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翻臉(4
十幾分鐘後,轎車在貴賓賓館停了下來。徐邵文、李振寧和陳令先快速的下了車,然後徑直的走進了賓館大堂。陳令先先一步去找郝邵光了,一番準備之後,四個人在一間會客廳裡見了面。
「文帥,現黨給我們唱這一出,豈不是要整死我們了?」郝邵光臉色很難看,剛一見面就開始大罵**黨的奸詐。
李振寧這時受到了牽動,也跟著大罵了幾句。
徐邵文冷冷的笑了笑,說道:「現在罵他們也沒什麼用了。不過這次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因為惦記著欠張靜江先生的人情,所以冒險去與孫中山見了面。」
李振寧停止了大罵,讓自己平息了下來。他看了看徐邵文,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文遠,你不用多自責,這件事不怪你,要怪這能怪**黨太卑鄙了。不過你放心,只要文遠你決意,我明天就讓全上海再也沒有任何**黨的痕跡。」
「暫時不要這麼衝動,我們這次雖然被**黨算計了,但是單憑走漏了的消息,料想任何一方都沒有真憑實據來對付我們。」徐邵文緩緩的說了道,他沉默了一下,負著雙手走到了客廳窗戶的一邊。「就算是北京想要用這件事來做文章,也必須花很長時間來說服北洋派內部,證實我與孫中山會面是真實事件。」
「可是黨這次走漏消息.很顯然是在試探我們的反應。如果我們不拿出強硬的態度,只怕到時候**黨會親口向公眾承認這件事了。那時候,可對我們會很不利呀。」郝邵光冷靜的分析了一下,然後說道。
李振寧點了點頭,很贊同郝邵光.的話,說道;「文遠,不錯,這次我們絕不能心慈手軟了。」
徐邵文想了想,轉過身來看著.所有人,說道:「你們說的很對。但是我不喜歡這麼快就與**黨決裂,因為**黨與我還是有利用之處的。文翰,明天你通知各個租界的巡捕還有上海所有警察,進行一些搜捕行動,抓捕一些**黨人。」
「好!」不等徐邵文說話,李振寧邊立刻答應了下來。「這.些**黨一直以為我不會對付他們,平日裡行蹤暴露的厲害,要想抓他們簡直輕而易舉。」
徐邵文說道:「文翰,你聽我把話說完。抓捕這些黨不要太多人,十幾個就足以了。同時,不要以亂黨的罪名來抓捕,給他們羅列一些其他的罪名,而且要最齷齪的那種。」
「最齷齪的罪名?」李振寧愣了愣。
徐邵文笑了笑,說道:「就是諸如**犯、**、小偷.小摸、猥褻之類的罪名。」
李振寧、郝邵光.和陳令先聽到了徐邵文這麼說出一連串罪名,都忍不住想笑了起來。李振寧問了道:「可是文遠,這樣的話,外人可是不知道他們是**黨了,那這樣以來我們怎麼澄清與**黨的關係呢?」
徐邵文神秘的笑了笑,說道:「這次逮捕行動原本就不是給公眾之人看得。而是直截了當的給**黨一個警告。這種齷齪的罪名栽贓在他們這些自詡清高的人身上,肯定會讓他們蒙羞。同時孫中山和張靜江也會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我就是要給他們一個警告,如果他們還要繼續逼我,那我就會徹底與他們翻臉。」
李振寧想了想,問道:「文遠,那你打算怎麼應對已經洩露的事情?」
徐邵文看向郝邵光,問了道:「郝總參,你已經通知了青島和四川做好了控制輿論的準備了嗎?」
「是的,我一直等到他們發回電報回執之後才放心的。青島鎮守使葛敬恩已經在積極的開始組織宣傳部門了。四川方面可能會比較複雜一點,還得文帥你親自回去坐鎮了。」郝邵光將自己剛才做的事情簡短的匯報了一下。
李振寧忍不住問了道:「難道文遠,你明天就要回四川了?」
徐邵文搖了搖頭,笑了笑之後,說道:「此去四川路途遙遠,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趕到。用不著急著這兩天的時間,既然已經安排是8月10日的車程,那就還是。」
「不過文遠,我覺得單憑我們這幾個地方做好控制輿論的準備,只怕還是會有所不足呀。段祺瑞現在的政治危機已經把他逼上了絕路,這次大好機會,他肯定不會輕易讓我們做好反擊。想必我們還應該做一些更積極的事情了。」李振寧猶是的說了道。他看了看郝邵光,又看了看徐邵文,接著說道,「不如我們還是對**黨下點狠手吧。」
徐邵文強調的說了道:「文翰,你放心吧,這次事情我已經胸有成竹了。你現在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另外,這些天你在上海也要準備好應付輿論的計劃。」
李振寧還待想說些什麼,不過最終他看出了徐邵文有信心的樣子,於是沒有再開口了。
徐邵文沉思了一下,突然拍了拍李振寧的肩膀,說道:「這次事情的確不會簡單。如果我是段祺瑞,自然會巴不得一次性整死我們。所以,除了應付輿論之外,文翰你還要加強軍備以及和外國大使的聯絡工作。上海是一個複雜的地方,但是也是一個重要的地方,不僅政治和金融地位顯赫,更重要的是毗鄰江浙地區,與皖系勢力有接壤。」
