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玉和鳳鳴齊小樂臉色凝重地坐在那裡,而寧夏因為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並不知道,只是滿心歡喜地拿著齊小樂送給她的音樂盒在聽。
齊小樂都快要被氣死了,心裡又氣又急,看著寧夏單純無知的樣子又心疼。心裡恨得將沈然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遍,罵完了之後才想起來,沈然那貨,估計也不在乎他的祖宗十八輩。於是,又將他未來子孫十八輩問候了一遍,讓他生個兒子沒屁眼。
鳳鳴看著寧夏完全沉浸在音樂盒裡,便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笑著對她說:「寧夏,太晚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還有事跟三少商量,哦,你不用擔心,是證券的事,說好了就去找你。」
「嗯,好吧!不要聊得太晚,他們還要回去市區呢。太晚了天黑不方便。」寧夏點了點頭,囑托了幾句。
鳳鳴嗯了一聲,扶著她進了房間,看著她倒下這才出來,關好了門。
「你說沈然想做什麼?」鳳鳴陰沉著臉問,雖然寧夏並不是真的愛過沈然,可是到底是和她有過交集的人。而且沈然是愛寧夏的,這是他早就說過的,想起之前兩人之間的親密,他心裡依舊吃味。sn43。
現在好不容易他和寧夏之間這般好了,那個沈然明明說好的放手,卻又突然來這麼一招,讓他不得不滿心的怒氣。因為他實在是,不想再有任何的變換。
謝明玉還沒開口呢,齊小樂就氣得叫嚷起來,十分憤恨地說:「那個沈然絕對是沒安好心,明明就不是寧夏生日,卻還非要說是寧夏生日。幸好沒有帶他來,真是可惡,居然騙我們大晚上的過來。」
到現在她只是生氣沈然騙他們,卻還沒想清楚騙他們的真正目的呢。
可是謝明玉卻知道,這並不是單純的欺騙。恐怕在他們來時,沈然已經一路上跟過來了,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地方。所以凝重著臉對鳳鳴說:「你和寧夏還是趕緊換個住處吧!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如果他只是單純的想要知道你們的住處還好,就怕他已經將你們在這裡的消息放出去了,告訴你的家人。等你母親過來,到時候再想走就不容易了。」
「哦…,謝明玉,你的意思是說,他不只是騙我們,還會跟蹤我們出賣寧夏和鳳鳴。」齊小樂這才恍然大悟,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謝明玉點點頭,這是他唯一想到的他想要追查寧夏和鳳鳴下落的原因。
真是可恨,百密一疏,之前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原來是在這裡挖個坑等著他們呢,那個沈然,總算是又一次讓他瞭解了他的本性。如同狐狸一般,出爾反爾卑鄙無恥奸詐狡黠。
鳳鳴聽了謝明玉的建議後卻只是皺眉,他和寧夏在這裡已經住了這麼久了,早就習慣了這裡的生活,而且對這裡也十分的有感情。讓他們現在離開,還真是會捨不得。
抱著一絲希望地說:「他也是愛寧夏的,應該只是想要知道寧夏的下落,不會做出傷害寧夏的事情吧!」
「那你是還太不瞭解沈然這個人了,他為了利益是什麼都可以出賣的。他最愛的,是利益而已。你以為他當初放棄寧夏,是因為真的愛她不想讓她被牽連傷害嗎?如果我猜的不錯,上次的事情雖然是他父親的妻子所為,但是這麼久只有那一次,肯定也是被他父親授意了。給他一個警告,讓他放手寧夏。因為沈家的人,是不會娶一個對自己毫無用處的女人,就算是情人都不可以。所以,在利益面前,他能放棄寧夏一次,就能出賣她第二次。你們家雖然不經商,可是官門對於他來說,也是能授予他利益的。」謝明玉皺著眉頭說。
鳳鳴聽了後拳頭握得緊緊的,雖然他不願意沈然愛寧夏,但是也絕不能容許任何人傷害寧夏。這也是他剛才讓寧夏去休息,不讓她知道的原因。
因為剛才他也隱隱地猜到了,只是抱著一絲希望而已。現在被謝明玉這麼一點明,心裡更加確定了。這才讓寧夏離開,不是怕她知道了擔心害怕,而是怕她知道出賣她的人是誰,而傷心。
