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對勁,他們都是很理智的人,這時候也不免有些緊張,
林場裡一片安靜,甚至連哨兵都沒有,微弱的汽車燈光,只能照亮前面一點點的距離,他們三人的心變得平穩下來,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應該冷靜,
「吱,」剎車聲響起,車是他們從軍區借來的,沒有司機,只有他們三個,熄火關掉車燈,天地立刻變得黑暗無比,有些不太適應黑暗的眼睛,一瞬間什麼都看不見了,
「怎麼回事,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何政軍左右看看,除了風聲沒有任何別的聲音,諾大的一快地方安靜的可怕,
「都小心點,注意周圍的動靜,」
劉輝已經抽出了自己的軍刺,周衛國也拔出了自己的刺刀,何政軍雙手握著手槍走在最前面,三個人一點一點的朝著林場裡面走去,
黑夜本來是最好的掩護,那是指在你偷襲別人的時候,現在,黑夜就成了最大的麻煩,敵在暗我在明,林場裡面的情況一無所知,滿眼望去一片漆黑,看不見敵人的戰鬥是非常鬱悶的,三個人很小心,他們想不明白,林場怎麼突然之間就會變成這個樣子,而且在軍區的時候也沒有聽說這件事,如果要徹底摧毀林場,敵人這次的動作得有多大,一個軍,那是扯淡,可是沒有一個軍,憑什麼能這麼快速的將林場裡的所有小隊全部幹掉,
「砰,」一聲槍響,打破了黑夜的寧靜,一顆白色的照明彈突然騰空而起,劇烈的光線將整個林場籠罩,照明彈一點點下降,慘白的光線撒在地面上冷森森的,三個人立刻緊張起來,將自己的精神調整到最高,
沒有想像中的槍林彈雨,也沒有一排排的士兵,有的只是哈哈大笑,從哪些黑漆漆的兵營裡跑出來一個個面帶笑容的人,燈光亮起,林場瞬間變成了白晝,戰友們一邊鼓掌一邊朝著劉輝幾人衝過來,在幾人的面前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將三人團團圍住,
「回來了,」大牛的一張醜臉,這個時候竟然是這樣的親切,阿榜、梅松、張志恆、武松一個個全都活蹦亂跳,幾個兄弟相見自有說不完的話,
胡麻子等了好半天,才走到劉輝身旁,一拳狠狠得砸在劉輝的胸膛上,蓬蓬的響聲讓胡麻子很滿意:「不錯,這一年看來沒有荒廢,要不然老子就要好好操練操練你們,」
何政軍笑道:「大隊長放心,我們可不是吃素的,知道遲早要回來,天天都是按照要求訓練,現在就能上戰場,」
整個林場都知道,胡麻子曾經是劉輝的連長,兩人的感情自然比何政軍、周衛國好的多,見胡麻子對劉輝親切也不是怎麼計較,
高建軍倒背雙手,在許大志的陪同下走了過來,戰士們自動的讓開一條道,劉輝三人連忙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給高建軍敬禮:「報告大隊長,劉輝、何政軍、周衛國奉命回來,請指示,」
高建軍點點頭,看了看自己的幾員愛將:「回來就好,你們在學院的事情我也都聽說了,沒給我們林場丟臉,去吧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會餐,」
「好,」一陣較好聲,
在那個年代,那樣的環境下,會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不但可以吃到最豐盛的東西,而且還可以往飽了吃,平時沒有別的娛樂項目,戰士們非常希望會餐的時間,林場是特殊作戰部門,他們的給養自然是要優先考慮,別的部隊沒有的豬肉,他們這裡天天吃,別的部隊緊張的彈藥,他們這裡用車拉,
炊事班早就準備好了今天晚上的東西,大盆的紅燒肉,大個的饅頭,大碗的米飯,甚至還有兩大壇燒酒,全是男人的地方自然全都是大的,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是每一個有血性的男人最喜歡的方式,林場的人可都是有血性的,
許大志端起那一茶缸底的酒水:「兄弟們,咱們林場最厲害的三個人回來了,從明天開始咱們的折服期就宣佈結束,大家就會進入作戰狀態,今天借這一碗酒,首先是為劉輝、高建軍和周衛國三個同志接風,其次呢,也是為各位壯行,希望大家努力殺敵,保家衛國,干,」
「干,」雖然人數不是很多,酒也沒有多少,喊出的聲音確是很大的,
