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熊克武的陰謀
徐邵文不能忍心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將四川恢復平靜。現在卻又要造次遭受戰火的侵襲。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四川統領的地位還會因此受到威脅。自從他從山東來到四川之後,隨之在四川投入了許許多多的經營和心力,而戰火必定會將這些再次銷毀。
賴光輝看到徐邵文凝重的神色,他上前了一步,說道:「文帥,現在擔心也沒什麼用了,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完成推翻皖系的大計。一旦皖系政權被直系所代替,到時候直系一定會帥您這一邊,勒令四川停火的。」
徐邵文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賴光輝現在說的沒有錯。陳樹藩在名義上是聽命於北京政府的,同時他之所以會答應段祺瑞協助劉存厚和田頌堯東山再起,第一個原因就是看到現在國內針對徐邵文勾結**黨輿論大勢所趨,第二個原因他早就對四川的資源垂涎三尺了。不過他也知道川軍的厲害,自己貿然是對付不了徐邵文和熊克武,只有拉攏川軍其他的小勢力聯合起來,才能夠有勝算。
而徐邵文知道順利完成推翻皖系政權的大計,在國內的名聲就會大大的提高。這樣一來,不單單在心理上對各個小勢力造成了巨大的壓力,同時還會讓陳樹藩、劉存厚他們師出無名了。如果在那個時候他們依然堅持要對四川作戰的話。對於新生北京政府的命令置若罔聞,那麼他們在民眾心中干的支持力就會大大消弱,同時讓他們麾下的士兵也會深感厭煩。
明明可以避免的戰爭,為什麼還要打下去?
所以徐邵文現在只能盡心盡力,讓推翻皖系的計劃快點付諸實際。
「唉,現在還得在撐一個月,而且這一個月過後直系會不會依然不肯行動也還是未知數。」徐邵文歎息了一聲,憂心忡忡的說了道。
「文帥,我相信直系的各路將領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拖延時間,因為他們也知道什麼是時機,而且馮國璋馮老還在北京身遭困境,料想馮老他肯定會不斷催促曹錕這邊加進行動的。」賴光輝語氣渾厚的說了道。
徐邵文點了點頭,但是心裡依然覺得沒有底子,他說道:「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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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7日,徐邵文在武漢進行了新一天的會議。
與此同時四川綿陽城外,田頌堯的3先頭步兵團外加一個加強營的兵力已經再次開始行動了。昨天的行動雖然不算成功,但是卻也來一個敲山震虎的作用。
田頌堯先頭部隊將團部指揮所設置在綿陽北面70餘里的江油縣,加強營則一路挺進,在綿陽城外的燮元寺附近安下了前線陣地。先頭部隊的團長名叫徐國森。田頌堯的部隊總兵力從原來的一個混成旅多人,現在一下子擴張到了9人,號稱4個團,並且整編為了一個師。自己則號稱為光復四川軍第一師師長。為此,田頌堯的下級軍官們都一下子提高了不上。
徐國森原先是一個營長,現在兵力擴充了,自己就一躍成為了團長了。不過他剛接手團長的職位不算太長時間,很多地方還是有一些生疏的,比如自己該如何掌控比原先麾下部屬多了三倍多的兵力呢?
