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是個平凡的年代,對於很多人來說什麼都沒有改變。
劉輝等人在軍事學院已經待了六個月,這六個月的日子過的千篇一律。沒有戰場上的出生入死,也沒有平時的幸福。總之過的無比的無聊。
每天一大早,劉輝四點半起床,緊急集合的號聲就是在那個時間點響起。只有短短的五分鐘他們整理自己的行裝,然後就是全副武裝的五公里。他們的時間很寶貴,五公里的時間被縮短在二十五分鐘之內。跑完五公里,就是吃飯,吃完飯就是全天訓練的開始。從一開始的體能訓練,很快就變成了技戰術訓練,甚至還要針對每一個人的情況分清楚他們的特長,進行針對性訓練。
不過劉輝覺得這夥人的素質比林場的那些小子強得多。到底是軍官一級的人,無論是從化素質還是軍事素質上都是很不錯的。這讓劉輝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那就是最好的士兵一定要有化,如果和這些軍官一樣,那就最好不過。
訓練的內容和林場的很相似,只不過在霍啟光的建議下,還增加了一個很重要的項目,那就是語言。負責給所有人上語言課的聽說是個敵國人。此人十幾年前來到我國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在我們這邊生兒育女成家立業,如今雖然是個普通的軍官,卻在軍中有不錯的地位,此人名叫李道明。
劉輝三人也被安排學習那些繞口的敵國語言。這還是周衛國強烈要求的,在很多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因為不懂得敵國的語言,在他們陷入被動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辦法,甚至連對手的話都聽不懂。周衛國一直很希望擁有武松那樣懂得敵國語言的部下,可惜找遍了整個林場都沒有發現一個人。
李道明今年三十歲,典型的敵國人特點,身材瘦小,各自不高,臉上連二兩肉都沒有,說起話來語速很快。因為自己曾經是敵國人的緣故,李道明一向很少說話,只有在課堂上才會顯的話比較多。看見李道明,劉輝馬上就能想起阮紅雲了,他們都是敵國人可以說都算是俘虜,為什麼阮紅雲就不能安安分分的留在林場,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會死去。
越語其實並不難。按照歷史時代推算,越語的形成基本上就是在漢朝。而且越北因為靠近我國南部邊境的關係,與很多少數民族語言進行融合。秦漢時期,大量的漢族人口移居嶺南,為這裡的土人培養除了漢學也帶去了漢子,所以很多越語的發音與古漢語有著很大的相同。
比起越語的學習,劉輝更喜歡叢林戰的學習。他們現在最大問題就是叢林中的生存,只要能在叢林中生存,就算是彈盡糧絕也還有一線生機。為了自己的安全,也為了整個部隊的安全,劉輝對於叢林生存訓練表現的相當重視。
霍啟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請來了一個叫胡生的人,此人五大三粗,相貌凶狠。根據傳聞顯示,胡生曾經參加過渡海偵察,在金門島上彈盡糧絕卻能活著回來,就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完成的事情。後來在蘇聯派住我國的軍師專家的訓練下,對於廣東、福建一帶的叢林相當的熟悉。有人對胡生做過這樣一個測試,只攜帶少量的裝備,胡生能在叢林中連續生活半年,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想。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劉輝很贊成胡生的一句話。胡生曾經說:「我們中國人,是天下最會吃的民資,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有毛的沒毛的,動的或者不動的差不多都可以被我們當成食物,我們還有一個優點,也是一個缺點,那就是任何食物放在我們手裡的時候,就必須將他們弄熟。」
劉輝仔細想過這句話,胡生說的很對,在叢林中的時候他們吃過任何可以吃的東西,野草、野果、野獸、甚至連昆蟲都沒有逃脫。熟著吃自然能減小那些東西的毒素,增加他們的口感,但是在很多情況下為了保命,我們反而就不敢吃了。
胡生上的第一節課,便是一大箱子的田鼠,發給沒人一個,讓所有學員全都吃下去。劉輝幾人還好說,這東西在叢林中不是沒有吃過,雖然味道怪了一點,總比那些滿嘴流出各種顏色汁液的昆蟲強得多。就是這樣的東西,讓很多人吐的一塌糊塗。