一旁的郝邵光聽出了徐邵文的意思,他立刻問了道:「文帥,你的意思,段祺瑞這次是極有可能動用武力了?」
「一旦他有這個機會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了。所以,防範還是要加強。」徐邵文點了點頭,語氣極為認真的說了道。
李振寧緩緩的琢磨了一下,說道;「浙江督軍盧永祥雖然與我沒什麼交情,但是從大局利益上來說,他是不會輕易向上海動手的。現在倒是讓我擔心的,還是楊善德,這廝在這幾年的時間裡很是擴編了他的部隊,其心叵測不難看出了。」
「文翰,你對上海的軍務可有信心?」徐邵文問了道。
李振寧嘿嘿的笑了笑,說道:「這幾日我已經重新讓那個青浦新兵營開始募兵了,在這個月月底差不多就回游多新兵投入訓練。更何況,我們少壯派的武器裝備向來都是最優秀的,楊善德那廝即便兵力比我多,也不會占任何便宜。」
徐邵文點了點,說道:「必要的時候,我會讓青島艦隊調遣三艘巡洋艦進入上海海域。利用海軍的炮火掩護,上海城應該更是固若金湯了。」
「文遠,希望你真的有辦法應對這次事情。」李振寧歎了一口氣,說了道。他對軍事作戰倒是沒什麼想法,只是如果一旦這件事情鬧大,最壞的可能那麼就是少壯派成為了全北洋勢力的敵人,那時候的可就會非常棘手了。
徐邵文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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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邵文和李月如開始慢慢收拾行李,準備啟程前往四川了。在忙碌了一大早之後,徐邵文吃過了午飯,然後下午出門去送徐世昌和黎元洪返回天津。胡明喻會在上海多留一段時間,但是自己的伯父和黎元洪卻在上海已經很待了一段時間了,天津那邊也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們去處理。
來到火車站,徐邵文一邊與自己的伯父還有黎元洪閒談,一邊等待著火車進站。在火車快要進站的時候,徐邵文把自己昨天遇到的情況簡短的告訴了徐世昌和黎元洪。兩個老人聽完之後,都覺得很是吃驚,壓低了聲音連連詢問徐邵文是否真的與**黨有過來往。
徐邵文、徐世昌和黎元洪一行人是在貴賓候車室等車,這裡自然是單間,並且還有一眾手下守在門口,因此說話起來並不是很需要掩飾。
徐邵文正色的看著自己的伯父和黎元洪,說道:「伯父,黎叔叔,邵文確實與**黨人有過見面,但是這個人是我以前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張靜江張先生。他和我見面所談的事情根本沒有那麼神神秘秘,無非是張先生想把他在江浙的產業全部賣給我。可是也不知道哪個好事者,竟然胡編亂造,說我徐邵文要與**黨合作!」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不希望讓身為北洋宿老的徐世昌、黎元洪兩人多擔憂。畢竟徐世昌和黎元洪兩個人都是鐵桿的北洋派了,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是與孫中山見面,只怕會很麻煩。更何況自己壓根兒就沒打算和**黨有什麼合作。
「這事真的只是生意上的往來?」徐世昌臉色很沉重,認認真真的看著徐邵文問道。
徐邵文立刻把旁的陳令先叫了過來:「令先,把前段時間江浙剛接手的那些契書全部拿過來。」
陳令先連忙的走過來,把早已經準備好的文件全部從公文包上取了出來,然後遞給了徐邵文了。徐邵文只看了一眼,然後拿給了徐世昌和黎元洪去看。
黎元洪看了看之後,皺了皺眉頭,說道:「文遠賢侄,我在天津也早有聽說過江浙張靜江的名號。他的這些產業可都是祖傳的老字號產業了,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出售呢?」
徐世昌也覺得這件事太過古怪,如果張靜江出售這些老字號的產業沒有合理的理由,那麼對於他和黎元洪來說回到天津也不好幫助徐邵文做工作了。
徐邵文歎了一口氣,說道:「伯父,黎叔叔,這件事我也覺得很蹊蹺。但是送上門來的好事沒必要不接下來。畢竟收購了張靜江的這些產業,對於我們在江浙甚至整個華南地區的生意都是有所提高的。」
他故意用了「我們」這個詞,就是要讓徐世昌和黎元洪都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為了顧全所有人的利益。
「文遠你說的沒錯。」黎元洪點了點頭,但是臉色還是有一片深思之色。
徐世昌想了想,忽然說道:「也許黨就是要通過這件事情,來故意拉文遠你下水呢。文遠你現在代表的整個少壯派黨在廣州又遭到了排擠,再加上前不久你與北京政府的一些軍事命令發生衝突,他們這次肯定是看準了你,所以要爭取你站在所謂**的一面呀!」
