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辰笑,哪裡還能有第二次,這一次是真好了。
「病了一場,覺悟倒是變高了。」雲清染沒好氣地說道。
「不過呢,也挺值的,因為這件事情,我才知道你對我的心有多重。」因為這一次,他才可以聽到那麼多她的真心話。
君墨辰生平第一次像這一刻一樣笑得那麼美好,那麼燦爛,那麼毫無顧忌。
他笑起來真的很美,美得讓人找不到詞語來形容他。
雲清染看得有些暈,就連一旁站著的君傑也看得癡癡的,額,他可不是花癡他們家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麼,正常的正常的。
「你是我孩子的爹而已麼,我只是擔心我孩子以後沒老爹保護她而已。」
雲清染賭氣地說道,一想起君墨辰先前將那麼重要的事情隱瞞了她,她心裡還有一點小不爽。
「是麼,不是有東方澈那個混小子說要頂這個身份麼?」君墨辰可記得很清楚明白呢,東方澈說那些話的時候,他悶聲,不是因為他認同,是無心去管那些事情了。
「是麼,也好,我讓他來做孩子的爹好了。」
「好了好了,我認輸,不准你做這種事情來氣我!」君墨辰趕緊認輸,染兒這是在害羞呢,他知道就好了,不說就不說,哈哈。
「你笑那麼高興幹嘛?」雲清染悶悶地想,自己為他擔心難過了老半天。
「我記得我昏迷之前,有人說如果我能挨過這一劫,就要告訴我她有多喜歡我,對我說她愛我。」
雖然君墨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人的意識已經有一些模糊了,再加上昏睡了幾天,但是這話這麼重要,他說什麼也要牢牢地記下來的。
「有說過這樣的話嗎?我不記得了。」雲清染耍賴道。
「明明有說過,當時我吃下了慕容修給的藥,藥性開始發作了,你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親口對我說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可能讓她糊弄過關的。
「你都說了當時你已經吃下了慕容修給你的藥,藥性也開始發作了,證明那時候你的腦子並不是很清醒,所以產生幻聽了。」雲清染反駁道。
「不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的,那絕對不是幻聽,染兒,你可不許耍賴皮啊,快跟我說!」
「什麼耍賴皮啊?你哪位啊,把女兒還給我,你不是連生死問題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瞞著我了嗎?連女兒要跟別人姓都無所謂了嗎?走開走開。」
一想起他瞞著她的事情,雲清染心裡就不舒服,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自己的老公已經病入膏肓了,她卻毫不知情,還以為他痊癒了,然後猛然經別人的口知道這件事情。
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不說,還要去承受他即將離開人世的痛苦。
這種感覺,很委屈,也很憤怒,但是卻無從宣洩,怪他嗎?好像不能,他只是為了自己而已,可是她也同樣沒辦法不去在乎呀!
「染兒……」完了,他病好了,康復了,染兒就跟他算起了之前的賬來了。
「我要給孩子餵奶了,你先出去吧。」雲清染悶悶地說道。知道他真的全好了,真的康復了,她就安心了,接下來就給他一點小小的懲戒好了,只是小小的一點懲戒,不會多的。
「我把風,免得有閒雜人等進來。」君墨辰轉而道,染兒要給他們的寶寶餵奶了,自然不能讓閒雜人等闖進來。
「現在來說,你已經被我歸為閒雜人等的行列了。」雲清染不客氣地說道。
「咳咳咳……染兒,我病了,病得很嚴重,我想慕容修肯定是搞錯了藥的劑量了,所以我沒有康復。」君墨辰裝模作樣地說道。
「嗯?」雲清染瞇起眼睛,目光裡帶著危險的信號。
「我想我康復了。」君墨辰忙改口道。
糟了,看來在誘拐她兌現她在他昏迷前答應自己的事情之前他還得先吃一番苦。
「清染,有人來看你了。」君墨辰進門,同時也帶來了兩位訪客。
有人來看她了?雲清染納悶,他們在這裡的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又怎麼會有人來看她呢?
鎮南王和鎮南王妃就跟在軍模才的身後進門。
「染兒。」見到雲清染,鎮南王妃別提有多高興了,「娘沒陪在你身邊,這小子沒欺負你吧?娘很抱歉你身懷六甲還不得不讓你被囚於皇陵內。」
對於這件事情,夜魂覺得很抱歉,本來兒子在閉關治病,自己應該好好地照顧好媳婦的,偏偏夜弘毅那邊整出了一個「禍國妖女」的罪名來,將雲清染給囚禁了起來。
「娘,這不關你的事情,事情來的突然,我也沒有想到夜弘毅會針對我。」
雲清染在皇陵裡的時候聽過九重的解釋,因為一個星象,她成了夜弘毅的眼中釘,非死不可。
這是誰也沒有事先想到的事情,雖然九重之前來找過她,理由也是這個,但她沒有將其想的那麼嚴重。
原以為自己至少是不會惹來夜弘毅的太多注意的,便也不曾做過這一重的準備,又怎麼能怪父王和母妃沒有顧全到這一點呢。
「對了娘,你和父王怎麼出來了,皇上他會放你們離開鎮南王府?」以雲清染對夜弘毅的瞭解,應該早就派人盯死鎮南王府,這種情況下,君無意是他手上的一大籌碼,景王這邊有雲子烯,夜弘毅這邊必須要一名能夠與雲子烯相匹敵,甚至更勝於雲子烯的將領,父王必然是不二人選。
同時夜弘毅也清楚君無意不見得會同意,更加擔心君無意會不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叛亂,所以他肯定會事先派人盯緊鎮南王府的一舉一動的。
「不是只有夜弘毅提防著我們,我們也早提防著他了呀,吃過一次虧還不學乖了?娘可不想再被他當把柄要挾你父王一次,所以早在鎮南王府剛剛落成的時候就建好了一條可以避開耳目從王府裡出來的密道。他派人將王府盯了個滴水不漏,我們呀,就遁地給他看!」
