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準備大事
徐邵文沉了沉氣，認真的看著李月琪，然後說道：「月琪，你的哥哥是上海鎮守使，你的父親是江浙的大富翁，而且你的妹夫我又是四川督軍。憑著這次關係，你隨便都可以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大戶人家公子談婚論嫁。為何………為何你偏偏要……….」
他說到這裡，總覺得有些話自己說不出口。
李月琪微微的笑了笑，絲毫不在乎的就說了出來：「你是說我偏偏要做你的妾嗎？」
徐邵文怔了怔，臉色有些尷尬的了起來，他看著李月琪，沒有說話了。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李月琪說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公平嗎？因為我有顯赫的家世，就不能委屈了自己？我覺得你的話是錯誤的，因為你所說的公平，那僅僅是對我所擁有的家世身份來說要公平，而並不是對我的公平。」
徐邵文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很明白李月琪想說什麼了。
李月琪神色有些癡迷，她看.了看徐邵文，接著說了道：「如果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難道就公平了？也許，事情應該相反來看吧。」
「我明白了。」徐邵文歎了歎氣。
李月琪苦澀的笑了笑，說道：「徐妹.夫，我沒事的，你………不用在乎我。」她說完，悠然的轉身，朝著下樓的地方走去了。
徐邵文望著李月琪的背影，總.覺得心中有一種惻動。他歎了一口氣，這個時代給自己的感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複雜了。不過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那麼只能想出最合理的辦法來應對它。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向花房走了回去，準備.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徐邵文忽然看到了一個人影花房走廊的另外一邊。他立刻意識到這個人很可能是李月如，因為花房走廊的另外一邊就是東樓，即便是下人都不會從東樓上到樓頂來的。他趕緊加快了步伐走了過去，推開了花房走廊的門，果然看到李月如靜靜的站在花房裡。
李月如正低著頭，在調弄著一株盆景，不過從她.的神色上或多或少可以看出一種隱隱的憂傷。當徐邵文走進花房的時候，李月如緩緩的直起了身子，眼神帶著幾分期望的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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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月如看著.徐邵文，似乎有什麼話想說，眼中的期待情緒越來越明顯，可是話音在嘴巴邊拖了這麼久，依然沒辦法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她略略沉默了一下，勉強的換上一副笑容，說道，「你怎麼在這裡呀？我剛才沒看到你呢。呵呵，明天就要去四川了，你也上來看看花花草草，做個留念嗎？」
徐邵文直直的看著李月如，這個十九歲的女孩，內心中總是希望把事情向簡單的方向去想。可是人越是如此，就越覺得自己所處在的世界是複雜的。他知道李月如是在撒謊，也許自己與李月琪的對話，她早就在一旁都聽到了，或許還看到了自己抓住李月琪的胳膊。
這一刻，徐邵文倒沒有感到內疚，因為自己沒有做任何的錯事。但是他卻深深的感到自己觸痛了李月如。
他走上向前，雙手輕輕的搭在了李月如的肩膀上。
「小如，剛才我和你姐姐談話，你應該聽到了吧。」他直言不諱的問了道，這樣才能顯出自己君子坦蕩蕩的一面來。
李月如的身軀震動了一下，她低下了頭，知道自己剛才撒謊被拆穿了。
「我……….我，我其實……….我剛上來沒多久，我看到你和我姐姐在一起，所以，所以我也沒過來打擾了。至於你們談的什麼，我並沒有聽清楚。」李月如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小臉蛋泛紅了起來，神態也有了明顯的擔心。
徐邵文輕輕的拍了拍李月如的肩膀，說道：「小如，我知道你很愛我，同樣的，我也很愛你。所以你擔心是有道理的，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呢。」
李月如聽到徐邵文這麼說，心中倒是有了一些甜蜜蜜的感覺。她低低的笑了笑，順著徐邵文的胳膊一下子投進了他的懷裡。她癡癡的說道：「文遠哥哥，你真的只喜歡小如一個人嗎？」
徐邵文點了點頭，在李月如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說道：「小如，我真的只愛你一個人。」
「哦，那你能告訴我，剛才你和我姐姐究竟說了一些什麼嗎？」李月如在徐邵文的懷裡，抬著頭看著徐邵文，大大的雙眼中有一些害怕，也有一些渴望。她害怕自己這個問題會傷害到徐邵文，因為這表明自己不是信任自己的夫君。可是做為一個妻子，她依然很渴望徐邵文能正面的回答自己。
