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子妃,你,你不要衝動……」小太監低頭看著那把銀晃晃的匕首,瞬間沒了剛才的氣焰。
「衝動?我以為我已經很冷靜了,如果我衝動起來的話,你現在應該已經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了。」
雲清染用彷彿在說「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說著恐嚇人的話。
「說實話,不然等不到誰來懲罰你,你就已經沒命了。」想要現在就玩完還是一會兒接受懲罰,他自己選吧,反正雲清染是不會在乎殺掉一個小太監的。
「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太后只要奴才將世子爺和世子妃娘娘分開,並且將世子妃娘娘請過來!」小太監顫顫巍巍地回答,自己的脖子已經貼上那刀刃了。
「為什麼要分開我和世子?」
「因為太后說……說……」小太監支支吾吾地,在心裡權衡著,太后娘娘交代的不能隨便說,但是比起來似乎還是性命更加重要一些。
「說什麼?!」雲清染目光駭人,緊逼小太監,不容他有絲毫的逃避,讓小太監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說世子妃是狐狸精,迷惑了世子爺,讓世子爺公開頂撞了太后,所以……」小太監將自己從太后那裡聽來的複述了一遍。
「去你妹的!」雲清染毫無形象地破口罵道,「有見過勾引自己老公的狐狸精嗎?她這是什麼神邏輯啊!」
太后這般那般的,死活就是不肯放過自己,就算現在她披著鎮南王府世子妃和漢王府的郡主雙重的身份,明著她不能隨便動自己了,可是言語上依舊不肯讓自己好過,一逮住機會還想要捅她幾刀的,倒還真是個麻煩事。
雲清染想,自己怎麼也不能任人宰割了吧?太后這一招不成再來一招的,自己總不能一招一招地拆吧?誰知道她會不會在暗地裡對自己使什麼手段?
凡是威脅到自己和肚子裡面孩子的生命安全的,雲清染都沒有理由視而不見,姑息著。
對方是太后,她不能隨便動她,看來得好好想想再行。不過眼下,得先把太后今天要對她使的招給躲過去。這麼想著雲清染就對小太監道:「我現在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回去跟太后說我在我姐姐那稍稍歇一歇,等舒服了一些再去她那裡。」
小太監只得乖巧地點點頭,臉上滿是怯意。
刀都架在了脖子上了,容不得他說不了。
太后的心思雲清染知道,支開了君墨辰,瞞著其他人,她單獨約了她,對她做什麼也就沒有別人知道了,那麼雲清染就偏不讓她如願,她想要單獨見她,她就叫上大傢伙一起,她變著法子地想要對她動私刑,她就讓她的刑法亮不出來。
不光是珍妃,雲清染還打算淑妃蓮妃晨妃九皇子七皇子什麼的一起喊上,人多熱鬧,反正您太后那地兒大,不怕容不下。
雲清染今天很有興致地造訪了多位后妃的住處。
「蓮妃娘娘,臣妾有份禮物想要送給太后娘娘,想要多些人陪同,大家湊個熱鬧,好讓太后娘娘高興高興。」雲清染如此同蓮妃說的,對其他娘娘用的也是同樣的說辭。
只有對雲琳姌,雲清染是說了實話的,反正也沒有什麼好瞞著雲琳姌的。雲琳姌倒是沒什麼意見,只說了一句,那老太婆我也早看不順眼了,只可惜我沒能力動她,要不然我早動手了。
雲清染將自己打算送給太后娘娘的禮物說得很神秘,大家知道她是打算送份特殊的禮物也就沒有多問了。
和其他人一樣,蓮妃沒多問就點頭同意了雲清染的請求。
不管雲清染以前是瘋還是傻,她現在可是頂著鎮南王府世子妃和漢王府郡主的身份的,說什麼後宮妃嬪也要賣她一分薄薄的面子的吧?反正她不是后妃不會跟她們爭寵,幫她一個小忙,結下一份交情肯定是不會有錯的。
至於夜明淵和夜明琛,夜明淵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夜明琛覺著剛才雲清染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思量了一下也沒有猶豫便跟著來了。
隔了一陣,雲清染再度去太后那兒的時候已經是浩浩蕩蕩的一群了。
不過等雲清染領著其他人來到天壽宮的時候,太后卻不在天壽宮,雲清染撲了一個空。
問了宮殿門口的太監,「太后娘娘此時為何不在殿中,去了何處?」
她不是在宮殿裡頭等著來處罰她嗎?怎麼會不在?
按理說這個時候太后娘娘應該坐在殿中大發雷霆,大聲呵斥雲清染的膽大妄為才對的。
「回世子妃娘娘的話,就在剛剛,皇上派人來請太后娘娘去前殿,情況緊急,太后娘娘匆匆忙忙就去了,奴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門口太監如實稟報道,他在天壽宮當差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皇上請太后請得這麼急的。
以往皇上有事都是親自來天壽宮與太后商談,若是有什麼事情要太后去前殿的,也是皇上親自來請的。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太后被皇上請走了?
雲清染納悶了一下,那今天這齣戲還要不要唱下去了?
雲琳姌美目輕佻,「看樣子這皇上請母后去是有十分要緊的事情了。」她很熟悉這宮裡頭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皇上這麼急著讓人將太后請去是有非同尋常的事情了,「清染你先回去吧,看來這一時半會的,母后她是回不來了。」
聞言,雲清染點點頭,本想著今天太后不會放過自己,所以還打算唱出戲的,結果太后自己先被別的事情給絆住腳了。那她這齣戲也就沒有唱的理由了。
只是……太后究竟是被什麼事情給纏住了呢?
