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學校的校園裡冷冷清清,學生們在為爭取全民族抗日而罷課.
7月7日,宛平縣的工作人員從清晨就忙著國大代表選舉。7日這天乃正式投票日期,監票人員已分赴各區鄉。根據河北省府的規定,投票箱要原封不動地送至省府保定,而且要求一律當天送到。下午4時,各區鄉鎮票箱收齊,為了當天送到保定,同鐵路局商量,請讓下午5時30分南下火車在盧溝橋火車站停一下,鐵路局同意,臨時停車1分鐘,隨即將十幾個票箱全部送上車,並派兩人護送。
此時誰也不會想到5個小時以後,在宛平城下,華日兩國兩個民族的命運決戰轟然爆發。
7月7日,北平城內,唯一著了慌的人是石友三。石友三聽術士之言,委曲求全在宋哲元帳下做冀北保安司令已經一年有餘。他日.日占卜,天天打卦,均無結果。這時他的副官滿頭熱汗疾步走了進來,石知有事,抬起頭等著他說話,副官湊近一步,身子向前略躬,道:北平城裡到處在謠傳,「七夕之夜,在華北必發生柳條溝一樣的事件。」七夕之夜,就是今天,柳條溝事件是指在奉天柳條溝發生「九·一八事變」。石友三一愣,副官又補充說,這消息在東京已經傳說很久,最近才傳到北平。
石友三站了起來,叫了一聲「備車」!副官忙著幫他穿上中式長袍。石友三嘴裡嘟噥著,「難怪今天卦有異兆。」
石友三上了自己的專車,直奔東交民巷日本輔佐武官(是華日特殊國情下的名義武官,實受東京陸軍參謀總長直接指揮)今井武夫的家中,今井不在,據說到好友陳子庚家赴宴去了。陳曾到德國留學,並獲德國醫學博士學位,今日在家中設宴告別好友,準備啟程到廬山參加座談會。宴會剛剛開始,石友三唐突而入,因石與今井是舊友,陳子庚即請石入席。石友三劈頭就問:「武官,日華兩軍今天下午3點左右在盧溝橋發生衝突,眼下正在交戰,武官知道情況嗎?」
今井不承認有此事,勸石放心喝酒。
石友三又道:「即使日華兩軍果真發生全面戰爭的話,駐在黃寺的我的部下,對日軍是不懷戰意的,所以請你務必盡力不叫日軍攻打他們。」
宴會剛上涼菜和燕窩,大家舉杯祝酒。石友三舉了舉杯,一飲而盡,拱手告辭.主客啞然相觀。
7月7日,暮色降臨,在大瓦窯演習的日軍遲遲不撤,並加緊構築工事。為防備萬一,宛平警察局在天黑前把東門關閉,不許出入。
晚7時30分,半陰,看不到月光,宛平城若隱若現。清水節郎大尉下令部隊開始夜間演習。部分軍官和假想敵夜色漆黑,22時40分,宛平守軍突然聽到城東北日軍演習位置響起一陣槍聲,共18響。
華日雙方軍隊頻繁演習,無論是空彈還是實彈,都是極為平常的事,可是,這十幾聲槍響,卻揭開了華日全面大戰的序幕。
在當時情況下,兩軍經常「燒餅夾肉」式的演習,槍響也不是回事。如若槍彈落在對方陣地,而有所傷亡,那可另說。這回槍響只是引起日方一名新兵失蹤,這名新兵叫志村菊次郎。就是向假設敵傳達命令的傳令兵。
清水中隊長聽到槍聲,立即以無線電向豐台的大隊本部報告了華夏軍隊的不法射擊。同時,集合中隊點名,發現缺少一人,因此也向大隊長報告了『士兵一人下落不明』。
實際上,約3小時之後,下落不明的士兵歸了隊,並非被華夏方面綁架去了。這個新兵擔任傳令兵,在執行任務返回時,在黑暗中走向相反的方向,因此延誤了歸隊時間。
一木大隊長聽了清水中隊長的報告,對士兵一人下落不明之事非常重視,立即將事件報告給北平的聯隊長牟田口廉也大佐。一木大隊長奉命帶領豐台的一個中隊士兵急赴現地,與華夏方面進行交涉。
入夜,偶然聽到部隊集合的哨聲和跑步聲,縣府也聲音嘈雜。
第一個消息聽說日軍要攻城。守城部隊蘇桂青團副和金振中營長請示李衛東。
李衛東命令第二一九團:(一)不同意日軍進城;(二)日軍武力侵犯則堅決回擊;(三)我軍守土有責,決不退讓;放棄陣地,軍法從事。這樣堅決的命令,全城軍民都非常振奮。人們高興地道:「可有機會打鬼子了,出出多年被日本帝國主義者欺壓的怨氣。」