徐邵文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如，我們先下去吧。我正打算找你好好談一談這件事。」
李月如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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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邵文把今天下午剛剛回來之後，李萬齊和自己所談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李月如。
在東樓三樓的臥房裡，李月如神色有些緊張，但是更多的是茫然無措。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件事，甚至也想不明白父親李萬齊怎麼會要求徐邵文做這件事？難道父親根本就沒在乎，今天是自己與徐邵文第二次婚宴後的第二天嗎？
「怎麼會這樣呢？」李月如雙眼有些失神，她內心深處有一種深深的害怕。她害怕父親李萬齊會站在姐姐李月琪的立場上，不顧自己的感受。當然，她更害怕的是會失去徐邵文。
想到這裡，李月如不由自主的移動了一下身軀，向坐在一邊的徐邵文靠緊了過去，伸出了一隻手挽著他的胳膊。不過即便如此，她依然覺得自己沒有安全感。
徐邵文愛惜的撫摸了一下李月如的秀髮，然後說道：「小如，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嗎？」
「我………我覺得爹爹他不應該這樣呀…………」李月如失口的說出來一句話。可是她忽然覺得，如果自己太自私了，會不會傷害到姐姐李月琪呢？如果姐姐也愛徐邵文，而且這麼執著，這麼堅定不移，自己真得能忍心拋棄姐姐不顧嗎？
而且姐姐的事情原本爹爹就很惱火了，這種事情幾乎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了。可是今天爹爹竟然開口請求徐邵文帶姐姐一同去四川，那麼可想而知，連爹爹都改變了以往對姐姐偏執的看法。或許，爹爹是對姐姐的真心感動了。
如果自己無情，夫君他會不會看不起我呢？
所以李月如的話只說到了一半，便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她看了看徐邵文，問道：「文遠哥哥，你……….你幹嘛要問我這個問題，你是一家之主，我………我當然會聽你的安排了。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真的。」
徐邵文歎了一口氣，他知道李月如說出這樣的話是很牽強的，對於一個新婚剛過的女人來說，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能接受第二個女人來侍奉丈夫？不過這件事對於李月如也很難抉擇，畢竟這個女人是她的親姐姐。
「小如，我知道你很難過。」徐邵文緩緩的說了道。
「不，我沒有難過，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已。」李月如低低的說了道。
徐邵文笑了笑，然後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小如，你覺得……你的姐姐是不是很可憐呀。」
李月如想了想，姐姐因為自己的心頭牽掛，已經拒絕了很多門婚事了，而且還為此和父親鬧翻過一段時間，在失去家人朋友的支持下，當然這三年過得很困難了。她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覺得姐姐太執著了。但是，執著的人總會變得盲目，自然會因此失去很多東西了。哎………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呀。」
「是呀。」徐邵文輕輕的摟了摟李月如，然後說道，「你爹爹說過，你姐姐太有執念了。所以他只是希望能讓李月琪跟我們一起先去四川。當作散心也好，或者，或者………就算我要娶她為妾也罷，都是為了減輕你姐姐心中沉重的負擔。」
李月如似乎知道徐邵文心中在想什麼了，她隱隱的感到了害怕。
她抓著徐邵文的手越來越用力，甚至連自己的身軀在顫抖都發覺不出來。
徐邵文輕輕的將李月如放開了，然後很認真的看著她，說道：「如果你堅持反對的話，我會尊重你的意見。明天我們就回四川，就你和我，離開上海之後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李月如抬頭看了看徐邵文，發現他說話的樣子很認真也很嚴肅。她心中立刻歡喜起來，原來自己的丈夫果然是很尊重自己的了。
徐邵文看著李月如的神態，自然已經知道李月如的想法了。他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來，向樓下走了去。
李月如有些奇怪，趕緊叫了一聲：「文遠哥哥，你做什麼去呀？」
徐邵文淡然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去告訴你的父親，我不能帶你姐姐李月琪去四川呀。這件事我還沒有向他老人家答覆呢。你先收拾一下東西吧，明天的火車是下午2點的。」他說的很輕鬆，就好像李月琪所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似的。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繼續向樓下走去了。
