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本姑娘度量大,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計較了,走吧,跟著我來。」
「是是是,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願意為我們引路。」另外一個男人向雲清染道謝。
「不客氣哈,那就不耽擱棺材裡頭的那位老太太入土為安了,你們跟我來吧!」雲清染多瞇了那口棺材一眼,棺材裡頭的太后瞪著雙眼,想必是認出了雲清染的聲音了,也不知道她這會兒心裡是怎麼想的,被人劫持困在棺材裡,結果聽到了雲清染的聲音,大抵是想不通了吧?
「世子爺,您別到外頭去,外面涼。」見君墨辰人走到了門口,君傑忙化作一堵人牆擋住了他的去路,不讓他靠近門。
世子爺本來身子就夠糟糕的了,這剛剛發過病的身體怎麼能經得住外面的寒冷呢?
「世子妃呢?」君墨辰的語氣聽起來有一些不悅。
「爺,您忘了嗎?世子妃娘娘說要出去晨跑鍛煉身體。」君傑回答道。
「知道,可是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
等太久了,世子爺不高興了。
「爺您不用太擔心,世子妃娘娘連絕壁都能下去,可見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
「萬一迷路了呢?被狼叼走了呢?失足摔下懸崖了呢?遇到壞人了呢?出事了你賠爺一個世子妃?」君墨辰瞇了瞇眼睛。
「屬下這就出去找,一有消息就立刻匯報爺!」君傑滿頭大汗,他可賠不起!
「嗯……去吧……」
君傑趕緊去給君墨辰找雲清染去。
「這不是去慈雲寺的路嗎?」曾平看到了遠處的寺廟和寺廟門口隱隱約約可見的幾個和尚,當即提高了警惕,現在的他們最怕見到人了,見到的人越多,麻煩也就越多,潛在的危險也就越多。
「我說的那條小路就是從慈雲寺的後院繞上去的呀!慈雲寺的後院是菜園子,從菜園子往山脊的方向有一條小路,是和尚們上山取水所走的路,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哎呀,這是寺廟,有什麼好怕的,你娘的棺槨從寺廟經過,沾染上一些佛光,有什麼不好的,保佑她早點去見佛祖而不是去了阿鼻地獄。」
雲清染開口閉口就是你娘你娘的,還動不動死啊死,下地獄什麼的,換誰聽了心裡頭都不舒服。
「算了算了,你們不愛去就不去了,我走了,當我多管閒事好了。」雲清染給人帶路帶到一半,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雲清染想「走」了,那夥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把拉住了雲清染。
「你幹嘛,鬆手!」雲清染一副野蠻村婦的形象,朝著曾平很沒形象地吼道。
「想走可不行,路你已經帶了,如果不將我們帶離這裡,你也別想平安離開。」
「你們好凶……」雲清染扁著嘴,看樣子是被嚇到了。
「好好帶路就不凶了。」
「哦……」低低地應了一聲,不甘不願地繼續往前走。
「快點!」曾平沒什麼耐心。
「阿平,你別那麼凶,嚇壞她了。」曾平身邊的男人又一次提醒他。
「我們現在沒這個時間跟她磨,對她凶一點,讓她少一點廢話,快一點給我們帶路就好了。對了,小東,前面是慈雲寺,這寺廟有什麼特別的嗎?」曾平為人小心謹慎,他們現在要借道慈雲寺,他就要多問幾句。
「你想太多了,慈雲寺不是什麼大廟宇,你看這廟,和天龍寺比起來,那就是茅草屋遇到了大宮殿了,皇親國戚都不會來慈雲寺的。」不過是一個小廟宇罷了,沒什麼特別的。
「嗯……」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如果要說真有的話,就鎮南王府的那個病世子偶爾會來這裡住幾天,好像他和這廟裡頭的一個老和尚是朋友。」高小東想了想,又補充道。
「那個半死人不需要考慮,已經開始整天與和尚混在一起了,大概是已經想開了,多拜拜菩薩,死後好去極樂世界。」
「嗯。」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慈雲寺的門口,君傑看見雲清染,如獲大赦。
「這位兄弟,我們想要借個道,麻煩你去和方丈大師說一下,行一個方便。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拒絕的,你看人家發喪呢,幫一幫,就等於是積了福德,福及子孫的事情你不會不做的對吧。」
君傑還沒來得及開口,雲清染就先他一步說了一堆話,聽得他一頭霧水。
「喂,你愣著幹嘛?不趕緊地去幫忙和方丈大師說?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說的話,你就一輩子討不到妻子,斷子絕孫!」
「哦,哦……」君傑楞了幾秒鐘之後反應過來了,世子妃娘娘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是這伙發喪的人有什麼問題嗎?君傑配合著雲清染,「我去找方丈大師。」
君傑轉身進了寺廟,不過他去找的不是苦禪大師這位正牌的方丈大師,而是他們的世子爺。
「回稟世子爺,世子妃娘娘回來了。」
「嗯……」回來了就好了。
「不過……」
「不過什麼?」
「娘娘是和一個發喪的隊伍一起回來的。」君傑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為什麼世子妃娘娘出去溜躂了一圈會和一個發喪的隊伍溜躂到一起去了,還將他們往慈雲寺的方向帶。
「發喪的隊伍?」君墨辰皺了皺眉,「是為本世子準備的嗎?」
「爺,屬下想,那一定不是為爺您準備的!」
「哦,那就好……」
「可是世子妃娘娘讓我來找方丈大師,說要借個道……」君傑將剛才發生的自己與雲清染之間的對話同君墨辰講了一遍。
君墨辰聽完君傑的話,勾了勾嘴角,「君傑,你說說,你覺得世子妃是想做什麼?」
「爺,屬下愚鈍,娘娘想要做什麼屬下不知。」
「君傑,昨晚京城裡的大火你可有看見?」
「屬下見到了。」
「慈雲山上尚可見,京城裡呢?」
「定然有所感知。」
「朝堂亂,民驚恐,誰人會選在今早發喪呢?」
死人不挑時間,可是發喪可以挑時間,今天發喪,有點腦子的人家都不會,再看那支隊伍,人不少,如果真的是發喪,也該是一個家境殷實的人家辦喪事的,想來也不是什麼愚笨之家,何以會在這個時候發喪?