「那是不是就是說,寧夏和沈然要馬上離開這裡了。」齊小樂皺著眉頭問,隨後又氣憤地道:「我覺得,你們沒有必要這樣躲著的。躲得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嗎?他們是你的父母親,如果你真的堅持,他們還能非要逼死你不可嘛。鳳鳴,不如大膽一點,直接去面對好了,頂多就是打一頓嘛,只要你護著寧夏不被挨打就行。雖然我覺得你媽是長得夠嚇人的,哦,我不是說她長得醜,而是說她氣勢上挺嚇人的,可是到底是你親媽呀!」
「你們見過她了?」鳳鳴皺皺眉。
齊小樂點點頭,「在北京的時候,大年初一你媽就找到我們家了,是挺凶的,不過幸好當時有謝明玉在。」
鳳鳴苦笑,微微閉了閉眼睛,帶著濃濃地失望說:「我母親以前是個很溫柔的人,至少在我眼中一直是這樣的。曾經我覺得自己很幸福,有這樣的父母和兄長,沒有高門子弟們所面臨的壓力,從小到大他們都任由我來自由發展。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他們當初的寬容,倒不如一開始來的殘忍更加仁慈一些。為什麼,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居然是不一樣的,我一直以為她是愛我的,明明說好了支持我,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反對,卻在我背後做出逼走寧夏的事情來。你們知道嗎,一開始我真的不能相信,為什麼他們要騙我。」
「因為媽媽是為了你好,」突然一道冷然地聲音傳來,鳳鳴齊小樂都嚇了一跳,只有謝明玉皺著眉頭,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鳳太太冷著臉走了進來,顯然是聽到了鳳鳴的那些話,幾乎用著痛心疾首地表情看著他說:「鳴兒,你就是這麼看待媽媽的嗎?就因為這個女人,你把媽媽這二十多年來對你的愛,全都要抹殺掉嗎?你只說媽媽騙你,媽媽為什麼要騙你呀!那個女孩,她是個盲女,你要和一個盲女生活在一起,你將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你知道嗎?看看你現在住的,看看你現在的自己,和一個普通的山野村夫有什麼兩樣,你還是鳳家的小少爺嘛。爸爸媽媽嬌寵著把你養大,不是讓你來受這份罪的。」
「可是媽,寧夏是為什麼失明的,您比我更清楚。是你們,你們強迫她的。可是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為了贖罪,而是我心甘情願的。可是您,從來都不覺得虧欠她嗎?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讓一個無辜的女孩喪失了光明,您都不覺得虧欠她嗎?您知道嘛,我們的孩子,我和寧夏的孩子,您的孫子,因為您的逼迫而被迫地早早離開了這個人世,您都不覺得錯了嗎?」反應過來後的鳳鳴,聽到母親的這番話後,更加的憤怒了,幾乎是咬著牙來說的。
為什麼,從前那個經常會做慈善的母親,那個對所有人都會流露出溫柔笑容的母親,那個一直是他們鳳家相夫教子楷模的母親,居然變得這麼可怕。猙獰地面孔,冷漠的眼神,這才是真正的她嗎?欺騙了自己二十多年。
而面對鳳鳴的質問,鳳太太依舊沒有任何的內疚之心,反倒是冷哼一聲,冷冷地說:「我不欠她的,當初是和她父母說好的,我給他們錢,他們將女兒的眼角膜給我。從來都是銀貨兩訖的事,哪裡有欠和不欠。要怪,她也去怪她父母無情,將她出賣拋棄了,管我什麼事。還有那個孩子,本來就是不能夠出生的,難道,你想讓你未來的妻子知道你在外面有私生子嗎?鳳鳴,醒一醒,不要再被那個女人給迷惑了。她是在故意報復你,因為失去了雙眼,她憎恨你,所以才想要讓你愛上她,失去你同樣重要的生活。乖乖地跟媽回去,你爸爸現在需要你,聽到媽的話,跟媽媽回去,媽媽不會害你的,吳家的小姐你也是見過的,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她有哪點配不上你。」
齊小樂在一旁聽得聽不下去了,靠,又是這樣,難道在他們眼中。男女雙方夫妻之間只有相配嗎?又不是換心臟,也不是換眼角膜,非要找各個條件都匹配的,卻忽略愛情這回事嗎?
