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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西北驚變 第二百零一章 暢談(二) 文 / 蒼天白鶴

    第二百零一章暢談(二)

    「蔣孔明他絕非凡人。」方老太斷然道:「老身與他會晤三次,每見他一次,心中的畏懼就多了一分。」

    方向鳴臉色潮紅,方纔的那陣餘波尚未全數褪去,他的聲音竟然有了絲沙啞:「蔣大軍師?」

    方老太的眼神中閃爍著激動的亮光,看似興奮,卻又夾雜著些許的危險:「老身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人,無論是天文地理,諸子百家,他彷彿無所不曉,無所不知。人的一生精力有限,又怎麼可能掌握那麼多的東西?」

    方向鳴臉上的紅暈徹底消失,剩下的則是一片讓人驚悸的蒼白:「三叔也曾說過,蔣大軍師才比天高,令孫兒以師禮侍之。」

    搖首,方老太冷笑道:「老身活了八十多年,才智高絕之士見得還少了麼?這個蔣孔明非但才學之高,天下不做第二人之想,而且每每破舊立新,發前人之所未思,並屢見奇效。一次二次,不足為奇,但事事如此,那就絕非偶然,難道,他竟能看透未來不成?」

    一股冰冷的寒氣充斥了方向鳴的心中,他回想起這一年來蔣孔明的所作所為,處處透露著一種讓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以軍隊為例,無論是沙盤的引進,還是軍校的建立,都是一項堪稱石破天驚的壯舉,其中利處,他身為軍人,自然知之甚詳,深有體會。

    除此之外,土鋼的運用,嫁接法的誕生,新式武器的創造,以及高濃度白酒的出現,等等讓人膛目結舌的成就在這短短一年的時間裡在臥龍城中悄然興起,為他們帶來了數之不盡的財富和名聲。

    如果這些都是擺在表面之上的變化,那麼還有一處甚至於連他也無法進入的地方,或許在那裡,才是黑旗軍真正的秘密所在。他很想去看看,那個研究院裡究竟有著什麼,不過,他知道,就算是面對許海風,他也不能提出這樣的要求。

    方老太顯然意猶未盡,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說這一切都歸功於他那千年罕見的才智,那麼真正讓老身為之恐懼的是,他有著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的神眼。」

    「看透人心?」不知不覺地,方向鳴的嘴中正在不斷地重複這幾個字。

    「不錯,只要被他的那雙眼睛盯著,就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方老太打了個寒顫,彷彿又想起了那雙明亮的眼睛:「與他交談三次,老身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是一個桀驁不馴,有著自己的堅持和主張,不會甘心臣服於任何人的男子。如此人物,又怎會效忠於人。」

    「聽說,蔣大軍師落魄之時,蒙二弟相救,從此以後就跟隨在二弟身邊了。」

    「救命之恩麼?怕是也唯有此解了。」方老太突地露出一絲嘲諷:「也不知風兒是遲鈍無知還是有著海納百川的氣度胸襟,竟然能夠放心的使用這等人物,若是換作老身,第一件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其斬於刀下。」

    聽到這句殺氣畢露的話,方向鳴的心中一顫,倒抽了一口氣,勉強道:「二弟的胸襟遠勝常人,否則也無法登上宗師之位了。」

    「哼……這個人就像一把最鋒利的雙面刃,一不小心,就會傷了自己。當今之世,也許唯有風兒才是他唯一的約束吧。」方老太的情緒略顯激盪:「風兒在世之日,他或許會全心效忠,但若是有一日,風兒身故,那麼有此人在,必生大變。他若不是慘遭橫死,就是自立為王,再也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了。」

    「二弟畢竟是宗師之身,怎麼著也不會比他短命吧。」方向鳴的臉色頗為古怪,許海風非但是新晉宗師,而且他所習功法正是以延年益壽著稱的靜心訣。

    只要看看太乙真人高達一百一十餘歲的高齡依舊是活蹦亂跳的,就可以知道許海風絕非短命之人。如果說他的壽命會不如年紀尚在其之上的蔣孔明,就算是砍了方向鳴的腦袋他也不會相信。

    方老太只是重重的嗯了一聲,倒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與他糾纏,只因這個假設連她自己也不曾相信。

    「鳴兒,老身與你說了那麼多,你可曾明白老身的意思了?」方老太看著他,那雙老眼昏花的細眼在這一刻彷彿一對利劍深深的刺入方向鳴的心中。

    方向鳴心中的那點僥倖和忿然頓時風消雲散,不在復存。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依舊,但聲音已然堅定如鋼:「孫兒明白了,方家與二弟早已是富禍共倚,榮辱與共,再也無分彼此。」

    方老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吩咐智兒一聲,蔣孔明所提及的開科舉之事,不可再行阻擾。」

    「是……」方向鳴恭恭敬敬地道。

    「董鋅睿和程玄風是一代英雄,他們能夠挽救一個國家於危難之間,但蔣孔明,他卻是位可以改變一個時代的奇人。你要記住,一日蔣孔明不死,方家就斷然不能與風兒翻臉。」

    在方向鳴告退之時,耳中隱約間聽到姑婆的喃喃自語,由於聲音太低,他並未聽清。

    老太太如是說道,若是當年董鋅睿篡位奪權,程玄風未曾踏足宗師,那麼他們二人還會有今日的這般交情麼?

