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缺錢,她可以給她一筆錢,或者可以尋個目前來說還算安穩的地方給她開一家醫館,讓她可以長長久久地餬口養活自己。
被雲清染這些日子的遭遇,洛夢雲淚水就下來了,美人垂淚,模樣好生惹人憐惜,「那日,我為了助公子一臂之力,惹父親生氣,被父親趕出了家門,本來我會些醫術,尋一家醫館工作也是沒有問題,誰想在醫館待了不到兩日,便遇到了一個登徒子,欲對我不詭,要納我做了妾,我不從,他便來強的,我害怕,便逃走了,景王作亂,我不幸逃入了軍營之中,被當做細作給捉了去……」
說到這裡,洛夢雲已經泣不成聲了,雲清染遞了一塊帕子給落夢雲,讓她擦一擦眼淚。
洛夢雲擦了眼淚之後便繼續說下去,「後來我趁著兩君交戰之時逃了出來,一路跑一路跑,誰知剛出虎穴又入狼窩,被青樓的人給捉了去,逼我為娼,我不從,他們便不給我飯吃,將我關在柴房,餓了我數日,幸得一位姐妹相助,我才逃了出來,但當時我已經精疲力盡,餓昏在了路上,醒來後便已經身在此處了……」
洛夢雲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洛夢雲哭了好一會兒,一邊拿帕子擦著自己的眼淚,一邊偷瞄了雲清染一眼,卻不見他上前來安慰她,有些失望。
雲清染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不去寫書真的太可惜了呀,八點檔苦情劇都沒她這麼精彩的。
「哦?先是被人強逼為妾,又被當細作給捉了去,最後還差點流落青樓,洛小姐的遭遇還真是讓人同情啊,只是我有些疑惑呢,被人強逼為為妾的事情我就不多問了,被當細作捉走的話,應該會被嚴刑拷打的吧,那身上一定留下了不少鞭打的傷痕吧,至少會有一個烙印,因為這是規矩,一旦抓到細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他的身上烙上印痕,那樣即便人逃走了,他日也不能再做細作,不知道洛小姐被烙上的印痕在哪裡呢?」
洛夢雲一怔,她一個深閨小姐,跟著爹爹學習醫術,哪裡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情。
她吞嚥了一番,「烙印在我身上,只是男女有別,不方便讓公子看。」
「哦?是麼?洛小姐別介意,我手下有能人可將刺青烙印等消去,既然洛小姐讓人給烙上了那等屈辱印痕,雲某定當盡心竭力幫你祛除才是,洛小姐覺得呢?」雲清染微笑著問道。
洛夢雲身上到底有沒有烙印,她不用去扒她的衣服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洛夢雲怔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那就有勞雲公子了。」
「洛小姐不必客氣,洛小姐的父親是救我好友的大恩人,洛小姐如今受了他人欺負,我沒有道理坐視不理的對吧,不知道那欺負了洛小姐的登徒子姓誰名誰,我這就讓人去將那人好好懲治一番,為洛小姐你出氣。」
「我,不清楚,只知道那人姓……邱,當時我急著逃跑,對那人並無太多瞭解。」洛夢雲回答道。
「那洛小姐可還記得當時你在哪個地方的醫館裡頭落的腳?」這個她總不能說她不知道了吧,自己走到了哪個城哪個縣都不知道的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吧?
