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最最擔心的事情。有三件……」
晨歡踱步到窗前。望著漸漸西沉的似血殘陽。年少輕狂的面龐透著苦悶和憂愁:「其一是我們閒雲山的小鵝……」
「那群鵝我已經派人去安置妥當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惦念了。」伊薇是受不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目光局限於幾隻鵝仔身上。這樣的孩子。說他是江湖委實要遭天打雷劈的。
「六嫂。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我話還沒說完呢。」晨歡回頭。怨念地望著伊薇。一臉憋屈。「我是擔心我們閒雲山的小鵝要是沒我照顧而有個三長兩短。公主又得氣上三兩天不吃不喝了。上一回就是這樣子病倒的。她喜歡她的鵝她的驢。還不是因為她單純善良有愛心。我心疼她為此傷了自己。」
伊薇噤聲。心忖他倒是比左鳳有三分理智。惟獨對那一句「她單純善良有愛心」微感汗顏。望了眼另外兩位:烏邪同情地看著晨歡。好似引起了共鳴。恨不得與他大飲三千杯一解苦情愁。而滄葉寒則淡定地斜靠在籐椅上。冷峻的眸子看不出半絲情愫。儼然已經神遊太虛去了。
「第二件。是我擔心和公主鬧彆扭這事已經傳到了宮裡。婷太妃為討好公主。唯恐要刁難甚至加害姍姍。姍姍若是遇害我一輩子也不會安心。何況公主也未必真能因此消了氣。第一時間更新還不是更加惱我恨我。這也是我擔心的第三件事。就是公主再也不願意理我了。」晨歡說完。黯然垂首。再不多言。
「知道了你對左鳳的心。這事便好辦了。我這就回府。替你們圓了這破鏡。」伊薇起身。展顏笑道。先前憂心晨歡與那小三確有其事。眼下聽了他的心聲。三件事件件不離「公主」的感受。看來這九駙馬對九公主。當真是傾盡了一片真心。只要自己樂意牽一牽線。還怕這對小夫小妻不破涕為笑和好如初。於是歡歡辭了滄葉寒等。捎帶上烏邪送的三隻神仙雞。急急往六王府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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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說人算不如天算。第一時間更新伊薇卻覺得自己算不如左龍淵算;俗語還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伊薇卻覺得自己趕不上左龍淵;有時候越覺得簡單的事情。越以為可以插一插手就輕而易舉解決的事情。被左龍淵一句話。就徹底顛倒了天地。變得異常棘手。
伊薇回到六王府的時候。天已經濛濛黑了。膳廳內將將擺上晚宴。似乎黎窮雁的紅腫眼圈已經褪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所以願意出來露一露臉。此番正陪著左龍淵坐等伊薇。
左龍淵臉色不悅。左鳳正在勸解:「嫂子就是回一趟娘家嘛。應該就快回來了。」
「該回來的不回來。不該回來的。倒是巴巴回了來。」左龍淵卻不給左鳳半點面子。冷言冷語一番譏嘲。想來是等得不耐煩了。心裡頭窩著火等待伊薇回來受呢。第一時間更新
「六哥你……你太過分了。我不回你這裡。還能回到哪裡去。」左鳳委屈地嘟囔一聲。巴巴蹭到左龍淵身邊挽住他的手臂。舒服地靠在他堅實的肩頭一頓撒嬌。「我以後就賴著你了。哪兒也不去了。就你養我一輩子算了。」
左龍淵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臂。睨了眼可憐巴巴的左鳳。眼底掠過心疼。嘴上卻猶自狠心:「縱使晨歡不要你。第一時間更新你也別指望我可以養你一輩子。只是你若不介意。我便另外幫你尋個有能力守護你一生的男子。」
左鳳抬眼。滿目迷惘。實非真心想要左龍淵替她另覓歸宿。卻只是好奇而已。卻不想一好奇成千古恨:「誰呀。」
「窮雁。」左龍淵雲淡風輕兩個字。黎窮雁驀地放落手中茶碟。望向左龍淵的琥珀眸子裡。透著些許的不可置信和幽幽怨憤。
而將將回府步向膳廳的伊薇。也是在聽到這段對話後驟然現身。愕然情急之下脫口問出:「不可以。」
伊薇這一聲「不可以」自然是為晨歡說的。然在左龍淵聽來。卻是另一番意味。抬起隱忍了慍怒的深眸。一字字沉聲反問:「為何不可。」
「你為什麼要拆散他們。」伊薇踏入膳廳。一步步邁向左龍淵。第一時間更新口中憤憤追問。「晨歡還愛著左鳳。左鳳也時時不忘晨歡。你有什麼資格擅作主張要左鳳另嫁。」最後一句。問得嘲諷淒厲。
「本王下的決定。容不得你有非議。」因著伊薇的毫不相讓。本就積聚了怒氣的左龍淵冷冷一聲低喝。眸中射出凌然霸氣。
伊薇一怔。霎時間無言以對。
左鳳仰著腦袋。看看伊薇又看看左龍淵。暗忖貌似自己才是爭辯的主角吧。
「我不會娶九公主。阿左。你又何必多此一舉。」而另一個被左龍淵硬趕上架的主角……黎窮雁淡淡然一句話。透著堅決和不滿。
「你別無選擇。」豈料。左龍淵也是淡淡然一句。透著自信和狠戾。
黎窮雁霍然起身。妖嬈褪去的絕世容顏上、如水明眸中。冷冽涼意如隔世寒霜:「你……當真。」
左龍淵移開視線。不看任何人。深眸中藏著誰也捉摸不透的掌控和威勢。哪怕乾坤扭轉也動搖不了的堅毅和決絕:「自然不假。」
黎窮雁再不多言。轉身離了膳廳。經過伊薇身邊時。微微頓了頓身。嫣唇輕啟卻沒有說話。終疾步邁入了暗沉的夜色。
藍色衣袂飄逸間。伊薇隱約嗅到金百合的淡淡香味。心下一蕩。返身欲追出去:「黎子……」
「你站住。」身後傳來左龍淵冷冷一身喝令。伊薇聞聲駐足。回頭瞪他。言語間透著暗諷:「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願意聽你的話。」
左龍淵抬眼。目露玩味。靜靜看她。
伊薇語聲淒涼。續道:「而我也不是每一次。都願意聽你的話。」言畢再不遲疑。追著黎窮雁遠去的方向。一道隱入了微涼的夜色。
「六哥……」左鳳低喃著靠向左龍淵。摸不透這微妙關係的劍拔弩張。卻只隱隱覺得與自己這個最有干係的人毫無干係。
左龍淵的神色猶自波瀾不驚。卻抬手一掃。一桌子豐盛晚宴。只落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