而且還這麼巧合在這個時候,這讓雲清染不由地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做了什麼事情。
不管如何,倒是剛好幫了她一個忙,替她解了圍了。
雲清染別了眾人,便讓宮裡人給她備下了轎攆。
從天壽宮出來直奔宮門而去,途中遇到了一行大臣,形色匆匆地往大殿趕,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事不關己,雲清染只是本能地留了一個心眼。
雲清染離開皇宮之後就直接回了王府,因為懷著孩子,轎攆走得很緩慢,一路上雲清染都待在轎中小憩。
回到王府,雲清染問門口守衛,卻道君墨辰竟然還沒有回來!
怎麼會還沒有回來呢?他比她早一步走,而他的那輛馬車走得又比她的轎子快多了,沒理由她到了他還沒有回來啊!
不好的預感漸漸地浮上心頭,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對雲清染說,他出事了,他出事了!
那一剎那,雲清染對於自己的心情感到陌生,她好難受,那種身體一部分被剝離的感覺又一次出現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為什麼?雲清染問自己,只可惜她現在頭痛得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
雲清染當即四下尋找君墨辰的身影,她不得不返回,君墨辰所做的馬車為了行駛的時候穩當一些,輪子比一般的馬車要寬一些,留下的車輪印自然也就要寬一些。
雲清染回了皇宮,順著從皇宮一路延伸出來的特殊的車輪印,雲清染一路尋來。
因為顧及自己如今懷著孩子,不敢讓抬著轎子的人走太快。
追了一路,結果……
雲清染沒有想到自己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看到眼前的場景,雲清染心中的某一根弦在剎那間崩斷了,面前的畫面告訴雲清染:墨辰出事了!
雲清染的心一點一點地被揪緊……她的心莫名地一陣疼痛!好像有刀子在那上面割了幾下,這是她活到現在感覺最痛的一次……
馬車翻了,那是君墨辰的馬車,因為那麼特別,全京城就只有那麼一輛,車廂碎裂了,裡面的靠墊,褥子都暴露在了外面。
還有滿地的屍體,都是王府裡的人,就連拉車的馬兒也都已經死了……地上有很多血跡。
周圍明顯有打鬥過的痕跡,旁邊樹幹上都有刀痕以及嵌入的沒有被帶走的暗器。
雲清染跳下轎子,衝上前,試圖在這一堆馬車的殘骸之中找到君墨辰的身影。
在馬車的殘骸之中找到了白色的裘衣……是君墨辰的衣服……但是上面染了血。
鮮紅色的血液濺在白色的皮毛上面,顯得那麼醒目,刺痛著雲清染的眼睛,也將雲清染心底的憤怒全部給激發了出來。
然而除了憤怒,雲清染還感受到了疼痛,心口,好痛……
東方澈見到雲清染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初次見到雲清染的時候,他沒有從雲清染的身上看出任何的魄力來,只是單純地相信紅藥不會選錯接班人。
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雲清染,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了,她的眼中透著駭人的氣息,東方澈對於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候。
東方澈知道,這個女人生氣了,心痛了。所以剛才她才那麼衝動地跳上了馬,忘記了她此時還是一個懷著孩子的母親。
「你想要做什麼。」東方澈道。
「我現在沒辦法冷靜,不過我還不至於會衝動。」
雲清染的心很痛,痛到麻木,這種擔心的感覺幾乎讓她窒息,這種感覺是為什麼,雲清染沒有時間去研究。
可是就算這樣,多年來的訓練讓她依舊保持著冷靜的姿態,至少她的理智在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不能自亂陣腳,那樣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好處。
她緊抿著雙唇,手中的韁繩不斷地收緊,就連夾著馬肚子的雙腿也不由地夾緊了不少。
腦海中不時地閃過一些零星的畫面,每一個畫面都有君墨辰,平素裡,他的臉永遠是那麼蒼白,嘴角常常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的身體被白色的衣衫包裹著,以慵懶的姿態靠著,躺著,坐著……
該死的!
她這是怎麼了!搞毛啊!這一點兒都不像自己了!雲清染開始在心裡怒罵自己,希望可以由此將自己罵個清醒。
該死的,男人丟了就去找啊,她他娘的傷懷個毛線啊!現在那股子憋屈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雲清染揮不開那股難受勁,覺得自己就跟中了邪似的。
雲清染在心裡對自己說:你聽著,少在這裡憂傷了,我說你傻不傻啊,人不見了而已,又沒見他受傷沒見他真出了什麼事情的,你難過個毛啊,還想哭?哭你妹哭,你他娘的什麼時候哭過了!
「我已經替你盡快將附近的滄瀾教眾召集過來了,若是查到蛛絲馬跡會在第一時間稟報於你的。」東方澈很冷靜地向雲清染稟報著。
雲清染本想自己出去找人的,至少這是她擅長的,在找人找線索這方面她有信心可以以一敵十。
但是,她不能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懷孩子對她來說本身就是一件比較吃力的事情了。
她不敢奔波勞累,自打知道自己懷孕之後,雲清染甚至不敢隨便使用自己的眼睛透視了,她不想讓自己虛耗過度了。
靜等的感覺不好受,很不好受。
雲清染很想問,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家人,墨辰是她的家人,所以她會這麼難受嗎?可是在聽到哥哥受傷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難受的……
夏侯靜看著雲清染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做起了開導的工作。
她是年紀比較小,很多事情他們都說她不懂,好吧,她承認,但是在感情的事情上,她自認為要懂得多,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喜歡的人是東方澈,也認定了他就是自己生命裡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