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頭疼之事
這一夜徐邵文原本會以為能睡個安穩覺,畢竟上海這個地方總不比四川需要操心惦記那麼多事情,可是他卻失算了。他覺得自己整個晚上都在想念著李月如,真不知道這三年來這個小女孩是怎麼過來的。
第二天一大早,蕭安國、夏國楨等人難得有清閒的時間,自然還在蒙頭大睡,但是徐邵文卻早早的起了來。早先他讓副官陳令先在四川備了幾瓶二十多年窖藏的好酒以及一些四川的特產,昨晚就把這些東西打包準備好了。對於李萬齊現在有錢有權又有勢的人,送什麼東西都不見得能讓其喜歡了,唯獨一些稀有產物才能有興趣。
徐邵文沒有叫醒陳令先,也沒有帶警衛,自己一個人讓賓館給派了一輛車,然後前往了李家別墅。
看著闊別的上海街道,清晨忙忙碌碌的人群,還有那些洋裡洋氣的建築,看來李振寧這些年對上海還是做了頗多的建樹啊。沿著生疏了的熟悉路途,轎車繞了幾個彎就到了李家別墅。如今的李家別墅已經今非昔比,李萬齊在兩年前花了重金重新擴充院落,把院子前面的大花園擴大了一倍不止。
此外,李家別墅的主樓也變化頗大,兩邊都增蓋了兩棟長房,看上去就像是微型版的凡爾賽宮殿似的。很氣派,很寬敞。從大院正門到別墅主樓都有幾百米的距離,而且大院正門還有一個提供警衛住宿的廳房。
現在李家在上海徹徹底底.是名門望族了,以前負責護衛院門的都是些打手,李振寧可能在上次遇刺之後就直接派了一個排的警衛駐紮在這裡了。再加上以前的打手,這李家大院差不多也可以組成一個連的編制了。
徐邵文的車剛剛開到大院正門.前,守衛在這裡的警衛不認識他,甚至不讓其進去。這讓徐邵文顯得有些鬱悶。不過好在老管家福伯正好在打理花園裡的花草,看到這邊有了爭執,立刻走過來看了看。福伯是認得徐邵文的,不管怎麼說徐邵文在李家別墅住過一段時間,而且還連續在報紙上登過頭條。
在福伯的出面下,經過了的波折,徐邵文總算進了李家大院。徐邵文心中暗暗的李振寧也太不會做事了,早知道自己會來,事先也給這些守衛交代一聲嘛。
福伯在陪著徐邵文穿過花園的時候,雍容的笑了.道:「大少爺原本今天早上親自去接徐將軍您到寒舍的,您瞧,這現在才剛剛八點的時間,大少爺估計徐將軍您還在休息,所以就沒有急著去賓館。」
「哦,原來如此。福伯,這些年您在李家也沒什麼變化.呀。呵呵。」這花園擴大了,一步兩步還走不完,徐邵文就與福伯閒談了起來。
「托福托福呀。哦,現在大少爺可能還沒起來,月初.的時候大少爺公務繁忙得很呀,幾乎都是凌晨才能休息。這幾天聽說徐將軍要來上海,才擠出了時間好好休息了一番。」福伯歎了一口氣說了道。
徐邵文微微點.了點頭,看來李振寧這些日子還是為了鼓動上海民聲而繁忙。
這煽動民聲可不簡單,一方面要控制好民眾們憤怒的對象,切不可引火上身;另外一方面又不能太多製造事端,防止事後無法恢復安穩。
「那,李小姐這幾年過得如何啊?」徐邵文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想多探聽一下李月如的情況。
福伯呵呵的笑了笑,說道:「二小姐這幾年開朗了許多,不過倒是很少外出去學小提琴了。這幾年倒是對廚藝很是感興趣,幾乎每個月都有八、九天要親自下一回廚房。老實的說吧,到現在為止李家上下還是吃不慣二小姐做得菜呢。呵呵呵,不過這事徐將軍您可千萬別當著二小姐的面兒說是我說的呀。」
徐邵文揚了揚眉毛,這李月如今年最多也才19歲的樣子,怎麼會考慮做一個家庭主婦了?他哈哈的笑了笑,說道:「福伯放心吧,我當然不會亂說了。不過二小姐做的菜,我倒是很有興趣嘗試一下呢。」
「唉……」福伯忽然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徐邵文有些納悶,問了道:「怎麼,福伯有什麼話要說嗎?」
「是有些話想要告訴徐將軍您,只不過,我覺得現在似乎不太合時宜。」福伯再次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笑了笑。
徐邵文正色的說道:「福伯,有話不妨直講。說句坦白的話,用不了多久咱們都是自己人了。難道不是嗎?」
福伯笑著點了點,依然很無奈的說道:「正是因為徐將軍您馬上就要迎娶二小姐了,所以有些事情就更不方便了。唉,因為這件事有關於大小姐呀。」
「大小姐?」徐邵文怔了怔,他忽然想起了李家大小姐是李振寧的二妹,自己曾經見過這個女孩子。李家大小姐給自己最深刻的印象還是那副身穿男孩子的裝扮,但是卻難以掩蓋她陰柔美的一面。
他頓了頓,問了道:「大小姐怎麼了?」
福伯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唉,唉。這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我覺得早晚徐將軍您都會知道,索性還是告訴你吧。大小姐這三年來,拒絕了老爺為她安排的七門婚事,為此還得罪了不少生意上的朋友。這不知道這是造得什麼孽呀。」
