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日中午,經過一夜的搬遷和轉移,15師師部終於抵。南溪與宜賓不一樣,宜賓是長江穿過將整個城區一分為二,但是南溪整個縣城都在長江北岸。蔣光~早先接替段雲峰的33旅,駐防在這裡的時候,把陣地的規模又改造了一下。
蔣光~把重兵在距離長江岸邊三里的地方,因為經過南溪的這段長江北岸和南岸是沒有大橋相接的,江面的寬度也要寬很多,即便把軍艦看到這裡都沒問題。所以靖**要想渡江,只能在大炮的掩護下,用船隻強行渡江。
徐邵文把師部安置在南溪縣城裡,早先段雲峰的軍隊開進縣城的時候,老百姓們都嚇跑了不少,現在鎮子空蕩蕩了許多。師部通勤兵就隨便找了一個比較大的宅子,把指揮所、通訊室和軍官室等等都安置妥當了。
到師部全部安置完畢之後,南岸的靖**第四軍還沒有發動進攻。張汝驥的部隊也是剛剛才到,三旅分層次的安頓下來,但是因為偵察兵沒辦法渡江,所以不能確定對岸的軍備情況,暫時沒辦法制訂進攻方針。
張汝驥把指揮部設在了雞公嶺,三個旅旅部則都安排在前線統一指揮。
雖然南溪這邊有打起來,但是瀘州和宜賓在昨晚的時候,就發生了好幾次激烈的交戰。好在宜賓和州都安排了炮兵團,在先進的德國鋼炮的威力下,南岸靖**的幾十門小土炮根本就是訝然失色。
尤其是宜賓,盧漢和龍雲兩路大軍合二為一,連續幾次搶佔宜賓大橋,甚至在深夜裡還發動了船隻渡河。孫建業和韓玉國苦苦堅守著宜賓大橋和沿岸防線,一晚上都沒能安心休息。最終,連續擊潰了盧漢和龍雲元的連番進攻。
而瀘州那的戰事相等要溫和許多,劉顯潛是一個慎重的人,進攻的風格也是小心翼翼。他雖然以九千的兵力壓在瀘州長江南岸,但是到現在為止只發動了兩次渡江衝鋒。
一次是在深夜,第二次則是在第二的正午。
州的地理情況與宜賓很相似,長江流到這裡的時候,分岔又多出了一條沱江。但是貴州靖**沒能像雲南靖**那樣,把州城一半打下來。當然雲南靖**之所以能打到宜賓城南岸城區裡,還是因為韓玉國最開始對於是戰是和猶豫不決。
州這邊有一座跨江橋。是德國人承包修建地高拱鋼橋。劉顯潛地兩次衝鋒。都是企圖搶佔這座大橋。但是段雲峰地33旅和賀國光地02炮兵團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全副美式步槍和重機槍攻不敢說。但是防守覺得能壓得過軍地土步槍。
這座大橋在賀國光地炮擊。有半幾乎都被炸散架了。軍士兵都不敢再貿然搶奪大橋了。而劉顯潛從貴州遠道而來。也沒有任何渡河工具。就算派士兵去附近河邊尋找民用船隻。也都是一些小漁船、小筏子些渡河工具甚至連重機槍都挨不住。更別說迫擊炮和大炮了。
因此。劉顯潛進攻瀘州地節奏漸漸放緩了下來。只是隔著長江。兩岸地士兵偶爾會用重機槍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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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2日上午。雞公嶺靖**第四軍總指揮部。
張汝驥和他地一眾參謀們。正在研究著該怎麼向南溪縣下手。第四軍在南溪縣南岸都安頓快了兩天。是現在四路進攻長江防線地靖**當中。唯一沒有開火地部隊。在雲南四大鎮守使當中張汝驥與唐繼地關係算是最好地。畢竟昭通鎮守使地轄區與昆明相去甚遠。大多時候雙方沒有利益衝突。
但是儘管如此,對於唐繼堯把他的部隊編入靖**,心中還是很不爽快的。昭通在他的眼中是四川和雲南的門戶重地,過往幾年他與四川各地的商戶、資產階級都是有來往的,現在卻要出兵征討四川多多少少會有不情願的地方。
