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帥的辭職電,其實只是想要點面子,做做形式,在失敗之時轉移一下輿論壓力,心中根本就沒有下台的想法。()*/.*
十三天就丟了熱河,這樣的戰績,和李衛東和馬占山相比,相差太懸殊。
張少帥心不甘,更不願就此罷手。
他要親率東北軍反攻熱河。為整肅軍紀以振士氣,他對甚至連一個日本人也沒看到就丟棄熱河的湯玉霖下達了通緝令。
隨後,張少帥在順承王府召見了獨立第16師中校參謀呂正*。
這次熱河之戰,該部是東北軍中,維一一支取得小勝的部隊。
這使張少帥在黑暗中看到些希望。
想到眼前整個抗戰的形勢,想到蔣光頭信誓旦旦對他抗日的許諾,他甚至覺得全國抗日的一天已經來臨,這時國恥私仇不報還待何時!悲觀、痛苦一掃而光。他要重整旗鼓,甩開膀子與日軍大幹一番,所以他壓根就沒把辭職一事放在心上。
張少帥在政治上畢竟還顯得稚嫩一些。就在他期待著蔣光頭增援他反擊之時,他壓根就沒想到,蔣光頭此時已在算計著這個全國唯一能與他在軍事力量上相抗衡的年輕少帥了。
其實蔣光頭早已看出日軍攻佔熱河,進擊華北已無可避免,但他絕不願以zy軍主力北上抗日,使他心中的「jg」大業毀於一旦。於是,他把眼光投向了在華北掌握著幾十萬軍隊的張少帥。
1933年初,張少帥收到了蔣由江西發來的電報,電報說:「倭寇北犯侵熱,其期不遠。此間自中回京後,已積極籌備增援,期共存亡,並已密備6個師,隨時可運輸北援,糧草彈藥,中到滬備辦。甚望吾兄照預定計劃,火速佈置,勿稍猶豫。今日之事,惟有決戰可以挽救民心,雖敗猶可圖存,否則必為民族千古之罪人。請兄急起,如何盼復。」
張少帥讀罷電,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沉醉在興奮中的張少帥這時還沒有完全看透蔣光頭,不可能洞察到蔣的險惡用心,只是急不可耐地要與日本人決個高下。而蔣光頭此時已開始為這位少帥準備後事了,他知道以張少帥現有的東北軍與日軍決戰,則必敗無疑。敗了,就只有犧牲張少帥去和局。*/.*
為了防止火燒到他身上,他口頭上答應調給張少帥6個師,可那都是沒影的事。這樣做一則蒙了張少帥,二來向全國民眾也算有個交待,三則借口zy軍抗日,誘兩廣軍隊北上江西「jg」,真是一箭三雕。
1932年他以第5軍增援淞滬戰場就嘗到甜頭,所以這次也很自然就想到這一招。兩廣的陳濟棠、李宗仁可不是省油的燈,與蔣打交道10多年了,深知他言而無信,慣於挑弄別人互相而年輕氣盛又極重義氣的張少帥,則對伸向他的這只魔爪渾然不知,甚至誤以為蔣光頭要立即全國動員進行抗日了。
但他的這種希望很快就化成了泡影。2月21日,日軍開始大軍進入熱河,可張少帥派往南京請領抗日「餉械」的特使荊有言空手回到北平。蔣答應的6個師zy軍更是連影也沒見到,就連杜聿明的佩劍旅,也停駐在石家莊。
直到3月6日,承德失守後,關麟征的第25師才抵密雲。7日,黃傑的第2師抵通縣,而第83師按計劃還要晚半個月才能到,蔣本來答應的最低限度6個師還被打了對折。
3月6日,蔣光頭由南昌飛抵武漢,隨即轉火車北上石家莊,宋子和李衛東隨同前往。
何應欽、黃紹、閻錫山的代表徐永昌等趕赴車站迎候。
專車一到,何應欽、黃紹,徐永昌等人便上了蔣的專列,商談如何取代張少帥的事宜。()
8日夜12時,張少帥輕車簡從,僅率其私人顧問端納,東北政界要員王卓然、湯國棟幾人,在西便門登上了南下保定的專列。這時,他開始認真思索身邊的一些事了。近日來,焦躁、憤怒的他滿腦子都是日本人和那支不中用的部隊,以至他一直沒能好好想想他的今後。
所以,很快便想通了,蔣光頭要犧牲他,以平全國輿論的各種關節。
9日凌晨5時,車到保定。站內空空蕩蕩,根本就沒有蔣光頭車的影子。張少帥急步走進站長室,要了石家莊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宋子,見張少帥親自打來電話,忙不迭地安慰了幾句,接著說道:「蔣先生公務繁忙,叫我和李衛東將軍先去見你。」
張少帥扔下電話,呆立無言。
上午10時,宋子專列進了保定站。張少帥心情焦慮地上了宋子的專列。
車外,端納、王卓然等人心情不安地等候著。
車內,張少帥和李衛東先來了一記熊包。