人人摩拳擦掌,個個爭先恐後,為部隊往城牆上運送彈藥箱和麻袋泥土,做臨時防禦工事。城內居民沒有人驚慌失措,更沒有為了自家安全想出城逃走的。都認為打日本侵略軍是大快人心的事,都要為抗日出力。這時大家齊心協力把東、西城門用麻袋泥土堵緊,僅西門留一縫隙,供人出入。
家家戶戶用棉被遮窗,一可防煤油燈燈光外射,二可防止流彈。
7月7日夜11時許,忽然聽到日軍演習營地方向,響了一陣槍聲。少頃,冀察綏靖公署許處長給金振中電話道:「據日方說,他們的一名演習兵被宛平城內華軍捉進城去,他們要進城搜查。」
在這黑漆漆的雨夜,日軍到盧溝橋警戒線內演習,明明是企圖偷襲宛平城,只因我守備森嚴,無隙可乘,便捏造丟失日兵為借口,乘進城搜查之金振中將此情回告許處長,陳述不要聽信日方謊言。剛剛放下電話,激烈的槍炮聲便響了起來。
炮彈飛越宛平城牆,炸倒營指揮部房屋6間,炸死士兵2人,傷5人。防守陣地的各連連長紛紛報告,日軍蜂擁般地向我陣地撲來。
金振中立即奔往城上指揮戰鬥,給敵人以猛烈回擊……」
七七之夜,約在11時40分鐘,北平市市長,二十九軍駐平津最高指揮官秦德純(當時軍長宋哲元回山東樂陵)接冀察政務委員會外交委員會主任委員魏宗瀚及負責對日交涉的林耕宇專員電話,謂據日本特務機關長松井道:本日有日軍一中隊在盧溝橋附近演習。但在整隊時,忽有駐盧溝橋之第二十九軍部隊向其射擊,因而走失士兵一名,並見該士兵被迫進入宛平縣城。日本軍官要求率隊進城檢查。」
秦德純道:「盧溝橋是華夏領土,日本軍隊事前未得我方同意在該地演習,已違背國際公法,妨害我國主權,走失士兵我方不能負責,日方更不得進城檢查,致起誤會。惟姑念兩國友誼,可等天亮後,令該地軍警代為尋覓,如查有日本士兵,即行送還。」
今井武夫從長春亭提前回家,和來訪的客人談過話後,12點前便就寢了。剛入睡不久,北平駐屯部隊聯隊副官河野又四郎大尉打來電話,武官室的值勤兵把今井武夫叫醒……
今井武夫大為震驚,急忙穿上軍裝跑到隔壁的聯隊本部,已是午夜一時左右。辦公室zy放著一張長方形桌子,聯隊長牟田口廉也大佐以及主要幹部軍官們,一個個穿著整齊的軍裝圍在桌子的周圍。這時從盧溝橋附近送來的情報接踵而至,大家聽著,卻沉思少言,室內鴉雀無聲,每人臉上流露著極其嚴肅的表情。
夜晚2點,外交委員會又給秦德純來電話,謂日方對我答覆不滿,強要派隊進城檢查,否則日軍即包圍該城。
由於日本特務機關和牟田口聯隊長已經確定了「佔領宛平縣城東門,以有利於現地交涉」的方針,所以對秦德純的回答極為不滿。這時,日本特務機關和豐台日軍威脅說,如果許入城搜查,就用軍隊包圍宛平。
秦德純得知日方的態度後,一時血往上湧,當下毫不妥協地對身旁的人道:「我不知道日本人怎麼這樣野蠻!我方為了自衛,只有堅決抵抗。」秦德純為了弄清事情真相,一面要河北省第3區行政專員兼宛平縣長王冷齋就此事進行調查,一面命令盧溝橋守軍,派人偵察日軍的動向。
華日兩方派員同往宛平城調查。
華夏代表:王冷齋(督察專員,宛平縣縣長)、林耕宇(冀察外交委員會專員)、日方代表:櫻井(冀察政委會軍事顧問)、寺平(特務機關輔佐官、大尉)、齋籐(特務機關秘書官、大尉)。
共6人,乘兩輛車前往宛平城。
同時豐台日駐軍一木清直大隊長率500餘人並炮6門,向盧溝橋出發。
調查團車輛開至宛平城東約0.5公里處,遇準備攻城日軍,日軍埋伏於鐵路涵洞下,已經槍炮擺列,作好戰鬥準備。日軍指揮官副森田脅迫華夏代表觀看日軍戰線,並以武力恫嚇華夏代表。
大概寺平代表,害怕進城困於縲紲,在日軍陣地,就拿出了地圖,對王縣長道:「事態已十分嚴重,現在已不及等待調查談判,只有請你速令城內守軍向西門撤出,日軍進至東門城內數十米地帶,再商解決辦法,以免衝突。」
王縣長冷冷地回答:「此來只負調查使命,你所提出我軍撤出,你軍進城的無理要求,離題太遠,更談不到。」
森田手指日軍槍炮威脅道:「要請王專員迅速決定,10分鐘內,如無解決辦法,嚴重事件立即爆發,槍炮開眼,你等同樣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