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染的警惕性挺高的,君墨辰剛要動她她就醒了,但因為入鼻是她熟悉的味道,臉頰貼上的是一個她熟悉的胸膛,所以她沒有掙扎,任由君墨辰將她從床上搬移到了馬車上。
一直到馬車行走了一會兒,雲清染才緩緩地從君墨辰的胸膛上抬起頭來。
君墨辰專注地看著雲清染的反應,想知道她在這樣的情況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雲清染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又盯著君墨辰看了兩秒鐘,再緊著自己從旁邊拿過衣服開始從容地穿起了衣服,穿好衣服又拿了些糕點來吃,再細細地品了一口茶。
等到這些全部完成之後,她才坐到了君墨辰的身邊,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雲清染這反應平靜得讓君墨辰刮目相看。
「父王說京城有變,皇上要剷除冀北王府這枚眼中釘,要你我二人先一步離開京城避難。」君墨辰回答道,也沒打算要隱瞞雲清染,他繼續盯著雲清染看,想要知道她的每一個反應。
雲清染的眼珠子轉了兩下,「然後你就真的打算帶著我逃難去了?」
逃?這不是雲清染的作風,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逃離京城,雲清染還做不到。
君墨辰等著雲清染髮表高見,誰想她的眼珠子轉了兩下之後,她又靠著墊子小憩去了,沒有任何別的反應。
她就這樣妥協了?同意了?默認了?
「咳咳咳……愛妃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不過不是現在。」雲清染回答道。
「咳咳……為何不是現在?」
「出了城門你就將我放下,你先按父王說的離開京城一會兒,我要留在京城裡。」雲清染道。
君墨辰蒼白的臉又白了幾分,是讓雲清染的這話給氣的,父王母妃讓他離開京城也就罷了,她竟然也要他離開京城?然後她自己留在京城裡?
在君無意和夜魂面前,君墨辰是他們的兒子,被他們保護著君墨辰不會覺得有什麼。
但是雲清染就不一樣了,所以雲清染的決定讓君墨辰很是生氣!
他是她的男人!就算她不認為他有保護她的能力,可是在這種時候讓他一個男人逃走,她這個女人來面對,君墨辰怎麼可能會同意!
「咳咳咳……本世子爺,為什麼要聽愛妃你的呢?」君墨辰悠悠地將自己雙眼閉了起來,不去看雲清染,只有那帶著淡淡的櫻色的雙唇輕啟,「本世子去哪裡,愛妃就同本世子去哪裡,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愛妃沒有聽說過嗎?」
雲清染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凝視著突然就生氣了的君墨辰好一會兒,心道,世子爺這是在生哪門子的氣?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為什麼她嫁的世子爺心思比女人的還要難猜?。
雲清染和君墨辰對視半晌。
「說完了?那到城門口把我放下吧。」雲清染的想法並沒有因為世子爺的一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而發生任何的變化。
說了半天!雲清染把君墨辰的話全部當成耳邊風了!
君墨辰很生氣,卻沒地方可以發洩一下自己的怒火,對著雲清染髮火他實在是發不出來,自己憋著也不好受。
「沒有本世子的允許,愛妃哪裡也不能去,只能乖乖地待在本世子的身邊!」君墨辰好看的雙眉都要連到一起去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雲清染瞇起了眼睛,開始在心裡計算著自己從君墨辰和他身邊的暗衛的包圍中逃開的可能性。
君墨辰優地笑了一下,然後側了側身子,原本仰頭看著車頂的他轉過身來,側臥著,與身邊的雲清染的面對面,他給了雲清染一個虛弱蒼白卻帶著幾分邪惡味道的笑容,「那麼,本世子只好粗暴一點,讓愛妃你離不開了。」
他是認真的?
雲清染心道,既然君墨辰不願意放她下車,那她就只有自己動手。
雲清染起身,人未動,腰上就多了一隻大掌,手掌白皙修長,正是世子爺的狼爪。
雲清染回頭,就見君墨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雲清染使力去掙脫那隻狼爪,君墨辰就更使勁將她往回帶,在外面的守衛看不到的地方,君墨辰和雲清染正無聲地上演著一場拉鋸戰。
君墨辰耍賴地將自己的雙腳也給用上了,剪刀腳將雲清染死死地夾住,手腳並用地將雲清染給拉了回來。
「身為本世子御用的暖床寶,愛妃豈能說走就走呢?咳咳咳……沒有了愛妃……本世子……晚上如何安眠?」君墨辰就像只八爪魚一樣地將雲清染死死地抓住,不讓她有任何可以逃跑的機會。
君墨辰分明就是在和雲清染慪氣,他沒想要出城,只要他告訴雲清染自己沒想要出城,壓根兒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偏偏世子爺氣上腦了,非得好好地欺負一下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不可。
雲清染一向是不服輸的,君墨辰鉗制著她不讓她走出馬車,她當然會反抗。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在馬車裡頭打鬧了起來,讓整個馬車也跟著顛簸了起來,原本馬車是為君墨辰特別製作的,就是為了讓馬車行走起來的時候坐在裡面的人能夠燒受一些顛簸,少受一點罪,結果這坐在馬車裡的兩人自己鬧了起來,為這馬車製造出了額外的顛簸來。
坐在馬車前面的綠竹頓時就紅了臉,心道,小姐和世子爺真是……自打上回兩人圓了房之後就越發大膽了,他們這是在路上呢,他們兩人便……