何政軍喜歡偽裝課。這是特種部隊每個人必須學會的一種手段,不但可以悄無聲息的接近敵人,也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增加自己生存的幾率。在軍事學院裡學習的偽裝,自然不是劉輝他們在叢林裡的那些偽裝。我國的國土面積很大,就山地一項還要分為南北的不同,還有丘陵、沼澤、沙漠、草原。各種不同環境,不同地域的偽裝說起來就會沒完沒了。
完美的偽裝既要躲過一切觀察者,甚至是小鳥和爬蟲都不能發現,真正做到和自然融為一體,才算到了最高境界。負責訓練他們這項課程的人是一個老兵,而且還是一個老戰士。那一身兩個兜的軍裝在剛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看不起他。可是真的一交手,所有人立刻就閉嘴了。
無論你做的如何完美,只要被他看上一眼,立刻就能知道你在什麼地方。然而他卻不懂偽裝,只是觀察力比常人好的多。何政軍甚至覺得,霍啟光找這樣一名教官,明顯是要羞辱自己。然而這幾個月下來,他們的偽裝技術確是突飛猛進,一個個絕對都是大事水平。
千奇百怪的訓練科目,千奇百怪的人。在劉輝三人的引領下,特種作戰教研部的教學大綱正在編寫,很多以前從來沒有聽說或者見過的新鮮事物被引進進來。那些平時看上去都是小兒科的東西,在這裡卻能成為一道關係生死的大事。
劉輝三人只負責提供想法和平時的訓練,至於如何練找什麼樣的特殊人才,全都是霍啟光和王全貴的事情,特種作戰研究部的人越來越多。一開始的時候,幾乎天天都有車子開進他們的小樓。或老或少,或正常或古怪的人被一個個帶進來。其他學部的教員和學員很快對這樣的現象也就見怪不怪了,有些對特種作戰有興趣的人,偶爾還會前來參觀一下。
要不是霍啟光的明令禁
止,或許這裡的學員在還沒有畢業的時候,都會被那些軍隊中的大佬分配乾淨。那一場劉輝三人對抗一個警衛排的戰鬥對他們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作為高級指揮人才,誰不願自己的手下一個個都是能上山擒虎,下海抓龍的高手?
學院的生活當然也是平靜的,每天千篇一律,除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訓練之外,也沒有別的意外。這裡遠離戰爭,遠離槍林彈雨。睡著的時候也不用擔心會不會有一顆炸彈活著炮彈落盡自己的帳篷。出門的時候也不用警惕隱藏在草叢和大樹後面的狙擊手。
高度緊張的神經在這裡可以完全放鬆,偶爾還有那些當大官的學員帶著兩瓶酒來向劉輝三人請教一些問題。一開始他們很不適應,覺得這麼做事本末倒置,哪有團長、師長提著酒看小營長的。後來這種事情多了之後,劉輝三人也就見怪不怪了。給的東西就拿,有吃的就吃,對於那些團長、師長的好意從來不拒絕。一邊喝酒一邊也不能讓人家落空,那些在戰鬥中總結出來的經驗也得說一說。
楊志鵬可是劉輝他們這裡的常客。這傢伙是從廣州來的,以前是軍區偵察營的營長,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成了炮團的團長。作為一直是衝鋒在前的任務,忽然間成了躲在後面的縮頭烏龜,這樣的日子不好過。當他接到學院通知的時候,心一下子就飛了過來,他可能是最心甘情願的一個。
楊志鵬也是這一批學院裡最認真的一個。能做團長也都在四十歲上下,可是他自從來到這裡瞬間就回到了年輕時代,很多事情自然不能喝劉輝他們幾人相比,卻比其他人強的不是一點半點。武裝越野、武裝泅渡、搏鬥、狙擊各個科目都是全隊的第一名。
楊志鵬長長歎氣,覺得自己沒有能去老山是最大的失誤,要不然那個高建軍的位子一定是他的。不過他已經和周衛國說好,只要周衛國在前線的事情結束,立刻就會調到他們部隊,雖然不能說直接升任團長,在他的那個炮團搞一個特種小隊還是可以的。
何政軍對於這一點不置可否:「你們不就是一個團嗎?老子在這裡可碰見了我們以前的師長,這一次回去師長就會成為軍長,他已經和我說好,等我回去立刻組建特種大隊,我就是大隊長。」
周衛國只笑不言語。楊志鵬呵呵一笑:「大西北真的沒什麼好的,你們那邊的人天生就比我們這邊的士兵少一項技能,那就是游泳,我將來要組建的特種戰士,那就應該是能上天能下海,海陸空三位一體的強軍。」
聽著這話,何政軍瞬間沒了脾氣。這是先天優勢,自己真的沒什麼好反駁的。轉過臉問劉輝:「老劉,你咋辦?是回原部隊,還是?我可看到瀋陽軍區的那個什麼司令對你很有意思?」
劉輝看著三人的目光。這個問題劉輝一直沒有說過,誰都看的出來,他們三個人中間,何政軍比較魯莽,而周衛國有些陰狠,只有劉輝做事不拘一格,平時沉默寡言,關鍵時刻殺伐決斷,絕對是最好的特種兵人選。
「我準備留在雲南,和那些戰友在一起!」此言一出,氣氛瞬間安靜下來。