吃罷了飯,各自回到自己的營房,劉輝被幾個兄弟問的都反應不過來了,一個個問題就像連珠炮一樣,不斷的招呼過來,回答了這個就沒法回答另一個,劉輝也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問,自己離開這一年,林場裡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很多熟悉的人已經不見了,他們去了哪裡,是不是全都犧牲了,
一直到後半夜,還是阿榜咳嗽,告訴眾人,天已經不早了,明天早上還要訓練,幾個人這才迫不得已準備休息,可是這個時候誰又睡得著,
躺在床上,劉輝的眼鏡根本就沒有閉起來:「怎麼多了那麼多不熟悉的面孔,他們都是新人嗎,以前的老人呢,」
沒有人回答他,這就是劉輝不願意聽到的答案,沒有人說話,就代表著那些人肯定是回不來了,從戰爭的規律來說,一個作戰風格強勁部隊,他們的戰損率也是最高的,越能打就越會拚命,越拚命死亡率也就越大,林場,或者說利劍大隊就是這樣的一支部隊,這支部隊的人員都是從其他部隊中調來的佼佼者,戰術素養,思想認識,以及後期訓練出來的驕傲,在整個軍區都是最好的,
別看林場的人數少,戰鬥力之強悍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當然利劍大隊也是在這種常態化戰鬥中傷亡最多的單位,每次出戰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傷亡,因為他們戰法凶狠,總是能打在敵人的最痛處,所以他們與敵人接戰的時候,敵人的反撲也是最嚴重的,
大牛歎了口氣:「你們走的時候,咱們林場有一百七十三人,這一年時間,除掉補充的,只剩下了八十幾個,鷹隼和虎眼兩個小隊已經被撤消了番號,金剛、神鷹等七八個小隊已經減員過半,新補充的兵員還在訓練期,要想重新形成戰鬥力還需要時間,」
「禿鷹呢,怎麼
麼沒看到他,」劉輝指的是禿鷹小隊小隊長李憶苦,在他們三個去了軍校之後,禿鷹小隊應該就是林場的第一小隊,沒有看見李憶苦讓劉輝心裡不是滋味,
張志恆在床上翻了一個身:「禿鷹回不來了,應該是三月份,禿鷹帶人去增援,只有兩個兄弟回來,他們只帶回了禿鷹的手槍,」
「是那支部隊干的,」劉輝聽到這樣的回答,反而平靜下來,
再一次沒有人說話,又沉默了好久,張志恆才接著道:「不知道,那個團後來被我軍給滅了,他們的團長被俘虜,連他都不知道我們派去人的事情,應該不是那個團的人幹的,」
「哦,」劉輝一愣:「難道就沒有人知道,回來的兩個兄弟怎麼說,」
「他們是被人家伏擊的,根據槍聲判斷人數很多,戰鬥力也很不錯,只是不知道是那股部隊,」
「我們的情報部門沒有消息,大隊長是怎麼說的,」這件事讓劉輝來了興趣,禿鷹小隊出事,讓他覺察到敵人已經對他們特種戰士有了提防,以後要執行任務就得千萬小心,
大牛冷哼一聲:「沒有,什麼都沒有,從那之後我們就很少出動,禿鷹的事情就一直這麼拖著,你們幾個人回來,看看大隊長會不會有什麼想法,最好能找到那幫狗日的,宰了他們,」大牛說的很凶狠,拳頭狠狠的砸在床板上,
李憶苦犧牲了,除了那把手槍什麼都沒有留下,手槍就擺在劉輝的面前,彈夾裡還有一發子彈,槍口的火藥味似乎都能聞的見,沒有看見鮮血,也沒有一絲泥土,站在劉輝兩旁的兩名戰士低著頭一聲不吭,他們就是禿鷹小隊的老隊員,
「把你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我想知道禿鷹是怎麼死的,」劉輝慢慢轉身面對兩個戰士站定,眼睛裡只有平靜,
何政軍一拳砸在桌子上:「狗娘樣的,禿鷹可是我兄弟,竟然連屍骨都沒有,老子嚥不下這口氣,」
周衛國站在劉輝身旁,他的語氣要輕柔很多:「說吧,從你們進入叢林開始,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拉下,你們放心,禿鷹的仇我們一定要報,」
面前的兩名戰士的眼淚下來了,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何政軍一下就活了:「哭個球,說,不說清楚,你們兩個混蛋就是逃兵,老子立刻崩了你,」
「何隊長,你怎麼說我們都可以,就是不能說我們是逃兵,」一個眼睛較大的戰士,聽到逃兵兩個字,一下抬起腦袋,滿臉的憤怒:「我們不怕死,隊長犧牲的時候,我們要和敵人拼了,是隊長告訴我們,要活著回來,他禿鷹的名號不能從林場消失,」
劉輝拍拍那名戰士的肩膀:「說得好,你們就是禿鷹的火種,重建禿鷹小隊,別讓禿鷹的一片心白費了,」
「是,」兩名戰士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平復一下情緒,說起來他們被伏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