徐邵文心中暗暗的想著,不愧是自己的伯父,薑還是老的辣,這麼快竟然能把整個事情都分析過來了。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哀聲道:「哎,都怪自己貪小便宜。這下可好,狐狸沒抓到,倒是惹了一身騷。其實侄兒這些天對這個事情並不是很注重,畢竟清者自清,我不會怕他們拿這件事做文章的。」
「文遠,這件事可萬萬不能小看了。」徐世昌歎了一口氣說道,「正所謂人言可畏呀。」
徐邵文沒有說話,沉著臉色看著自己的伯父。
徐世昌看了看黎元洪,對其說道:「黎老,咱們回天津之後還是做做工作吧,能聯繫上的老同僚老熟人,還是先為文遠避避嫌。」
黎元洪點了點頭,說道:「好,走動走動不是壞事。」他說完,又看了看徐邵文說道,「文遠,日後一定要謹慎了。你現在還年輕,但是身居要職,有很多事情一定要先三思三思呀。」
徐世昌嗯了一聲,嚴肅的說道:「文遠,這件事你還是要多費一些心思。我和黎老回天津之後會打探一番內部的消息北京方面是什麼反應。如果事情還沒鬧大,我和黎老走動走動也許能打發了。一旦事情不對勁,我會及時聯繫你的。」
徐邵文立刻正色的說道:「侄兒明白了。這次………哎,又得勞煩伯父和黎叔叔了。」
「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你好自為之吧。」徐世昌意味深重的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膀。
這時,火車站台上遠遠的傳來了蒸汽鳴笛的聲音,聲音悠然而尖銳。從上海北上開往天津的火車已經逶逶迤迤的進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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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了徐世昌和黎元洪上了火車之後,徐邵文就返回了李家別墅。此時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下午第二次婚禮後的第二天,理所當然李家上下都在休息,偶爾還回一些其他的親朋好友上門拜訪圖個紅包。
徐邵文並不覺得自己欺騙了伯父和黎元洪應該感到內疚,畢竟這件事情自己也是受害者,而且如果真的要直言不諱的把事實告訴這兩個老人,只怕還得花很長的時間他們兩個老人才能想通過來選擇幫自己。更何況,他現在不需要別人知道是情的真實情況是什麼樣子,反正北京方面的人得知這個消息是通過日本人得來的,他們也不可能通過什麼途徑來證實這個情報的真實性。
只要伯父徐世昌和黎元洪回到天津之後,到處多走動走動,通過各自以往的人際關係,把徐邵文是在上海做生意遇到**黨的事情宣傳出去,北京方面自然會明白過來。雖然這麼做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但是卻能為自己拖延一些時間。
剛回到李家別墅,走進客廳的時候,李萬齊正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著一根雪茄,神色看上去很是沉悶不堪,就好似有什麼為難的心事似的。今天下午他原本也會去送徐世昌和黎元洪返回天津,但是昨天晚上臨時又改變了決定,一大早就讓下人去向徐世昌和黎元洪表示歉意,自己不能前往相送。
徐邵文感到有些納悶,於是走了上去,說道:「岳丈,你這是怎麼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很鬧心呀?」
李萬齊抬頭看到了徐邵文,臉上憂慮的神色更加濃重了一些,他剛準備開口說「沒事」,可是又覺得有些話現在不講,明天徐邵文就要啟程返回四川了,這事情只怕就難辦了。因此欲言又止,又止欲言,變得異常尷尬了起來。
「………哎!」李萬齊最終歎了一口氣。
徐邵文更是奇怪了起來,他在李萬齊面前坐了下來,問道:「岳丈,您是不是在擔心文翰的事情嗎?」
李萬齊沉思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了,他緩緩的說了道:「我擔心文翰什麼事情呀?哎,哎,文遠啊文遠,我是在擔心你呀。
徐邵文怔了怔,忽然笑了起來,以為李萬齊是捨不得自己明天即將離去,於是連連的說道:「岳丈,邵文必定是要返回四川了,但是只要悠閒情功夫,我會帶著月如回來看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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