「是清心縣。」洛夢雲回答道。
洛夢雲見「雲清公子」這麼關心自己,心裡很是高興。
「清心縣是一個大縣,看來要幫洛小姐報那仇是大海撈針了,」雲清染惋惜地說道,「那洛小姐可還記得自己是在何處被人當細作給捉了去的嗎?」
「是在擺渡河附近一帶。」之前她聽說書人說過朝廷的軍隊和叛臣景王在擺渡河一帶打過一場漂亮的仗,便默默地記在了心底。
「你可知道領軍的是哪一位將軍?是景王的人還是朝廷的人?」
「不知道,我每日只是被拷打,不曾見過什麼要緊的人物。」
「那你還記得抓了你的士兵身上鎧甲下的底子是紅色的還是藍色的呢?若是紅色的,便是朝廷的人,若是藍色的便是景王的人,洛小姐每日都被那些可恨的士兵拷打,日日想見,應該是有注意到的。即便雲某不能尋來當日毒打洛小姐的人,找來同軍隊的人讓洛小姐出出氣也是好的。」
「是藍色的。」既然兩軍在擺渡河交過戰,她說是藍色還是紅色的應該都沒有關係。
「那麼青樓呢,是哪個地方的哪一家青樓捉了你去,雲某自然會為洛小姐報仇雪恨。」雲清染淺淺地笑著,繼續問洛夢雲一路上的細節。
「是……」洛夢雲在心裡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好好地理了一下思路,然後才謹慎地回答,「是甘州城的飄香院,是當地最有名的一家青樓。」
洛夢雲說完,凝視著「雲清公子」,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
沒有等來他進一步的安慰,卻見他站起了身,走到了門口,讓守在門外的丫鬟給他拿一張地圖過來。
洛夢雲納悶,他要地圖做什麼,是打算立刻派人出發替她報仇了嗎?洛夢雲低頭甜甜地笑了,老天爺真的待她不薄,為她送來這樣一位深情厚誼,丰神俊朗,韜武略的雲公子。
過了一會兒,雲清染拿著地圖走回到洛夢雲的面前,她將地圖放在了洛夢雲的面前。
「四方城位於盛榮皇朝與北燕的交接之處,也就是這裡。」雲清染指了指地圖上中央位置的一座城池給落夢雲看,「而你說的清心縣是在這裡,位於四方城的西南方向,而且路程還不遠,你既是被你父親趕出家門的,依照你父親的性子,應該不會給你太多的盤纏,甚至可能不給你盤纏,這一路上要路過那麼多的縣城,你卻直到清心縣才安頓下來行醫。」
洛夢雲被雲清染的話給嚇了一大跳,「雲,雲公子,你這,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
洛夢雲楚楚可憐地望著雲清染,眼睛裡有淚珠在滾動。
「而擺渡河是在這裡,兩軍交戰的時間發生在十天前,兩軍在這裡停留的時間都不超過十天的,就算你是在二十天前軍隊剛剛到達擺渡河的時候被捉住的,且很快就逃出來的,那麼二十天的時間你一個女人,還沒有馬匹,是如何從擺渡河走到甘州城來的呢?」
洛夢雲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揪住手中的帕子,雙眼死死地盯著桌子上面的那張地圖。
「對了,剛才我記錯了一件事情,朝廷和景王的軍隊的士兵鎧甲最裡層的底料用的是黑色的料子,區別在於景王的士兵右臂上面用紅色的顏料做了標記,要知道景王是封王,這是一場內亂,不是外族入侵!再說說你差點被逼做了娼妓的事情,洛小姐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飄香院這麼大一個妓院,將女人給捉去之後逼她們就範的方法竟然只是將她們關起來餓上幾天。」
洛夢雲的伎倆太拙劣了一點,說自己經歷了這麼多的苦,結果身上只有幾處擦傷,這怎麼可能?
洛夢雲被雲清染當場揭穿,羞憤難當,便猛地站了起來,「是啊,我沒有經歷過這些,我離開了平月山莊之後就遇到了一個老員外,他要娶我做續絃,我無依無靠,只能由著他擺佈,後來他要進京,我便跟著他來,結果路遇山賊,他死了,我逃了出來!你以為我願意撒謊嗎?如果讓你知道我做過那老頭子的續絃,你還會要我嗎?我只是怕你不要我了,那種忐忑不安,你明白嗎?」
雲清染揉了揉眉頭,她可不可以毀約?
