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兮走了老遠,還能感覺到背後被人緊盯著的緊迫感。她不由失笑,死灰都有復燃的機會,豈止是一個大活人。她衛雲兮若是要真的爭,蘇儀怎麼是她的對手呢。
她抬頭看天,鉛雲已散去了些,日光也從雲的縫隙中透出一絲光亮來,雖然照在身上還是冰冷異常,但是起碼能看到一點暖色了。她衛雲兮不能再一次被踐踏到底,她要為那一點希冀而活,哪怕是微小的希冀……懶
她想著,帶著小香翩然回了朱華宮。
到了夜間,雪又簌簌下了。衛雲兮下午就吩咐小香打掃出朱華宮的一處廢舊的暖閣。生了炭盆,擺上了路上摘來的臘梅,夜了,就在暖閣中燒起紅泥小爐,煮起了茶。
不一會,茶香四溢,小香在一旁看著衛雲兮嫻熟的手勢,猶如曼妙的手舞,不由看得拍手笑道:「娘娘的手勢真好看!改天教教小香!」
衛雲兮勺起茶水,倒在茶杯中,遞給她:「你嘗嘗,好喝嗎?」
小香喝了一口,不由陶醉:「娘娘,很香啊,還有一股花香。」
衛雲兮嫣然一笑:「這是今早收的雪水,自然喝起來不一樣了。」爐火明滅,照在她的面容上,多添了幾分血色看起來分外動人。
慕容修來到朱華宮,第一眼看到便是她笑意融融的傾城笑靨。
她,沒有他在的時候竟是笑得這麼歡悅。他的心中掠過這個奇怪的思緒,還未等他想明白自己的思緒的時候,他已走到了暖閣前,看著衛雲兮。蟲
衛雲兮看到他,臉上笑意漸漸淡了,起了身,微微屈膝行禮:「拜見皇上。」
小香一回頭,見到一身明黃龍袍的慕容修,不由驚慌起身。慕容修擺了擺手,想要踏入暖閣,但是對上衛雲兮幽幽冷冷的美眸,那一步怎麼也跨不過去。
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朕……可以進來嗎?」
衛雲兮淡淡一笑,斂了眉:「皇上請進。」
小香連忙退了下去。頓時狹小的暖閣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慕容修褪下披風,脫下腳上濕了的龍紋長靴,這才長舒一口氣,盤坐在矮几邊。
衛雲兮看著爐火,明滅的火光映著她的面容,她專注的神情令慕容修不由多看了幾眼。茶葉在茶鼎中翻滾,浮起茶沫。衛雲兮的手勢輕盈而曼妙,很快,她便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慕容修眼前。
慕容修雖是武將,但是只聞著這茶香也覺得與眾不同。他不由問道:「這是什麼茶?」
衛雲兮一笑:「不過是尋常人家喝的龍井罷了。」
她在朱華宮中一日三餐都是普通的,茶葉也是普通的。就算今日送來了一堆的份例,也只是綾羅綢緞而已。哪來的絕世好茶呢。
慕容修抿了一口,茶水甘甜清冽,茶香因火候到了格外噴香。這一日的勞累在這一杯的茶中頓時消失與無形。
他不由讚道:「好茶!」
衛雲兮只是淡淡一笑。除此之外,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慕容修看著她撥弄著炭火,並不看他一眼。心中不由有些黯然。她瘦了很多,雪白的面頰下看去竟隱隱看到淡藍的血脈。寬大的衣袖滑下,她瘦削的皓腕也有了清冷的弧。
在這偌大的皇宮中,他分封了無數的人,人人都在說他萬壽無疆,仁慈大方……可是他唯獨對她虧欠了何止是一點?
衛雲兮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低頭輕抿了茶水。
茶水在茶鼎中翻滾。茶香四溢。滿屋中無人開口。
衛雲兮放下茶盞,抬起美眸,看了看天色微微皺了悠遠的秀眉。她剛想開口,手腕上忽地傳來一股大力,制住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她抬起明澈的美眸,看著抓著她手腕的慕容修,不由問道:「皇上想說什麼?」
慕容修看著她眼底的清冷,緩緩放開手,俊顏上掠過不自然:「朕以為你是要趕朕走。」
衛雲兮淡淡一笑,轉身滅了爐火,慢慢道:「妾身怎麼會趕皇上走呢。」
她的話令慕容修眼底燃起一點光亮,但是衛雲兮下一句卻是令他眼底的光亮又暗淡幾分。
衛雲兮道:「可是天色已經不早了,皇上日理萬機,明日還要早朝,所以……」她看著他,懇切地道:「所以皇上還是回宮。」
慕容修看著還未涼透的茶水,心裡卻已涼了。他不由微微瞇了瞇眼,眼底隱藏了惱火:「你還是不肯原諒朕嗎?朕說過,那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衛雲兮低了頭,一抹嘲弄的笑從美眸中掠過。
是啊,好個逼不得已。
射她一箭是逼不得已;
不給解藥也是逼不得已;
不放她離開也是逼不得已:
……
她慢慢地道:「是,臣妾明白。」她明白他,明白他的皇圖霸業,明白他要江山穩固,明白他的野心勃勃,更明白他的那操縱人的帝王術!
「你當真明白?」慕容修一把拽緊了她入懷中。單薄窈窕的身軀入懷,那一股混雜著茶香的馨香氣息直入鼻間。他心中一緊,犀利的眼神不由和緩。
「雲兮……」他看著她毫無雜質的明眸,眼神微沉,聲音沉悶地道:「朕不希望你騙我。」
衛雲兮看著他的深眸,沉默無言。
「妾身沒有騙皇上。」她靜靜地笑:「皇上想要的,妾身都無法給。這樣的衛雲兮,皇上也願意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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