「拒婚?二小姐今年多大了?」徐邵文臉色有些奇怪,他想了想後問了道。
「這不,都快二十六歲了。二小姐原本想去廣州幫老爺打理那邊的生意,可是自從把廣州商業協會主席的大公子得罪了後,廣州的生意現在每況日下,去年老爺就把那邊的生意全部盤出去了。二小姐現在沒事情可做,天天鬱悶的很呢。」福伯緩緩的說了道。
「這大小姐為何要拒婚呢?這二十六歲放在我們那裡……哦,不是,這二十六現在可是比較年長了,再不嫁是不是就太遲了一些?」徐邵文歎了一口氣。他當然是準備脫口而出這二十六歲在二十一世紀晚婚晚育也算是大姑娘了。
「誰說不是呢?唉。」福伯看了一眼徐邵文,正在猶豫著是否繼續說下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別墅大門前。
巧也正巧,李萬齊穿著一身舒暢的絲綢大褂,剛剛在花園裡打完太極拳,現在正準備回別墅洗澡。剛好就與徐邵文、福伯碰到了一起。
「喲,哈哈哈,文遠?!我這是一大清早夢還沒醒吧!」李萬齊鶴發玉顏,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只是膚色看上去稍微差了一些。人上了年紀,總會有一些東西是擺脫不掉的。他笑瞇瞇的快步走了過來,仔仔細細打量了徐邵文好一會兒。
「李叔叔,瞧您說的,邵文不過凡夫俗子,有什麼值得李叔叔這般做夢還惦記呢?」徐邵文呵呵笑了笑說了道。
「早就聽振寧那臭小子說你要來上海,幾天前聽說你的一眾老部下都到了。這幾天一直催著問你什麼時候來,振寧這臭小子就是只會推說不知道。哈哈,這下好了,振寧他還在睡覺,我這次可是比他先知曉了。」李萬齊大手大腳的在徐邵文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
徐邵文說道:「李叔叔別來無恙,邵文辭別上海足有三年了,心中倒是很掛記李叔叔你呢。」
「文遠,這三年我天天都看報紙,這報紙幾乎隔三差五都要報道你這個魯滬巡閱使怎麼怎麼樣,你這個四川督軍又怎麼怎麼樣。唉,這三年你變化還真是能用翻天覆地來形容呀。」李萬齊語氣帶著幾分讚歎。
「當初若非李叔叔你的照顧,怎麼會有邵文今天呢?」徐邵文推辭的說了道,然後把帶來的一些好酒特產交到了福伯手裡,說道,「唉,四川是一個山溝子裡的地方,沒什麼好東西帶的。不過四川的好酒可是十分了得,邵文這次就帶了幾瓶陳釀,還往李叔叔笑納了。」
其實徐邵文在四川的興華貿易,以及在上海的東方貿易公司,經常都會有四川的好酒販售來往。李萬齊雖然遠在上海,這四川的好酒還是早有嘗指,自然對四川的酒有一番知曉。他連連的笑了笑,說道:「大老遠的還帶什麼東西,文遠儘管把這裡當自己的家,何必見外呢?」
一番簡單的寒暄,李萬齊熱情洋溢的拉著徐邵文走進了別墅。剛剛鍛煉完身子骨,現在才是8點左右的時間,兩個人都還沒來得及吃造反。
李萬齊吩咐福伯讓廚房快些準備兩份早餐。
這人一旦有錢有勢了,總會懂得去享受。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廚房就把備好的早餐加熱了一下,端了上來。有燕窩、有雞蛋、有酥餅還有珍珠粥等等,光看這些早點的賣相就知道價格不菲了。
李萬齊和徐邵文一邊吃早餐,一邊好好的聊了聊這三年的經歷,若是外人進來看去,倒還真像是父子兩個人在閒談呢。
李萬齊早就知道徐邵文現在統一了四川,不過最近聽說少壯派又與北京政府鬧出了矛盾。做為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他前幾天告誡過李振寧不要做得太過分,北京政府畢竟是正統大局,凡事還是小心為妙。
不過現在看到徐邵文終於返回上海了,李萬齊心中自然而然也猜出少壯派好歹是佔了上風,讓北京政府不敢拿他們怎麼樣了。
徐邵文詢問李萬齊這段時間上海產業的情況,畢竟他自己在這裡還有幾間麵粉廠和捲煙廠,統歸在東方貿易公司麾下。最重要的是上海花旗銀行和國民銀行的總部也在這裡,很多賬目上的事情自己多多少少心裡要有數字。
李萬齊把這三年金融業和貿易公司的收入大概的介紹了一下,並且按照股份的分紅,已經把徐邵文的那一份存入了國民銀行的戶頭上。並且徐邵文每次委託上海這邊準備的軍火,幾乎李振寧和李萬齊各承擔了費用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就從徐邵文國民銀行的戶頭扣除了。
對於這一點,徐邵文還是很感動的。看來李振寧、李萬齊父子倆個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來看待了。