雲清染也笑了,是啊,母妃吃過一次虧了,早就對皇上有了戒心了,這一次又豈會讓皇上隨隨便便地給得逞了。
「那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他說的,要陪我四處去走走的,這話他很早之前就對我說過了,如今啊,是他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夜魂記得很清楚,那是這麼多年裡,他對她說過的最像情話的一句話,「我可已經老了,有什麼事情也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了,知道了六哥的孩子尚在人世,我便也安心了,他要報仇,心情我理解,雖然我不贊成,所以由著他們去吧,誰輸誰贏都與我和王爺沒有關係了。」
「對了,孩子呢,讓我抱抱可好?」夜魂四下裡尋找孩子的身影。
君傑趕緊將孩子抱了過來。
夜魂從君傑的手中接過孩子,眼眶裡一陣濕潤,君無意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
「我還以為這輩子我都看不到辰兒當爹了……」眼淚從眼眶中滾落,一些被夜魂壓抑了很多年的情緒在她看到孩子的一瞬間全部傾瀉而出,「是我的錯,是我害得辰兒一出生就生病,是我害得他吃了這麼多年的苦,遭了那麼多年的罪,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卻讓孩子幫我承受了所有的痛……」
夜魂一直很痛苦很痛苦,即便有君無意陪在她的身邊,那種痛苦也無法被完全化解掉。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留不住這個孩子了,就連理由都沒有,他活著是那麼痛苦,我又怎麼忍心讓他因為我的那點私心繼續留下來受罪……」
君無意的眼睛也紅了。
「這是辰兒的孩子,辰兒,」夜魂凝望著君墨辰,她虧欠了太多的兒子,「你終於可以和一個普通人一樣娶妻生子,然後看著孩子長大成人,體驗為人父母的過程……」
君無意小心翼翼地為夜魂擦去眼淚,無聲地安慰著她……
這一天,夜魂放下了一個二十多年的心結。
夫婦兩人來看完雲清染之後,沒有久留,當天晚上便離開了,兩人被皇朝捆綁了大半輩子之後,去追尋他們的路了。
連著幾日,君墨辰都沒能從雲清染的口中套到他想聽的那句話不說,更是因為「懲罰」而挑起了照顧女兒的大任來,雲清染生產完身體狀況又下降了一個檔次,先前好不容易養回去的,這回又得花不少時間繼續養了。
君墨辰抱著他正睡得香甜,壓根不知道是什麼狀況的女兒,「寶寶啊,這有些男人啊,自己沒有女人沒有孩子,就企圖誘拐別人的孩子,整天一張死人臉,估計這輩子也就是打光棍的命了。」
東方澈寒著一張臉,君墨辰一復原,對東方澈自然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嘍。
其實君墨辰都不需要做什麼,他現在老婆孩子都齊了,光是站那邊就夠很多人羨慕嫉妒恨了。
東方澈還沒有找到失蹤了近半年的夏侯靜,這事兒是他心裡的一根刺,誰都知道東方澈每天除了處理教中事務就是尋找夏侯靜,夏侯靜失蹤了那麼久,不光是他在找,夏侯狄也在找,可依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才是最讓東方澈擔心的地方。
東方澈繼續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依舊不言不語。
「寶寶乖,以後長大了,若是喜歡上了哪家公子,就告訴爹爹,爹爹一定早早地給你把親事定下來,保管誰也搶不走你的如意郎君,若是他不願意,爹就去將人給綁了來。」
君傑端著果盤走過來,剛好聽到君墨辰同孩子說的話,險些一個跟斗栽倒在地。
爺啊,咱小小姐這才多大啊,您這當爹的,這是在教孩子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君傑將果盤放到桌上,看見東方澈也在,再一次咀嚼了一番君墨辰剛才的話,恍然大悟。
爺,敢情您這是指桑罵槐呢!哦不,不是指桑罵槐,呸呸呸,怎麼能將小小姐比喻成那種東西呢。
「爺,您說得有理,屬下也覺得,這小小姐長到十二三歲的時候,若是真瞧上哪家公子了,咱就給小小姐將親事定了下來,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可不小了,是年紀知道自己是喜歡一個人還是崇拜一個人了,尤其是像繼承了爺和世子妃娘娘優良血統的孩子,肯定懂事要比別人家的孩子早!」
君傑連忙附和道,然後瞟了東方澈一眼,卻見東方澈猛地起身,一個轉身就走開了。
「爺,屬下覺得這東方公子對夏侯小姐肯定是有情的,要不然剛才也不會一個轉身就走了。」
「君傑啊,這若是以後喜歡上什麼女子呢,就趕緊地將人家給娶到手了,別彆扭扭的不是男人所為,學男人記得學你家爺,別學那只悶葫蘆。」
「額……是爺,屬下明白,明白……」
君傑心道,學爺您那哪成啊,您可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將世子妃娘娘給娶回家來的,結果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這先把堂拜了,完了再花心思的,屬下就不學了,屬下還是學一點正常的吧。
這東方公子的自然就更加不能學了,明明心裡頭惦記著人家夏侯小姐,卻來開口閉口的她年紀小,什麼兄妹情不是男女之情的,好端端地一段姻緣給整黃了。
「對了世子爺,屬下今兒個早上在娘娘房間外面站崗的時候,隱約聽到世子妃娘娘和東方公子,慕容公子在商量著什麼回滄瀾之地的事情,您說,世子妃娘娘是不是打算跟著她的兩位師兄回了滄瀾之地,便不再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