和綠竹一起坐在前面的君傑臉上也有幾分尷尬,雖然臉不像綠竹那麼紅,心裡頭也是不平靜的,就在這麼近的距離,世子爺就和世子妃娘娘在馬車裡頭……
行了一會兒,馬車到達了目的地,馬車停在了慈雲寺的門口,寺廟的方丈帶著幾位寺廟中的僧人親自出來迎接。
馬車停了好一會兒,雲清染才從馬車裡面走出來,打開車門,雲清染看到外面整整齊齊地站著一排和尚,再看那正門的匾額上面寫著的「慈雲寺」。
雲清染的頭髮有些散亂,是剛才與君墨辰「糾纏」的時候,被君墨辰給弄亂的。
想也知道君墨辰是故意為之的。
「咳咳咳……愛妃,你我二人就暫且住在這慈雲寺裡吧,方丈大師是本世子的好友,我們就來叨嘮幾日。」君墨辰不緊不慢地從馬車上走下來,彷彿自己根本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一樣。
相比於雲清染的凌亂,君墨辰倒是一身清爽,雲清染沒他那麼壞心眼,不會刻意去弄亂他的裝束。
君墨辰在君傑的攙扶下緩緩地走到了方丈大師的跟前,「咳咳咳……苦禪大師,別來無恙?」
苦禪大師是慈雲寺的方丈,與君墨辰是忘年之交,如今已經是七十古稀了,白色的鬍子讓他看起來很有歲月的滄桑感。
「勞世子爺掛心了,老衲身體無恙。世子爺如今倒是春風得意呵。」苦禪大師笑著調侃君墨辰道。他的目光在君墨辰和雲清染的身上游移了一番,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咳咳咳……大師說笑了。」君墨辰微微垂頭,然後還特意瞄了一眼,想看看雲清染此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卻見雲清染正笑瞇瞇地看著他,這小女人,連生他的氣的時候都那麼可愛。
雲清染要不生氣才怪了,不出城不能直說嗎?鬧騰了半天,敢情他自己就沒打算出城!
是夜。
雲清染在禪房的床上翻了一個身,卻不能成功入睡。
她穿上衣服,打開了房門,走到了門口,就見君傑守在門口。
「世子爺呢?」雲清染問君傑。
「回世子妃娘娘的話,世子爺在苦禪大師的房中與苦禪大師對弈。」君傑沒敢抬頭與雲清染對視,他不太擅長說謊,他怕自己一看雲清染的眼睛就會被雲清染看穿。
「苦禪大師的禪房在何處,你領著我去看看。」雲清染道。
「這……娘娘,天色已晚,您還是歇著,若是著了涼就不好了。」君傑忙道。
「著涼?」雲清染瞇了一下眼睛,「你都說我會著涼了,那麼世子爺呢?你覺得他不會著涼?還是說這半山腰裡的寺廟比鎮南王府要暖和?」
「屬下……」君傑被雲清染這麼一問頓時就慌了。
「跟我說實話,世子爺人去了哪裡。」雲清染見到君傑守在她的門口,就知道有問題了,君傑是君墨辰的貼身侍衛,不守著君墨辰卻來守著她,不是很奇怪嗎?
「娘娘……屬下……」君傑見自己被雲清染給拆穿了,結結巴巴地,「娘娘,您就饒了屬下吧,世子爺臨行前叮囑了屬下,不可以讓娘娘你知道的。」
「哦?是嗎?世子爺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是不能讓本宮知道的呢?」雲清染給了君傑無形的壓力,讓他在心裡上節節敗退。
「世子妃娘娘您不要誤會了,世子爺不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君傑心想,這下糟了,要是世子妃娘娘誤會世子爺是去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回頭和世子爺生氣就不好了!
君傑知道對於君墨辰來說,雲清染是特別的。
「不是去做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麼要讓你瞞著我呢?」雲清染笑盈盈地問道,她的目光很鋒利,讓君傑退無可退,恨不得原地挖一個地洞就鑽下去得了,不然他一定會讓世子妃娘娘看出些端倪來的。
「他倒是好,讓本宮早些歇息,自己卻跑出去尋花問柳了,果然就如別人說的那樣,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本宮給他納妾他不要,原來是想要自己去偷吃呀?」雲清染說得倒是挺認真的。
聽到雲清染那麼認真的口吻,君傑急了,當真就信了雲清染的那話。
「娘娘您誤會了,世子爺真沒去尋花問柳,京城上下誰人不知道世子爺身子弱,怎麼可能去尋花問柳呢!」君傑忙為君墨辰解釋。
「他身子弱是沒錯,受不得一點涼也沒錯,病怏怏的沒有錯,一隻腳已經進了棺材也是事實,不過他有一身不錯的武功修為,硬撐著也是能夠做到『幹勁十足』的,關於這一點,本宮是最有發言權的不是嗎?」
她都讓他折騰得渾身酸痛過了,對於他在房事上面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她還不清楚嗎?
「呃……」君傑的頭垂得更低了,他無法反駁雲清染的話,世子爺的確武功很好,最初是因為要保命,所以王爺為世子爺尋了師傅交他內功心法,誰知道世子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短短幾年,武學上的造詣就超過了王爺。十六歲的時候就打敗了王爺,武學精進讓他們這些護衛自歎弗如。
他與其他的一些暗衛私底下常常會想,若是世子爺沒生這病,那他如今該是有怎樣的造詣?只可惜造化弄人,哎……
當然世子爺房事上如何,不用世子妃娘娘說,他們在外頭光用耳朵聽的,也是能夠揣測到一二的。
「看來本宮是說對了,哎……你放心,本宮是不會問責世子爺的,他是世子爺,本宮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身為一個合格的世子妃,平日裡就該多給他納幾房妾侍才是,他如今出去尋花問柳也只能證明本宮做得不夠好。」
「娘娘不是的,爺真的沒有去尋花問柳!爺是去辦正事了!不信您問秋影!」君傑生怕雲清染不肯相信自己的話,忙將另外的一名暗衛秋影也給拉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