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在前頭為雲清染引路,雲清染跟著她走。
粉黛將雲清染帶到了一個房間外頭,「小姐和侯爺就在裡面等娘娘,奴婢就不妨礙娘娘與兄妹敘舊了。」
粉黛將雲清染引到門口之後就離開了。
雲清染凝視了一眼粉黛遠去的背影,然後推開了面前的門。
門一開,出現在面前的是雲清染意料之外的畫面。
哥哥!
雲清染忙進去查看雲子烯的狀況,雲子烯趴在桌子上,他的左手握著匕首,匕首刺中的是他自己的右手!
右手的血染紅了半塊桌布……
「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情?」雲清染跑到雲子烯的身側查看他的情況。
雲清染剛走進去,房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雲子烯聽到雲清染的聲音,將頭抬了起來,看到雲清染,眼中閃過驚訝和憤怒,他忙趕雲清染走:「清染,你快離開這裡。」
「怎麼回事?」雲清染不可能放任這副模樣的雲子烯不管的。
雲子烯沒有回答,他今天的確是被雲嫣然叫過來的,雖說他對雲嫣然的感情不及對雲清染的,但雲嫣然終究是他的妹妹,如果雲嫣然願意改過自新的話,雲子烯自然是很高興的,只不過他沒有想到他的這個親妹妹竟然會給他喝下了藥的花茶。
雲嫣然給雲子烯喝下有問題的花茶之後又告訴他一會兒雲清染會來,雲子烯不會容忍。
讓他服下這種藥,又將清染帶到他身邊來,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他嫡親的妹妹做出來的嗎?的確不是雲嫣然一個人能做出來的,雲嫣然有份,另外有人支持雲嫣然這麼做,不然這一齣好戲要是沒人看到的話,也就沒有意義了。
在雲清染到來之前,雲子烯就刺傷了自己的右手,一方面是希望疼痛讓他更加清醒一些,另一方面是想要自己失去傷害雲清染的能力。
他不能保證當自己失去理智的時候,那個藏匿在他內心最深處的魔鬼會不會跑出來。
於是就有了雲清染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了。好在雲嫣然到底還顧念了一些兄妹情誼,知道這藥若是下重了是極傷身體的,給雲子烯喝的花茶裡頭的伊蘭依蘭是極淡的,她反覆兌水後才混合進花茶裡頭的。
雲清染看到桌子上還放著一壺茶和一個已經空了的茶杯,雲清染拿起那壺茶聞了聞,味道很淡,很難聞出來。因為花茶的花香味道很濃郁。
「雲嫣然讓你喝了什麼?」雲清染冷聲道,雲嫣然又想要做什麼?哥哥也是她的哥哥,即便她對自己有怨,為何要將哥哥牽連進來?
「染染乖,出去,哥哥沒事。」雲子烯臉色發白,額頭上有許多虛汗,可見他此時的情況很不好,但他還是笑著安撫雲清染,讓她不要擔心他。
「你不回答我就自己試。」雲清染作勢要去喝下那壺花茶,如果不知道哥哥到底是怎麼了,她如何向辦法幫他?
「不要!」雲子烯連忙去按住雲清染的手,阻止她喝下那壺花茶,「是伊蘭依蘭。」
又是伊蘭依蘭?雲清染這輩子第一次這麼厭惡一種藥,這已經是近來她第三次遇到伊蘭依蘭了,而其中的兩次都和雲嫣然有關!
上一次雲嫣然將伊蘭依蘭用在了九皇子的身上,結果被發現被罰到了宗廟裡面來清修。
她清修來清修去,就是清修出來這麼一個結果嗎?
知道點熏香會被發現,就將藥直接參進了花茶裡頭,懂得用花香來掩蓋伊蘭依蘭的味道,手段倒是更加高明了!
每天唸經誦佛拜菩薩就是在琢磨怎麼害人不會被牽連進去嗎?就是在研究怎麼害自己的親哥哥嗎?伊蘭依蘭是種什麼樣的藥,雲嫣然難道會不清楚嗎?她還將它用到她的親哥哥身上去?
