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藍色綢緞包裹著紫檀木薄片。玲瓏的盒子裡躺著玲瓏的瓷瓶。靜佇著的。是噬骨奪魂的毒。亦或是妙手回春的解毒。然而令伊薇沒有想到的是:在黑大個漸漸惶恐了臉色慢慢打開錦盒後。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沒有觸碰到任何小機關。自然也沒有中那些個什麼春藥、迷藥了。只是。他許是中了瘋魔障。竟然對著那一個小錦盒。驚詫而虔誠地叫了聲:「大師兄。」
烏邪看了眼伊薇。亦得來她茫茫然的搖頭。倒是很想湊上去瞧一瞧。那小盒子裡頭躺著他大師兄不成。
「這是我大師兄的九毒藍珍。怎麼會在你這裡。」黑大個看夠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便又小心翼翼地合上蓋子。似是知曉其中不易亂碰的玄機。然後赤紅著雙目瞪向伊薇。並不打算還給她。還問了這麼一個叫她驚愕迷惘的問題。
「敢情是滄葉寒偷了人家的東西然後才來送給我的。」這是盤旋在伊薇腦袋裡的第一個問題。誰叫滄葉寒這四海為家的浪蕩子給人印象不好呢。然後。在細細回想滄葉寒當日贈盒的話後。伊薇驀地恍然大悟。回瞪向黑大個厲聲問:「你、你是九毒門的弟子。」
「不錯。我就是叱吒風雲二十多年的九毒門……的弟子。」黑大個如實報了家門。與他之前「老子叱吒風雲二十年」果然是……大相逕庭呀。
伊薇聽到這裡便徹底消了惶恐不安。以不屑的目光瞥了眼憤憤的黑大個。輕蔑口吻透著驕傲:「那就是了。送我錦盒的人。正是你九毒門的首席弟子。應該也就是你的大師兄。滄葉寒了。」
「哼哼。你唬老子呢。」卻不料這廝又開始哼唧哼唧地不老實了。在伊薇將將準備伸手過來取回錦盒之際。手臂一收迅速將盒子藏在了懷裡:「我大師兄怎麼可能會把這攸關性命的寶物送給你一個小妮子。必定是你偷來的。」
「哈。你腦筋抽壞了吧。我一個在警校混了三年連散打都不會差點畢不了業的人。有啥本事去搶江湖數一數二的高手、一刀斬大俠的身家性命。」伊薇火了。這廝委實可惡。先是搶了自己的神仙雞。現在又來搶滄葉寒送給自己的好東西。簡直活膩了。再不遲疑。回身就喝令烏邪:「給我射他個千瘡百孔。」
然而烏邪卻舉著弓。原地不動。姿勢很瀟灑。表情很尷尬。在伊薇等了半天猶不見他有所反應而湊近去低喝問:「你呆愣什麼。」的時候。烏邪哭喪著臉回看伊薇。憋了半天又氣又窘地低斥道:「你沒發現我弓上沒箭嘛。」
「箭呢。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伊薇急得跳腳。壓低了聲音怒問。
「我出來得急。才發現只背了弓卻把箭給落了。要不然我早射了。」烏邪憤憤喝道。卻不慎扯高了嗓門。被黑大個聽了個明白。樂得他又笑抽了筋:「哈哈哈哈。既然如此就休怪老子手辣心狠。定要替大師兄好好教訓這妮子。」說完又要撲將過來。
伊薇和烏邪對視一眼。竟忘記了逃跑。
「大不了讓烏邪跟他拼了。」那一瞬間。伊薇心想。
「大不了我和他拼了。」同一時刻。烏邪心道。
想來烏邪雖然功夫不高。總歸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準備替伊薇擋了這一記泰山壓頂。
然而。烏邪的拚死和伊薇的躲避都未能實現。一柄週身透著寒光戾氣的刀直直橫劈了過來。在烏邪和黑大個之間利落繞旋了三圈。生生逼退了黑大個的衝勁。也保住了烏邪和伊薇的小命。
而那柄出鞘則見血封喉、寒光透著與世無爭、戾氣卻獨步天下的刀。在盤旋飛舞炫耀夠了之後。乖乖地回到了主人手中。
「滄葉寒。」伊薇一瞬茫然過後。大喜過望。急急奔了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慇勤笑臉盡顯諂媚。並不忘告狀:「你的這個又老又醜又沒教養的師弟。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搶了你給我的東西。還準備欺負我和烏邪呢。」
「我看到了。」滄葉寒淡淡一笑。轉而正色命令黑大個道。「陸泰。把錦盒還來。」
那黑大個原是有名有姓的。名叫陸泰。如何也料想不到他的大師兄會半路殺出來。眼下聽了他的吩咐。哪裡還敢怠慢。灰溜溜地湊過來。雙手巴巴奉上錦盒。表情比伊薇見到滄葉寒還要諂媚和虔誠。與先前那個「老子」長「老子」短的簡直判若兩人。
