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粉黛被雲清染的話驚訝得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看著自家小姐的這副模樣,心裡由衷地升起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雲清染懶得多解釋,粉黛如果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對粉黛來說,雲清染是個活死人總好過變成死人,她要是多嘴,雲嫣然就會死得很快。
雲清染不喜歡隨隨便便地去害別人的性命,但自認為不是個善類,如果別人觸及了她的底線,她同樣不會手下留情。世界是殘酷的,想要生存下去,就不能對自己的敵人手軟,即便你不願意,你也不能。
粉黛還沉浸在雲嫣然如今的狀況裡頭,怔怔地看著雲清染在做完壞事之後瀟灑地離開了。
雲清染這一趟是大半夜出去的,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雲清染翻牆回的金逸軒,她的房間裡沒開燈,不過她一進門就看到了黑暗中的君墨辰,房間是黑的,對雲清染來說沒什麼差別,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君墨辰。
「你怎麼還不睡?」雲清染上前,拿起了桌上的火折子,將房間裡的燈給點了起來。
君墨辰人就在床的邊上,人坐在輪椅上,卻沒有到床上去。
「過來。」君墨辰用命令的口吻對雲清染說道。
雲清染不明所以,心道,世子爺這是夢遊了嗎?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在床邊上做什麼?
走到君墨辰的跟前,君墨辰將雲清染拉了過來,「你不在,本世子怎麼磨豆花?」
還磨豆花?雲清染的嘴角抽搐了兩下,「爺,我們立個字據,可好?」
「咳咳咳……什麼字據?」君墨辰對雲清染提出要立字據有些好奇,不摘掉她想要立下一個什麼樣的字據。
「以後初一和十五我們磨豆花,其餘時間各自睡各自的,好不好?」雲清染跟君墨辰協商道。從今以後夫妻生活一個月兩次,估摸著也差不多了。
「初一,十五?就只有這兩天嗎?」只有兩天?世子爺不滿意。
「對。」
「咳咳咳……為什麼?」君墨辰略帶委屈地看著雲清染,「愛妃果然還是嫌棄本世子這殘破的身子,咳咳咳……」
君墨辰如泣如訴的控訴讓雲清染覺得自己剛才似乎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十分罪過!
「世子爺你誤會了,雖然你的身體的確有夠差的……」
「咳咳……那愛妃是嫌本世子磨豆花磨得不夠好了?咳咳咳……也是,白日裡愛妃還說,本世子是剛入門的藥童,只會胡亂搗鼓,一定是讓愛妃不舒服了……咳咳咳……原來昨夜裡愛妃的嬌yin都是假的……咳咳……都是為了安慰本世子假裝出來的……咳咳咳……」
若非君墨辰臉上那份認真勁,若非他一臉的蒼白憔悴,雲清染會覺得自己遇上的是一個流氓痞子,越說越不像話了!
「抗議無效,從今天開始,每逢初一和十五我們同塌而眠,其餘時候你去你的房間睡,我在我的房間裡睡!」雲清染和君墨辰相處了這些日子,悟出了一個道理來,和君墨辰千萬不能有心軟的時候,不然到時候連自己怎麼被他吃掉的都不知道。
「單日同房,雙日分房。」君墨辰討價還價道。
君墨辰顯然是不滿雲清染這一月兩次的決定了。
君墨辰這二十多年來直到昨日才剛剛嘗到了滋味,好不容易想明白了,擁著心尖上的人兒可以親熱了,還立什麼破字據,搞什麼破規定?
這要是分房而睡了,一個月才親熱兩次,世子爺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抱得佳人心啊?
「一月兩次,具體哪一天你自己選,其餘的沒的商量。」雲清染「退了一步」道。
「十次!」也就是每三天一次,可見世子爺也退讓了!
當這是菜市場買菜呢?還討價還價啊?
