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洪昀,又道:「禁軍中你一定要放低身段,不然無法得到一眾禁軍的軍心,自從周皇后逼宮謀反後,這一批禁軍是皇上精心挑選出來的,忠心不二,你務必事事小心。」
洪昀一笑:「我相信今日白天比劍一事傳揚出去,對自己大大有利。」懶
殷凌瀾薄唇邊溢出淡淡的笑意,卻並不是真正展顏。他又吩咐了洪昀幾句這才讓華泉送了他離開別苑。
亭中又恢復寂靜如初,簷下的燈火明明滅滅,映得他深眸中也變幻不定。又一枚棋子放在了慕容修的眼皮子底下,將來陸陸續續,還會有更多的棋子被他如此安放,等到慕容修發覺,亂局已定。
只是這一盤棋走得太難太難……這可是逆天的一盤棋,一個不好滿盤皆輸。
「公子,夜深了。」挽真上前勸道。
殷凌瀾起身,卻微微晃了晃。挽真適時扶住,嗔怪:「公子你喝醉了。」
殷凌瀾微微一怔,伸手看了看,手心的青紫色寒氣似乎少了許多,果然是醉了。可是醉了還這麼清醒。他推開挽真,慢慢扶著闌干回了房。
夜,還這麼長……
……
第二清早衛雲兮起身,便有御前的內侍帶著慕容修的賞賜流水似地進了長明宮,無上的恩寵已向宮中說明了只有衛雲兮才是皇上獨寵的那一人。後宮中封後封妃不斷,卻唯獨無法抹去她的存在。蟲
衛雲兮依在美人榻上,看著秦七興高采烈地讓宮人把皇上賜下的東西一一給她過目。各種各樣貴重的頭面首飾擺滿了大紅的朱漆盤上,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衛雲兮看了,淡淡一笑,揮手道:「都拿下去。」
秦七見她神色清淡,小心翼翼問道:「娘娘可覺得好?」
衛雲兮以手支頜,似笑非笑:「好,怎麼會不好呢?」不過是一夜恩寵,就令宮中風向立變,怎麼會不好呢?
秦七見她並不是真正高興,安慰:「娘娘放心,總有一天皇上會把娘娘放在那個位置的。」
衛雲兮看了他一眼,看得秦七不由低了頭:「是奴婢多嘴了。」
宮中來來去去也不過如此,盯著那個位置終不得歇。就算自己不爭,身旁也有人攛掇著你去爭,去搶。
她心中歎了一口氣,岔開話題:「衛將軍可平安出了京城?」
秦七連忙把自己得來的消息一一稟明。衛雲兮聽得衛雲沖已平安到了雲州,眉間的緊鎖才緩緩鬆開。正在這時有宮人稟報,重華宮的淑妃前來。衛雲兮聽了便命宮人去請。
不一會,蘇儀進得殿中來,看著宮人匆匆搬下的賞賜,不由一笑:「還未向貴妃娘娘賀喜呢。」
衛雲兮微微一笑:「有什麼喜?」
蘇儀揮著手中的團扇,只是笑:「怎麼不是喜呢?如今宮中上下都知道了皇上對衛姐姐青眼有加。臣妾剛從皇后那邊來,聽得各宮們的妃嬪都在議論呢。」
衛雲兮聞言唇邊溢出一抹幽冷譏諷:「成為風口浪尖的人又有什麼可值得恭喜呢?」她從來不敢小看宮中流言的速,這也是今日她不願去鳳儀殿的緣故。聽著滿殿言不由衷的恭賀,還得應付華皇后的眼風如刀。
蘇儀坐了下來,搖著手中的團扇,目光掃向衛雲兮平坦的小腹,眼露惋惜:「皇上對衛姐姐可是盛寵了,怎麼就還沒有消息呢?」
衛雲兮微微一震,頭也不抬,淡淡道:「本宮傷了身子,也許不能再生了。」
蘇儀見她如此說,心中安定不少。她也曾聽聞衛雲兮似不能生了,只是流言終不如她親口對自己說道。
蘇儀笑了笑,安慰道:「這也沒什麼,大皇子如今可是衛姐姐在養著呢。」
衛雲兮打斷她不斷的試探,冷冷笑道:「你我二人不必說這些虛的,我答應你的不會反悔。」
蘇儀撇了撇紅唇,這才真正笑道:「春日晴好,衛姐姐不要悶著了,你越悶著外面的議論更離譜。」
衛雲兮一想也是,換了衣衫與蘇儀出了長明宮。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到了御花園中,照例命宮人放了茶鼎,煮茶品茗,消磨了這春日。小香自是熟門熟路跑去摘了香花香草給衛雲兮。蘇儀也煮得一手好茶,她跪坐在乾淨的席上,揚沸水、去茶沫,姿態嫻熟優美。
