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輝、何政軍、周衛國全都被授予少校軍銜,
終於到了離開學院的日子,霍啟光、王全貴和政委三個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來為劉輝三個人送行,這酒席不好吃,吃起來也不舒服,如果只有霍啟光一個人,情況還能好一點,畢竟那也是一起吃過烤兔肉的人,可是多了王全貴和政委,坐在一起就不怎麼敢放肆了、
「別拘束,隨便點,」
儘管政委不斷的讓幾人隨便點,可是誰有隨便的下來,如今有了軍銜,軍隊中的等級結構便一幕瞭然的看的清清楚楚,一個槓槓的沒有兩個槓槓的大,星星少的沒有星星多的官大,劉輝三人的軍銜級別也並不低,當然這也要看在誰的面前,眼前這三個人的軍銜,或許很多人一輩子都混不出來,
酒沒有多喝,菜也沒有多吃,吃過的酒宴走的時候幾乎和沒動筷子一樣,就這樣的一頓飯,還要記住三個人的好,在何政軍看來,這次虧大了,
比起霍啟光幾人請吃飯,特種教研部的學員們一起請劉輝三人吃飯就要熱烈的多,地點還是相同的地方,學校外面的小酒館人本來就不多,基本上都是學院的學員,包廂裡,很大的一個桌子上聚攏了很多人,全都是特種教研部的學員,這裡面最大的官也不過是大校,所有他們有更多的話說,
酒過三巡,一個個都喝的差不多了,楊志鵬抱著周衛國一個勁的哭,說他如何希望去戰場,如何希望建功立業,如何的勇敢,如何的渴望戰爭,劉輝知道,這些只不過就是些酒後的話,酒醒了鬼才願意去戰場,那裡的生活過了今天明天什麼樣都不敢肯定,生死處處得提放,哪有在和平的地方乖乖的當團長來的滋潤,
何政軍被一大群人圍著,給每個人介紹林場裡的事情,說到高興處,一大群人還會碰杯一飲而盡,全都是一群戰爭狂,這是劉輝給眼前這些人下定義,
劉輝平時的話很少,所以這個時候竟然剩下了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桌邊,有一口每一口的喝著酒,筷子卻從來不離手,剛才在霍啟光那裡實在沒怎麼吃,不吃飯可是睡不著的,
「小劉呀,聽說等到仗打完了,你準備留在雲南,」
蔡軍輝也是從雲南軍區過來的,這個人據說來的時候是要緊高級軍官進修班的,不知道怎麼搞的,稀里糊塗就進了特種戰術研究部,蔡軍輝是雲南軍區最有能力和魄力的一個師長,從戰爭一開始,他的師就被當做寶貝一樣藏起來,一直沒有出手,直到現在依然是軍區最後的王牌,為此,蔡軍輝已經多次請戰,得到的答覆只有一個,時刻準備,反正是決不讓他們出戰,
劉輝點點頭,蔡軍輝呵呵一笑:「有沒有興趣去哥哥那裡,」
劉輝看了蔡軍輝一眼,放下筷子:「去幹什麼,和老週一樣,給那個什麼楊團長做副手,」
「哈哈哈,」蔡軍輝哈哈大笑:「怎麼,小兄弟不願意,」
「那是,我這個人不喜歡做副手,寧為雞頭不為鳳尾,雖然說我現在還不是利劍大隊的大隊長,可我也是一個小隊長,在我那幾個人裡我說了算,所有作戰計劃和進攻命令,全都是經過我的口出來的,就是大隊長也無權過問,」
蔡軍輝坐到劉輝的身旁,用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蔡軍輝今年三十七歲,這次學習就是為了混一個軍校生的牌子,在雲南軍區他可是響噹噹的人物,最年輕的連長,最年輕的營長,最年輕的團長,最年輕的師長,弄不好也會成為最年輕的軍長,駐守雲南的63軍軍長聽說因病已經不能再做軍長了,可是至今軍區也沒有任命新的軍長,就連國防部和軍委也沒有新的命令,
「如果哥哥我準備也組建一個特種兵大隊,你覺得什麼名字比較好,」
劉輝眼睛一動:「此話當真,」
蔡軍輝看著劉輝笑了,劉輝道:「如果你真打算弄一個特種兵大隊,我就去你那裡做隊長,」說完這話一揚脖,一飲而盡,
蔡軍輝呵呵一笑,抬起一隻手,劉輝也揚起一隻手,兩隻手重重的拍在一起,包廂裡爆發出熱烈的笑聲,
離別總是讓人傷心的,何況還是上戰場,劉輝三人要走,說不定就是永別,這三人來的地方是個什麼樣的狀況,這一年來他們也算知道了一些,雖然說這三個小子將自己這群人整的很慘,那也是在訓練的時候,平時都是不錯的戰友和兄弟,
劉輝等人離開的那一天,特種戰術研究部的所有人全都送行,包括霍啟光這個兼任的部長也親自到場,男人之間的告別就是握握手,笑一笑,看著三個人坐上了汽車,霍啟光帶頭站的筆直的敬禮,一位老將軍給幾個後輩青年敬禮古來都不多,今天霍啟光做了,特種戰術研究部的所有人也跟著他一起敬禮,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三個年輕人帶來的是什麼,對於我軍意味著什麼,