雲清染沒有走,她伸手,握住了那把插在雲子烯手上的匕首,那把匕首是雲子烯自己刺進去的,疼痛可以讓他更加清醒一些,匕首貫穿了他的手,扎進了下面的桌子裡面,入木三分。
雲清染眉頭一皺,手上一個使勁,將匕首拔了出來,這隻手,是他握劍的手,若是這隻手廢了,他要拿什麼要握劍,七年戎馬,十五年習武,他怎麼可以失去這隻手?
匕首拔出來的同時,雲清染撤下裙衫,珍貴的羽衣霓裳在雲清染手上成了包紮用的布料。
雲清染包紮起來很熟練,看著那只掌心處被扎出了一個血窟窿的手,雲清染的目光寒了。如果她放任不管的話,哥哥的這隻手就會廢了。
「染染,不要管哥哥的,你先出去。」雲子烯堅持趕雲清染離開,他如今的狀況他自己清楚,他不想傷害到清染。
「就算我現在想走未必來得及走掉。」他們既然將她也叫了過來,想來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挖好了坑等她來跳了。想來如今門外肯定有人守著,她要出門絕對沒那麼容易。
更何況雲清染現在也不想走,她不可能放任雲子烯不管。
雲清染為雲子烯包紮完手掌之後發現雲子烯的臉由白轉紅,臉上的汗滴更加密集了,雲清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雲子烯臉部的青筋,低下頭,雲清染看到雲子烯雙手握拳,手上的筋脈清晰可見。
「不要握著手,你的右手還傷著。」再用力就該廢了。
雲子烯卻不聽,廢掉一隻手,和傷她相比,雲子烯選擇前者。如果流血和疼痛可以讓他清醒一些的話。
雲清染看出他的難受,替他稍稍解開一些衣服,不光是臉上,他胸口的肌膚也泛著不尋常的紅,就好像是從蒸籠裡頭倒出來的似的。
雲清染知道不久之後這個房間的門就會自動打開,這一場兄妹亂lun的好戲如果少了觀眾,怎麼能算是成功的呢?
不過這齣戲注定會是失敗的,雲清染又一次凝視著雲子烯的那只右手,傷口太大,即使她包紮了傷口,那血液還是印紅了藍色的錦緞,看起來格外的醒目刺眼。她的哥哥寧可自殘也不會傷害到她,雲子烯的這份執著是布這場局的人不會想到的。
是啊,佈局的人以為雲子烯那麼喜歡雲清染,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定會失去理智,可是他們弄錯了雲子烯,比起佔有雲清染,雲子烯更不希望雲清染受到傷害。
喜歡一個人不是去佔有她,而是希望她幸福,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該是以不傷害她為前提的。
果不其然,過了一刻鐘的樣子,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來的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行人。
房門被強行打開,最先進來的是一行穿戴整齊的御林軍。這情形,簡直就像是進來捉賊的,也對,捉姦和捉賊也就差了一個字而已。
而後,是皇帝,皇后,以及跟在他們身後幾位王爺和大臣。這其中就有鎮南王爺王妃以及鎮南王府的世子爺。
小小的房間因為這群人的到來瞬間變得擁擠了,雲清染和雲子烯頓時就成了被眾人團團圍住,成為被無數目光審視的對象。
冀北王郝於天在見到房間裡面的畫面的時候心中一陣詫異,因為他所看到的和他心中所預計的不一樣,他以為他會看到雲子烯和雲清染在床上交纏的身影,他以為這一刻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會是一場兄妹亂lun的好戲,誰想到雲清染和雲子烯雖然都在,可場面卻與預料中的相差很遠。
今天這齣戲是郝於天一手安排的,雲嫣然不過是當了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讓雲嫣然將雲子烯和雲清染引到房間裡來,又慫恿雲嫣然給雲子烯下伊蘭依蘭。然後他再借口說他的人在後院裡發現了刺客,已經將其擒住,然後就帶著大家一起去看,然後又「很不湊巧」地進錯了房間,撞見了這兄妹亂lun的一幕。
如此一來,就足夠毀掉一個雲子烯了。
郝於天如今對皇位虎視眈眈,他找上雲子烯,希望雲子烯可以為他所用,結果雲子烯油鹽不進。
雲子烯不肯為他所用,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助他奪得皇位他,他就要毀掉他,不能讓他為夜弘毅賣命,成了他的阻力!
