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瀾聞言看了一眼那幾位將軍,這才慢吞吞地跟著慕容修進了御帳中。兩人商議直到了夜幕四垂,殷凌瀾這才離開。
他走出御帳,便有華泉迎上前來,低聲道:「北邊帶來消息,公子……」
殷凌瀾輕輕擺了擺手,華泉噤聲。與他一起到了一頂玄黑繡金絲邊帳子這才從懷中掏出密信來。懶
殷凌瀾一目十行看完,沉默一會,把密信就著燭火,看著那密信化成了灰燼,這才淡淡道:「對北邊的人說,皇上已準備派兵西北。此計可行。」
華泉神色一緊,低聲道:「公子,當真要如此做嗎?那恆王不是易於之輩,我們當真要幫那蕭王嗎?」
幽暗燭火明暗不定,映得他的面容似魔,幽冷妖魅。他攏了攏身上披著錦貂披風,半天才道:「我若不幫他,他怎麼能踐行他的諾言?」
華泉頓時語塞,他忽地問道:「那事成之後,公子呢?」
殷凌瀾緩緩抬頭,燈下他的神色意外地柔和,他淡淡道:「事成之後,你和挽真就跟著雲兮。留著你們在她身邊我才放心。」
「公子!」華泉大驚,撲通跪下,目如赤:「公子,那你呢?還有公子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龍影司怎麼辦?」
殷凌瀾揮了揮手:「退下。我倦了。」
他說著閉上了眼,斜斜依在了錦墩上不再看華泉一眼。華泉跪了許久,雙肩微微顫抖想要說什麼,可卻在看到他那低垂的眼簾,心知他主意已定,半晌才猛的不甘退了出去。蟲
夜色如墨潑灑,濃郁得化不開。泗水的江風呼呼吹過帳子,如鬼哭狼嚎。遠遠有戰馬嘶鳴,士兵高聲談笑的聲音傳來,一切看起來那麼安詳寧靜。
他緩緩睜開眼,手指輕扣面前案幾,那玄鐵指套在燭火下泛起幽冷的寒光,根根分明,在夜下看起來帶著一種猙獰的詭異。
他忽地輕笑。事成之後?他如何還有「之後」二字。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在他踏上第一步的時候早就看盡了自己悲涼的一生。
龍影司統領殷凌瀾威震四方,人人畏如蛇蠍,可繁華浮世,在他眼底皆是錦繡成灰。爭名奪利,最後不過是枯骨一堆。千百年之後,誰還記得誰曾經的豐功偉業,誰的蓋世威名。
而他能做到的,不過是給她一方安穩,一世不殺。
……
泗水水寒,南楚與北漢號稱二十萬大軍僵持不下,似在靜等著某個時機,某個可以挑動全局的時機。楚軍營四周遍佈了龍影司設下的斥候、暗衛,膽敢涉水渡江前來刺探軍情的北漢諜探還未刺探到了有用軍情便被拿下立斬!整個南楚軍營密不透風,龍影司的威力此時盡顯。
慕容修站在一處土坡上看著那秘密調向西北的大軍,深眸底掠過勢在必得。北漢的恆王若要奇襲南楚的西北軍營,必是秘密從泗水溯游而上,翻過啟靈山的一處豁口。殷凌瀾這一密報終於得到了印證:龍影司的影衛從泗水上游帶來證據。而與此同時,慕容修的十萬大軍早就集結分批奔赴西北。
總算不晚。慕容修眼底深深的笑意掩不住。在戰場上,搶先敵軍一步,有可能顛覆整個戰局!
前方戰事僵持,後方自是如常。金秋九月已眼見到了月底。因得皇上御駕親征,這九月顯得慌亂而忙碌。慕容修離京之時,下旨令宗務府的青王監國,朝中幾位重臣輔佐政事。這青王衛雲兮見過,是慕容氏的遠房一支旁系宗親,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身材瘦削,面容嚴肅。
雖然他監國之名只是虛設,朝中事務大小都是千里加急送往泗水城外的御駕前御覽。但是畢竟是聖旨親封的監國皇家宗親,衛雲兮身為皇后也要給了他幾分薄面。
青王前來長明宮中拜見衛雲兮,笑道:「皇后娘娘,這鳳儀宮已然修飾一新,不知皇后何時遷入?皇上臨行前曾千叮萬囑,得勝歸來之時,可是要親眼看著娘娘在鳳儀殿中迎駕。」
鳳儀宮?衛雲兮想起那鳳儀宮中曾經住過皇后周氏,微微皺起了美好的秀眉:「有勞青皇叔掛懷。本宮在此謝過,但是這遷宮之事不是小事,本宮想等皇上歸來再選吉日。」
青王見她不肯搬入中宮,心中微微不悅,但是畢竟自己只是沒有實權的宗親而已,話已帶到,自然不能逼迫衛雲兮遷宮。只是慕容修離開京城之時曾經隨口吩咐過此事,若是他沒有做好,等慕容修回來,豈不是自己面上難看?
他想了想,忽地一拍手笑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忌諱了鳳儀宮不吉?微臣倒有一個主意,不知娘娘可否同意?」
衛雲兮端坐鳳座,聞言心中不由失笑。看來這青王一定是要她搬入鳳儀宮中了。拿了雞毛當令箭的人果然固執。
「青皇叔有何主意?」衛雲兮淡笑著抿了一口茶水,隨意問道。
青王一笑:「再過幾日就是重陽節,到時候會有四方佛寺的高僧入京為聖上祈福,到時候皇后可以請高僧入鳳儀殿頌梵經,做法事。這鳳儀宮中便能驅祟迎吉。」
衛雲兮聽得微微一怔,半晌才暗自苦笑道:「多謝青皇叔的指教。本宮明白了。」
青王見衛雲兮終得採納自己的意見,不由大喜,笑道:「既然如此,微臣自去準備了。」
他說完匆匆告退,面上皆是得色。
衛雲兮送走青王,眉心不展。各方高僧入宮又是一件極其繁瑣的事。更何況法事一做完,自己就再也沒有借口不搬入中宮了。這實在是大違了她心中所願。
可是就如自己的宿命一般,不想當皇后還是不得不做。
這世事真的是難以隨心所願……
昨天抱歉,冰回家晚了,來不及更新。四號會盡量把昨天欠的補更上去。放假冰的碼字時間比平時少多了。請見諒!
存稿對我來說,是浮雲……所以不要期待冰能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