笑地抱著他:「凌瀾,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殷凌瀾摀住唇,抑制住胸口的悶痛,聲音沙啞:「我……我方才怎麼了?」
衛雲兮眼中的淚簌簌落下,巨大的驚喜還不及體會心卻又一次沉入深淵。她緊緊抱著他,不敢再輕易放手。
「沒什麼……你方才睡著了……我……」她支支吾吾,語無倫次,眼中的淚不聽使喚地滴在他的胸前。她怎麼可以告訴他,他方纔已氣絕多時?!
殷凌瀾眸中黯了黯,低聲問道:「我睡著了?」
「沒事了,凌瀾……」衛雲兮想要哭又不敢再哭,只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看著「死而復生」的殷凌瀾。心中一個念頭一遍遍瘋狂的來回念著,她只要他活著就好,只要他活著,只要他活著br/>
殷凌瀾抱著她,正想要說什麼,胸口壓抑許久的濁氣猛的躥出經脈,他悶哼一聲跌在了床上。衛雲兮大驚,連忙扶著他急忙問道:「凌瀾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一連串的驚嚇已經令她幾乎魂飛魄散了。剛才好好的就忽地斷了氣息,現在又好好的痛了起來,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到底要怎麼辦?
她看著殷凌瀾臉色煞白煞白,幾乎透明。方才提起的心彷彿被什麼揪住,痛不可當。殷凌瀾渾身冷汗涔涔,他從懷中艱難掏出一個金瓶。衛雲兮頓時瞭然,飛快一把接過,餵了他一顆。
殷凌瀾費力吞下藥丸,依然神色痛苦。可他只緊緊咬著牙關,渾身簌簌發抖。衛雲兮臉上的淚已縱橫交錯。她咬著下唇,幾乎咬得鮮血淋漓。房中瀰漫著沉重的氣息,兩人對望,視線交纏,卻是無法發出一聲。
殷凌瀾顫抖地伸出手,擠出一點模糊的笑意:「別哭了,我死不了。」
這一句彷彿一顆叩門的石子,頓時令她的驚慌闖開理智。她緊緊抱著他,簌簌發抖:「凌瀾,我要怎麼樣做你才會好起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我冷……雲兮……抱著我就好。」殷凌瀾倦然地閉上眼。冷,那種深入骨髓的冷意越來越難以散去。從前他還能用功驅散身上的寒氣,頂不濟也能日日飲烈酒,強行驅寒,可是如今解藥服下只能暫時解了那無處不在的劇痛,那寒毒卻是一日比一日更深了。總有一天他就會像剛才那樣無聲無息地睡著,再也醒不過來。
身邊窸窸窣窣幾聲輕響,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具溫熱的嬌軀就鑽入了他的被衾之中。殷凌瀾猛的睜開眼睛,對上衛雲兮含淚通紅的美眸。
她抱著他,把自己往他身上貼去,顫聲道:「凌瀾,這樣你就不會冷了。」她伸出如藕雪白的手臂抱住他勁瘦的腰肢,溫熱赤|裸的身軀緊緊貼著他冰冷的身體。
她見他只是看著自己,以為他還是冷,一咬牙臉色通紅地為他解開身上的衣衫。殷凌瀾這才驚醒過來,一把手按住她顫抖的手,深眸中攏上了水霧雲煙,朦朦朧朧。
「不要這樣,雲兮……」他想要阻止,衛雲兮眼中的眼淚又滾落下來,她甩開他的手,咬著牙顫抖而生澀地脫下他身上的衣服。
「凌瀾,就讓我為你做一點事。我……我……你就當是為了我……」她說不出話來,點點晶瑩的淚落在他的胸前。
殷凌瀾眸中的驚色漸漸沉澱,沉澱出無盡的哀傷。他終於伸出手,慢慢地摟緊了懷中不著片縷的衛雲兮。
萬眾期待的船,要不要劃呢……鼻血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