在安排佈置向綿陽進攻的計劃上。徐國森的行動計劃也顯得小心翼翼保守的很。他的一個團的主力全部屯守在了江油縣,卻單單只讓一個加強營先去前面佈置進攻火線。
這天一大早,加強營忙上忙下的在燮元寺周圍佈置坑道和進攻線路,營部就設置在了寺廟裡面。對於田頌堯部隊的動向,綿陽這邊早就探知了。熊克武現在人親自來到了綿陽了,但是指揮綿陽部隊的則是原先熊克武的參謀官余際唐。在綿陽城內部隊的數量已經達到了7多人,而且還裝備了一個滿編的炮兵營,共有75mm口徑野戰炮12門。
在37師的支援下,一共給綿陽城送來發炮彈。再加上原本炮兵以的炮彈,總數已經達到了3發。以這樣的陣容,綿陽城這一線絕對是固若金湯了。
余際唐年紀不算大,但是跟隨熊克武在四川這塊土地也算是走了很久了,這次是他由參謀官調任到前線指揮官,第一次親臨實戰現場。他與徐國森有一些相同的地方,就是在短時間內還沒適應自己身份大幅度的轉變,不過他要比徐國森更具有優勢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現在是防守方,而徐國森則是進攻方。
做為防守方,余際唐對於佈置陣地,兵種的搭配,以及一系列的警戒措施都是瞭如指掌的。雖然他現在是第一次實際操作。但是最起碼可以按部就班,不會出很大的紕漏。
熊克武是前天剛剛從成都返回到綿陽的,昨晚一直忙碌著檢查陣線,直到深夜才休息。所以早上的時候,余際唐一個人從綿陽城裡來到了城外新河鎮一代,這裡與燮元寺直線距離只有八里路,當然中間會有幾座小山坡阻礙,實際的距離差不多是在十里左右。
而且新河鎮的地勢較高,到了晚上的時候,登上新河鎮外的山坡,都可以看到燮元寺那邊的燈火。
余際唐巡視了一番新河鎮這邊的陣地,他在這裡放下了一個團做主戰兵力河鎮後方的幾個村子裡還有兩個營的預備部隊。同時這預備部隊有時候還會擔任著對側面防線的巡警工作,防止有敵人在迂迴偷襲側面的時候沒有足夠的兵力去支援。
他在新河鎮外的陣地上走了一圈,然後來到一個營的營部。
營長早就得到了通知,連忙出來迎接了余際唐,說道:「余旅座,這兩天的時間對面那幫兔崽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卑職覺得可以派遣偵查兵去試探一番虛實。如果敵人沒有佈置好防線,我們倒是可以趁機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余際唐現在掛名的身份是旅長,但是熊克武根本就沒有給他一個旅的部隊來統轄,也只有現在的這個團外加後方村子裡的兩個營的兵力了,有時候將這兩個營合起來稱為一個團,差不多也能夠撐撐門面了。
他沉思了一下,說道:「偵查工作是要做的,但是不管敵人有沒有佈置好他們的防線,我們也不能先進攻。」
營長愣了愣,他是一個老兵了,對於戰場上陰謀詭計一直很在行。而且從來都很清楚對敵人是絕對不能講什麼仁義的。在戰場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盡任何辦法打倒敵人。他不由自主的在心理犯起了嘀咕:難道這新來的旅座是一個書獃子?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旅座,這…………這是為什麼呀?難道我們還要等那幫小崽子們幫陣地弄好了,然後和他們打陣地戰了?」營長很是不理解的問了道,他的語氣甚至帶著幾分埋怨的色彩。
余際唐淡然的笑了笑,他現在可以很明白營長心裡對自己的輕視,只不過這些在前線作戰的戰士永遠不會理解什麼叫作權謀和政治博弈。他慢慢的說了道:「這可是熊總座吩咐的,我們就是要與田頌堯的部隊打陣地戰,越持久越好,這場仗可不能那麼容易就結束了。」
營長更是驚愕不已,他驚愕的是這個命令竟然是熊克武總座下達的,更驚愕的是打仗還有想要打長久的?真是難道不把弟兄們的命當命來看了?不過內心中的不滿總是不能表露出來,他此時此刻只是在臉上寫滿了不能理解的情緒。
他嚥了一口口水,詫異的看著余際唐,問道:「余旅座,這……….這命令真的是熊總座下的嗎?那咱們打仗還打啥呀?這………這是不是搞錯了!」
余際唐歎了一口氣,他自然明白這些前線作戰的戰士的難處,有時候政治博弈、權謀玩弄的犧牲者,就是這些最基層的人。而往往在犧牲這些小蝦米之後,掌握著權力層次的人總會用「這是為了大局著想」的荒唐理由來去糊弄。
但凡所謂的大局,都是一種私慾膨脹在作怪。
他緩緩的點了點頭,對營長說道:「你只管按照吩咐去做,最起碼這段時間不會讓你們主動進攻,也算是會有一段安穩的日子了。不過先前說過。該組織一次偵查行動了,去看看敵人那邊部署究竟是怎麼樣了。縱然我們要打持久戰,也必須保障在危急時刻能夠控制整個戰場的優勢。」
營長深深吸了一口氣,應答的說道:「明白了,我馬上組織人去。」
營長說完話,轉身帶著幾個士兵離去了,他回到營部準備了一下,然後下達了命令要求下面的連隊開始挑選精幹的士兵組成偵察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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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際唐依然站在原地,他看了看陣地前方的密密麻麻的坑道和掩體,這裡面都有許許多多的士兵在屯守著。他微微的吁出了一口氣,自己第一次執掌軍權就要做出這樣堅決的命令。不過這一切也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有些時候還得是讓自己堅信所謂的大局利益,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內心深處好過一些。
