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龍淵交出兵權的那一晚。六王府遭遇血洗滅門之災。然而。被殺卻只有幾個看門的小嘍囉。左龍淵等一行人。包括將將被送回去的慕青青、小丫頭碧琳等。全都不見了。
六王府裡的人。竟然在黎媚突如其來派出的死士下手之前。走得一個不剩。
連府內不少東西。尤其是左龍淵不准閒雜人等踏入的書房內若干重要物件。也被一併攜帶而走。空空如也。
黎媚的怒火斬殺的。不過是一個空殼子。彼時方知自己上當已久。此前是自己的心腹若茜告之左龍淵沒有撤離的準備才出的手。黎媚竟還可笑地提醒若茜先走為妙。如今看來。那再沒消息的妮子。早已成了左龍淵的人。
於是在西殿內一頓憤懣的發洩。黎媚臀部的傷口二度感染。又趴著躺回了鳳榻好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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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伊薇和黎窮雁離宮第五天。從雲都傳來六王爺被太后逼走一事。彼時一行人將將準備退了客棧繼續上路。伊薇卻不淡定了。不敢傍著黎窮雁叫屈。只一個勁地揪著慕容嵐追問:「你說他會去哪裡……會去哪裡呢。是不是已經在別的地方讓黎媚給殺了。讓恆虎鏢局的人給殺了。第一時間更新還有慕懷霜、雲無痕等人。難道都死了不成。」
慕容嵐被問得非常無奈。一邊對著鏡子擺弄自己的西瓜頭。一邊若無其事地安慰道:「楚姐姐你也太小看王爺了。他是什麼人呀。能這麼輕易就被妖後給收拾了嘛。」
「可是據說他還交了兵權。」
「那是欲擒故縱之計。讓妖後輕敵用的;在我看來呀。王爺定是打算置自己死地而後生。然後找處隱秘的地方等待重振東風舉兵雄起的一日。」
「可是如今黎媚正在全城甚至全國搜羅他的蹤跡。連凝雪兒都派出了雪鼎國的勢力幫助通緝。你說他能躲到哪裡去。怎落得這麼一個四面楚歌的不堪下場……」
「還不都是為了你。」鏡子裡。西瓜頭抬眸瞪視伊薇。對她表示十二萬分的責怨。「楚姐姐。你應該反省一下的。要不是鍾情於你。王爺他接受妖後也未為不可不是。先拉攏後利用再斬殺。這是王爺對女人一慣的手法。只要那個女人癡迷於他。沒有不上鉤的。」
「說得他藍顏禍水似的……」
「禍水倒不至於。真正的禍水。就在門口。」從鏡子裡看見悠然飄進來的黎窮雁。慕容嵐隨即改口笑道。「黎國舅早啊。聽說你那個妖精姐姐發威把六王爺逼出朝廷了。你開心不開心。」
面對這番陰陽怪氣、怨恨十足的譏嘲。黎窮雁的回應淡淡然;「以後叫我黎公子。另外。朝廷的事情我暫且不管。你往後也別在微微面前危言聳聽了。」
這話慕容嵐不受用。憤憤道:「我可沒有危言聳聽。我……」
「媚媚也不會真的趕走阿左。只要阿左肯回頭。他們兩個的未來。還是很美好的。」打斷慕容嵐的固執。黎窮雁更加固執。
「六王爺是不會回頭的。」
「左龍淵是不會屈服的。」
幾乎同時。慕容嵐和伊薇齊齊呼道。慕容嵐呼完後揚長而去。伊薇則心有愧疚。垂首囁嚅道:「我寧願他和冷菲娥有個美好的未來。也不要是黎媚這只狠毒的妖精佔有了他。」
「如今是誰佔有他、他佔有誰。都與你無關了。薇薇。大家都已準備好繼續趕路。就等你了。」黎窮雁輕描淡寫一句話。替伊薇撫平緊蹙的細眉。然後牽起她握成拳頭的小爪子。下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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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州客棧外。三列馬車先後駛出。前面是睿王和使臣所乘。中間是伊薇和黎窮雁。最後則是慕容嵐帶著一干子隨路服侍的丫鬟小廝。兩側另有帶刀侍衛騎馬護行。隊伍雖不算龐大。卻也嚴整有序。
一路緩慢前行至曲州城門口。需經過護城士兵的例行檢查。才可通過。因為過了曲州。便是浩瀚無際的大草原。渺無人跡也少有城池。儼然成了龍朝北疆一片無人管轄的自由之地。
而就在等待前方車馬排隊通過之際。另有一輛馬車與伊薇的車子擦身而過。並列停在了睿王的馬車一側。
那輛馬車裝束簡單卻不失雅觀。藏青白紋的簾子被風吹起。一瞬間的起落。一張英挺攝魂的側臉映入無意見轉頭的睿王眼裡。
左龍淵。
在曲州客棧停留等待了兩日。他總算是追上來了。
俊俏唇角勾起清淺微笑。睿王的笑。一如左龍淵此行的目的:深不可測。
而正在馬車內掰手指的伊薇和看她掰手指的黎窮雁。都不曾發現。有一輛載著左龍淵的馬車。沒有經過例行檢查。只稍稍停留片刻。便從側門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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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走了五天了。歇息了兩天一夜。備足了乾糧和水。那麼還有幾天才能到達雪鼎國呢。」伊薇躺在馬車內。枕著一個靠墊。又抱著一個靠墊。才不至於被馬車顛簸得滾來滾去。就是不要黎窮雁摟著。幽怨憋屈的黎窮雁看著她掰完手指。怏怏歎了句:「算上路上花去休息的時間。恐怕還要走上十天半月呢。」
「還要這麼久。」伊薇大驚。「那我是不是在路上就能睡死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天我的嗜睡症似乎好了很多。你有沒有感覺到。」
黎窮雁苦笑。一臉汗顏:「沒有吧。」
伊薇憤懣:「就你把我當豬。」
黎窮雁叫屈:「我可從來沒有。」
伊薇一怔。貌似一直把自己當豬的人。是左龍淵吧。霎時間想他想得慌。心緒苦悶。頗不爽快。於是便在車廂內翻箱倒櫃找東西出來吃。也不枉被左龍淵認做懶豬一條:「貌似你們買了不少吃的。真怕你們吃不完壞掉。不如我先替你們吃著吧。」
黎窮雁失笑:「你省著點。這些食物需要撐過一片大草原。你若是把自己那份吃盡了。到時候我可不分給你。」
「你眼睜睜看我餓死。」伊薇撅嘴反問。繼續猛吃。惡習改不了。一如從前那般。吃了一車子的粉沫沫。合著她這麼大個人。一道從車廂這頭滾到那頭。再咕嚕咕嚕滾回來。滾得好不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