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天秋雨,瀝盡蒼空百垢,今早夜幕散去,晨曦格外嬌媚清新。
辰時初刻,劉源已經跑在城西的碎石路上,身後是被腳兒帶飛的地上積水。
「大兄弟,小先生!好早啊,快過來喝碗剛出鍋的餛飩;這一月都不要錢的。」
還是那個餛飩攤,依然那位熱情而愛財的餛飩西施,老遠望見劉源跑來,竟然扔下手邊的活計,踢踏跑向劉源。
「大嫂發財,兄弟不餓,你還是忙去吧,那裡很多人在等著。」
說著話兒就想繼續跑路。
那婆娘如何放過,緊忙拉住劉源的衣角,嘴裡客氣的不行:「一個書生,一大早的和自己過不去作甚?看看你,滿臉的大汗,瞧著就叫人心痛,快到那邊凳子上歇會兒!嫂子今兒特意給兄弟包幾個純肉餡的餛飩。」
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一旁還有很多人嬉笑看著,劉源拗不過人家的熱情,就嘻嘻哈哈的走向餛飩攤。
嫂子明顯高興了,嘴裡比吧沒完:「兄弟看著就是金貴人,能來小攤坐坐就是嫂子的福氣;嘻嘻,要是五六年前,嫂子一定不會放過兄弟如此精緻人物,嗨!如今可被你張大哥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市井葷話,圖的就是嘴上痛快,當不得真;劉源情緒大好,打量一下那婆娘,三十出頭,圍著粗布圍裙,略顯粗大的腰圍表明這幾年的吃食不錯,最少每日把客人吃剩下的餛飩倒在一起也夠她一家子吃喝的。
沒有女人不愛俏,頭上竟然別著幾朵花兒,不算難看的臉兒五彩繽紛,眼兒滴溜溜的向自己獻媚態。
婆娘用手裡的抹布囫圇在木凳上來回單單,就把劉源按了下來:「兄弟等著,嫂子親自給你包餛飩。」
也巧,鄰座又是那個喜歡和婆娘打諢罵俏的吃客,神秘的望著劉源,可勁的向婆娘努嘴,眉眼誇張的神秘:
「兄弟可要小心,那婆娘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母老虎,要被她上了身子,得!保你來日下不了炕!啊哈哈,那勁頭,厲害著吶。」
劉源嘻嘻,淡淡的一笑:「哦!這位老兄好福氣,顯然被這母老虎吃過多次了。」
那漢子還想吹牛,婆娘已經端著餛飩來到一邊,毫無羞澀的逗笑:「就這邋遢漢子,自己的婆娘都養不起,那個會看上他才瞎了眼!」
那漢子架不住臉面,有些兒冒火,喊道:「嫂子憑的看不起人!」
婆娘把餛飩仔細的放到劉源面前,才回頭揶揄那漢子:「要叫嫂子看得起,就把小一年的餛飩帳結了。」
那漢子顯然吃人嘴短,聽見婆娘毫不客氣的揭他的短兒,伸著脖子支愣幾下,還是老臉訕訕的低下頭喝他的餛飩了。
餛飩剛出鍋,呼啦啦的冒著熱氣兒,一股肉香夾帶著香油蔥花的味道衝鼻而來,劉源噗噗用嘴兒吹著熱氣,一隻手兒急急的夾起一個餛飩就往嘴裡送。
他就喜歡這般趁熱吃下,嘴裡提露露翻滾著熱.燙的感覺很謝逸。
突然肩上被重重的一擊,那嘴裡熱.燙的餛飩竟然一下子驚嚇到肚子裡,一路滾燙把劉源弄的緊著弓腰哈氣,好半會兒才望著身邊那漢子問道:「這位老兄憑的莽撞!會把人噎死的。」
那漢子粗魯人物,卻也知道人家不願意,緊忙跑到劉源後面為他捶腰順氣,嘴裡討饒:「直娘賊,被婆娘罵的憋氣,就莽撞得罪了兄弟,原諒這個;兄弟你也知道,哥哥進來手緊,就想。」
竟然是個趁機化緣打秋風的,劉源來氣了,把那漢子往一邊一扒了,呵斥一番兒:
「看你五大三粗的漢子,做甚事不能餵飽了肚子,竟然賴著臉皮討小錢,憑的丟盡你祖宗的臉皮!」
那漢子被罵的黑桐臉必成黑紅帶黃,垂頭喪氣的解釋:「兄弟誤會了,咱李振乃六尺男兒,豈能做那苟且勾當!不過看著兄弟文化人,想給您介紹一個好營生,也乘機弄幾個辛苦費罷了。」
原來是搭訕混吃喝的混混!可你個市井下三爛的混混,又有啥子門路為我這個還算文人介紹營生?
那李振把嘴巴神秘的貼近劉源的耳朵,嘴裡一股酸臭撲鼻而來,劉源一把把他推開,嘴裡不客氣:「有屁就放!真要好門路,或許給你仨瓜倆棗的打賞。」
李振把粗糙的大手一指右邊,頗為神秘的說道:「別看咱邋遢落魄,可也喝過幾年墨水,前會兒西街過來,看見曾家的夥計正在店外牆上粘貼告示,一眾人圍著都是睜眼瞎,囫圇不知上面寫的是什,嘿嘿,咱李某何人,眼睛一打量就認出其中的八成意思,哈哈,竟然是招賬房先生!」
劉源心有所感,馬上瞪著那李振,急急問道:「可真?看的仔細!」
李振臉色一驚,馬上弱勢,緊忙賠笑:「最少最少五成大字認識的,卻也囫圇猜出其中的意思。不過,能做曾家的賬房,非但每月十貫大錢的進項,就是私下得到的孝敬也絕對不會少於這個數。」
說著話兒,一臉的垂涎,哈喇子都不小心滴答流下下去。每月最少二十貫大錢,在他眼裡就是天文數字。
曾家變故,就是賬房做鬼引發的,這一次曾家就竟然在外面招賬房,顯然對家族裡的賬房起了疑心;可是,這招賬房是哪一路所為?
劉源也無心吃喝了,把碗裡的餛飩倒了一半兒給李振的碗裡,然後就緊著把剩下的吞進肚子,站起來就向曾家店舖走去。
那李振如何放過,又捨不得碗裡的餛飩,就端著碗踢踏的跟著劉源一路而去。
曾家店舖前,果然聚集著不少高低漢子,圍著那張告示嘀嘀咕咕,有人還指指點點的給大家讀著上面的內容。
顯然,這李振吹噓自己獨一個猜出告示的內容,大有趁機邀寵,以圖意外賞錢之嫌。
不管是曾家那一路要招進賬房,趁機瞭解曾家內幕都是一個就機會,劉源想也不想,擠上前去,一把揭下牆上的告示,卷吧卷吧就揣進懷裡,冷眼打量著店舖門口。
有人揭榜,店舖裡的應該出來人了。
果然,就在眾人嘻嘻嗡嗡望著劉源指點議論的時候,曾家店舖裡面,一個少年夥計攙扶著一個白毛老頭,扭扭捏捏的走向這裡,那少年夥計嘴裡喊著:「是哪個揭榜,大管家要親自見你!」——
本書馬上就進入曾家內亂的高潮,機變種種,傾軋慘烈,看豬腳能否從容面對,得到曾柔的意外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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