要毀掉一個將才,就應該趁著他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時候毀掉,不然等雲子烯變成了下一個君無意,他想要毀,也困難了。
這會兒,展現在眾人面前的畫面看起來有些曖昧,雲子烯滿面潮紅,衣衫不整,胸口袒露出了大片的肌膚,而雲清染就在他的身邊,旁若無人地為他擦汗。
雲清染的雙唇抿成了一條線。君墨辰看到了雲清染的神情,從她的臉上讀到了她的怒意,以及她對雲子烯的在乎。
「侯爺和世子妃的感情真好,大家都在外頭的時候兩人躲到這房間裡,只是不知道再過些時候,會出現什麼事情呢?」郝於天有意引導大家往某些方面想。
郝於天也說中了大家心裡的想法,在場的,不是皇室的成員就是權貴們,對於某些事情他們熟悉得很,看到眼前的畫面他們自然不可能純潔地認為雲清染和雲子烯只是在促膝長談,談到連衣服都亂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會吧,平日見雲子烯衣冠楚楚的,怎會做出兄妹亂lun這樣不堪的事情來?可別是真的呀!
這兄妹亂lun已經夠不堪入耳的了,更何況這個妹妹還是鎮南王府的世子妃呢!
世子爺給不了你,你寂寞空虛冷所以去找別的男人我們能夠理解,我們同情你對吧,再怎麼著你也不能找上你自己的哥哥呀!
眾人包括皇上皇后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相當不好看的神情,尤其是皇上,臉色開始變黑了。
現場很安靜,卻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轱轆轱轆。」木質的輪子壓過地板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清晰。
君墨辰推著坐下輪椅從後面來到前面,逕直來到了雲清染的跟前。
世子爺這是要打世子妃了嗎?
世子爺這是要執行家法了?
爺,您可別氣啊,為這種女人氣壞了身子那可不值得!
「咳咳咳……愛妃,侯爺捉刺客受了傷,你光給他擦汗有什麼用,得找大夫來給侯爺上藥止血才是,本世子聰明絕頂,身為本世子的愛妃你怎麼一點兒都沒學到呢!」君墨辰失望地搖著頭。
這混蛋男人,解圍就解圍了,何必還連帶著貶她一番?雲清染瞪了君墨辰一眼,不過君墨辰貌似沒有看她,所以連帶著她怨念的小眼神也被他自動忽略掉了。
從君墨辰的話語間雲清染可以知道這有人是打著抓刺客的名號過來的。君墨辰是有意為之,好讓雲清染和雲子烯明白他們這邊的情況,君墨辰知道兩人是著了別人的道了。
君墨辰說著,伸出手將雲子烯的右手舉了起來,讓眾人都可以看見他那只受了傷的手,「咳咳咳……御醫……在哪裡?咳咳……難道沒看……看,見侯爺的手……被刺客刺傷了嗎?咳咳咳咳……侯爺的手若是廢,廢了,你們擔待得起嗎?」
君墨辰讓大家看到雲子烯的手,看到那滿手的血,都這樣了,就算有再大的色心也不去做那些個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原來是抓刺客來的,結果受了傷,世子妃娘娘在照顧他呢!看來大家都太不純潔了,一進來看到那樣的畫面就情不自禁地想歪了。
見狀,皇上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皇上也不希望自己折損一員可用之才,「御醫,趕緊給雲愛卿診治。」
跟隨皇上皇后一同出宮的御醫趕緊上前來為雲子烯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