李衛東道:「大哥,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宋子道:「漢卿,李將軍是一個好兄弟,但是他畢竟官位太低,有些事情你不能怪他。」
張少帥看了一眼李衛東,又看了一眼宋子,然後說道:「蔣先生批准我的辭呈了是吧?」
李衛東無奈的點了點頭。
宋子道:「衛東在蔣先生面前,為你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至少,東北軍的編制,還繼續保留著,漢卿,出去好好治療一下你的身體,等身體恢復了,東北軍還是你的。」
二三十分鐘後,張少帥神情頹喪地下了車,眾人急忙圍上去遠處,宋子匆匆奔赴站長室,*起了電話,向石家莊的蔣光頭通報了會談結果。
下午4時,隨著嘹亮的接官號,蔣光頭的專列緩緩地馳進保定。張少帥戎裝立正,行軍禮恭迎。列車剛剛停穩,張少帥和宋子和李衛東便上了蔣的專車。
由於先前已有來子通報,所以蔣光頭滿面孔透著喜色,不待張少帥開口,便像是怕張反悔似地說道:「我接到你的辭職電報,很知道你的誠意。現在全國輿論沸騰,攻擊我們兩人。我與你同舟共命,若不先下去一個人,以息國人之憤,難免同遭滅頂,所以我決定同意你的辭職,待機會再起。子傳達你慷慨同意,這是好的,好的。一切善後問題可按照你的意見辦理。有什麼問題與子商量,他可以代表我。」
蔣的好言相慰,使張少帥頗受感動,唯唯說道:「我感謝委員長的苦心。我身體不好,精神萎靡,東北丟失,我早就想引咎辭職,這次熱河之變,我更是責無旁貸。免去我的本兼各職,正可以伸張紀律,振奮人心。我想日軍必很快進攻華北,以遂其併吞整個華夏的陰謀。國聯列強各懷心事,決不可靠。我看委員長應考慮動員全國與日本宣戰。目前應急調zy勁旅與東北軍配合反攻熱河,以阻止日軍前進。」
蔣光頭顯然是在想著什麼事,儘管嘴上說著「是的,是的」,
但目光游離、渙散。見此景,張少帥明白他不願再多談,遂告辭而出,回到了自己的專列。沒幾分鐘,蔣又在宋子的陪同下上了張少帥的專車,像是回拜。但好言撫慰過後,張少帥明白了蔣的意思。原來蔣對他還不放心,勸他次日即飛上海,以免部下夜長夢多,並要他到上海後趕快出洋治病,出洋名義和手續,由宋子妥為安排。張少帥心裡不住歎道:「唉,你蔣先生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相信我呢?!」
10分鐘後,張少帥立於站台上,和蔣光頭樣手告別。蔣連連說道:「漢卿,再見吧,再見吧。」
列車緩緩馳去,很快就消失在大地的盡頭。張少帥悵然若失,百感交集地站著……
當晚,張少帥就在自己的專列上與宋子和李衛東就東北軍善後問題磋商了數小時。
在李衛東的努力下,將東北軍編為4個軍,分由於學忠、萬福鱗、何柱國、王以哲任軍長,並仍由於學忠任河北省zx,並答應提供東北軍每月200萬薪餉,這多少使張少帥那顆痛苦的心得到些平復。
送走宋子,張少帥想到這兩年來的國難家仇不能伸張,如今又要背著個「不抵抗將軍」的惡名代蔣受過,而且這一惡名這一哭驚動了他的武眾人,端納、王卓然等人急忙湧進來
好言勸慰。端納慌忙用英語說道:「少帥,作為一個大丈夫,要勇敢而堅強。」
王卓然進一步勸道:「副司令,你還記得老子的話吧。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你正好藉機休息,恢復健康。若是真要責成你反攻熱河,你的身體精神皆不勝任,那時失敗,不如這時痛痛快快一走,把病治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患無柴燒。」
正在眾人緊張地勸慰他時,張少帥忽然一躍而起,仰天狂笑,更使眾人目瞪口呆。
「東北軍之中,還有一個李衛東!」張少帥止住淚,大聲的喊道。
其實張少帥心中,根本就沒有責備李衛東在熱河抗戰中的見死不救,他知道,被黃埔系把持的佩劍旅,沒有老蔣的命令,李衛東根本就調遣不動,不過李衛東能夠被任命東北軍副參謀長,張少帥知道,有他在東北軍,至少,東北軍不會滅亡。
3月11日,張少帥通電全國,宣佈辭職。短短的1年多裡,他兩次受挫,與其說敗給日本人,倒不如說敗在蔣光頭手下,正如他所說的,蛇比虎更狠。
4月10日,當張少帥在上海登上意大利郵輪,準備赴歐洲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