雲清染凝視了一會兒君墨辰,然後上前去推君墨辰的輪椅,直接將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間推回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間裡去了,門一關,雲清染將門栓一插,再上了鎖,又拿了把椅子靠在門上。
「世子爺,您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身子骨不好使的人就不要太操勞了!你就算自己沒有大礙,臣妾也要休息!臣妾今日夜觀天象,推斷出今天不適合磨豆花,再磨豆花會變成豆漿的,所以世子爺您還是洗洗睡吧!」
雲清染朝著門外喊了一句,然後無比瀟灑地回自己的床上休息去了。
門外守著的君傑看到自家世子爺被世子妃娘娘給「請」出了房間,「爺,要屬下將門撞開嗎?」
「咳咳咳……爺是這麼暴力的人嗎?」君墨辰病怏怏地說著,聽起來他就連捏死一隻螞蟻的力氣都沒有,的確不像是暴力的人,可也不知道是誰卸人手臂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爺很溫柔……暴力的是屬下……」君傑忙回答道。
「咳咳咳……嗯……」君墨辰沉沉地「嗯」了一聲,「推爺回房去吧。」君墨辰深知自己不能太急了,更何況他今日也沒有打算要再欺負她,昨日……想必她還疼著。
第二日,在君墨辰的陪同下,雲清染回了一趟雲府,對雲府,雲清染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哥哥受傷了,不管怎麼說都要去看看他,於禮,也該正式登門拜訪一次的。
礙著君墨辰,雲遠恆還是出門來迎接雲清染的到來了,不過從雲清染出現開始,他便沒有正眼看過一眼雲清染,就彷彿雲清染是透明的空氣,對雲清染的嫌惡之情昭然若揭。
「世子爺,臣有幾句話想要與女兒單獨聊一聊,不知道可否?」雲遠恆有話要和雲清染講,但是必須是在君墨辰不在場的情況下,當著君墨辰的面,很多花雲遠恆都不方便講。
君墨辰看了雲清染一眼,徵求她的意見。
雲清染點了頭,雲遠恆要說什麼雲清染不知道,且聽一聽也無妨。
「那……咳咳……本世子就在外面等著愛妃……咳咳咳……」君墨辰沒多說什麼。
於是雲清染和雲遠恆便換了個地方說話,沒走遠,不過走了一間屋的距離罷了。
雲清染倒是挺好奇她的爹爹有什麼話要和她說。
「你害得你妹妹還不夠嗎?你還想連你哥哥都害了?以後不准你再接近你哥哥,我們雲家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沒有君墨辰在場,雲遠恆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
雲清染聽著父親對自己的指責,明白雲遠恆的用意的同時也感到心寒,雲嫣然的事情一定要算到她的頭上來雲清染認了,反正現在的雲嫣然的那副模樣的確有她的一份「功勞」,可是哥哥呢?
「你不用說話,你只要告訴我,你以後都會離子烯遠遠的就可以了!我不求你為我雲府帶來什麼榮耀,我也不求你把我當成爹爹,做一個乖巧貼心的女兒,你只求你以後不要再傷害我們了。」雲遠恆覺得自己有些累了,他最近真的煩透了,他雲遠恆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要讓他生出這樣的一個女兒來折騰他們雲府?
「很遺憾,父親大人恐怕不能如願從我的口中聽到你想聽的話了。」雲清染反而平靜了,「如果這就是父親大人想要和我說的話,我已經聽到了,現在我要去看我哥哥了。」
雲遠恆苦口婆心和雲清染好好講了這半天,結果卻換來她這樣的反應?雲遠恆都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雲清染彷彿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完全不受控制,她的行為舉止都脫了軌。
這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雲遠恆發現自己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瞭解自己這個瘋了七八年的女兒,甚至猜測不到她的心思。
雲清染哪裡管的了那麼多,她的父親願意怨她就怨吧,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在乎的東西而犧牲別人,這一點雲清染很能夠理解的。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就從來不曾期望過自己能夠得到家的溫暖,她不是一出生就是孤兒的,她是後來被自己的父母給遺棄的,原因是她……是個魔鬼吧?