李月如忽然之間有一種感覺，自己很自私，自己很無情的感覺。她有些害怕了，害怕徐邵文會不會因此誤會自己，日後會對自己另眼相看呢？而且，自己與姐姐李月琪的感情向來都是很好的，小時候振寧哥哥不陪自己玩，都是月琪姐姐在陪自己。可是現在為什麼要對姐姐這麼狠心呢？
她抬頭看了看徐邵文，徐邵文最後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樓梯後面了，可是他的腳步聲依然可以聽得見。
可是，如果真的讓徐邵文迎娶了姐姐李月如做二房，那自己會不會更傷心呢？
這種彷徨和猶豫在折磨自己，自己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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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遠哥哥！」
就在徐邵文從三樓下到一樓，剛準備向走廊走去的時候，身後的樓上傳來的李月如的呼聲。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了看樓上的李月如，開口問了道：「怎麼了，小如？你要………你打算親自去和你爹爹說嗎？」
李月如暫時沒有回話，她飛快的從樓上跑了下來，不等胸脯劇烈起伏平息下來，焦急的說了道：「文遠哥哥，你先等等，先等等。」
徐邵文看了看李月如，撫了撫她的背部，讓她平息下來，問道：「怎麼了？這麼急，樓上有老鼠還是蟑螂呀？」
李月如緩過氣來了，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拉著徐邵文走到了客廳最裡面的角落，然後低著頭，臉蛋有些發紅，好半天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了。
徐邵文很奇怪的看了李月如，然後問道：「怎麼來？你這麼急拉住我，又不說話，到底怎麼回事呀？」
李月如猶豫了一下，最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嚶嚶的說了道：「你………你還是不要去和我爹說了，我覺得……….我覺得這樣不好。」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讓我們不聞不問就走掉了？這樣對你爹不尊重，對你姐姐也是一種傷害呀。」徐邵文很認真的說了道。
李月如連連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我覺得，你還是同意我爹爹的話吧，把月琪姐姐一起帶到四川去吧。」
徐邵文怔了怔，瞪大眼睛看著李月如，說道：「小如，你怎麼突然變了？你不是一直很擔心這件事嗎？」
李月如緩緩的再次搖了搖頭，說道：「我想了想，只要文遠哥哥你對我好就可以了。月琪姐姐她太可憐了，如果在這樣傷害她，我覺得我自己會很自私很無情。而且………也許文遠哥哥你也會看不起我。」
徐邵文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他知道李月如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這是對自己的依賴，同時也是她自身的純情。
「你真的決定了？」徐邵文問了一遍。
李月如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文遠哥哥，只要你以後不要……….不要拋棄小如就好了。至於你對月琪姐姐，我不會有任何怨言，並且也希望你能對月琪姐姐好。」
徐邵文伸出手摟住了李月如，在她的嘴唇上深深的吻了一下。他捧了捧李月如的臉蛋，說道：「我說過，我只愛你一個人。至於你姐姐，我只能表示會照顧她。」
李月如甜甜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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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徐邵文拉著李月如，在主樓客廳裡和李萬齊好好商量了一下關於李月琪的事情。李萬齊聽說徐邵文願意帶李月琪去四川，心中的滋味倒是相當複雜起來了。最終李萬齊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為李月琪的事情操夠心思了，現在就讓她去吧，離開上海，離開這個家，大家都清閒了。
之後李萬齊讓下人去樓上把李月琪叫了下來，然後他當著徐邵文、李月如這對小夫妻的面，將其明天跟隨一同去四川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當然，李萬齊和徐邵文都沒有提起是否會迎娶李月如的事情，畢竟這件事在現在來說還為時過早，權且是讓李月琪去四川度度假。
徐邵文只是對其報以微笑，同時也沒有多說什麼話。
當李月琪看向李月如的時候，這對姐妹都顯得很尷尬。李月如向徐邵文靠了靠，低著頭，臉上緋紅一片。而李月琪顯然要比李月如更堅強，畢竟她在廣州也算是闖蕩經歷過，對世俗的看法並不是很認同。
李月琪的雙眼睜得很大，但是一句話沒有說過。她看著自己父親好一會兒，然後又看了看徐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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