總算離開了校園,再回頭看的時候,高高飄揚的紅旗呼啦啦的好像是在向他們招手,金光閃閃的國徽在校門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停車,」
一聲緊急的剎車聲響起,汽車停在了學校的大門口,劉輝、何政軍、周衛國三人依次從汽車裡出來,整整自己的軍容,一絲不苟,每一個動作都很標準,然後他們向著學院大門的方向立正敬禮,沒有以往的嘻嘻哈哈,全都是一臉的嚴肅和鄭重,
從南京回昆明的路上,三個人竟然還有些激動和期待,整整一年時間,他們收到的信加起來還沒有二十封,這其中還包括劉輝每個月收到的穆雙的信,戰場上條件艱苦,那些傢伙沒人願意寫信,如果不是他們在心裡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們回信,說不定連二十封都沒有,
「老劉,這次回去,你是留在昆明還是先回林場,」何政軍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
「你猜,」劉輝嘿嘿一笑,
「我猜呀,如果
我是你就在昆明多住兩天,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你和弟妹這才結婚多久,立刻就天各一方,這一年可把你憋壞了吧,哈哈哈……」
周衛國也跟著笑,劉輝的臉色如常:「是有怎麼樣,至少我們還能見到,你呢,一個在天南一個在海北,嫂子這會說不定都不認識你了,大侄子不會是見了當兵的就喊爸爸,那樣的話你這虧可就吃大了,」
「你,」何政軍的臉都有些綠,劉輝這話說的有點狠,這也是現實,在軍隊中這種事情很多,不少人用這樣的話來取笑那些離開老婆孩子的單身漢,何政軍實際上非常想念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只是嘴上不說罷了:「好,你小子記住,別讓我逮住把柄,要不然我讓全軍的人都知道,」
周衛國已經笑彎了腰,扶著何政軍的肩膀:「老何,別和這傢伙鬥嘴,你說不過他,聽說你生的是個閨女,什麼時候又有了兒子,你可在部隊待了五六年了,這兒子幾歲了,」
「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鳥,」何政軍惡狠狠的瞪著周衛國,一聳肩膀,將周衛國的手抖落,
三個人坐火車的確比一個人強的多,有說有笑整整三天,終於聽見了自己熟悉的地名,走出火車的時候,穆雙就在劉輝的眼前,當看見劉輝的那一刻,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完全不顧及周圍人的眼光,一下子撲進劉輝的懷裡,放聲大哭,
一年,整整三百六十五天,這對於熱戀中的兩個人來說,那就是一種煎熬,然而他們都是軍人,命令就是命令,面對分別的命令,他們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好在這一次不是什麼生離死別,這一年來,他們只通過每個月一封的信寄托自己的思念,今天情緒得到了徹底的宣洩,
劉輝有些不好意思,面帶微笑,悄聲的安慰穆雙,等到兩人抱夠了,何政軍適時的咳嗽一聲:「行了吧,你們這樣,讓我們這些沒人迎接的人怎麼辦,快走吧,我可不想讓別人說我們當兵的不注意影響,」
沒有在昆明停留,他們的目的地就是林場,劉輝和穆雙剛剛見面,就要再次分別,這是非常殘忍的,穆雙揮著手,勉強裝出高興的神情,可是她臉上的淚水已經出賣了她,短暫的相距,讓兩個人的思念似乎更勝了,汽車在山路上顛簸,誰也不說話,應該還在想剛才劉輝和穆雙告別的場景,
「哎,」何政軍歎了口氣,拍拍劉輝的肩膀:「別擔心,都會好起來的,等仗打完了你們可以天天在一起,」
等回到林場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隔著老遠,就能聞見熟悉的味道,那是林場的味道,家的味道,
「人呢,怎麼黑漆嘛污的,應該還沒到熄燈的時間吧,」何政軍抬手看了看表,
劉輝和周衛國也立刻警惕起來,這裡是戰場,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從今天早上下火車的時候,沒有看見林場派人來迎接自己,他們就已經覺察出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