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第一戰,勝利來的太突然,省城齊齊哈爾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百姓們敲鑼打鼓,放著鞭炮,慶祝的情形,猶如過年。
黑龍江省政府,參謀長作戰指揮室,電話機邊接線員異常忙亂。馬占山的辦公室中,李衛東,謝珂、騎一旅旅長吳松林、省城警備司令樸炳珊、步三旅參謀長石蘭斌、步三旅團長徐景德,及副官、秘書十幾人圍坐分析、爭論形勢。
馬占山道:「第一仗,咱們是打贏了,但是也把小鬼子打疼了,打疼了,小鬼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增兵,弄不好,朝鮮方面,已經開始準備送兵了了,下一步怎麼打,大傢伙說說意見。」
一陣沉悶後,李衛東道:「既然已經打了,就沒那麼多顧慮了,槍聲一響,那咱們就得大展身手了,現在,鬼子來了兩個聯隊,相互之間,還脫節,相距三十多公里,而且,第二十九聯隊,似乎沒有參戰的意思。這給了我們,吃掉濱本聯隊的機會,肉都到嘴邊了,不吃,那不是我們東北軍的性格。」
謝珂一聽,興奮了起來道:「老弟,你的意思是?」
吉林省,洮南。
張府。洮遼鎮守使張海鵬的官坻。
荷槍實彈的衛兵,把官邸保護的水洩不通。
張海鵬從上次從齊齊哈爾敗退回來,一直沒敢走出自己的院子。
張府後堂花廳裡。
張海鵬正在和三位姨太太玩麻將牌。
他的手風很不順,臉色很難看。
對面的二姨太嗲道:「天天想著ど雞,怎麼想都不來,現在來了,還成了廢張了,老娘不要了,打了,姐妹愛誰接,誰接,拿去好好享受。」
說完之後,把牌落在桌子上。
張海鵬臉上立現笑容,道:「哈哈,這是好鳥啊,硬實,老子清一色,和了。」
上家三姨太把牌推倒,嬌聲道:「哎呀,老爺,你身上的真鳥,俺們姐們搶不到,這假鳥,您就別和俺們爭了,對不住老爺子,您先停停,我搶和。」
張海鵬兩眼直瞪著三姨太,一下子把牌推倒,猛地站起身,拎起牌桌布往上一抖,立刻來了個天女散花,麻將牌落了一地。
張海鵬罵罵咧咧道:「真他媽背運,三圈沒開和。好容易上個一條龍,。背!真背!」
他把那雙肥厚的大手在空中一劃拉道:「都他媽了巴子的滾蛋吧,玩會兒牌也讓我堵心。」
三姨太根本不示弱,把嘴一撇道:「我的大老爺,你別不順心就拿自家老婆出氣,有本事,你把我們姐幾個都弄到黑龍江去當省長的太太呀!真是的,陪你玩,你還不順心眼子。姑娘我還不陪了呢!」
她朝兩位姨太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二姨太,四姨太想說什麼。
張海鵬罵道:「滾滾滾,見你們就來氣。」
這功夫副官李俊儒走進來。
看見張海鵬臉色不對,三位姨太太憤憤然的樣子,他趕緊垂手側立道:「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走好。」
過了一會兒,他抬頭三位姨太太早沒了影子,只有張海鵬還在屋裡轉悠。
滿地散落的麻將牌。
張海鵬停下來。他朝李俊儒擺擺手道:「李副官進來說。別見笑,我就這猴脾氣。這事趕事兒,把我的心給堵了,和娘們發發火,能順出來不少。我本以為,日本人一去,那馬小個子不降也得跑,可是,他還真敢和日本人幹起來了。江橋那兒槍聲一響,全國老百姓都跟著起哄。馬占山還真成了什麼國家棟樑,民族英雄。想當年,我張海鵬當統帶的時候,他才是個哨長。憑著那點半生不熟的槍馬功夫,還他媽一溜煙往上竄嗒。到今天倒成了封疆大吏。這世道怎麼這麼不公平!」
李副官賠笑道:「張司令,您哪,也別過於著急嘍!這不是咱有日本人當靠山嘛。兩萬條槍也給了,隊伍咱也編完了,黑龍江執政官,您不是早晚的事嗎!」
傭人們進來收拾地上的東西。丫頭們端上茶來。
張海鵬的氣也似乎消了許多。他坐回到那張鐵梨木的太師椅上。端起茶呷了一口道:「可是咱這些兵不tmd的爭氣呀。徐景隆,還沒過江橋就讓人家給打散了。徐景龍死了,連跑帶降整進去四千多人。我還敢讓咱們的保安軍上去比劃嗎?!」
李副官道:「這也沒啥嗎!勝敗兵家常事,日本人怎麼樣?上去了飛機大炮打了一頓猛衝。不也沒拿下江橋,據說濱本聯隊第一仗就傷了七百多人,元氣大傷啊!」
張海鵬又站起來:「連濱本都打不過馬占山,咱們啥時候能去黑龍江啊?」
