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景王仰天大笑,笑聲聽起來毛骨悚然。
「哈哈哈……父皇啊父皇……你對兒臣還真是公平啊……哈哈哈,公平啊……暗部,暗部!你知道夜岑優柔寡斷,卻還是要將皇位傳給他,父皇呵父皇,你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這個兒子啊!就連輔佐夜岑的重任你也是交給小鳳凰來做,她是女子都可以,而我只不過是有一半血統就不可以,就不可以啊!」
就因為他有一半的蠻夷血統,就因為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睛,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被無視了,不管他做什麼,不管他有多優秀,比,他贏過夜岑,比武,他更勝夜弘毅,但是從始至終,從始至終,他的父皇就沒有考慮過他!
景王夜桀笑了很久,笑得很瘋狂。
終於笑夠了,他才轉過頭,面向雲清染,目光凜冽,儘是自己對雲清染的恨意。
若是可以,此刻景王怕是恨不得將雲清染碎屍萬段吧!
「雲清染,我謀劃二十多年,千算萬算,算不到自己居然會敗在了你身上,當年的一念之仁呵!但是我告訴你雲清染,你終究還是太嫩了一點,我還不至於在你的手上滿盤皆輸。你應該沒忘記,君無意和夜魂還在我手上吧?」
「我沒忘記,父王被你藏在城外的荒廟裡,而母妃則被你關在了景王府的密室裡。墨辰已經去解救他們了。」
這就要多虧撫琴了。
「你的確很聰明,能夠將兩人準確的藏身之處找出來,但是很遺憾,去救夜魂的人恐怕要撲空了。」景王哂笑。
雲清染眼神一滯,有了不祥的預感。
然後就見景王站起身,走到了清心茶樓的床邊,抬起手,似乎是對著很遠的地方坐了一個手勢。
雲清染順著景王的視線看過去,在對面的山坡上看見了鎮南王妃夜魂,和從背後擒住她,一手扣住她的脖子的騰虎。
雖然有些距離,但是雲清染看得很仔細,很確定那個人是她和君墨辰的母妃。
「鎮南王妃還在我的手上,你沒能救到她。」景王回過頭,面向雲清染,他承認自己很恨雲清染毀掉了他苦心經營的一切,但是他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輕易打垮的!他可以隱忍二十年,就可以再隱忍二十年!「未免交易出現紕漏,滄瀾教的人提前發現君無意是假的,夜魂被我帶了過來。和這位來自滄瀾教的慕容公子做交易,我沒有兩手的準備怎麼能行呢?」
雲清染咬了咬牙齒,知道母妃在景王的手上他們就等於是手腳都被限制住了。
「說說你的條件吧。」雲清染問。
景王做到了這一步就肯定會談條件。
「你說呢?」景王反問雲清染,她有本事將他逼到這一步,不妨就來猜一猜,他現在想要什麼。
景王看向雲清染的眼神裡面分明是有算計的。
「你現在功虧一簣,母妃是你的人質,你要利用母妃逃走。」
「聰明,那麼麻煩身為滄瀾教教主的你幫我準備銀兩糧食,馬匹,車輛。」
雲清染凝望了遠處山坡上的夜魂一眼,她臉色蒼白,明顯很虛弱,這些天她被景王囚禁,肯定是受了不少苦的。
她是個溫柔的女人,對自己,一向都很包容,也一向是護著她的。
「放我母妃走,我代替她做你的人質。」雲清染對景王道。
「哦?你願意換她?」
雲清染點點頭。
「你可想好了,她不是你的親娘,她只是你婆婆而已。」景王笑,卻是帶著恨意地笑的。
「你廢話會不會有點多?她是我親娘還是我婆婆我很清楚!」雲清染白了景王一眼。
景王勾了勾唇,「好,你跟我來,不過其他人不准離開清心茶樓半步,在我離開之前。」
景王警告其他人。
夏侯靜恨恨地瞪了景王一眼,這混蛋老男人,枉費他還長了一個這麼俊秀的外表,可惡死了!
雲清染被景王帶離了清心茶樓,楊林小九等人眼睜睜地看著雲清染獨自一人跟著景王離開,卻不能阻止。
小九懊恨地踢翻了一個桌子,「這老狐狸,千算萬算,還算漏了一點!」
他們都拿到了景王夜桀關人的地方了,這老狐狸居然在這關口上將人給轉移掉了!可惡!
「怎麼辦?景王精心策劃的事情讓主子和世子爺兩個人整黃了,主子要真落在景王手上,他一定會用各種手段折磨主子的!」楊林已經顧不得生氣了,他現在擔心雲清染的安危還來不及。
「你們還楞著幹嘛?還不趕緊給京城裡頭傳消息,告訴君墨辰,他女人出事了!」
夏侯靜跺腳催促楊林他們。
「還有你,就是你啦,慕容修!你還坐那裡幹嘛?趕緊讓人隨時注意對面的動靜,找機會就剁了夜桀那個混蛋啊!」
夏侯靜沒好氣地朝著慕容修吼道,這書獃子,要是澈哥哥的話就一定有辦法的,才不會像他一樣,只是坐在那裡想啊想的,想什麼想,裝深沉啊?
這都火燒眉毛,人命關天的時候了!
騰虎將夜魂的兩隻手反手扣在後面,見到景王帶著雲清染過來,一臉納悶。
「王爺,她,她怎麼會在這裡?」騰虎不解。
夜魂見到雲清染,有些著急,「清染,快走,別管我。」
雲清染沒有回應夜魂的話,她不可能走,夜魂是君墨辰的母親,是她的母親。
見夜魂受苦卻不救,是她的不孝,她可以對她的親生父親不孝,但是不能對待自己如親生女兒一樣的王妃娘娘不孝。
雲清染心中有一把屬於自己的尺子,有些人,就是舉手之勞她也不會救,有些人,就算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她也一定要救!