蘇儀見她看得專注,笑問:「妹妹我煮茶的功夫可不輸與你。我可是師從苦葉大師。」
衛雲兮一笑,苦葉大師是一位南楚甚是有名的雲遊僧人,一手煮茶功夫出神入化。他向來行蹤不定,沒想到蘇相國卻也請得到,果然蘇相國在蘇儀小時候便是悉心栽培,一心奔著那人上人而去。
她低頭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那苦葉大師一定說過,煮茶在於心,蘇妹妹學了皮毛卻沒有學到了內裡精髓,苦葉大師真的肯承認你是他的弟子嗎?」
蘇儀被衛雲兮不冷不熱地譏諷一句,俏臉微微一沉,心中卻忍不住尷尬。苦葉大師的確是這麼說了,只是她心中高傲,自然不認為苦葉大師說的是對的。只道是那僧人酸腐之氣發作,容不得她這權臣之女罷了。
蘇儀哼了一聲,便不再吭聲。正在這時,小香急匆匆地前來,手中的香花零落星散,她面上有驚色:「娘娘,不好了!」
衛雲兮微微顰了顰秀眉:「什麼不好了?」
小香見蘇儀也瞪了她一眼,吐了吐舌頭:「奴婢剛才摘花的時候看見皇后娘娘在御花園那一邊在責罰順充華!」
衛雲兮一怔,直起身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香搖頭:「奴婢也不曉得,好像是順充華路過的時候,不小心碰翻了皇后娘娘送給皇上的一盅湯。」
蘇儀一聽,杏眼中掠過幸災樂禍:「皇后娘娘今日心情正不爽快呢,也活該順充華倒霉,這個時候撞到了皇后娘娘的跟前。」
衛雲兮看了她一眼,問小香:「現在順充華怎麼樣了?」
小香小聲道:「順充華在賠罪。但是皇后娘娘好凶的。好像已經叫了宮人掌嘴。」
衛雲兮聞言與蘇儀對視一眼。蘇儀皺眉:「不過就是一盅湯嗎?那順充華不是還懷著皇上的骨肉嗎?怎麼能這樣?」
衛雲兮秀眉緊鎖,站起身來:「去瞧瞧。」
蘇儀站起身來,問道:「你要管這事?」
衛雲兮輕聲歎了一口氣:「希望本宮過去皇后娘娘能消氣。」
蘇儀似笑非笑地道:「說不定你過去,皇后娘娘更生氣。不過我倒有一計。」她說著附耳過來,如此這般說了。
衛雲兮聽了只是沉默。蘇儀推了她一把:「怎麼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是個機會。」
衛雲兮淡淡點了點頭:「好。」
她說著領著宮人匆匆而去。蘇儀看著她離開的身影,不由美眸中掠過得色,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衛雲兮趕到了御花園另一邊的時候,順充華王子貞正被華皇后底下的宮人一五一十地掌嘴,打得她的俏臉都通紅通紅。王子貞也甚是堅韌,不吭一聲,眼中的淚始終沒有掉落。掌嘴可是最侮辱人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受著這種羞辱。比殺了她還難受。
「且慢!」衛雲兮上前喝道。那行刑的宮人都不由停了手。順充華看見衛雲兮趕來,不由眼中一亮,眼中含著的淚再也忍不住滾了下來,膝行上前,拉著衛雲兮的長裙,低聲泣道:「娘娘,救命!」
華皇后看向她,皺了皺眉冷聲道:「貴妃這句話從何說起?本宮處置犯事的宮妃難道貴妃也要管?」
衛雲兮跪下道:「皇后娘娘聖裁,臣妾不敢多嘴,只是可否法外開恩,饒了順充華這一回,不過是一盅湯而已。拿能與活人相比?」
華皇后年輕氣盛,再有城府在這氣頭上也忍不住。她冷笑:「法外開恩?本宮入宮不久,這後宮向來是貴妃在代本宮掌管,如今宮妃目無主上,貴妃是否也是難逃其責?」
衛雲兮聞言不由抬頭看了華皇后一眼,在她眼中看到了森冷的寒意。
她心中一歎,蘇儀果然說對了。
她低頭道:「皇后娘娘,臣妾願代順充華領了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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