李副官道:「齊齊哈爾那邊刺殺馬占山的人不都派出去了嗎?只要馬占山一死,他的部隊肯定亂了。」
張海鵬道:「這還不行,馬小個子精的很。一但失手也是狗咬吹泡一場空。咱們給他來個雙保險。我叫你來就是想派你個差事。」
李副官立正道:「請司令吩咐。」
張海鵬向李副官招手,「你過來坐下。」
李副官道:「卑職不敢。」
張海鵬道:「自家人你客氣什麼。」
李副官道:「那我就坐這。」
張海鵬道:「坐吧!外道什麼?」
李副官坐到張海鵬身邊。
張海鵬道李副官起立,立正:「謝謝司令栽培。」
張海鵬按著他的肩膀再次讓他坐下。
張海鵬道:「你從我的警衛營裡選倆好手,這事兒誰都不能跑一點風,就連張軍我那兒子,都不能摸著一點底兒,那小子嘴不好,喝了酒就胡咧咧。你帶這倆人,今晚就奔馬占山的老家海倫,把他的大兒子馬奎給我綁到洮南來,這馬奎現下是步西縣稅務局長,馬占山最疼這大兒子。到時候,我要用他兒子換他的黑龍江省,你看怎麼樣?」
李副官道:「好,此計甚好,日本人玩明的,咱就給他玩陰的,兩頭燒火,把黑龍江變成燒紅的鐵塊子,讓那馬占山想拿拿不住,只好鬆手。」
張海鵬道:「就這麼辦。」
張海鵬向後面高聲叫道:「梁管家。」
四十多歲一位師爺模樣的人,托個木盤子進來,放在茶台上。
張海鵬揭開上面的紅綢子,裡面是一盤子光洋。
張海鵬:「這是五千銀元,你拿上,就算是這次行動的費用。」
李副官起身立正道:「請司令放心,俊儒甘腦塗地,也要為司令辦好這件事。」
張海鵬擺著手道:「不必,千萬不要甘腦塗地,腦袋掉了可就長不上了。我只要你們把馬奎那小子給我好好的帶到洮南來。」
李副官:「是。」
省政府大院,射擊場。
李衛東今天的興致確實很好。他對海蘭道:「你去把雪茹也叫來。今個咱們也玩玩射擊。」
海蘭紅著臉道:「哎呀,就我那槍法,還是別現眼了。」
李衛東道:「你不是羨慕石曼嗎,他剛開始打槍的時候,和你一樣,去叫吧,這跟在我身邊,兵荒馬亂的,不學會射擊,可不行,我的女人,最起碼的防身術還是要學會的。」
半小時後,大院****擊場,一溜擺下二十多個酒瓶子。
海蘭、馮雪茹正舉槍瞄準。每人面前是十個酒瓶子。
李衛東、梁重、柳俊才十幾名衛兵站在他倆的身後。
海蘭在瞄準。
馮雪茹在瞄準。
海蘭射擊。
馮雪茹射擊。
海蘭十發子彈打中兩個酒瓶子。
馮雪茹十發子彈打中三個酒瓶子。
李衛東走到她們身邊。兩個都很不自在。
海蘭有些怯怯地望著他。
李衛東從背後抱住她笑道:「打的不錯,聽我口令」
齊齊哈爾,泰來鎮。
沿街商舖大多已關門。小鬼子的巡邏隊,在街上巡邏。
濱本聯隊長的指揮部設在一所中學校裡。
中學校門口,持槍的日軍衛兵。戒備森嚴。
濱本聯隊長的辦公室,就佔了中學校長的辦公室。
房間裡幾乎什麼都沒有變化。只在一面牆上掛了面膏藥旗。連正面牆上掛著的張少帥的畫像都沒有摘下來。另外在寬大的寫字檯上架著一挺歪把子輕機槍,看上去挺乍眼的。
此刻,濱本正把他親手擦好的機槍零件組裝到機槍上。
參謀長站在寬大的寫字檯對面。
濱本裝完機件,嘩啦一聲拉開槍栓。
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參謀長。
濱本扣動板機。撞針空擊,發出「拍啦」一聲輕響。
參謀長臉上肌肉下意識地抽動了一下。
接下來,濱本把子彈壓進彈倉中,然後坐回到那把本應由中學校長坐的高靠背椅子上。
濱本望著參謀長道:「田中君死了?」
參謀長道:「按照你的命令,切腹自盡了。」
濱本道:「你的話裡有氣,似乎在埋怨我,我也知道,這失利的責任,不在田中,可是,我們三個,必須有人去承擔責任,要麼是你,要麼是我,田中承擔了,那麼他的家小,就歸你我照顧了,好好安葬他吧。」
參謀長道:「那落日紅得像血一樣。」
他不知為什麼竟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沉默。
濱本道:「你這話有什麼寓意嗎?。」
參謀長道:「江橋陣地,太難攻了,我們的主力,快損失一半了,剩下那些雜牌軍,哎。」
濱本道:「不要說喪氣話,半渡而擊,江橋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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