「既然你確定要代替她做我的人質,鑒於你是滄瀾教的教主,我想我必須實施一點措施。」夜桀說著點了雲清染的幾處大穴,讓雲清染動彈不得。
雲清染由著夜桀將她身體的各處大穴都封了起來,並不反抗。
「可以了吧,那麼現在放了我母妃。」雲清染道。
「你憑什麼認為我在控制了你之後會乖乖地放了她呢?」景王道。
「景王爺您現在是要跑路了,帶兩個對你來說完全的多餘的,是拖累。更何況,你需要我。另外,殺了母妃激怒了君墨辰對現在景王爺您來說可沒有好處,世子妃沒了可以再娶,娘可就只有一個,這個時候景王爺您如果殺了母妃,難保君墨辰不會憤怒得無視我的安危,不顧一切地追殺你為母妃報仇,景王你賭不起的。」
雲清染很是平靜地說道,不將這些利害關係分析清楚,雲清染不會傻乎乎地跟著景王過來,由著他先制服了自己再放夜魂。
「雲清染,我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將利害關係看得通透玲瓏,連我的心思你都猜了個七七八八,沒錯,這個時候多帶一個人對我來說是拖累,我不會給自己平添麻煩。」
景王已經將雲清染恨進骨子裡了,卻依舊平靜地與她說著話,他的隱忍能力之好,雲清染算是見識到了。
夜桀就是這樣一個可以在將一個人恨入骨頭裡的同時卻依舊對他微笑著,然後暗中謀算好了再捅對方一刀。
騰虎還不知道京城裡面發生的事情,他只是聽命於景王帶著夜魂潛伏在清心茶樓附近而已。
聽到雲清染說景王要跑路,騰虎驚訝地問景王,「王爺,這女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要跑路?王……爺?」
騰虎的話來不及問完,景王的匕首就先到了。
騰虎低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景王的匕首已經貫穿了騰虎的胸口,對於沒有用的棋子,景王一向不會手下留情。
騰虎死不瞑目,自己為景王賣命,原以為即將功成,誰想就這麼死在了景王的手上。
騰虎一死,夜魂就得到了自由,夜魂本是會武功的,但是絕食多日,身體已經使不出力氣來了,失去了騰虎的鉗制,她站都站不穩了。
「娘,你回去墨辰那裡,他很擔心你,父王已經派人去救回來了,你放心。」
雲清染對夜魂道,讓夜魂寬心。
「清染,可是你……」
夜魂見清染代替自己成了夜桀的人質,胸口有說不出的悔意和恨意,若非自己輕信了夜桀,也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了。
「沒有可是!」
雲清染轉過頭,不再看夜魂,對著身旁的景王道,「景王爺,還不快走,若是晚了君墨辰解決了京城裡的事情可是會出來與我匯合的。」
「他來了豈不是更好?」景王諷刺地說道。
「他來了,見我被你挾持,看得見卻救不了,他會更難過的……」
說話間雲清染的視線轉到了遠方的天空,那裡有狼煙裊裊上升,是皇宮的方向。那邊的事情快要結束了吧?雲清染對君墨辰很有信心。
「你倒是有情,甘願替了他的母親,最後還有空擔心他會不會難過。」景王繼續嘲諷道。
「我們之間是否有情,怕是景王爺您這種連最起碼的親情沒有的人永遠無法瞭解的。」雲清染回敬景王的話。
「親情?你和我談親情?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試過一出生就沒了娘,被其他的兄弟姐妹欺凌,被下人欺凌,你試過父親根本不正眼看你一下,不管你怎麼努力,在他眼裡你就是個血統不純的賤種,你試過大婚當日自己的新婚妻子告訴你,你根本配不上她,比起你的哥哥你連一根手指都不如,你試過自己的妻子身體和心靈都是屬於自己最敬愛的兄長的,永遠高高在上地侮辱著你嗎?」
景王恨,恨對他的種種不公平。
南疆公主在嫁給景王之後對他百般羞辱,他是個賤種,他被所有親人拋棄,看不起,他不甘心,不甘心!
雲清染冷眼看著景王的怨恨,對於景王的怨恨不發表看法。
你他娘的關我屁事啊,憑什麼你怨你恨就要讓我們家來遭罪?沒爹疼沒娘疼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當君墨辰解決掉京城裡的事情,和雲子烯,東方澈兩人趕到郊外的時候,雲清染已經被景王帶走了。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不到活生生的雲清染,君墨辰的怒意在頃刻間爆發。
楊林垂著頭,「景王用鎮南王妃要挾,主子自願用自己調換鎮南王妃當景王的人質。」
君墨辰的手猛地收緊,一圈砸向了旁邊的柱子,木頭的柱子當場被君墨辰震斷,整件茶樓晃動了兩下。
君墨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清染不會有事的,不會!
「我娘呢?」
「鎮南王妃如今安好,在樓上歇息,二公子簡單地為她處理了一下傷口,如今是夏侯姑娘在照顧她。」楊林回答道。
夜魂別的傷倒是沒有,就是手腳捆綁處有一些明顯的勒痕,還有就是多日沒有進食身體太過虛弱。
君墨辰聞言立刻奔向樓上。
東方澈走近楊林,「你剛剛說夏侯姑娘,哪個夏侯姑娘?」
「回大公子的話,就是經常與大公子一起出沒的那位夏侯靜姑娘。」楊林回答道,納悶為什麼東方澈會問這個問題,這夏侯靜姑娘不是大公子自己送進皇宮裡去幫助主子脫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