死而重生後的她,沒有家沒有家人,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沒有父親沒有母親的日子她已經習慣了。鎮南王府對她來說,是一個意外,是一個美麗的意外,對她來說,能有那樣的一個讓她覺得安詳的地方,算是老天爺給她的厚愛了。
所以雲清染可以不愛君墨辰卻願意為他孕育子嗣,因為對雲清染來說,這是值得的。
雲清染不管別人是怎麼看待她以及她的選擇的,她覺得值得,她願意這樣做,那就可以了。
雲清染不過是離開了一小會兒,君墨辰就有些焦慮了,他的焦慮從來都不是體現在外表上的,他總是能很好地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看到雲清染一個人走了回來,君墨辰便放了心,這小女人,每次都能讓他擔心,他倒不是擔心雲遠恆做出什麼傷害她的舉動來,別說礙著身份雲遠恆不敢對雲清染怎麼樣,拋開了身份,雲清染也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可以任由別人揉圓搓扁的。
君墨辰是擔心雲遠恆說出什麼傷雲清染的心的話,雲清染是倔強的,是瀟灑的,但不代表她是無情的,面對自己的父親,她的家人她也有屬於她的柔軟的一面。
「愛妃可還好?」君墨辰很順手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去牽雲清染的手,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雖然他沒有溫熱的體溫可以溫暖她,他卻可以告訴她,有他陪著她。
「嗯,沒事。」雲清染微笑著搖搖頭,自己又讓這個男人擔心了,也就這個時候這個男人給人感覺是溫溫的。有時候雲清染真搞不懂君墨辰,平時看他一副凡事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沒事還會嘲諷她一番,自然也沒有少挑釁她,不過見她受傷,他還是會給予很溫暖的支持,用他的動作告訴她,他願意做她最堅實的後盾。
「嗯,去看看你哥哥吧。」這會兒君墨辰倒是不說什麼了,昨天在宗廟的時候他可是一個勁兒地拉著雲清染去找豆花鋪子吃豆花,而不讓雲清染去看雲子烯的。
君墨辰昨日並非是不想雲清染去看望受傷了的雲子烯,而是不希望雲清染知道自己將續命藥丸交給了雲子烯,如果當時雲清染進屋,必然是看到雲子烯自己運功療傷的畫面,以雲清染的聰明想必是會起疑惑的。
君墨辰要的是雲清染的一顆真心,而不是感恩,不是恩情。所以有些事情,君墨辰不希望雲清染知道。
進了雲子烯的房間,就見到了雲子烯,雲子烯今兒個看起來氣色很不錯,昨日臉上的慘白已不復存在了,他的右手被白色的繃帶給纏著,因為受傷,皇上放了他幾天假期,等他傷勢完全好了再重新接任。
因為是在自己房中養傷,雲子烯只穿著白色的單衣,見到雲清染和君墨辰到來,雲子烯展開了笑顏。
「清染,世子爺你們來了。」雲子烯見到兩人的時候是真的高興的。目光落到雲清染和君墨辰交纏著的手上,雲子烯痛苦的同時依舊笑著,沒有人能理解他這種複雜的心情,看到心愛的人和別的男人雙手交疊恩愛的畫面,他的心裡若說是不痛苦,那定然是騙人的,但他的喜悅同樣也是發自內心的,因為雲清染和君墨辰的感情好也就意味著雲清染在鎮南王府的日子會更好過,所以雲子烯替雲清染高興。
「哥哥,你的手沒事了嗎?」雲清染問道。
此時的雲清染與剛才面對雲遠恆的時候的她是截然不同的,剛才的她是冷酷的,就像一尊沒有溫度的石像,但是現在她又是一個有血有肉會問候會關懷的人,雖然她的臉上沒有太過殷切的神情,因為雲清染不太擅長表現這種情緒,自己心裡關心就好了,沒必要讓臉上有多少緊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