李萬齊還介紹了一下,目前上海花旗銀行,也就是中美上海合作銀行已經在南洋一帶開設了分行,很多亞洲的小國家都積極的向中美合作銀行貸款,因為貸款收取的利息要比其他銀行便宜許多。甚至包括一些國家的政府、王室都成了中美合作銀行的債戶人。
利用這種金融入侵,間接的獲得了一些小國家的特權,李萬齊立刻就把生意做到了這些國家去了。這些年委實還是賺了不少。
吃過早飯,大概是9點左右了。
徐邵文猶豫了一下,問了道:「李叔叔,月如妹妹她現在還在休息嗎?」
李萬齊揚了揚眉毛,會心的笑了笑,好歹這小子還記得自己的女兒呢。他說道:「一般在8點、9點的樣子她就會起來了,唉,這孩子最近作息的很有規律呢。」說到這裡,他抬眼看了看客廳裡的座鐘,「哦,這時候差不多該起來了。」
「呵呵,唉?文翰怎麼還沒起來呢?」徐邵文又問了道。
「我早上起來的時候聽下人說,臭小子昨晚凌晨才睡呢,他在火車接了你,回來之後可能還在忙著辦公務。唉,這年輕人我就擔心他的身子還沒我硬朗呢。文遠你等下可要幫我好好勸勸他。」李萬齊語重心長的說了道。
「一定一定。」徐邵文歎了一口氣,他心裡暗暗想著,李振寧他也太賣力了一些吧。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點,問了道:「啊,那李振寧不是與胡家大小姐訂婚了嗎?胡大小姐現在沒住在這裡嗎?」
李萬齊臉色微微變了變,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唉,胡大小姐脾氣可倔得很呢。這本,原本振寧打算在5月份和他完婚,可是………唉,也怪我,我就圖個雙喜臨門嘛,打算文遠你來上海,這兩門親事一起辦了。就是因為這樣,胡大小姐發了小姐脾氣,跟著他的爹爹先回北京去了。」
「唉,5月份的時候,四川那邊正是關鍵時刻。唉,這事全怪我了,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徐邵文自責的歎息了一聲。
李萬齊連連的搖了搖手,笑著說了道:「文遠千萬不要這麼說嘛,男人自然當以事業為重。胡大小姐她也只是一時脾氣而已,上個月她還主動發電報來與振寧互通聯絡呢。」
「這樣就好了。」徐邵文稍微的寬心了一番。
李萬齊慢悠悠的和了一口早茶,接著試探的問了道:「文遠,這次你回到上海……是與振寧商談公務呢?還是……其他什麼事情呢?」
徐邵文知道李萬齊是想問自己什麼,他笑了笑,說道:「這次邵文來上海打算小住一段時間,也了卻我當年向李叔叔您許下的承諾。」
「哦?如此那就甚好了,哈哈哈,唉,實不相瞞,我都為振寧和文遠你們兩個人的婚事籌備了快2個多月了,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就等這當事人回來呢。好好好,我一定選一個黃道吉日呢。」李萬齊笑逐顏開了起來。
徐邵文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不過他還有一些疑問,於是問了道:「李叔叔,月琪小姐她近日可好了?」
李萬齊微微變了變臉色,他對徐邵文來詢問李月琪的事情感到很不安。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唉,現在孩子大了,我這個老東西想管都管不了了。不要提她了。對了,今天我還約了虞老大談一筆買賣。中午文遠你就留在這裡吃飯吧,乾脆晚上也就留在這裡睡,這院子擴建了一番,房間多得是呢,永遠都不會缺文遠你的房間呢。」
徐邵文感覺到李萬齊是在故意跳開話題,不過他沒有追問什麼。
在李萬齊換了衣服出門後,徐邵文有些迫切的想去見李月如。他剛剛來到三樓那熟悉的房間門口,還沒伸手去敲門,忽然身後的房門打開了。
徐邵文以前在李家寄宿的時候正是住在與李月如正對門的房間,而那個房間恰恰就是李月琪的房間。他立刻轉過身看了過去,果然看到身後房間大門打開了,李月琪穿著一身女式的薄紗睡意,白皙的雙腿亭亭玉立,沒有打理的長髮很隨意的鋪灑在肩膀上。
李「大小姐,早啊。」徐邵文不知道該把自己的眼睛放在哪裡,縱然自己是一個鐵血軍人,可是在自己愛人房門前亂看其他女人,只怕會招來非議。
李月琪聽得了聲音,瞪大眼睛看了徐邵文好一會兒,支支吾吾的說了道:「徐…….文遠……!」話還沒說完,忽然摀住了自己的胸口,飛快的鑽進了房間。「啪」的一聲把房門重重的關上了。
月琪睡眼朦朧,倒是呈現出了一股成熟的女人媚態,護胸的吊帶滑落肩頭,更勝似一種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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