沒等鳳鳴開口,齊小樂就忍不住站出來開口說:「鳳太太,我真的很不想說你。對於一個晚輩來說,這樣說真的很不禮貌。但是我真的是忍不住了,從來都沒見過你這樣的母親。你口口聲聲地說愛鳳鳴,一切都是為了鳳鳴著想。可是你又是怎麼做的呢?你現在把他就當成了一件帶價商品,然後用他去換取你們自己的利益。你還說為他好心疼他,其實你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一直會下蛋的雞,對他所有的好和寵愛,不過就是指望他能下出金雞蛋。現在金雞蛋沒了,你就受不了了吧!又想把他給賣掉了,你這哪是疼他,分明就是不把他當人看,不顧他自己的思想強行逼迫他。」
齊小樂氣呼呼地喊出來這麼一大串,氣得鳳太太渾身直發顫,齊小樂的話雖然很粗糙,可是話粗理不粗,卻說出了很多事情的真諦。所以鳳太太才更加氣憤,急忙看向鳳鳴道:「鳴兒,你還不會是相信這個野丫頭的話吧!媽媽沒有這麼對你,你是媽媽的孩子呀!媽媽是真的愛你的,只是現在沒辦法,媽媽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難道,你想要一輩子跟一個盲女一起生活嗎?」
「對,我是要和她一起生活,今生今世永遠都不會和她分開的。所以媽,如果您真的像您說的那樣愛我,就請放了我。」鳳鳴徹底對他母親死心,以愛的名義,做著傷害的事。這就是他的母親,對他的愛。
呵,真可笑。就如同齊小樂所說,雖然有些粗俗,但是是事實,只是把他當成一個為他們謀取利益的玩物而已。這樣的父愛母愛,還真是可笑到了極點。高門又如何,有錢有勢又如何,連最基本的親情都不顧了,這樣的家庭,這樣的權勢財富,他寧願再也不要。這輩子,只和寧夏平平淡淡地生活。
鳳太太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剛才的強勢頓時不見,而變成了滿目蒼涼和滿面的淒楚,哽咽地哭道:「鳴兒,你真的不要媽媽了嗎?還有幾天,就是媽媽的生日了。你說過什麼,你說這次媽媽的生日,一定會給媽媽一個意想不到的禮物,讓媽媽過一個難忘的生日。這就是你意想不到的禮物嗎?你居然想要離開媽媽拋棄媽媽,為了一個女人,你連媽媽都要拋棄了嗎?」
「媽…,」鳳鳴深深地緊眉,他不怕母親的強勢逼迫,也不怕冷言毒語,就是怕她的眼淚。
那滾燙的眼淚一滴滴地砸在心上,燙的他生疼生疼,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謝明玉在一旁一直沉默著,這是鳳鳴的家世,一方面是他的母親,一方面是他的愛人,無論選擇哪一方,都會傷害另一方。而自己,也會因為另一方的缺失,內心裡不管怎麼樣都會留下遺憾。
所以他不會發表意見,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孰輕孰重,讓他自己來抉擇,旁人是幫不了的。
可是齊小樂不一樣,她一看鳳鳴的母親開始上演苦情戲了。想起自己當初和謝明玉在一起的時候,不怕老媽強勢霸道,就怕哭天抹淚的。身為子女,就算是和父母再抵抗,可是內心裡也是不喜歡父母傷心的,流露出軟弱的一面,是個孩子都會傷心。
所以就生怕鳳鳴一時心軟被他老媽收服了,趕緊急切地喊道:「鳳鳴,你別給你媽騙了,你想想寧夏。」
樂過你不。「小樂,別說了。」這時寧夏突然從裡面走了出來,一雙沒有光彩的眼眸,卻像是能洞察一切般,掃過鳳太太的時候,竟讓她不敢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