張汝驥能在昭通這個銜接南北的重鎮混得這麼久,全部仰賴的是他圓滑處事的做人風格。也就是說,他不管是對唐繼還是對四川,都是保持著模稜兩可的態度。不過現在既然都來到前線了,打還是打得就算打不過江,也要把南溪這一縣的兵力全線牽制住。
徐邵文的長江防線對於唐繼堯、龍雲元和盧漢這些老將們來說簡直就是自不量力的防線。如果徐邵文的兵力夠多,真正能做到四個防守據點相互聲援那還好說是現在雲南和貴州靖**以三倍的兵力壓進,只要有一路突破外三個據點就全部跟著完蛋。
所以張汝驥現在不慌也不急,自己這一路突破不了不要緊,只要另外三路能突破就可以了。
當然,促成張汝驥決定以靖**名義攻打南溪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第四軍當中只有一個旅是自己的嫡系部隊,另外兩個旅是唐繼堯臨時派來的。要打也可以,唐繼的兩個旅自然得打頭陣去。
指揮所的大門,走進了一個高級軍官,正是張汝驥的心腹大將余廷國。他向還帶著幾絲睡意的張汝驥恭敬的說了道:「總座,18旅的王順旅座和19旅的周正元旅座來了。」
「哦,來了就來了嘛,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著通報嘛,直接請進來。」張汝驥坐在舒服的大靠背椅上,略帶不耐煩的口吻說了道。
余廷國對於張汝驥的口氣早就習以為常了,不管是在人前還是在人後,張汝驥的嘴巴上總會掛著「自己人嘛、不必見外嘛」什麼的,而且在所有人的面前,張汝驥都是一副悠閒自得樣子,給人一種庸人的感覺。
但是余廷國心裡很清楚,張汝驥是鬼精,內心透徹的很。
余廷國轉身對自己的副官吩咐了一句,讓副官代自己去迎接18旅和19旅的兩個旅長。
幾分鐘後,兩個軍官在指揮所門口對各自的警衛交代了幾句,然後大步走了進來。王順在入伍前是土匪,入伍是從小兵一直殺到旅長這個位置的長得粗壯,給人的感覺也很不客氣。而周正元是雲南講
業的軍官,氣質上自然比王順要好得多。
「見過總座。」王順大大咧咧的向張汝驥拱了拱手。
周正元則向張汝驥敬了一個禮,說道:「總座,今日約見我等,是否有作戰指示要吩咐?」
王順和周正元以前並不熟悉,靖**第四軍成立才把兩個人旅拉到了一塊兒。不過他們兩個都是好戰,如今第四軍來到南溪南岸都有兩天時間了,一點動靜都沒有,自然讓他們感到有些不快。
「哎呀呀家都自己人嘛,還這麼客氣,來來,先坐先坐。」張汝驥自從兩個人進來後,就換上了一副笑呵呵的神態。「老余,來來,也坐。」他招呼著三個旅長在一張放有地圖的軍案前坐了下來。
三個張汝驥的官們在地圖上標記著最新情況。
「周旅長,你說的沒錯,咱們四軍都來兩天了,不開一槍可不好哦。」張汝驥呵呵的笑了笑,說道,「但是我研究了一晚上啊,這不連覺都沒睡好。我發現這南溪與州、宜賓可大不一樣,咱即便想打,也得找辦法過江呀。」
王順唏了口氣道:「總座,你只要下命令進攻,他娘的老子游也游到對岸去。」
「王旅長,仗可不是這麼大得呀。」余廷一邊有些哭笑不得。
「:座,昨天下午我已經派出探子沿著長江尋找渡江的方法。」周正元不像王順那麼沒腦子,他正色的看著張汝驥說道。
張汝驥微微點了點頭,問道:「既然周旅長派出探子了麼肯定會查到了距離南溪東邊二十五里,有一個叫江安縣的地方了?」
周正元怔了怔,繼而笑了笑,道:「原來總座早有先見之明了?沒錯,昨天晚上探子剛剛從江安縣那邊回來。江安縣雖然是一處小縣城但是有渡船百餘艘,而且江安縣的北岸並沒有徐賊駐軍把守。」
周正元算是很勤快的人了剛剛把旅部安頓下來就派出了探子去找渡江的最佳位置。但是現在卻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張汝驥這個「座菩薩」也找到了江安縣。