其實熊克武前天特意找過余際唐,與他們在綿陽城內的司令部裡密談了很久。熊克武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也並沒有與徐邵文有那麼深厚的友情,更重要的是就算他與徐邵文是親兄弟哪又如何?在這個變幻莫測、軍閥混戰的時代裡,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只有利益才是絕對的。
那次密談的時候,熊克武告訴了余際唐,他之所以要搶先來到綿陽,用自己的部隊來抵擋劉存厚和田頌堯的進攻,其目的並不是為了幫助徐邵文穩定局勢、分擔憂慮。熊克武是故意在給徐邵文製造一個假象,這種假象就是為了讓遠在漢口的徐邵文心理感覺到,在此時此刻整個四川可以依賴的人就是他熊克武一個了。
只要熊克武在前線與劉存厚和田頌堯持續對決,甚至有時候都可以放放水讓劉存厚和田頌堯佔上優勢,目的就是為了讓徐邵文擔心。徐邵文越是擔心,就越會對熊克武勢力感到依賴,到那個時候經過了這次戰爭之後,那麼在四川的威望就會得到重新的界定,而熊克武極有可能會徹底超越徐邵舉成為四川最高的領導人。
同時熊克武也知道在四川各路軍隊當中,或者說他也知道在全國各路軍隊當中,徐邵文的軍隊是最富有的,不單單軍餉額度高,而且武器裝備精良,同時麾下還有那麼多武器工廠和糧草積蓄。
熊克武正是想利用自己在前線的作戰的機會,再加上徐邵文憂心忡忡的情緒,順便向徐邵文多打撈一些好處。諸如一些大炮、槍械或者最基礎的錢糧都是必須要到的。
這正是為什麼余際唐會吩咐營長不要偷襲敵人陣地的真正原因。
余際唐再次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對自己的副官吩咐了道:「走吧,今天的巡視就到這裡了。相信這兩天之內是不會有什麼大動靜了。」
完,他帶著副官還有自己的幾個警衛沿著陣地返回到了新河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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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8日前敵司令部從武漢忽然派出了許多人,這些人分別去了天津和南方等地區。去天津的自然是到外國駐華大使館,親自與這些外國列強的外交大使們進行商談。而去南方的自然是聯繫南方四省的軍閥。
當然這種聯繫並不是貿然的,這些挑出來委以重任的直系使者們,都是一些有經驗的人才。這次他們去聯絡外國大使以及西南軍閥的事情,並會在一天兩天之內就輕鬆結束了。這是一件長久的任何和工作。他們會先對這些外國大使還有西南軍閥放出風聲,進行試探,確保這些外國大使以及西南軍閥會對新政權感興趣,而不是提前將直系的行動給揭穿了。
曹錕之所以先派人去聯繫其他國家的大使以及西南各省的軍閥,而沒有第一時間派出去人去聯繫奉系軍閥,其實意思也在這裡。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提防奉系,因為奉系與皖系目前還是處於合作當中如果奉系提前出賣了直系,那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了。
可是同樣在這天中午,徐樹錚從北京已經趕到了武漢。
他來到武漢的軍警司總部,然後派人將督戰隊的各級長官找來,向他們核對這些天的情況,是否發現徐邵文離開過武漢。
經過一番嚴密的監察,督戰隊帶回來的消息就確實沒有發現徐邵文或者什麼形跡可疑的人離開過武漢,到是最近**司令部那邊很熱鬧,經常會派出一些公務人員出去。
下午的時候,徐樹錚決定親自去一趟**司令部看看情況,他肯定徐邵文現在依然還在武漢。之所以為什麼還要留在武漢,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不過最讓自己擔心的,還是徐邵文會趁著這個時機在與直系的一些人勾結什麼陰謀詭計。
自從今年年中6月份的時候,直系軍隊在湖南戰場上擅自停止進攻之後,徐樹錚敏感的就發覺到直系似乎對皖系很不滿了。而且這種不滿很顯然是日積月累,現在已經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至於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很顯然是直系要與皖系徹底翻臉了。
現在再加上徐邵文的這件事,很有可能促成徐邵文與直系聯合起來,從而對皖系進行一些不利的情況。
按照現在的局勢,就算是徐邵文聯合直系一起推翻皖系政權都是極其有可能的。
所以徐樹錚在這個時候自己顯得十分小心。他集合了軍警司的隊伍,並沒有帶上很多人,只是安排了十幾個軍警然後再帶上自己一個排的警衛便來到了**司令部的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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