「雲公子,我是為了你才會被爹趕出家門的!」洛夢雲用淒厲的聲音哭吼道,「你不可以不要我的!如果不是因為被爹趕出家門,無依無靠,我也不會被迫做了那老頭子的續絃,每天對著一個老頭子,你知道我有多麼痛苦嗎,這半年我過得很不好,很不好!但是雲公子,你相信我,我依舊是清白之身,我還是完璧的!」
洛夢雲忙強調道。
雲清染已經懶得去考證洛夢雲說的那個被迫做了別人的續絃的事情是真是假了。
「你想一想,需要什麼東西吧,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今晚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再來看你!」雲清染還不趕緊逃,真是怕了這個洛夢雲了。
見「雲清公子」要走,洛夢雲忙追上來,一把拉住雲清染的手:「雲公子,你不可以拋下我的,這是你欠我的,你要照顧我的……」
洛夢雲哭喊著,眼睛一白,整個人便昏了過去,朝著雲清染倒了過來。
雲清染忙側開身,眼睜睜地看著洛夢雲倒在地上,也沒有去接住她,拜託,英雄才救美,她又不是英雄!
還有,誰欠了她洛夢雲的了?要說欠,她還救了她叻!至於被趕出家門,那關她雲清染什麼事情啊?
雲清染趕緊走,將洛夢雲扶起來的事情就交給丫鬟來處理就好了。
雲清染前腳剛踏出房門,洛夢雲就醒了,她捂著自己一側的身體,那裡被摔得很疼,雲清,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用錢財就將我給打發了,你是我的,我不會就這樣放開你的!
雲清染回到房間,看見君墨辰正在逗弄女兒,頓時鬱悶了一把。
「染兒,回來了?怎麼樣,解決好洛夢雲的事情了沒有?」君墨辰見雲清染那副好像踩到了狗屎的表情就知道近況不太好了。
雲清染斜了君墨辰一眼,不滿。
「染兒,這認輸也是可以的,只要你認輸,乖乖地兌現你對我承諾,那就不用自己去面對洛夢雲了,隨便讓漢王,尉遲,亦或者是君傑去都可以的。」
「誰說我認輸了,很晚了,我累了我要睡覺了,你也可以回你的房間裡去了。」雲清染指了指大門的方向。
雲清染生產到現在,因為身體沒好,兩人維持著分房睡的狀態。
「也行,你今天肯定累了,女兒今晚就我來照顧吧,夫人明天可還有一場『仗』要打呢!」君墨辰壞壞地笑著,然後抱著女兒大步離開了雲清染的房間。
這混蛋男人,不就欠了他一句話麼,小心眼,太小心眼了!
第二日,雲清染特地選在了晚膳過後才去找洛夢雲,免得一天都沒個好心情。
「怎麼樣,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雲清染單刀直入。
洛夢雲低垂著眼簾,「我明白,像我這樣給別人做過續絃的女子是配不上雲公子的,如今雲公子肯出手相助,對夢雲,已經是仁至義盡的了,夢雲也不敢再奢望什麼了,還請雲公子給我一筆銀兩,夢雲尋一處地方開了一個小醫館,好謀生。」
「可以。」雲清染點頭。
「夢雲在此謝過雲公子了,這一杯酒,是夢雲敬雲公子的,就當是謝過雲公子的大恩大德。」
洛夢雲遞上酒杯。
雲清染接過酒杯,卻沒有喝的打算,「抱歉,我前些日子受了傷,大夫囑咐過,不能飲酒的。」
「只是這一小杯也不行嗎?」洛夢雲的視線停留在雲清染手中的酒杯上面。
「洛小姐除了錢財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雲清染將酒杯放下。
「若是有,便是希望雲公子能陪夢雲對飲一杯,雲公子可答應?」
「我會讓人在附近的城中尋一處好地段,給落小姐開一家醫館,還會給洛小姐一筆銀兩,洛小姐不需要為衣食住行發愁的。」
洛夢雲頓了幾秒,沒有接雲清染的話。
雲清染起身,既然她肯提了要求,自己也說了不奢望什麼了,那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於是雲清染起身,剛走兩步,便察覺到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