「屬下明白了!」君傑恍然大悟,本來他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聽世子爺這麼一問,就覺得問題大了,對方太可疑了!所以世子妃將那些人帶來是有目的的嘍?「屬下請示世子爺,屬下現在需要做什麼?」
「她不是說要借道嗎?那你就去通知苦禪,給發喪的隊伍讓個道。」
「可是世子爺,後院只有一個菜園子,沒有路了。」
「誰說沒有的,還有一條到黃泉的路,不是嗎?」
黃泉路?
「屬下明白了!」君傑明白了君墨辰的意思,他會和暗衛們一起全力配合世子妃娘娘的。
「發喪隊伍」在寺廟門口等了一會兒之後,便得到了方丈大師的應允,佛門之地不忌諱死者,所以一行人很容易便進入到了寺廟裡,棺材被抬進了寺廟。
「我說幾位,你們跟和尚借路過,倒是沒什麼關係,跟菩薩借路過,是不是應該跟菩薩道個謝呢?」
一行人從大雄寶殿前經過的時候,雲清染若有所思地說道。
「沒必要做這些多餘的事情。」曾平不耐煩的說道。
「阿平,我們還是進去上柱香吧,都進了寺廟了,不上柱香,添一點香油錢也說不過去的。」高小東提醒道,做太過了反而會引起大家的懷疑,如今他們可是在人家的寺廟裡頭,這麼多的和尚都看著。家裡死了人,本來就該請和尚來做場法事的,如今哪有進了寺廟卻不拜的道理,這樣不是很可疑嗎?
曾平頓了頓,凝視了一眼高小東,看到了高小東眼中的擔心,也明白他的意思。
「行了,你們,跟我進去燒柱香,就當是我娘祈福了吧!」曾平決定道,「你們幾個,留下來看著我娘的棺槨,不得有任何閃失。」
於是一行大部分的人都跟隨著曾平一起進殿去進香。留下那幾個抬棺材撒冥紙的還在外面。
「施主,喝碗水吧。」廟裡的和尚為這幾個抬棺材撒冥紙的人送來了水。
「謝謝師傅。」
幾人一早就趕路,抬著一口裝著一個老太婆的棺材走難走的山路,說不累是騙人的。
「施主,廚房還有些齋膳,雖然是粗茶淡飯,但能填飽肚子,施主們接下來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吧?不先填飽肚子怎麼行呢?」
「多謝師傅,只是我們還要看著老夫人的棺槨……不方便……」其中一人拒絕道。
「呵呵,施主真愛說笑,棺槨放在此處又無妨,莫不是怕陽光曬傷了,雨淋壞了?」
也是啊,不過是一副棺材而已,誰在乎?就算這裡不是寺廟,就是丟在街邊也沒有人會注意,更何況曾平他們就在殿內,廚房估計也不會遠,去吃了東西馬上回來就成了。
六個人小聲地交流了一下意見,然後一致同意跟著去吃一些東西,過了慈雲寺都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再坐下來好好吃點東西呢。
寺廟的廂房之中,太后娘娘被鬆了綁,看到君墨辰,太后說不出的激動,最初在棺材裡面聽見雲清染的聲音的時候,她還是很不安的,直到雲清染帶君傑他們將她從棺材裡面拉出來的時候還處於驚恐狀態,因為她是不信任雲清染的,不能確定雲清染是來救她的還是來害她的。
這會兒見著了君墨辰,太后方才安了心。
「辰兒,你為何會在此處?」太后不解。
「這裡是慈雲寺,臣與世子妃剛好在這裡休息罷了。」君墨辰對於太后在棺材裡,也是有些意外,他的世子妃啊,原來是看穿了這個,所以要將對方往寺廟裡引。
原來如此……太后暗歎自己的好運。
「辰兒,此番你救了哀家,功不可沒,回頭哀家一定會讓皇上好好嘉獎你的。」
「救太后娘娘的人不是臣,是臣的愛妃。」君墨辰的視線停留在窗外,她出去玩了,而他獨守空閨了。
聽到是雲清染救的自己,太后娘娘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不喜歡雲清染,這會兒讓她欠雲清染一份恩情,她委實是不願意的。
「她現在去哪裡了?」太后看了看廂房,雲清染並不在,剛才將她送到廂房裡之後,就不見人影了。
「大概是與那些人玩去了吧。」君墨辰嘴角勾了勾,懶懶地靠著貴妃椅。
若是別人敢用這樣的態度對太后娘娘,等太后娘娘回了宮,那是一定要嚴懲的,不過君墨辰一向就是如此,太后也從來沒有責怪過他。
「辰兒,如今皇宮裡頭是什麼情況?」太后知道自己讓冀北王的人給綁走了,成了冀北王的籌碼,她現在獲救了,最關心的當然是皇宮裡的事情。
「不知。」
太后尷尬了一下,她不好去苛責君墨辰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辰兒,事不宜遲,你派人送哀家回宮去,哀家這回定要那亂臣賊子無所遁形!」太后有著許多皺紋的手狠狠地在扶手上面拍了一下,那個郝於天,竟然敢在她的身邊安插艷羨,她定然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