然而獻還錦盒的同時。陸泰心裡也未曾全消了憤懣和不甘:「可是大師兄。這個……這個九毒藍珍是師父給你們唯一幾個製毒施毒有出息的師兄弟的寶物。第一時間更新你怎麼就……隨隨便便給了別人。還是個……還是個女人……」
這話伊薇不愛聽。敢情自己就受不起這小破盒子了:「你們九毒門若不肯。我也不是非要它不可的。拿回去便是。」想來當初滄葉寒把它贈與自己的時候。自己就死活不要放這麼危險的毒品在身邊。是那廝非要自己留著的。所幸還派上些用場。雖然也曾不慎用錯過兩次。
滄葉寒見伊薇和陸泰鬧了彆扭。失笑著重新把錦盒塞回到伊薇手裡:「他死腦筋小心眼。你同他慪什麼氣。既然給你了。就好生給我收著。第一時間更新」
伊薇這才順了氣。撣去被陸泰摸過的荷包上的灰塵。然後心安理得地放回了自己兜裡。
「大師兄不怕師父怪罪嘛。」陸泰卻還是不甘心得很。繼續替滄葉寒瞎著急。
「這你就不必為我擔心了。我自有分寸。」滄葉寒淡淡一句話。拒絕了陸泰的慇勤。讓陸泰囁嚅了半天。終無話可說。
「伊薇、烏邪。隨我回尋香樓坐坐吧。」在陸泰猶自躊躇不走的時候。滄葉寒眼底掠過不懷好意的淺笑。然後逕自招呼了伊薇和烏邪。晾著他在原地不管不顧。揚長往尋香樓去。
「好好好。我還留著七隻神仙雞呢。都拿出來款待你。」烏邪一聽歡歡回道。擠走滄葉寒身邊屁顛屁顛的伊薇。一把攬過滄葉寒的肩膀以示他們都是愛吃雞的好兄弟。
伊薇鄙夷地瞪了眼烏邪。而身後的陸泰則更加冤屈地吼了句:「不是說沒雞了嘛。怎麼還有七隻。」
自然沒人理他。三人都已經走遠了。滄葉寒笑看伊薇。目露戲謔:「不是麻煩你去趟閒雲山嘛。鵝們都領回來了。」
「大約在回來的路上了吧。我請了個幫手。」伊薇一臉賊笑。很是得意。
「誰。」
「你的相好。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滄葉寒止步。哭笑不得:「我有甚相好。」
「慕容嵐啊。人家可喜歡你了。」
「那是人家的事。」滄葉寒繼續走。表情淡然似若無其事。
「有你這麼薄情的嘛。」伊薇嘟囔著。彼時三人已經到了尋香樓。烏邪先行進去開路。準備給他們挑個好位子。
滄葉寒則在踏進尋香樓大門後。目光落到廳堂隱蔽一側的桌椅上。示意伊薇看看一個衣著光鮮卻頭蒙紗布的人:「天下薄情大有人在。何獨缺了我一個。那人。卻於『薄情』二字。多有非議的。」
伊薇循而望去。那人恰時抬頭。俊俏的臉龐被蒙在面紗裡。憋屈又惶惶的目光透著年少不經事的輕狂和愁悶。在見到伊薇後。驚而起身。卻不敢叫出「六嫂」。而伊薇也是在「晨歡」二字差點脫口而出之際醒轉過來。求助翦瞳望向滄葉寒。彼時滄葉寒已經招呼烏邪不必在廳堂找位子了。他們需要一個更加隱秘的包間。好容晨歡解了他頭上怪異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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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姍姍與我青梅竹馬。在我沒娶公主之前。咱們就是一塊兒玩鬧著長大的。後來她被出宮巡遊的婷妃看上而選入宮中做了宮娥。又不久後我被公主看上當了駙馬。偶爾便會在宮中遇見她。或者……或者我也確實藉著進宮的幌子會過她幾次。但我真真把她當做妹妹的。我是關心她、掛念她。卻與對公主的感覺全然不同。你們要相信我。」
在烏邪提供的包間內。九駙馬哭喪著臉再三表示:他和那名喚姍姍的宮娥是清白的。
「現在關鍵不是我們信不信你。而是左龍淵和左鳳信不信你。」伊薇扯著晨歡那塊用來遮臉的紗布。心裡盤算著改天得送他個酷酷的斗笠。江湖好歹也是要面子的。蒙塊女人家的面紗委實丟人。口中卻正色續道。「何況上次被我撞見你們在假山縫縫裡的幽會。貌似人家姍姍對你……可不止兄妹之情那麼簡單。」
晨歡耷拉著腦袋。一籌莫展:「這個……我是知道的。可她就是不明白。哪怕我有了公主。還有了我們的鵝寶寶。」
伊薇將將還在喝茶。聽了這話又是生生被嗆到。烏邪濫發好心狠狠拍了拍她的後背。卻害她嗆得更烈了。滄葉寒一把掃開烏邪的手。冷眸示意他莫要作弄於她。烏邪擺擺手表示他不是故意的。彼時伊薇已經緩了過來。瞪著晨歡就像瞪著一塊比她自己還要不可雕的朽木:「你可不可以正經點。好端端地扯出個鵝寶寶。敢情你和左鳳是鵝爸鵝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