張汝驥表面上一副庸人是身上三軍統帥,自然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擺一擺架子。
「唉想到周旅長果然是行軍作戰的行家了,咱雖然混了一個軍長,日後作戰上的事情,還得多與周旅長磋商磋商呢。」張汝驥呵呵笑了笑,「江安縣在長江南岸,這段江面算是狹窄了,渡江也容易許多。今兒一大早找兩位旅長來,就是商議商議,該是動手的時候了。」
「好,總座一句話,我老王願意打頭陣。」王順一點都不客氣的說道。
周正元沒有說話,打頭陣也要看什麼時候什麼環境。渡江作戰向來是最危險的,「兵半渡而擊之」,就算江安縣對岸沒有敵人,這種冒險的事情他周正元也會保持慎重。
「王旅長忠勇可鑒,實在令人敬佩,」張汝驥點了點頭,不過轉而看向周正元,說道,「不過,周旅長的19旅現在駐紮在二郎山吧?既然周旅長已經派人打探過江安縣,想必要對這一帶熟悉,我想渡江的重任,還是交給周旅長的好。」
周正元微微皺了皺眉毛,但是卻沒有反駁什麼,應道:「卑職自當全力完成任務。」
「那我18旅該做什麼?」王順對於張汝驥的安排倒是有些不滿了起來。
「王旅長的18旅現在駐紮在江南鎮吧?」張汝驥不慌不忙的問了道。
「是。我18原先準備在江南鎮進行渡江的。」王順絲毫沒有隱瞞的說了道。
「這江南鎮與南溪是隔著長江正對著照面的,為了確保周旅長渡江行動更順利,王旅長當在江南鎮組織火力吸引南溪徐賊的注意力,掩護周旅長渡江。」張汝驥緩緩的說了道。
「組織火力吸引對岸的注意力?」王順略略的想了想,他打仗這麼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了,「好,沒問題,保證把南溪縣的火力全部吸引過來。」
張汝驥又轉向周正元,語重心長的說道:「周旅長渡江之後,不必急著從側翼進攻南溪,倒是可以先在北岸紮下根基,然後穩進穩打。打仗這事大家心理都有數,弟兄們的性命也是人命啊,周旅長可要珍重珍重。」
周正元微微笑了笑,欠身道:「多謝總座關心,正元自當銘記於心。」
「甚好甚好。」張汝驥哈哈大笑了一陣。
接著,張汝驥、三個旅長和一眾參謀官們,圍在地圖前具體商議了一下渡江作戰的細節。到了中午的時候,王順和周正元才各自離去,返回旅部去整頓作戰事項了。
在兩人走後,余廷國忍不住向張汝驥問了道:「總座,王順自告奮勇打頭陣,為什麼您要不成全了他,反倒讓周正元去負責渡江作戰呢?」
「唉唉,大家都是自己人嘛,誰打頭陣不都一樣嘛。」張汝驥帶著一絲神秘的笑了笑,敷衍的應付了余廷國。雖然余廷國是他的心腹大將,但是不代表自己什麼話都要告訴心腹。
其實張汝驥之所以要讓周正元打頭陣,是他一早就看出來,王順不過是一個莽夫,這種沒頭腦的人要比周正元這種有頭腦的人更容易應付。讓周正元打頭陣,就是為了消耗19旅的實力,周正元不是他張汝驥的人,他張汝驥沒必要心疼。
留得王順在,總比留得周正元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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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號這天是陰天,春雨濛濛,滋潤了空蕩蕩的南溪縣城。同時,淅淅瀝瀝雨水也給長江江面上籠罩了一層水霧,讓這個長江更有一種虛無奇幻的感覺。在南溪縣城的15師師部裡,徐邵文走到院子裡抬頭看了看天空,沒過幾秒鐘,他的臉上就一片**了。
「將軍,春田的雨凌厲的很,小心感冒了。」陳令先拿著一把油散快步走了出來,撐著傘檔在了徐邵文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