    許海風久久不語,他能夠深切的感受到蔣孔明這句話中所包含的那種孤寂和悲哀。

    血酒戰士的戰鬥力毋庸置疑,他們是強大的,是近乎於無敵般的存在。他們不畏艱辛,不知痛苦,他們沉默寡言,惟命是從,他們是最好的士兵,是最強的戰士。

    但是,他們的人生卻是最灰暗和無趣的。

    他們是一群被人以肉眼看不見的繩索所操縱的傀儡,他們已經喪失了自己的思想和判斷能力,他們幾乎就是一群活死人,

    或許唯一的區別就是這群活死人能夠為主人帶來無盡的權勢和利益。

    不幸身為血酒戰士,若是如普通型的懵懂無知,每日裡渾渾噩噩,不知所謂,那也罷了。

    但是,蔣孔明呢?

    這個才智之高號稱天下第一,上天遁地號稱無所不曉的蔣孔明呢?

    若是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的處境,卻偏偏又無法反抗和改變命運為自己所安排的軌跡。那麼他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呢?

    直到現在,許海風才恍然大悟,為何蔣孔明的本性並不輕佻,卻又偏生那般喜愛以作弄人為樂。究其原因,正是因為他要時刻保持自己開朗樂觀的心情罷了。

    若是易地相處,許海風撫心自問,只怕是未必還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突然之間,許海風心中警兆大起,一股黑暗的近乎於死寂的氣息迅速地佈滿了整個空間。強大的黑暗力量就像是一張巨大而緊緊的拽住許海風。

    讓他萬分詫異的是,這股凶神惡煞般的氣息正是面前這位絲毫不通武功的蔣大軍師所發。

    那裡面囊括了傷心,悲哀,無奈,凶殘等等數之不盡的種種妄念,如果許海風不是已達宗師之境,換了一個普通人,此時必然已是精神錯亂,更有甚者,揮刀抹脖子亦不足為奇。

    許海風默默地看著那彷彿變成了從地獄而來的魔神一般的男人,雖然知道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但自身的功力還是不由自主地提聚起來。他的精神力固守心靈,任由那股邪門的力量不斷衝擊,卻始終是不為所動。

    過了片刻,那團無邊的煞氣突然間消散開來,正是來的唐突,去的詭異,讓人無所適從。

    蔣孔明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取出羽扇,笑容可掬地扇了扇,笑道:「舒服啊,這些話在學生的心中憋了那麼多日子,今日一吐為快,彷彿卸下了一個大包袱,真是輕鬆之極啊。」

    隨著那股黑暗力量的消失,許海風的精神也放鬆下來,他沉吟片刻,深深一揖,道:「對不起。」

    短短的三個字,已經勝過千言萬語,將他心中所思全部表達出來。

    蔣孔明微微一笑,坦然受了他這一禮,道:「學生的命是主公所救,自然要為你賣命了,何況,這樣的機會何其難得,別人尚是求之不得吶。」

    許海風將頭低了低,只是那冷靜的眼中,卻悄然無聲的閃過了一絲淺淺的溫度。

    「學生知道,主公是奇怪學生是怎樣學得這精神控制能力,對否?」蔣孔明得意的笑容掛在臉上,給那張顯得平淡的面容上帶來了一絲活潑的生氣。

    順著他的語氣,許海風含笑點頭。

    蔣孔明不無得意的娓娓道來。

    他利用讀心術,在看透人心的同時,也體會到了對方的精神狀態。

    與這位狡猾如狐的蔣大軍師在一起,罕有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而一旦被他道破心事,那時候的震撼絕非言語所能形容,所以蔣孔明接觸最多的情緒,大都是歸屬於黑暗一脈。

    日積月累之下,那股力量又豈可等閒視之。

    最後,蔣孔明神神秘密的道:「主公,學生與方老太會晤之時,曾經探知一個隱密,您可知道,誰是方向鳴和方盈英這二兄妹的親外公啊?」

    見他搖首不知,蔣孔明笑得極為古怪,從他的口中輕輕地吐出了一個讓許海風絕對想之不到的人名。

    「程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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